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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图南志-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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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惨然一笑,“假如你我有谁不姓唐,别说只差了一辈,就算差了两辈三辈,若要成婚又有谁会说一句有违伦理?”   
  瑞羽心头一震,冷笑道:“你这番话可敢对王母说?可敢对你的臣属说?可敢对天下万民说?”   
  东应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大声道:“我有什么不敢说?我爱慕你,敢对着朗朗乾坤而俯仰无愧,更不怕昭告天下!”   
  瑞羽厉声喝道:“而后气死对你有抚育之恩的曾祖母,离散忠心追随你的臣属,抛弃对你殷殷期望的子民,摧毁我们辛苦多年经营的大业根基,无视你身为天家子弟应该承担的责任,令你九泉之下的父母祖宗蒙羞,使唐氏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好一个不怕昭告天下,好一个对着朗朗乾坤而俯仰无愧!” 
  
  她对他退避,是她以为他应该记得自己的身份地位,一时的头脑发热分离一段时间就足以清醒,从而放弃不应有的妄想。没想到再次见面,他不但没有忘记,反而更加热切。   

  退避忍让、软语劝导都没有用处,却要怎样才让他绝了这个念头?   
  他看着她咄咄逼人的神态、锐利决绝的眼神,胸口一阵窒息的闷痛,猛然发作,“我只不过是爱慕你而已,难道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忤逆不伦,本来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什么忤逆不伦,什么十恶不赦!若我们不是天家子弟,若我们不用站在现在的位置,以我们的血缘之远、辈分之疏,就算我们成婚,又有谁会非议?”         
      
  他心情激荡,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慢慢地说:“姑姑,其实无关什么忤逆不伦,而是在你心里把这王图霸业看得比我重要,也比你自己重要。所以无论什么事,但凡有一点可能危害到复国大业,你都会将它剪除!” 
  
  瑞羽一怔,还未说话,他已经俯身下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热切地望着她,“姑姑,你也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容我这样亲近你,更不会纵容我至此!”   
  他的眼眸深处闪动着一簇火焰,滚烫的手掌上全是汗,那股热仿佛能烙进人的心里,将人心深处的寒冰烧化。   
  她眉目间却有一股发自内心的疲惫透出来,冷冷地说:“你错了,我不喜欢你!我关心你,爱护你,那都是因为你叫我一声姑姑,若你不愿做我的侄儿,那么我从此不会再容你亲近,更不会纵容你!” 
  
  东应怔了怔,笑了起来,“姑姑,你休想骗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正如你了解我一样,我也了解你!”   
  她看着他,默不作声,眼底波澜不惊,一片空茫,只有倦意,仿佛面对他时,除了疲倦再没有别的感情。   
  东应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硬起来,心里涌上一股惊惧之情,再看她秀丽的容颜,只觉得那清亮的眼眸里寒气森森,透进他的心里,化成了足以将他冻僵的冷气。   
  难道她对他真的只有厌弃?   
  “姑姑!”他惊慌地大叫一声,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搂住,颤声道,“你别吓我!我这一生中,真正全心爱我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这个世间,我只从你这里感受到了完全不需要我回报的关爱,若是你当真厌倦了我,我该怎么办?   
  瑞羽没有推拒他的怀抱,也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前面虚空的一点,感觉仿佛苦胆的汁液从喉头涌了上来,浸透她的口腔,侵染了她的全身。   
  许久,她才轻轻一笑,慢慢地说:“小五,你对我究竟是出于孩子心性想要霸占亲长呢,还是倾心爱慕,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能分清吧?”   
  其实他这就是一种孩子的行为,因为得他信任不易,于是当他确信她是真的待他好之后,对她就抱有了独占之心,不容许别人将她的心分去一丝半缕。   
  “小五,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你对我无关爱慕,只不过是想独占我所有的关爱,这一生永不离你左右而已!”   
  “纵然是独占,那又如何?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光复华朝大业,互相扶持,我独占你的关爱,你同样占据我所有的心思,直到我们一起老去。”   
  她任他拥着,神色不变,眼里却掠过一抹苍凉,淡淡地说:“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们本就是世间最亲近的人。”   
  她笑了起来,冷然道:“小五,你年龄尚小,可以只要顺遂所愿,就无视汹汹物议,我却做不到!我更做不到的是无视自己追求的至诚之道,而去践踏纲常伦理,为了一时的荒淫,竟毫无廉耻!” 
  
