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惊澜录-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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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砍倒在地。
陈谦卫忿怒至极,飞身追上前去,手中剑光霍霍,直奔文辛雨要害。文辛雨回身,与他拆了四五招,其间两度反手,又伤二人。
人说“擒贼先擒王”,文辛雨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他没有半分杀伤陈谦卫的念头,而陈谦卫武功也高出其他人甚多,故而与陈谦卫交手时,并未用全力,最凌厉的招式全部落在其他人身上。
刑部密探都是硬气之人,当此困境也不肯退缩,文辛雨在人群中穿插,陈谦卫始终追之不上,有时高呼出文辛雨落脚之处,可刑部密探不肯承他情,全然不搭理。
不多时,刑部密探已经是人人带伤。文辛雨下手狠辣,不少人血如泉涌,受伤着实不清,却依旧狂呼酣战。陈谦卫连连阻止文辛雨,但刑部密探中不少人神智已不大清楚,敌友不分,文辛雨身法飘忽,难以寻找,陈谦卫俨然便成众矢之的,每动一步就不时有长剑刺了过来。
文辛雨脚下生风,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看见一人出剑去攻陈谦卫,正是良机,猛然绕后,举刀劈下。陈谦卫眼看这一刀下去,那人立即便要被斩成两段,赶忙横剑交上,仓促间提不起十成真力,右手虎口一阵剧痛,长剑几乎脱手飞去。
陈谦卫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握紧了长剑,但背后又是一剑刺来。陈谦卫躲闪不及,匆忙前跃,但背心一凉,随即疼痛传来,看来也是受伤了。若不是文辛雨再挥一刀,帮陈谦卫解了围攻之势,只怕他还要再受重创。
如此一来,饶是陈谦卫再顾念往日交情,此刻也动了真火:“一群蠢货,狗咬吕洞宾,自寻死路。”提速窜出去,脱离了人群,还剑入鞘,跃上一棵大树,冷眼旁观,心道:“看你们打成什么样。”
少了陈谦卫援手,形势立即扭转。文辛雨一刀刀劈下,直有天崩地裂之威,而刑部密探大多疲敝,实在难以抵挡。刑部密探威名赫赫,但真正厉害的在于调查办案,并非正面交手,如今白日、国旭、田海旺、余杰望、王操五大高手全都不在,三十一人又被陈谦卫磨了锐气,登时大落下风。
文辛雨连声呼喝,刀刀厉害,转眼又砍倒两人。祖大寿抱了必死之心,拿起半截长剑,大喝一声,直向文辛雨冲去。
文辛雨刀身翻转,在祖大寿身上划了一道口子,皮肉翻卷,惨不忍睹。祖大寿悍不畏死,半步也不肯退,反手长剑攒动,将文辛雨袖子割下一截。只是他自己胸口也被印了一掌,口中狂喷鲜血。祖大寿厉声叫道:“所有人都走报仇之事,从长计议”
众人大惊失色,不少人又围了上来,想要救下祖大寿。祖大寿霎时间连遭重创,剑法已经散乱,面容狰狞,但死死缠住文辛雨,没有丝毫后退,高声叫道:“刑部密探听令立即退去,违者,斩”
文辛雨冷笑道:“斩?让我来帮你斩了吧。今天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走。”缓缓吸了口气,手中单刀瞬间似变为无穷鬼影,层层叠叠,不留半点缝隙,笼罩了祖大寿四肢百骸,凌然劈落。
祖大寿只见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刀光砍了过来,似乎每一刀都是虚招,又似乎每一招都是实招,难以分辨,而刀锋离自己尚有尺余,刀气森森,已逼得他呼吸不畅,寒毛倒数,心一横,也不打算抵挡,手腕送剑,要和文辛雨拼个两败俱伤。
刑部密探众人想走又是不忍,祖大寿和文辛雨战得激烈,一时插不上手,便都围观在旁。待见祖大寿这搏命一击,众人不由屏息噤声,万分紧张。
祖大寿出剑,是聚集内力,拼死向前,不管文辛雨什么招式,任由白刃加身,也要伤了对方。这是生死之法,一旦使到这样的招式,结果多半是两人都受重伤。刑部密探眼看场上,掌上都开始冒出冷汗,只盼文辛雨能在这一击下受创,而后再围攻取他性命。只有陈谦卫远远看着,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
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随即血光四溅,众人望去,只见文辛雨完好无损,但祖大寿手中半截断剑已经只剩下一个剑柄,精钢所铸的剑刃竟已被文辛雨的内力震为无数碎片。祖大寿肩头一道巨大伤痕,皮肉尽裂,露出了森森白骨,甚是可怖。
刑部密探望得骇然,陈谦卫却也“咦”了一声,心道:“文辛雨这一刀下去,杀祖大寿易如反掌,何以只是让他受伤,连条手臂都没能砍下?”
