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军阀-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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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沙船到了上海,歇息了几日,就换乘火轮船奔广州,珍妮夫人号本是定期往返与香港上海二地的客货轮船,可上了一船显贵的中国人,又多出银子,自然乐得中途在广州一站。
在上海期间,叶昭同霍尔、黄文秀、苏老大分别见了面,知会了三人自己赴广州一事,言道等安顿下来自会遣人送信联系,叶昭也同苏老大打探了红娘的消息,红娘倒是写过一封信报平安,人和枪械都到了桂西。
可广西一带却并没有暴民破城的消息,叶昭稍稍心安,要知道苏红娘凭借现在的武装,只要捎给些时间令其手下熟悉火器之妙,则攻克广西几座州府实在易如反掌,可那样带来的恶果也是显著的,清军必定将之视为大患全力剿除,是以苏红娘现在在做什么?在蔫声不响的发展农村革命根据地?叶昭想着就不禁笑起来。
转头,叶昭才发现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月白色镶银丝牡丹刺绣小旗袍,刺绣极为精巧,前襟处那两朵怒放的牡丹若隐若现,漂亮极了,配上那双可爱的小花旗鞋,小家伙美的一塌糊涂。
“坐船累吧?”见她的可爱样,叶昭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小家伙心里郁闷,又不好说相公什么。
现今各国往来于上海香港间的客货轮船主要还是载货,客舱极为简陋,这艘珍妮夫人号还算条件好的,有的火轮船干脆在甲板通道搭通铺载客。
尽管如此,叶昭也知道肯定辛苦这小家伙了,海上颠簸,客舱闷热潮湿,幸好,只需七八天就可到广州。
哒哒哒,正当“夫妻俩”眺望远方海景的时候,脚步声响,走来一位穿着白纱裙的西洋青年女子,金发碧眼的尚算看的过眼,只是仔细看的话脸上全是雀斑,若是一两点雀斑倒可以用可爱来形容,要满脸皆是,可就有些令人作呕了。
叶昭倒认识她,上船的时候和她丈夫威廉先生攀谈了几句,虽然威廉语焉不详,叶昭却也听明白了,这对新婚夫妻估计在英伦本土混不下去了,是以借着东方淘金热的热潮来到大清国,妄想在东方能咸鱼翻身。
珍妮夫人号客舱规划尚算齐整,叶昭同船长史密斯先生讲了,包下了东船舷附近区域,船上水手旅客,一律不许靠近,史密斯知道东方规矩,女眷不轻易见人,又拿了许多银元,自是欣然同意。
雀斑小姐罗斯本来是想同丈夫威廉一起来这边晒太阳的,可半路威廉就被拦了下来,倒是她好说歹说,史密斯先生安排帮“大清国尊贵客人”清场的水手才放她走过来。
“叶,你好。”罗斯小姐伸出手,以为叶昭会吻她呢。
其实刚刚登船时两人第一次碰面罗斯小姐可高傲着呢,对这个辫子国度的男人自是不屑一顾,可后来叶昭用流利的英文同威廉闲聊,罗斯小姐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再后来见到叶昭随从对他恭敬的神态,罗斯小姐便知道,这位叶先生定然是东方的贵族,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弯。
现在更主动伸出了小手,等待叶昭的吻手礼。
要说虽然罗斯小姐场资浅さ贸‘碜了些,人品也不咋地,可人家女士主动伸出手,为了绅士风度叶昭也会应付她一下,不过蓉儿就在身边,如果自己吻了上去,在蓉儿眼里自己定然是同西洋夷妇打情骂俏,有伤风化不说,小家伙怕是心里会嘟囔自己好色无耻,这可和三妻四妾完全不同。
是以叶昭只是微笑“嗨”了一声,说道:“罗斯小姐也是好兴致呢。”
尴尬的伸着手,见叶昭并没有牵自己手的意思,罗斯小姐不禁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嫣然一笑,作势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弯曲金发,“叶,大海很美吧?”
