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几个人想弄死朕-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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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他捧在手中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六岁遇到开始就一直在呵护的珍宝,他知道闻欣的,他怕苦怕痛怕闪电,那是个只能用呵护才能长大的孩子。
有人让他的珍宝苦了、痛了、害怕了,他就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回来,也让他们学会苦、学会痛、学会害怕,仅此而已。
当日皇城外是他安排了宝贝听到了颜回对于长公主不屑的言论,也是他设计把本已经没有交集的颜回和陆基再次相遇,更是他找人刺杀了太后嫁祸给城北小院中的雪征,最后,他给了苏姬一把削铁如泥沁了毒的匕首。
只可惜了二皇子、雪征还有陆基都先一步逃开了,不过以全国之力找到他们也是早晚的事情,等那个时候,闻欣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不会再经历死亡的痛苦。
他是不会让闻欣知道这些的,他也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但早从当日悬崖边他没有去救司徒音开始,就一切就已经彻底失去控制了。
那一晚,无为殿内燃气安神香,闻欣进入深度的熟睡。司徒律悄悄潜入,吻上闻欣的唇,从一开始关于到底该不该吻上的忐忑,再到吻上额头的心悸,现如今司徒律在卑鄙的这条路上已经越走越远,回不了头了。
对不起,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简而言之就是司徒大将军也变态了,这是一种长期的、缓慢的潜移默化,咳,希望某写出了某想要的效果,他是真的很爱闻欣,很在乎闻欣,但就是因为太爱了,太过在乎了,才会产生这种过度的保护欲,甚至在闻欣都没有想到真的要怎么报复回来时,他已经下手了。
而真正让司徒律爆发的点就是司徒音的死,那给了他一个错误的信号,就是他的人生已经全盘失控,他已经不再是他了。咳,大意就是这么个意思。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司徒律是真的不想要伤害闻欣,他不是要掌控他,他只是想要照顾到无微不至,可惜,走偏了。酱紫。
59、第六周目(二十七)二皇子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不想闻欣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BY:仓央嘉措《我问佛》
褐衣老叟乘坐着牛车,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地进入了繁华的南方重镇吴兴城,在城北停下,下车命身边的随从上前敲响了一座红砖绿瓦的园林建筑。
开门之人一身青衫,笑容温润,冲立身于车旁的老叟一鞠躬,开口道:“师父,您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老叟正是本应该返回家乡养老的前太傅,苏斐然。
苏太傅是南方人,老家正是这吴兴城。家中是吴兴城的名门望族苏氏,苏氏在南方一带很有影响,与另外几家并称南方四大家。不过苏太傅并不是嫡系的人,只是旁系的一个分支,少时天资聪颖,才被家族寄予厚望,眼前这座林园就是在他高中皇榜后家族送给他的礼物。但一直都是留作父母居所,苏太傅本人很少能够用到。父母去后,苏太傅就更是多年未在关心过老家的事情。
只是苏氏子弟每年入京孝敬总不会少了他的份额,甚至是占了很大的部分,相对的,在苏氏子弟入京学习又或者是科考,他也会照拂一二。互惠互利,所谓的家族氏双赢。
世家制度由来已久,弊病横生,这点苏太傅不是不知道,却也奈何不得。
他的家族犹如一个庞大的机器,与别的家族互相通婚,形成了一张更大得盘根纠错的关系网,哪怕是他也根本撼动不了。更何况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观念,从世家子弟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根深蒂固,他心里也多有不舍,再怎么样也是家族出的钱供他入京读书,他也是仪仗着世家身份得以殿试,在朝中为官时,更是家族里出人替他荣养父母……
除了父母死后,他丁忧回来待了三年,对这里,苏太傅已经十分陌生了。如今却不成想,本属于的他宅子也换了主人,甚至是他那个最不想见到的弟子——陆基。
没错,来开门迎接的人正是一年前在华都名噪一时的状元郎,前内阁成员,前御前侍讲,现皇上暗使陆基,他对苏太傅说:“徒儿先一步来到这里为师父打扫家宅,免师父回来看到家宅灰败的样子,希望师父能够开心。”
苏太傅看着眼前曾经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甚至一度就要成为自己女婿的青年,长叹一声,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亘古不变的真理:“到底是为我打扫,还是为别人还犹未可知。”
在大起大落面前,人是最容易改变的,要么迎难而上,要么一蹶不振。
被陆基迎着,苏太傅见到了早在屋内恭候他多时的人。红衣黑发,肆意张扬,身后垂首着一个黑袍人,雌雄莫辩,这正是从华都提前得到信儿逃到南方的雪征和雪如。红衣人看着苏太傅说:“苏太傅您可算回来了,本殿下落难无处可去,就想到了您这个当年的师傅,还望师傅救命,不要介意收留本殿下一段时日。”
“老夫教过的可以自称殿下的徒弟现如今都在华都,一人居于庙堂之上,两人清修于仙山镜湖,敢问,您是这其中的哪位?”苏太傅当年虽然是闻欣的师傅,但所有的皇子在名义上也都是他的弟子,就好像别的皇子的师傅也会是闻欣名义上的师傅一样。
“哈,明知故问。”红衣人一扬手,将紧贴着自己面部硬生生的皮拽了下来,“你再看,我是谁?”
