武林艳史-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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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蝶衣道:“我们已准备二十年啦!”
只见她纤手一扬,一枚晶亮的银铃冲天而起!那银铃中空,破空而去时引起尖锐啸声,刹是好听。
这银铃去势已尽,开始下降,因而锐啸转成轻柔……
这银铃一上一下之间,四周山峦起伏间,突然冲天而起无数焰火,四面八方,远远近近,此起彼落,不绝於耳!
在这穷山恶水之间,骤见这等声势,大唐军旅训练有素,战阵经验丰富,亦不免心惊胆颤。
袁蝶衣冷冷打量尉迟敬德的神情,进一步指给他看:“哪,这些都是图上已经注明的十六个屯区,号称九天八部,全部壮丁人力在七万左右,只不过,山区生活,民性愍厚,如遇欺凌,老弱妇孺尽皆投入。您大可以尽情屠杀,共计二十余万生灵,那才算得上是“扫庭犁穴,澈底根除”……王爷大约估计一下,您该动用多少兵力,花多少时日,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占领这块“本来就是国土的国土”?”
只有最後这句话,才真正打动了老王爷的心。
本来就是国土的国土。
刚才由袁蝶衣引导,沿路上山,经九弯十八拐,七十余座钢续吊桥,开垦种植果树农作的大小部落已超过两百个……
前途还在那里?她衣雷袁氏总舵在那里?那些情报上指称的隋炀余孽又在那里?
山势更加陡峭,马匹已不得行,袁蝶衣已备妥行走山路最有效的交通工具……滑竿!
两根弹力极好的山竹,中间缚一张竹椅,由两名惯走山路的健壮青年拾著。
袁蝶衣指著地图向尉迟敬德道:“转过这个山谷,是我们的第一个中途大站,我们已备好餐点,请加紧几步,前去用餐休息。”
这位王爷英雄一世,究竟也年迈体衰,虽然有坐骑可乘,这样一路颠簸,也感到周身酸痛,真後悔贸然答应随这袁蝶衣等人“上山巡视”。
十万大君轰烈烈地入山,沿途布下重兵驻守,每个关卡留守一千人,而这一千人在如此辽阔山区,根本如沧海一粟,感到人单势孤得很。
但是山路蜿蜓曲折,大军人数庞大,亦只能排成单列前进,中迭遇袭,首尾不能相顾。
尉迟敬德这辈子并非没有打过山地战,但是今天的大军部将,竟没有一个人把这山区当成“敌人”,他们以为是来演习、操练的,更何况这沿途上衣霞袁氏的人又刻意把他们招待得十分舒适……
尉迟敬德既已不能退回,又不能留在这样进退失据之地,年幼无知的宁儿馨儿又在一旁多嘴多舌道:“干军万马中都能取敌将首级,只过点山路嘛……”
老王爷受激不过,一咬牙将坐骑交给中军,自己坐上了那特别为他准备的“滑竿”。
而他驾前一此舌同级将领、中级军官、中军、髁将、卫士亦都各自上了“滑竿”,一络上由袁氏派出的健卒,两人一个的拾著,鱼贯而行,绕过了个又陡又峭的山谷。
果然是一片平坦的山坪,几十侏参天古木,一幢原木建筑的“钧天别苑”!
果然是个休息用餐的好所在。
果然已有丰盛的酒菜在等著他们。
这袁蝶衣年轻貌美,娇柔婉约,却显然是个办事能力很强的女孩子,她逐一安排好各人的座位,几句场面上的话又讲得极好,不亢不卑,宾主都有面子。
她同样也好好招待了凌玉娇等几位女宾,让她们倍感亲切,却又莫测高深。
用餐之际,只见这山区内信鸽往来传递信息,哨音炮号,人员频频调动,却又绝无喧哗忙乱之象。
这就让那些久经阵战的军官们惶惶不安,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了。
原来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了无兵之官,甚至连冲锋陷阵最需用到的马匹都没有了。
一名中军在王爷的眼神暗示下,拦住来往忙碌的袁蝶衣道:“你们究竟还在忙什麽?”
袁蝶衣道:“在安排“奉旨完婚”,要请老王爷福证,但是……”
尉迟敬德耳尖,挥口问道:“但是什麽?”
袁蝶衣道:“礼堂在云雾峰的衣霞坪,但是交通实在不方便,现在已经决定改地方啦!”
尉迟敬德道:“改在那里?”
袁蝶衣道:“就改在这里。”
尉迟敬德酒醉饭饱,意兴大发,朗声笑道:“好,好极了,本王倒要好好领教一下你们这些逆贼是在玩什麽把戏!”
