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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我的老婆是军阀-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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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叶昭落泪,巴克什猛地跪倒,嘭嘭的磕头:“主子,主子不要伤心,不要伤了身子!阿尔哈图能为主子殉职,他,他死的好!奴才也愿意为主子而死!奴才们遇到主子,是天大的造化!”

瑞四也不禁心神激荡,跪下磕头:“主子,阿尔哈图,阿尔哈图他下辈子还愿意服侍主子!”说着,竟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叶昭抹去了眼角泪痕,默然不语。

一队队盾牌兵、鸟枪队赶到,自是来守护内宅的。

不大一会儿,佐领刚安一身戎装,匆匆赶来,离得老远就打千:“大人,乱贼共十六人,十五名被当场格杀,一人被擒,城中乱起,卑职大胆,以大人之命传谕各营戒备,又谕令正红正蓝两旗旗兵入广州城协助绿营弹压。”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你作的对。”转头看向巴克什,道:“走,咱们去,去前院看看。”

“主子,主子不要去了!”巴克什和瑞四都劝。

叶昭默默摇头,举步向前院走去。

偏厅前后,旗兵抬着血淋淋的尸体进出,而阿尔哈图俯身在花圃之旁,身上大小伤口无数,几乎被凌迟了一般。

叶昭看得心中一痛,扭过了身子,微微闭上了眼睛。

刚安抱拳道:“都统大人,刚刚贼人招认,陈矫系广州会匪首领陈开之堂弟,陈开与发匪勾结,在今日约定广州众会匪起事,行刺大人乃是声东击西之计。”

会匪?那又是洪门一枝了,行刺自己怕也是突发奇想,正好借三恒泰来谢赏的机会,而来行刺自己的自然都抱定了必死之心,就没想活着回去。

只是十几人能暗藏器械明目张胆进了旗城进了副都统衙门,就算是以送给副都统大人礼物为名,但也可见旗兵军纪之松怠。

叶昭皱着眉头,而好一会儿后,三位协领、四位佐领才匆匆赶到,其余三佐领却是领旗兵进城弹压会匪了。

叶昭心思却全没在这里,一直在京城安享荣华富贵,就算被苏红娘抓住,也只是觉得好玩儿,而今天,血淋淋的场面一下惊醒了叶昭。

长袖善舞?洪福齐天?自己可真将天下事看得简单了!哪一次改朝换代,不是用无数人命堆积而来?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所走之路,日后还说不定多少人掉脑袋,多少人为自己抛头颅洒热血,又多少人恨不得生啖自己之肉,这些,自己可都准备好了?

而那些渴望恢复汉统之人,在自己真正亮底牌之前,又会多少人误解自己想除掉自己?就算到了最后,为了权势也好,仇视自己已经深入骨髓也好,只怕自己的敌人从来不会在少数。

只怕自己权柄越重,树敌越多。

这些,自己都准备好了吗?

还是那一句,从准备改变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个人的荣辱得失,就再莫放在心上。

希望阿尔哈图甚至陈矫,这些人的血都不会白流,终有一日,他们都会见到中国成为他们理想的国度,他们的子孙后代再不用走他们曾经走过的路。

叶昭默默从瑞四手里接过焚香,心里的话,却也只能对上天祷告了。

……

广州将军衙门偏厅,叶名琛、穆特恩、叶昭三人正在议事。

叶昭虽然只是副都统,但全权筹办新军,是以俨然成为广州城最有权势的官员之一,成为仅次于穆特恩和叶名琛的广州第三巨头。

昨日广州会匪叛乱已平息,除了多处店铺被焚,倒没有引起太大的动荡,而经查,昨日叛乱乃是发匪会匪一起举事,陈开、李文茂则为匪首。

陈开不必说了,广州府早就通缉的会匪首领,而李文茂,本是广州一地的艺林魁首,却在佛山琼花会馆秘密结社,将弟子编为文虎、猛虎、飞虎三军,早就有谋反之意。

也就难怪叶名琛冷冰冰抛出了“杀无赦”的字眼,他对发匪会匪本就极强硬,看来是决心在广州一地掀起腥风血雨了。

李文茂叶昭也没听说过,但闹得这么大,想来史书上也会有记载,正琢磨呢,叶名琛已经皱眉道:“粤剧伶人,颇多不法,该当严加盘查,凡琼花会馆在册者,一律下狱拷问。”