  “男女爱慕才是天理人情,怎么会是荒淫无耻的?”   
  “男女爱慕固然是天理人情,但对自己的侄子生出这等心思却是禽兽之举,是我所不齿之行为!小五,我是你的姑姑,就只能是你的姑姑,其余妄念再也休想!”   
  她推开他的纠缠,站了起来,慢慢地说:“我已决意下嫁秦望北,大婚之礼延后再办,但合卺之期就在今夜!”   
  东应惊呆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话,好久才反应过来,恍惚问道:“你说什么?”   
  是他听错了吧?肯定是听错了,这天下的婚事,哪有大婚之礼未成,却先行合卺同宿的!   
  瑞羽直直地看着他,脸色阴冷得就像泛着冷光的玉石,清清楚楚地再说了一遍,“我会嫁给秦望北,就在今夜成婚合卺!”   
  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躲闪,神态镇定自若,就好像她说的事坦荡无亏,没有丝毫惊世骇俗之感。   
  那样清楚的表述,那样明白的回答,令他根本无处躲避,无法自欺。   
  东应一个趔趄,用手撑着桌沿想控制住全身的颤抖,却不成功,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血丝,好一会儿才涩声道:“太婆不会同意的!经离先生也不会同意的!天底下没有六礼不过却先行合的婚姻!” 
                
  他颤抖得推倒了桌上的酒壶,咣的一声,酒水飞溅,洒满了他的袍摆,也似乎惊醒了他吃惊过甚飞远的神魂,令他发出一声怒吼,“我也不同意!”   
  她冷笑地说:“我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来非议!”   
  “谁说的!”   
  她果然是想弃他不顾,完全无视他的心意,去嫁给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她不要他了!居然为了那样一个人,她就抛弃他!   
  将要失去她的恐惧和对秦望北的妒忌愤恨犹如一团烈火,轰然炸开,几乎将他整个人焚化。   
  他猛地扑上来,拉住她的衣袖,用力将她抱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碎了,吞进腹中,完全地占有,不让任何人窥视,没有任何人能够觊觎,“姑姑,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他近乎疯狂的拥抱竟令她无处躲避,她用力想将他推开,但他抱得那样紧,犹如溺水者抱着救命的浮木,尽管知道无用,尽管连手足也不听使唤了,但仍旧紧紧地勒着,怎么也不肯松手。 
  
  “松手!”   
  “不松,死也不松!”   
  她不愿伤了他,故此一再留手,但这时候她再也不愿有丝毫的拖沓,于是双臂直挥而下,咔嚓几声脆响,他的肩、臂、手骨便被她卸开了关节,无力地垂下。   
  “你……”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她居然真的对他出手了!她居然真的出手伤了他!她竟真的出手伤他!   
  一瞬间,他只觉得关节处的疼痛一寸寸地攀爬而上,侵染了他的全身,剧痛入髓,无可抑制。他一直以为,无论她怎样恼怒他,都不可能伤害他。但她这轻轻的一击,如泰山压卵般将他一直秉持无疑的信念击得粉碎。 
  
  太过荒谬的事实让他在剧痛之余,怀疑自己身在梦中,明明是真切的事实,他却觉得根本不可信。他望着她秀美而冷峻的脸,喃喃地说:“如果真的这样讨厌我,那你就杀了我吧!” 
  
  她神色不动,长袖一拂,指尖在他后脑上轻轻一弹,然后接住他昏倒下坠的身体,放在圈椅里,五指再沿着他的手腕、臂肘、肩膀向上游走,把他的关节重新接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长长地叹息一声,推门离开。 
        