文辛雨心中也是暗暗惊异。刚才这一刀落下时候,他分明感到背后一阵凉气,叫他忍不住收手。那种感觉,似乎是少年时候被野狼盯上的时候,一股寒意从心底直窜上来。
文辛雨皱了皱眉,回头一瞥,没见到一人,心道:“难道是连遭大战,精神太紧张了?”也顾不了许多,挥刀再度砍下。这一刀却没有全力而出,以防有人偷袭时变招防身。陈谦卫看了他这一刀,也知他留后手,不由心头暗奇:“文辛雨怕了什么?现在还有人能伤他吗?”
单刀落下忽然一柄脱了鞘的长剑,不知从何飞了过来。
只见一棵径尺宽的大柏树,剑刃竟拦腰而过,大树居中折断,半截树从空中直坠下来,重重摔在地上,一时间飞沙走石,尘土四溅。剑势不止,直飞文辛雨颈部。
文辛雨回刀抵挡,“啪”一声,长剑被震到了树林里,直插在一棵苍天大树上。
刑部密探众人尽皆动容,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文辛雨出刀力量何等雄浑,往往三五人都接不下他一刀。适才祖大寿拼死出手,剑刃也被震得粉碎,但这剑从远处飞来,破风穿树,不但迫得文辛雨回刀自救,剑锋竟还没损了半点,这份能耐,岂不有如天人?
陈谦卫虽然惊了惊,但他料得那剑必定不是凡品,能不折断,并非是因为掷剑者内力所致,倒也没有多少骇异。抬眼望去,那剑插在不远处,兀自微微摇晃。剑上歪歪扭扭划着些符号,似乎是四个篆体字。
陈谦卫本不识篆文,但这剑上的四个字却是认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又惊又喜,几乎大喊出声。
四个字是:“天外飞仙”
云南。
乐晓晨白衣胜雪,端坐在五毒教内堂。
五毒教内的五毒童子并肩站在教主身后,每人端着一个铁盆,里头摆着各种毒物,蝎子、蜈蚣、蜘蛛、蟾蜍、青蛇,但似乎盆中放了雄黄之类的药物,五毒都蜷缩不动。
教主正座之位上,坐着一个面目阴沉的男子。若不看他脸上青气太盛,倒也是个英俊之人。乐晓晨淡淡道:“王成峰教主,你想好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道:“乐晓晨,你武功确实厉害,但武功高不能解决所有事。”
乐晓晨沉声道:“霹雳堂兴起的原因,王教主,你不会猜不出来吧。百草门已经没了,唐门也没了,我能灭掉一个门派,也能撑起一个门派。王教主,五毒教的秘方固然贵重,但再贵重,也比不上全教人的性命、整个五毒教的存亡。这笔交易,王教主若是聪明人,就不该拒绝。”
王成峰阴沉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乐晓晨,不是我五毒教不愿交易,只是恐怕没有足够的筹码来让你满意。”
乐晓晨摇头道:“我要的,是你五毒教传教之宝——金蚕驱毒蛊。这话我早已说过,王教主难道是不愿给吗?”
王成峰道:“这蛊虽然珍贵,但几十年也总能炼出一个,如何比得上全教存亡?传教之宝,其实是这金蚕蛊的炼法。”
乐晓晨截口道:“这个不需担心,我无心窃取你的秘方,只需一两颗金蚕蛊即可。”
王成峰似是微笑,但到了脸上却显得格**沉:“这金蚕蛊并非像传说中的那般神异,只能用来救治毒入骨髓者,而且驱毒容易,救命却难。我只怕乐先生日后得了金蚕蛊,却发现效用平平,以为我们五毒教故意用假物事来蒙骗你。”
乐晓晨冷冷道:“现在把那蛊拿出来,我保证五毒教从此屹立云南。”
王成峰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云南大小帮派,足有十多个与我五毒教为敌,结成联盟不说,还四处邀约高手,你武当也有人成了五毒教的对头,难道乐先生要去把这十几个帮派,连带着武当同门,一一赶尽杀绝吗?”
乐晓晨眉头皱起:“王教主,你的意思是?”