苏太傅镇定自若的看着那张美艳到不可方物的面容,一如苏太傅曾经有缘见过一面的先帝元妻甄氏,但在苏太傅面前的这张脸却也不失身为男子的坚硬棱角,好似一把宝刀,锋利而又危险,苏太傅开口:“……二殿下。”
闻骜勾唇一笑,眯眼,犹如一头慵懒的黑豹,盘踞在前:“哟,真难得啊,身为闻名天下的苏太傅还能记得我这个当日无为殿内的失败者。”
“不敢,殿下当日对老夫那近个把月的款待,真真是没齿难忘。只是,殿下还真有一点说对了,您真的很失败。”苏太傅依旧站立于房中的暗红色绒毯上,无所畏惧的梗着脖子,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就嚣张暴戾的二皇子,他真的不知道皇室中怎么会养出歪了这么多的一个皇子。
“你要说什么,直说便好。”闻骜脸色阴沉。
“在兵临城下时选择懦弱的死亡,此为失败之一,在被亲弟放过逃离华都后却又想要卷土重来,此为失败之二。想要借助本就野心勃勃的南方四大家的势力,此为失败之三。请问老夫哪里有说错吗?”苏太傅问的一句比一句犀利。
苏太傅不知道当日无为殿内大火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结合闻欣的性格,苏太傅自认他多少能够推断处始末的,无外乎闻欣放过了他这个二皇兄,甚至为他的假死打掩护。但二皇子就是个不定时的麻烦,随时可能爆发,他已经老了,为闻欣铲除这个对于皇位最大的威胁,就是他能够为闻欣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苏太傅想。
“啪啪”两声,闻骜抬起白皙修长的双手鼓起掌来,不怒反笑的说:“说的好,当日我确实太过天真,为了想明白一件事情,选择铤而走险,今日又为了终于想明白的这件事情而冲动的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知道我有些卑鄙,不知感恩,可这就是我。”
闻骜的言下之意就是,这就是我,你又能奈我何?真正失败的是华都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天真的小白痴,会以为放过他,给他一个灵位,他们两人就能真的相安无事。
当日无为殿内,死的是叶伴读没错,但和雪征决裂却是假,假扮叶伴读离开的也不是他,更不是雪征,而是雪如。他顶替了雪征的身份,守在他那个白痴弟弟身边,雪征则扮作雪如待在他身边以策万全。
而闻骜所作之一切,只为他要想明白一个问题——
——他舍不得闻欣死,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了一个问题而做这么多,甚至舍弃有可能重夺皇位的机会,会不会很傻?错,这不是傻,而是只有疯子才会去做。但刚好,闻骜就是个疯子,不计后果,永不后悔。
现在,闻骜终于在不久前想明白了他的一直在苦思冥想的问题,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真的爱上他那个傻弟弟了,仅此而已。而既然想明白了,就要开始干正事了。好吧……他对华都皇宫中的一切都志在必得,无论是那把世间仅此一把的椅子,还是那稳坐椅子上的人。
“老夫说的失败不是您的出尔反尔,而是您根本不会成功!”苏太傅铿锵有力的答道。
闻骜换了个姿势,以手撑着尖尖的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太傅:“为什么不会成功?是因为你这个半截身子都埋入黄土中的人,还是因为司徒律那个黄口小儿?再不然,就是你身后那些尾巴?”