       
  第六十三章 无媒婚   
  瑞羽一笑,道:“老师,秦望北很好,我想今夜成婚,明日就和他一起去北大营。”   
  刺史府门口,青红和青碧都在门房里等着,见瑞羽进来都露出喜色,连忙迎上去,拥着她一边往后院走,一边道:“殿下,经离先生在屋里等您。”   
  “有什么事?”   
  “经离先生没说,正和秦先生在东来阁手谈呢。”   
  瑞羽颔首,往东来阁走去。东来阁里的秦望北和郑怀正一面下棋,一面说话,也不知秦望北说了什么,郑怀哈哈大笑。   
  瑞羽脚步微顿,停了下来。郑怀没有亲眷,孤身一人,小的时候为她启蒙,长大后是她的良师益友,将她视为子孙看待,又替她打理方方面面的琐事,烦恼的时候多,欢快的时候少,却是秦望北来了以后,常与他来往,每每总能令他开怀。 
  
  秦望北亲切温和,只要他有心,就能令与他相处的人如沐春风,真是个难得的人。   
  她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好一会儿,脸上才浮出笑容,走了进去,笑问:“老师,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什么事这么可乐?”   
  郑怀转头见她进来,笑道:“中原正在说他在海外游历的趣事,十分有趣。”   
  瑞羽看了秦望北一眼,笑道:“老师快别上他的当,他哪里是说什么趣事,这是哄着你分心,好赢你的棋呢!”   
  郑怀闻声看了眼棋盘,一拍棋案,“哎呀,本来都要赢了,被他这一哄,不注意居然让他首尾连了起来。”   
  秦望北呵呵笑道:“经离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棋力不如你,不用些盘外招怎么行?输给先生这么多次,不管怎么说,这次轮到我赢了,看样子大约能赢先生……”   
  棋面已经到了收官阶段,能赢多少目略一估算就能猜个大概,秦望北正低头细看,郑怀却一拂衣袖将盘面拂乱,哈哈一笑,“既然不拘盘外招,那这盘棋还是我赢了。”   
  秦望北一脸的得意之情顿时凝滞,活似正在吃什么美味可口的东西却一个不小心哽住了,逗得郑怀大笑起来。   
  秦望北对下棋其实没有好胜之心,意在陪郑怀消磨时间,目的达到,见瑞羽回来便起身道:“殿下,经离先生等了你许久。”   
  瑞羽点点头,对他陪郑怀消遣一事以目示意致谢,而后随着郑怀一起往右厢的小书房走去。小书房是她处理公务的地方,除了按时巡逻的哨兵以外,屋前屋后还守着专门看守的亲卫,戒备森严。 
  
  直到入了书房坐下,郑怀才缓缓地道:“殿下,军情司新收上来的谍报里有两条消息,可大可小,老朽斟酌良久,觉得还是应该把谍报的原文带来,让殿下亲自过目才好。”   

  军情司的间谍遍布天下四十镇,包括两都在内,每日收集的消息数以万计,平时都是各级斟酌轻重缓急,去芜存菁之后再选择重要的和瑞羽下令要探听的消息上报到郑怀这里,再由郑怀把有用的消息送到瑞羽案前,供她采用。郑怀才干非凡,眼光独到,善于从海量的信息中过滤出有用而紧急的消息,分析整理之后再令书吏誊写清楚呈来,像今天这样把谍报的原文带来的事却是极少。 
  
  瑞羽将他递来的谍报打开,仔细一看,也愣了一下。两个消息,一个说的是昭王府幕府主簿陈远志上书,建议昭王在淮西增设军营,招徕流民入伍,以备南下;另一个消息说的是昭王府应齐青大商家之请,出面组建行人司,专司探问各地民情商讯。 
  
  自太后移驾东临齐青驻跸,设立公主府和昭王府,军权一直都握在瑞羽手中,凡是征兵或者出战,都由公主府下令,而庶政则由东应掌控,举凡地方官员任命,民生财赋都由昭王府下令,二者相依相持,又互不干涉。除非战时需要或者一时不便,瑞羽不会直接任命地方官吏,东应也不会管军营设立或者征兵。 
  
  陈远志上书打破默契建议东应增设军营,还有行人司这样一个功能暧昧的间谍组织成立,传递出一种令人心头沉重的信息。   
  瑞羽怔怔地把手里的谍报一字一字都看清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笑道:“这两件事果然可大可小。”   
  郑怀的脸色也没有了刚才与秦望北说笑时的开朗轻松,只是也说不上十分沉重,睿智的眼睛里透出一种早就预料到的不好之事果然成真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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