虽说她越是这般人品越显低劣,因为前日刚刚见到叶昭时那副嘴脸可不知道多高傲,而现在碰了一鼻子灰还没事儿人似的亲昵的称叶昭为“叶”。
可叶昭,这些花花草草人品优劣对自己态度如何又岂会放在心上,若将这类事上心才真个成市井之徒了。说到底,前世叶昭就很出色很成功,孤儿,靠着自己的努力,全额奖学金考进了剑桥大学,努力钻研学问,在其专业领域都渐渐有了名气,颇被教授看重,如果不是英年早逝,可不知道叶昭会有什么成就。
而这一世虽然换了个活法,再不是前世紧绷着那根弦追求梦想,而是懒懒散散的得过且过,但骨子里的骄傲却不会变。
罗斯小姐人品怎样,对自己如何,叶昭若放在心上倒是咄咄怪事了。
是以叶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不过罗斯小姐接下来的动作却令叶昭蹙起了眉,她竟然挤到了叶昭和蓉儿之间,将一直静静看海景的蓉儿挤得趔趄了一下。
蓉儿抬头,奇怪的看着这个女人,不过蛮夷妇女,不懂礼数,和她计较倒小心眼了。相公喜欢和她聊就和她聊吧。
蓉儿正想跟相公告别回房,却不想就见相公皱着眉头胳膊一伸,就将那蛮夷妇女挡住,抓着自己的小胳膊就给拽到了他身边。
虽然相公的动作明显还是将自己当小孩子看,可蓉儿却有些开心,原来,相公还是宠自己的。
“罗斯小姐,风大,请回吧!”叶昭下了逐客令,虽然蓉儿不知道相公在说什么,但见蛮夷妇女悻悻的转身离开,就知道是相公赶她走了,心里又不禁有些甜滋滋的。
可叶昭接下来捏她小脸的动作令蓉儿又一阵郁闷,一阵气馁,怎么老把人当成小孩子呢?
第二章都统万事忙
大清国各地驻防旗人所居均为城中之城,在广州城旗人所居东西范围从西城门到四牌楼,南北则自大德街归德门城墙起,北至光塔街街中心,这片范围筑起城墙,是以又被称为旗城,而八旗官兵是不许私自离开超过旗城十里范围的。
满洲都统衙门就在旗城之内的大市街,由五进院落组成,数十间青墙碧瓦的房子,绿木遮掩其间,深幽中又透着巍峨,衙门前几进院落为大堂、堂司、左司、右司等殿房,后两进则为副都统公馆。
副都统走马上任,一应大小官员俱来拜见,气派森严的都统衙门大堂内,叶昭一身戎装坐在堂上,下面左右总有几十位披挂整齐的武官,协领四员、佐领八员、防御十六员、骁骑校十六员,各个披甲,虽说有的将领明显满脸烟气,但众武将站一起,倒也威风凛凛。
文官打扮的三四人,有堂司的笔帖式、左右司的主事等等。
堂司掌管副都统官印,以副都统名义上报下达文书或由左右两司报来对外联系文书信笺时,由笔贴式上交副都统审阅批准后返交各厅写,然后笔贴式向副都统取钥匙打开印鉴盒盖完印后,将钥匙交还给副都统。
是以堂司的笔帖式实则就相当于叶昭这位副都统的秘书,叶昭自不免多打量他几眼,笔帖式阿布,四十多岁年纪,山羊胡三角眼,观之便知其精明狡诈。
此外左右司处理旗人日常事务,左司管钱粮进项、教育、户数、旗人学校薪饷等等。右司则管田地水源、刑讼、任免都统辖下八旗官员、征兵、军马饷粮等等。
整个旗城自有一套秩序,不归广州地方官员管辖,就算旗人获罪,也需交由将军衙门或左右都统衙门处置。
叶昭昨日晚刚到广州就拜会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广州将军穆特恩。对于这位亲王阿哥穆特恩自然不好摆长官架子,寒暄了一通,关怀了叶昭舟马劳顿,倒好像一位慈祥的长辈,客气的紧,亲热的紧。
而现在叶昭坐在都统衙门大堂之上,审视着两厢侍立的官员,眼见他们在自己目光下垂头恭谨的样子,才第一次有了做官的感觉,可不是,去上海办差,实则手底下管不到几个人,而现在,才算真正的大权在握,成了广州城握有军权的重量级人物之一。
