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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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她送的东西怎么办?”丫鬟问道。
“你们拿去分了吧。”慕容婕语不顾丫鬟的道谢,拿着丝绢使劲擦掉脸颊上胭脂。
她虽然敬重父亲,可冉姨娘却是她和父亲之间的一根刺。父亲一生征战,辞官从商后,家族逐渐壮大富有起来,父亲对母亲一直恩爱有加,从未纳妾。可就在几年前,父亲从清遥城做生意回来,便带回这个冉姨娘,恩宠无限,而母亲备受冷落。后来母亲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离开人世。所以,虽然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可从母亲的角度,她是有些怨恨父亲的。
冉姨娘三十多岁,却驻颜有术,宛若二八少女一般的娇媚,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父亲迷得天旋地转,对她言听计从。
她从小饱读诗书,是所有人眼中温婉的大家闺秀。她无法将对姨娘的厌恶写在脸上,也不能在父亲面前直接坦率地表达她的不满,她只能如此,和那个冉姨娘不咸不淡地相处,夹枪带棍地周旋下去。幸好,还有宁公子,还有宁公子,他们成了亲,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冷漠的家了。
想到这儿,慕容婕语心中涌起了希望。是的,只要有宁公子……
慕容世家今天贵客临门,府内上下忙成一片。
“快,快快,菜都备齐了吗? 福东,你按名单再对一遍!”
“这边,这边过,都给我勤快点。今日未来姑爷上门,可别给我偷懒!”
慕容世家的管家老于在厨房指挥着。今日,大小姐的未来夫婿宁公子上门拜访,这时已在大厅和老爷聊天,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上菜,可厨房这边还是慢吞吞的。
“这灶炉怎么还没起架,烧火丫头呢?福东,给我叫来!”于管家一看灶壁凉凉的,恼火道。
“管……管家……带来了!”福东拉着一个身材瘦小、衣着破旧的女子过来。
于管家看了一眼这蓬头垢面、嘴边还残留着饭渣的烧火丫头,不禁皱紧眉头,当他看到她手中还攥着半块糕点时,不禁大为恼火,一巴掌甩向那丫头。
“吃吃吃,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赶紧给我烧火去,晚一步抽不死你!”
被甩一耳光的烧火丫头好像没感到疼,眼睛死死地盯着被打落在地的半块糕点,不哭也不叫, 低头走向灶炉边,抱起柴火,准备烧火。
福东暗自摇摇头,这丫头来时就这般模样,只干活不理人,还喜欢偷厨房的东西吃,于管家教训了她好几次,被抽得遍体鳞伤,却依旧我行我素。
慕容世家前院大厅。
“贤侄今日上门提亲,实在叫老夫开心,语儿的婚事一定,我这心中也就踏实多了,哈哈哈。”慕容天昊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一把美髯更添威严。
“小婿叫岳父大人担忧了,只因母亲大人三年前病故,孝期未满,耽误小姐芳龄,如今服孝期满,小婿立即上门,望岳父大人切莫怪罪!”宁以辰拱手行礼道。
“哈哈,不晚不晚,贤侄忘了?语儿小你两岁,今年刚满十八,正好正好。”慕容天昊正笑呵呵地端茶要饮,忽然看到宁以辰身后的黑衣男子和绿衣少女,他疑惑地问道,“这两位是?”