叶昭知道,严刑拷问,这种案子只会牵连的人越来越多,琢磨了一下,笑道:“制台大人,我倒认为还是安抚为主吧,除了首恶以及犯了人命的惯犯,其他人大可抚而化之。广州商业繁华之地,我大清国粮饷依仗甚多,严刑盘查,只会令人人自危,兵勇滋扰下,士绅不安。何况广东一地民风忠君敬上,却不可一时之忿乱了民心。”维持社会安定,才是消除会党的最好办法。

叶名琛倒未想到叶昭滔滔大论,听着倒是默默点头。

穆特恩笑道:“就由总督衙门、将军衙门、副都统衙门协同贴出安民告示,这事儿啊,就怕十人成虎,咱们都不安定,那传到京城,就更惊扰皇上了。”

广州城里贼党起事,说起来叶名琛和穆特恩可都有些干系,穆特恩自不想闹大了被皇上申饬。

见穆特恩也赞成叶昭的说法,叶名琛只有点头,他一向忠君,从不怕蜚短流长,那份忠心真是天日可鉴,不过两位满洲权贵都不欲大张旗鼓搜捕诛杀疑犯,他倒也不好固执己见。

……

在叶昭与制台、将军议事之时,自想不到珠江之畔,一名头绑白绢的青年正跪对江水发誓,有朝一日定要重整旗鼓,杀回广州城诛杀景祥为哥哥报仇!

第九章泰极否来

院内燃着红灯笼,东厢三间房内却漆黑一片,这是阿尔哈图的家,站在房外,叶昭心里就酸酸的。

“大嫂,主子来了!”巴克什轻轻拍了拍房门。

接着,就听屋内有人下地的声音,随即木门板被人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佟佳氏眼睛红肿,一身缟素,见到叶昭忙跪下磕头:“主子!”咬着嘴唇,强忍悲戚。

“快,快起来。”叶昭走上两步,想伸手搀,又忙缩回来,叹气道:“我,我对不住你们!”

“主子别这么说,阿尔哈图若知道主子为他伤心,泉下也不安生。”佟佳氏慢慢起身,又道:“主子对奴才们好,奴才们都知道,可若主子为了阿尔哈图的事耿耿于怀,奴才母子就成了罪人,阿尔哈图只是尽了本分,主子洪福齐天,就算没有他,主子一样化险为夷。”

叶昭轻轻叹口气,佟佳氏是个明事理的女人,说这些话无非是为了她母子着想,可也是,在这个时代,居功自傲是做奴才的最忌讳的,只是佟佳氏不会知道自己和别的主子有什么不同。

叶昭沉吟着,道:“你若想回京城,过些日子我即遣人送你回去,若留在广州,有我照应,那也很好。”顿了下道:“听巴克什说,你想回北京?”

佟佳氏轻轻点头,自是怕留在这里,时间长了,会令主子心里不舒服,渐渐可就碍眼了,回到京城,主子定会一切都给安排妥当,可安心养育孩儿长大成人。→文·冇·人·冇·书·冇·屋←

叶昭也能猜到她的心思,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呢,轻轻叹口气:“也罢,就依你,可是你把我看的太坏了。”

佟佳氏一呆,慌忙跪下。

叶昭叹息道:“今天我就喊你一声嫂子吧,阿尔哈图也好,巴克什也好,在我心里,和兄弟一般,阿尔哈图为我而死,是,我看到你就会想起他,可我想起的是他的好,他的家人,我又怎么会嫌弃?你若留下,我必视你为嫂,若食言,猪狗不如!”

佟佳氏终于痛哭出声,连连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奴才愚笨,险些失了主子和阿尔哈图主仆之谊!”

巴克什也早就跪下,泪流满面。

叶昭叹口气:“你们都起来吧,是我这个主子没做好。”

“主子再这么说就是要奴才去死!”佟佳氏脸涨得通红,委实惶恐的无地自容。

叶昭点头道:“好,这话今儿就算说透了,你回北京由得你,可有一点,不许怨恨我,拿我当亲人,有事儿要知会我。”

“奴才遵命,奴才都听主子的!”佟佳氏眼泪不住的淌,但心里,却暖和的不能再暖和了,遇到这么一位主子,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巴克什眼睛红红的,也跟着慢慢起身,看了眼佟佳氏,心说嫂子,你现下知道主子的好了吧?