这一句“逆贼”,让全场震惊,气氛顿时僵住,袁氏少壮之辈攘臂而起,尉迟军官手按剑柄,双方拔剑张弩,大战一触即发……
谁知这袁蝶衣却眨眨眼睛,向尉迟敬德道:“老王爷已经知道今天要“奉旨完婚”不成?”
尉运敬德声如洪钟,拍案而起道:“本王情报正确,你们袁蝶衣袁紫霞二人奉隋朝炀帝之旨,要与殿下杨欣完婚,对不对?”
袁蝶衣笑道:“对是对了,但却不是奉隋炀帝之旨,而是当今天子,大宗皇帝之旨!”
尉迟敬德突地跳了起来:“此话当真?”
袁蝶衣大笑道:“圣旨立时就到,你等著接旨吧!”
正说间,隐隐传来人马骚动之声。
隐隐传来的人声中,有人惊呼:“圣旨到!”
尉迟老将军更是惊疑不定,怒喝道:“你怎麽都知道了?莫非是你们安排的诡计?”
袁蝶衣狂笑轻蔑道:“你莫忘了,我们的通讯方式比你们好十倍!”
她的这一番故作轻蔑,立刻将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的怒气暂时缓和许多。
不多时,银霞三十六骑女将,簇拥著芸娘出现在“钧天别苑”大门。
尉迟敬德立时大怒:“是谁大胆放你出来了?”
他向左右喝令:“拿下!”
芸娘大喝:“慢著!”
取出一道黄绫绣双龙的圣旨,望空一扬,阳道:“卢晋王尉迟恭指旨!”
这老家伙对她已有成见,岂能相信她手中真有圣旨,大喝道:“她手中圣旨有诈,拿下!”
一名中军果然冲来。
芸娘怒喝:“跪下!”
那中军突也脚弯一麻,莫名其妙地就跪了下来。
芸娘大声道:“尉迟恭,你莫要以为你是开国之老重臣,就可抗旨!”
尉迟敬德怒吼:“圣旨有假,本王当然拒拒不从!”
芸娘道:“如果是真,你可就身家性命毁於一旦啦!”
尉迟敬德先是一怔,随即又冷笑道:“是真是假,拿来一看便知!”
芸娘更是冷笑:“朝廷向倒,圣旨皆由内廷黄门官为钦差宣达旨思,唯有“接鹤监”是例外,你岂会不知?”
“本王当然知道,只不过你昨夜既已被本王收押,今日何来圣旨?”
芸娘哈哈大笑:“我控鹤监紫鹤武士清暇携圣旨赶到,你那狱卒岂敢留难!”
她说完再向现场全体军民遍望一眼,开口道:“我现在在宣达圣上旨意,遵与不遵,是你们自己的前途性命……”
她眼珠一转,将手中圣旨急塞给那名直挺挺跪在地上的中军:“你来念!”
那名中军只好展旨念道:“奉天承运……”
芸娘陡地大喝:“大声念!”
那中军竟被吓得失魂落魄,只好大声朗诵:“春天承运,皇帝诏日,朕有皇子名杨欣,著既改名李欣,封晋卢王,采邑大别山,免朝免徵,不粮不税……并赐婚袁氏蝶衣紫霞二女,尉迟为媒,十万大军观礼,即日湟行,钦此谢恩!”
在场所有军民人等立时跪下高呼:“万岁万万岁!”
一场生死相搏的气氛,利时变成喜事临门,岂有不如释重负,兴高采烈之理。
只有那老顽固的卢晋王,一把夺过圣旨,仔仔细细地努力要找出其中破绽来。
芸娘挨近他身旁,指著圣旨上一方小玺道:“王爷可认得这方玉玺?”
那玺二寸正方宽边厚实,朱文篆刻“国祚棉长”四字,正是被李世民封为国师的袁天定所刻的乌金小玺!
尉迟敬德当然认得此玺,叹道:“圣旨果然是真,只是这上面墨渍犹新,似是今晨才写上去的……”
芸娘笑道:“难道王爷真的要把一场喜事变成血腥战场才心甘情愿吗?”
尉迟敬德奉旨为媒。
十万大军观礼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有这十万大军的高阶将领们为代表观褶,也勉强算是“遵旨”啦!
只因山区交通实在不便,好几百位高阶将领如果上山,颇成问题,所以只好将婚礼改在这“钧天别苑”来举行。
虽是一切因陋就简,仓促就绪,但是“衣霞袁氏”的实力仍是不可小颅!