苏太傅的脸色稍微暗了一些,他没有想到闻骜在南方的势力这么大,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早就和司徒律在暗中的联系。
不过,看破了又能如何。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不要真的等叛军旗帜举起来了,退无可退,逼得圣上与你恩断义绝。”苏太傅继续说着他要说的话。
“我知道,你就是想要激怒我,进而让我杀了你,对不对?当世的大儒,所有读书人的向往无缘无故死在了这小小别院,到时只要司徒律稍一动作,说我陷害忠良,斩杀了劝我回头是岸的太傅的大帽子扣下,我就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出师无名,在大义上司徒律就占据了先锋,到时候让全天下一起讨伐我,对不对?”闻骜表示,他又不是傻子,做的这么明显,想要利用他急躁暴怒的性格什么的。
“……”苏太傅不得不想,果然是老了,玩不过了。
“你以为我接下来会说我偏不上你当,我就是不生气吗?”闻骜继续问。
苏太傅诧异的看着这位从小性情就很奇怪的二殿下,虽没开口,但意思也很明确,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闻骜说,“我管这天下人如何说我呢?不占大义就不占大义,我只想要得到我想要的。至于别国,给够足够的利益,就会让他们闭嘴不动手了。至于我堵不住的这天下悠悠之口,你告诉我,我又为什么要堵?我从来没有想要让大启千秋万代,我只要自己快活就够了!”言下之意就是,你让不爽,我就杀了,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说。
“那就请殿下动手吧。”这个世界还真是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我又没说要杀了你。我只是告诉你,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怕这天下悠悠之口,而是怕闻小欣他不高兴,既然已经决定要彼此过一辈子了,让他总是恨着我,也不是个事儿啊。”闻骜若有所思的言道。
“……”只有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就决定要彼此过一辈子了,你问过闻欣的意思嘛?!
“士衡,请太傅下去休息吧。”就像是闻骜按照自己的喜好轻易约定了要和闻欣过一辈子,他也会按照自己喜好随时掐断他和苏太傅的谈话,因为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陆基再次躬身对上苏太傅:“师父,请吧。”
苏太傅看着陆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教过你要永远不把你的狼狈和伤心给别人看,我教过你圣人言论道家经典墨家仁义法家刑律,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要背信弃义,不忠心事君!”
“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师父,我是你意志的继承者,不是你。我也有自己的想法。”陆基回答。
“老夫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弟子!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苏太傅最后如是说,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拒绝和陆基再说任何一句话了。当然,陆基也没有想要和苏太傅说话就是了,还记得吗?他早就和苏太傅决裂了。
闻骜闭着眼,面向华都的方向,心里想着,很快的,我们就会再次见面。
60、第六周目(二十八)那层窗户纸,终于捅破了。
建平二年末,闻欣诧异的看着还稳坐华都的司徒律,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终于成患,在某次私下里只有两人时的恍惚间,闻欣对上司徒律问出了他的疑问:“为什么你还有准备动身去攻打陈朝?”
“我为什么要去攻打陈朝?”司徒律搁笔,看着闻欣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上一世之所以攻打陈朝,从某意义上来说是司徒律主动挑衅的,他在发泄他不能再接近闻欣的不满。而这一世闻欣就在身边,他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闻欣绑定在一起,怎么可能有那个闲工夫会去做攻打陈朝这种要两地分隔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闻欣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司徒律看着闻欣,眼神中的意味不明,他想,他可以梦见那一次次闻欣的死,为什么闻欣就不能呢?
闻欣却在慌乱中掩饰的说:“没什么,只是,只是我自己的胡言乱语。”
“哦,胡言乱语啊。”司徒律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