……

本准备回房,却不想来自北京的王府信差连夜到了,他刚刚从黄埔港赶过来,脸灰扑扑的落满尘土,叶昭忙叫巴克什领他去厨房,要厨子造饭。

叶昭则进了书房,燃起煤油灯,抽出信笺来看,书房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焚了香,香炉轻烟袅袅,倒是令人耳聪目明,叶昭就知道肯定是蓉儿要丫头们做的。

看着信,叶昭眉毛就渐渐蹙起来,信是亲王的手笔,白纸黑字,字体刚劲有力,可比自己的字写得好看多了。

信里言道,六王爷越发得皇上宠信,近日进了军机处,就是在议自己折子后一天的事儿。亲王又说,六王爷对广州练火器兵极为看重,还曾经登门拜访郑亲王,但两人又话不投机吵了起来。

而六王爷向皇上举荐了满洲正红旗副都统富良为广州将军,只怕任命一半天就会下来。上谕怕比家书晚不了几天到广州。

叶昭越看眉头蹙得越紧,可不知道这个六王爷怎么就这么看自己不顺眼,按说自己一个混吃等死的黄带子,应该不入他的法眼,可他偏偏好像就盯上了自己,据说考封就是被他在背后使坏给自己下了绊子。

现在自己到了广州,一应事体刚刚有了些眉目,他就把广州将军给自己换掉,而这个富良,就算非他一党,两人关系怕也匪浅。

要说咸丰也怪了,本来争皇位就险些败于六王爷之手,怎么就不猜忌他呢?或许,猜忌肯定是有的,可不知道六王爷使了什么招儿,令咸丰对他颇为看重,这也怪自己,是自己令亲王和皇上失和,咸丰没有亲近的满洲权贵,是以将六王爷引为了依仗。

至于六王爷,就更加怪了,为什么就盯上了自己?

或许,聪明人天生的本能,对另一个聪明人的排斥?对可能威胁自己的人的排斥?

叶昭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好像悠闲大少的日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前天刚刚说服了穆特恩,准备一起宴请广州领事兼香港总督包令,并请包令抽调军官协助自己办新军,现下倒好,突然冒出来个富良,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放下信笺,突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叶昭起身,推开书房的窗子,却见外面,瑞四被人搀着,一拐一拐的进了院。蓉儿一脸主母的架势,好像关切的说着什么,又叫人去拿药油。

“怎么回事?”叶昭皱着眉头问,叫瑞四去学生意经,怎么跌破了腿?

要说瑞四,今天可够倒霉的,陶家老二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和一个洋人朋友跑到了泰和号,陶老二话语尖刻,瑞四哪受得了,几句话不合,就动了手,却是被陶老二的随从暴打了一顿。动上手,瑞四才想起自己身份,主子的身份,在这搞钱庄,是断不能泄底的,这顿打挨得那叫一个瓷实。本想偷偷回房,却不想被主母见到了,本来主母的关心令他痛哭流涕的感动,谁知倒霉的事儿还在后面,见到主子推开窗户看着自己,瑞四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叶昭隔着窗子,看得不太真切。

瑞四不敢吭声,本指望主母帮说句话,谁知道蓉儿见了叶昭,就偷偷拔腿开溜,不是别的,昨日睡觉将叶昭挤下了床,小丫头可真是羞见相公了。

转头不见了主母,瑞四这个撞天屈喊的呀,但没办法,垂着头,将今天的事讲了,边讲边偷偷看叶昭脸色,主子早就吩咐过,去泰和号切不可惹祸。

听瑞四将前后情由讲了,叶昭又是挠头,最近可真是诸事不利了,生意场上却惹了西关大少,对方又有洋人撑腰,只怕自己就算想瑞四这顿打白挨事情都不会轻易揭过去。

第十章洋教习

珍月楼乃是广州等第一等的去处,楼高三层,富丽堂皇,金漆招牌据说是乾隆爷时大学士所书,龙飞凤舞更添了几分清雅,进进出出的客人皆为达官显贵。

三层为乾字,第一号房外,几名长随挺胸叠肚站在门口,一个个满脸倨傲,看下人神色,就知道房内客人定非常人了。

满桌珍肴佳酿,叶昭与汉军副都统松玉一起宴请刚刚到任的广州将军富良,富良白白胖胖的,脸上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说话也客气,同叶昭、松玉言谈甚欢。

“这广州啊,人杰地灵,叫人说不出的喜欢。”富良品着酒,连声的感慨。

松玉忙笑道:“大人总要在广州多待几年,卑职等也好多听大人的教诲。”他是红带子,但这一枝早就没落,到了他这一辈儿才机缘巧合一路高升,捞了个二品顶戴,人机灵,话也机灵。

富良笑呵呵的,好似听得很开心,眼睛瞥向了叶昭,笑道:“景哥儿,以后咱哥俩多亲近,总要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为皇上分忧。”从刚见面,他就用“景哥儿”的称呼,倒真好像是叶昭京城的老朋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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