男方主婚人就是这场黄绫绣龙的圣旨。
女方主婚人却是双腿已残的衣霞二女的姑母,也就是当年隋炀帝的“袁妃娘娘”。
杨欣与紫霞乘风筝白天而降,落在衣霞坪上,立刻被人拉去梳妆打扮,送下山去。
袁蝶衣也被打扮成凤冠霞被土化团锦簇的新娘子。
所谓“化干戈为玉帛”,大别山区原来随时准备血肉相拚的双方,此刻因为结成了皇室亲家,立刻搬出大鱼大肉,与这些兵士们痛饮乾杯!
“钧天别苑”布置成喜气洋洋的礼堂,杨欣正名叫李欣,一条红绸牵出两个新娘。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他们的洞房太也稀奇,并未在这钧天别苑设置临时洞房亦非回到山峰项上的云雾峰衣雷坪去,而是直接走向前面不远处,面临山谷的一片陡坡。
原来她们已在那里准备好了一只特大号的风筝,风筝底下悬挂有大号的网兜,网兜里有大号的鹅软被的“睡袋”,这次一定是准备了可以挤进三个人的。
尉迟敬德与那此一将领们瞪大了眼,目送他三人乘风筝凌空而去。
她们这就去“蜜月旅行”去啦!
剩下他们大开筵席,兴高采烈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亦乐乎!
尉迟敬德心中仍在忐忑,这圣旨分明是真,上面的内容又分明很假!
封一个“世子”为王不稀奇,却封他一个“晋卢”王,分明是要跟自己这个“卢晋”王别苗头……
回去非得问问这个皇帝,为什麽总要跟自己过不去?
※※※※※※※※
风筝凌空飞去。
袁紫霞驾御之术非常高明。
风筝平稳地沿著两山之间的纵谷,缓缓向前滑行,才出了山区,就已望见那片辽阔的安庆盆地。
袁紫霞将风筝滑向那块乌黑的“十里岩岛”,那片乌黑坚硬的岩石被午後的太阳晒得发烫,又是一股源源不绝的上升暖流。
袁紫雷小心地操控著风筝,乘著暖流盘旋直上万里晴空……
直到暖流已不再暖,已经是同温层,这才遇到对流空气,开始将他们往太阳的同方向而去。
在这样的万里高空,他们已经感觉不到速度与距离了,在他们脚下的江山如画,锦绣万里,心旷神恰……
他们也备有精致的酒食,袁紫霞给每人各倒了一杯美酒,举杯道:“这杯应该叫做……”
袁蝶衣道:“合欢酒。”
袁紫霞道:“喝了这杯,你我姐妹二人共侍一夫,这就像……”
袁蝶衣道:“就像皇蛾女英!”
袁紫霞道:“对,喝完这杯,咱们就该进洞房去……”
她又故意留了一半不说。
袁蝶衣骂道:“你会不会把一句话一次说完?”
袁紫霞眨眨眼:“我就是留半句要你接。”
袁蝶衣叹道:“好吧,我试试看能不能接得上。”
她还没开口,她们刚刚才拜了堂的老公却接口道:“练功!”
袁蝶衣又笑骂:“接得上吗?应该接……爱河永浴!”
袁紫霞不服气,再接再厉道:“要爱河永浴,当然要……”
杨欣却又开口道:“练功!”
袁蝶衣道:“不对,应该接……共效于飞!”
袁紫霞不依:“哎呀,你故意要把话题岔开。”
袁蝶衣眨眨眼道:“不然你说该怎麽接?”
袁紫霞道:“直接了当地说吧,就是该赶快喝完这杯酒,赶快钻到睡袋里面去……我快冷死啦!”
他们三人相对碰杯,相对钦尽,袁紫霞赶快打开睡袋,杨欣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一伸手就将袁蝶衣也拉了进去:“练功!”
袁蝶衣笑骂道:“他怎麽老是急著要练功?”
袁紫霞亦拱了进来,大笑道:“跟他练功,滋味不同凡响!”
在这万里高空,连鸟儿都上不来。
她三人就放开怀来,在大睡袋里翻来滚去,恣情调笑,恣情享乐……
※※※※※※※※
女眷们坐在另一桌,两腿已殁的袁妃,年逾五十,依旧雍容云贝,她问芸娘道:“你怎麽会有真的圣旨?”
芸娘叹道:“当年控鹤监暗中出力,助李世民除掉太子建成,皇子元吉而登基得天下,一方面感恩,另方面也是要控鹤监继续出力,赐有真正的空白圣旨一幅,日“危急时自填内容,如朕亲临,但是只能用这一次”……今日危急之下,竟能让他娶两个漂亮老婆!”
袁妃行动不便,仍是恭谨致意道:“化干戈为玉帛,救了大别山二十余万口性命,哀家感激不尽!”
她自称“哀家”,当然仍以隋朝炀帝的“袁妃娘娘”自居,芸娘终於再也忍不住问道:“当年宇文氏谋叛逼宫,炀帝曾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