宁以辰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潇湘子易老前辈的高徒,易风凌易少侠。旁边这位是易老前辈的独生女,易小姐。易少侠是小婿的挚交好友,此次和易小姐一起陪同小婿前来晋邯办事。”
慕容天昊大笑:“原来是易少侠,铲平宸魔宫的大英雄,不愧是潇湘子的高徒啊,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
易风凌抱拳行礼:“晚辈久仰慕容前辈大名,今日一见,实乃幸事。我们师兄妹可能会在府内叨扰一阵,请前辈见谅。”
“这是哪里话,贤侄的朋友就是慕容府的贵客,二位可放心住下,有什么需要不必客气。”慕容天昊面露欣赏之色。
“管家,准备开宴,我要与贤侄还有易少侠、易姑娘把酒言欢。”慕容天昊唤来管家,又转身对宁以辰说道,“吃完饭后,贤侄可稍事歇息,明日带你去见小女。”
“一切由岳父大人做主!”宁以辰弯腰行礼。
思念成狂
临近中午,慕容府厨房后院里,滚滚的浓烟从炉灶房里飘出。海茉被烟呛得不住咳嗽,她费力地抱起一堆比她还要粗重的木材,使劲地挪到灶炉面前,一点点地往里面填。
炉火烧得很旺,木材噼里啪啦不断作响,海茉呆呆地看着红彤彤的火光,机械地往里面加柴。
她抬起头,看看四周安静的厨房,忽然神秘一笑。厨房的人都去前厅上菜、伺候去了,现在,这里就她一个人。
她猫着腰,出了灶房,悄悄地来到厨房后院南角的膳食阁,确定没人后,一下闪进屋里,又躲在桌子下面。
好一会儿,她才从桌子下探出头,看着前方桌上那一盘盘的糕点,眼睛放亮,喉咙咽了一下口水。
她连忙上前,不顾脏兮兮的手指,抓起几块就往嘴里塞,腮帮被填得鼓鼓的。她心满意足地吃着,嘴边又浮现一丝笑容。她又往外面看了看,连忙解开腰部右侧衣袄的带子,从衣服里掏出一块挺大的方形黑布,在桌边仔细摊平。
她大把抓着糕点,往黑布上面堆,后来,干脆直接拿起盘子,全部往上面倒,糕点碎渣撒了一地。她细细系好边角,黑布包被填塞得鼓得不能再鼓。她依依不舍地盯着剩余的糕点,才悄悄离去。
一路小跑,海茉来到她的住处——柴房,仔细拴好门后,解开衣袄,从怀中掏出那块黑布包,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摊平。
她数了一下,然后分成两份,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呆呆望着分好的糕点。
她拿起一块,不似刚才的囫囵吞枣,先是细细看了半天,然后才塞进嘴里,慢慢咀嚼,静静享受,仿佛是在品尝最珍美的佳肴。
糕点做得非常精致,不黏不碎,又松又软,夹杂着花瓣的丝丝甜香,入口即化,齿颊留香。甜糯的滋味十分迷人,嘴里尽是说不上来的清甜滋味,海茉静静地吃着,体内的全部神经都随着这美妙的滋味慢慢放松。
只有这一刻,她不会觉得心空得难受。味蕾被糕点的甜香掩盖,她会有些许的满足和幸福。看着旁边没动的另一份糕点,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雪凛冽的冬日,她也是这样坐着,和另外一个人开心地吃着糕点,如此温暖,如此幸福。
握住胸前的木饰,心里那种窒息的空虚又袭来,她呆呆地望着一尘不染的天空,咽喉有些酸疼,用嘶哑的嗓音轻轻唤道: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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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凌突然从梦中惊醒,心仿佛被刺了一般,一瞬间,险些喘不过气。他起身下床,再也无心睡眠。
他从脖颈间取下一个雕刻成鬼面的木饰,轻轻摩挲。这是姐姐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多年来他一直戴在身上,原先的绳子早已烂掉,他换了一根又一根。只有这鬼面的木饰依旧静静地陪着他。
根据柳娘的说法,挽芳楼是因为死了一名客人而惹上官司,客人死法离奇,官府寻不到凶手, 而挽芳楼一夜之间关门大吉,所有相关人等仿佛一下蒸发,不见踪迹。
这就奇怪了,姐姐呢?姐姐也和他们一样,从此消失了吗?
易风凌不信鬼怪之说,尤其在得知那名客人的死法和师娘的死法如出一辙时,他更觉此事蹊跷,跨越十年之久,此事并不简单。
易风凌换上夜行衣,打开窗户,看了看,趁着漆黑夜色轻轻一跃而出。
北方有佳人
第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
宁以辰推开房门,来到慕容府的花园散步,他素有早起散步的习惯。
慕容世家的花园不像时下的富贵人家,满庭院的人工建筑,它以慕容世家的后山为基础,稍加修建,引山上溪水下来填湖;在不破坏原有风貌的基础上,种植花草。曲径蜿蜒,流水淙淙,自是一番自然风光。
他慢慢的走着,欣赏沿途的景致。忽被一阵娇婉的歌声吸引了注意。
歌声轻柔,宛转缠绵,俨是少女的声音。
宁以辰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湖水边坐一名雪衣少女,一边哼着歌,一边拿着丝绢在水中戏水。桃瓣飘零,纷纷扬扬,少女绝美的容颜和漫天飞舞的桃花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宁以辰不禁看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看少女的服饰异常精美,应该不是下人。加上她的年龄,莫非……莫非是他未来的妻子,慕容婕语?