王成峰脸上终于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霹雳堂如今之所以能横行岭南,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那传说中的太上掌门还在世上,谁也不敢招惹他。倘若云南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知道我王成峰练成了一门厉害的毒功,连天下第一的乐晓晨都败在我手下,那还有谁敢来对付我?”
乐晓晨当即站起,高声道:“绝不可能我胜败不足惜,但我若败了,就是污了武当的名头纵然要我留下人头,也绝不可能去坏武当声名”
王成峰冷冷道:“既然乐先生不同意,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送客”
乐晓晨一脸不甘,面红耳赤,道:“王教主,我若用强,只怕伤了和气。”
第一百零七章五毒恶教
第一百零七章五毒恶教
王成峰似乎浑不把这威胁放在心上,淡然道:“我五毒教百多年基业,总比唐门、百草门要厉害得多。乐先生,你武功虽然高,但用毒却不是行家,想要单枪匹马挑了我五毒教,恐怕还不能。就算你本事通天,我们打不过你,难道还不能毁了金蚕蛊吗?到时候大家一拍两散,同归于尽,只怕不是乐先生所愿吧。”
乐晓晨寒声道:“金蚕蛊我势在必得。若不是损害武当名声,我什么都可效劳。但王教主若是一定不允,我也只好勉强出手一试。”
乐晓晨毕竟江湖经验太浅,王成峰三言两语,便已试探出了他的心意。其实五毒教在云南一带作威作福,得罪了不少当地的门派,如今已是焦头烂额,如何愿意再得罪一个武功绝高的乐晓晨,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当派?
王成峰摆了摆手,声音仍是不急不慢:“人人都知道乐晓晨你为求灵药,甚至甘当杀手、打手,倘若你就这么败在我手里,只怕还没几人能相信。不如这样,你先答应其他门派,与我交手,先得一笔酬劳。明**再带名帖来拜山,与我交一次手。当着所有人的面,你我定下赌约,我若败了,从此退出云南,你若败了,武当便再不与我五毒教为敌。而后你我过上千招,不分胜败,既保全你的面子,我五毒教也立了名头,如何?”
乐晓晨思忖道:“武当派本就无心插手云南的事,这次来助拳对付五毒教的连一名灵字辈的师叔、师伯都没来,我答应了他,也没什么。”便即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王成峰却摇头道:“一个不胜不败之局,想要拿走我五毒教的至宝,恐怕还不能。乐先生,你能再留下点什么吗?”
乐晓晨身无长物,一时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唐门毒荆棘的制法,我可以给你们。”
王成峰大喜过望,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道:“也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唐门的暗器很有门道,借来一观也是不妨。如此说定,乐先生,希望你不要反悔。”
乐晓晨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但立即暗淡下来,叹道:“我明天来与你比武。我不会反悔,只盼王教主也不要毁约。”
王成峰大笑道:“这个自然。”
乐晓晨一振衣衫,拿起长剑,大步走了出去。王成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乐晓晨在江湖上待的时日太短,武功虽高,但经验实在太匮乏。表面看来,乐晓晨的赌约本就无伤大局,毒荆棘的制法对他来说也无甚用处,似乎没付出什么,但对五毒教来说,实在获益匪浅。
这一场比武,赌注却牵涉到了整个武当派和五毒教。乐晓晨虽不是武当掌门,但却是武当第一高手,地位其实极高。云南一带,来与五毒教为敌的武当弟子,大多算是乐晓晨的师兄弟,自然是以他为尊。两人这一场比试,无形中就是将武当派和五毒教放在了一个层面上,最后再打个平局,任谁都会忍不住想到:“五毒教是可以与武当派比肩的大门派”这样一来,不但乐晓晨丢尽颜面,连武当的名声也被削光了。
其次,乐晓晨以为五毒教淬毒之法厉害,唐门的毒荆棘制法自然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其实只要久走江湖的人都知道,五毒教兵刃、掌套上涂抹的毒药见血封喉,但暗器威力反倒平平。这是因为五毒教创始者晚年编写淬毒心经时,深感这些毒药太过狠毒,一旦用在暗器上,更是叫人防不胜防,留传下来势必为祸江湖,便没有写下如何制取毒暗器,如何将奇毒淬炼到细小暗器上。是以五毒教虽然以毒称霸,但说到暗器,其实还远不及唐门。而乐晓晨将毒荆棘的制法图谱留下,无疑是帮了五毒教一个大忙。唐门的毒荆棘是江湖一绝,单是这一样东西,换五毒教的金蚕蛊便足矣,所谓赌约,却是乐晓晨吃了大亏了。
乐晓晨离开五毒教后,便直奔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