想到这,宁以辰暗自欣喜,除了小时和慕容婕语见过面,弱冠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外界传闻她知书达礼,貌美如花。今日看来果真不假。他稍稍平复下内心的雀跃,整理下衣冠,慢慢走上前,唯恐唐突佳人。
“小姐早,宁某有礼了。〃 宁以辰拱手行礼轻声道。
少女先是停住了歌声,凤眼睁大,盯了宁以辰好一会儿,看的他脸微微发红。
忽然少女格格的掩嘴娇笑道:“原来是宁公子,妾身有礼了。”
少女并未起身行礼,依旧坐在湖边,手中的丝绢顽皮地在湖水中荡来荡去。
宁以辰看那湖水中的纤纤玉指如玉葱一般白皙修长,不禁有些心荡神摇,忙道:“春寒水凉,小姐快快起来,切莫冻坏了。”
少女又是一阵娇笑:“宁公子难道没看出来,妾身在洗脸吗?”
“洗脸?用这湖水?”宁以辰非常惊讶。
“公子勿要小看,此湖水引自后山融化的雪水,清凉甘甜,活血生肌,对肌肤可是妙极了。”少女说着,将丝绢捞起拧干,对着如镜的湖水,细细擦拭娇嫩的容颜。
宁以辰看呆了,眼光随着少女手中的丝绢慢慢移动:先是细细的柳眉,微微上挑的凤眼,挺秀的鼻梁,最后是淡淡桃色的红唇。丝绢温柔的她脸颊行走,绝色的容颜经过湖水沁泽,一下子鲜活起来,眉目如画,朱唇更艳。少女的脸颊干净剔透,竟比上了新妆还要娇美动人。
宁以辰终于明白古人所说的“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眼前的少女粉黛未施,却是如此的清灵艳丽。他不禁为之倾倒。
少女从湖水的反射中看到宁以辰痴迷的眼神,凤眼一勾,波光潋滟。她轻轻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妾身告退。” 娇不胜怯的袅袅而去。
宁以辰吃过早饭后,下人来报,慕容天昊请前厅一叙。
到了前厅,远远看见慕容天昊和一名蓝褶凤裙的少女在那里等他,细细一看,竟然是早上湖边遇见的那名少女。宁以辰心中大喜:果真是慕容小姐。
“哈哈哈,贤侄住的可是习惯。” 慕容天昊迎上前。
“承蒙岳父大人照料,小婿不胜感激。”
“哈哈哈,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套。” 慕容天昊哈哈大笑
宁以辰用余光望向少女,只见她云鬓高耸,一身水蓝色的衣裙裹显婀娜的身姿,凤眼勾魂夺魄,正笑盈盈的望向他。
宁以辰顿觉自己心跳如雷,正要向她行礼,耳边却传来慕容天昊的略带歉意的声音:“贤侄请稍等,小女正梳妆,马上就出来。”
宁以辰一惊,抬头惊讶的盯着蓝衣少女,难道她不是慕容婕语?
“这是内人冉氏,上次身体不适,未能出来和贤侄见面。”只见慕容天昊揽过蓝衣少女,说道。
蓝衣少女向前福身:“宁当家安好,小妇人有礼了。〃
宁以辰盯着那娇艳的容颜,不敢置信她已婚配,成为是别人的新妇。
“夫……夫人有礼!”艰难的吐出四个字,宁以辰心里一凉。
“贤侄也被惊到了吧。”,对于宁以辰的反应,慕容天昊不仅不起疑,反而朗声一笑。
“我夫人驻颜有术,刚遇到她时,还以为同语儿一般的年纪呢。”
“夫人今年……?〃宁以辰实难相信冉氏是他的长辈。
“小妇人今年三十,已是人老珠黄,怎能与大小姐的花样年华相比。“冉氏娇笑道。
看着慕容天昊搂着冉氏宠爱无限的样子,宁以辰只觉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慕容天昊说了什么他没有听见,就连姗姗来迟的慕容婕语也没有细瞧,随便找个借口便先离去了
晋邯古城地处中南部,繁华无比。此时临近正午,艳阳高照,城里人来人往,街边的小摊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路上铺就的青石板路给过往的行人摩擦得如镜般亮眼。
街边一个不起眼的酒肆里,一名年轻男子正倚栏独自喝酒,他嘴角含笑,慵醉的样子看上去说不出的风流恣意,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望着街上过往的人群,似乎在等待什么。
易风凌抿了一口酒:白天,他在慕容府做客做得舒舒服服;夜晚,便夜探慕容府。几日下来,却一无所获,不禁有些烦闷。师妹易曲烟被慕容小姐请去上香了,两个姑娘倒是一见如故,几日下来,已经成为不错的朋友。
喝着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