“一应事务你们照常办理吧。”叶昭目光又转到了阿布脸上,说道:“先生乃饱学之士,一切都劳您费心了。”
“卑职不敢,卑职不敢!”阿布吓了一跳,忙打千出列,一脸的惶恐,却是想不到这位亲王阿哥没有一丝盛气凌人的样子,可黄带子啊,越是这平和的,那越是城府深,不好应对。
叶昭微微一笑,说道:“我就说实话吧,我这人懒散,能不管事就不管事。以后大小事体,你们但凡能作主的,就不要来烦我。”
众官员听到这儿脸上都不由得有了笑意,自是以为果然来了位二世祖,那自然和以前一般安安稳稳,该捞钱捞钱,该吃烟吃烟。
谁知道叶昭接下来一句话却令他们笑容都僵住,“叫你们管事儿不假,可要谁办出糊涂事,别怨我不通情理!按照咱大清国的规矩,旗人的规矩,我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
“喳!”众官员齐整整的答应,倒也“气势如虹”。
……
两广总督衙门,西洋领事往往苦等数年都不得一见的总督大人在花厅接见了叶昭,而叶昭,也得以近距离观察这位在近代史上曾经写下浓重一笔的封疆大吏。
花厅雅致,檀木花架上几盆素雅的兰花彰显主人的情操。
叶昭倒是想不到叶名琛很健谈,天南地北学识渊博,可见他只是同洋人闭嘴而已,想也是,官能做到这般显赫,自然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而总督大人面相清雅、气度不凡,实在很难令人相信他就是近代史上最糊涂的外交官。
叶昭心里也轻轻叹息,他的遭遇到底是历史的悲剧,还是他个人的悲剧?
“制台大人,对于西洋诸国意欲换约一事有何高见?”既然一位是五口通商大臣,一位是协办大臣,话题自然而然就会谈论起洋人夷务。
叶制军轻轻品着香茗,淡淡道:“坏国者,必先去其礼。洋人不尊我大清国的礼仪,那是想着法儿的祸害我大清,若我等官员任其来往,损国体而拂舆情,长久下去,必然危害我大清根基。”
叶昭心里苦笑,你不跟人家来往,人家转眼就带着军队逼你跟他来往,至于危害大清社稷,倒是被你说中了。
不过叶昭自不会这般说,微笑道:“制台所言甚是,不过我观洋夷互有间疏,若能妥加利用,稍开市集,或可平息洋夷之怨,又何苦令夷人北上,惊扰京师?”
叶制军心里不以为然,瞄了叶昭一眼,说道:“可一就可二,洋夷贪得无厌,是出了名儿的。”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制台大人久理夷务,识见比下官高明多了。”心知看来和叶名琛也谈不出什么,自己若想利用广州地域之利、商业风气之利开启看世界的源头,开启民间工商业大发展的源头,却是要暗度陈仓了。
……
都统衙门后两进的公馆第一进院落安排瑞四等仆役亲兵与家眷居住,第二进院落则是都统及都统夫人、四大婢女的居所。
掌灯时分,院中挂起了红红的灯笼,竹木青翠,花圃流香,虽然不及郑王府的雏凤园,倒也清幽别致。
正屋大堂,圆桌上摆了几道粤式菜肴,叶昭却又亲自动手,烤了两块猪排,黄澄澄喷香,一块就摆在了蓉儿面前的吃碟里。
吉祥如意招财进宝四大婢女为主子主母斟酒布菜,在旁边伺候,心里却吃惊,从来没见过男人下厨的,更莫说自己主子尊贵的身份了。
“放心吧,吃起来不腻。”叶昭看蓉儿犹犹豫豫的,就不禁微笑,又道:“若觉得好吃,以后我有空就烤给你。”
蓉儿却是道:“相公喜欢吃的话,可教授蓉儿,蓉儿烤给相公吃。”稚声稚气的,别有一番好听。
叶昭就笑:“非也非也,此中乐趣说与你也不懂,快吃吧,凉了就没这味道了!”说着又把蓉儿的吃碟给端过来,帮她把猪扒一条条切开。
蓉儿无奈的看着相公的鲁莽举动,实则心里却美滋滋的,可是想起相公现在的“宠爱”可能是将自己当成妹子甚至女儿那样的小孩子对待,又不由得泄了气。
叶昭慢条斯理的饮酒品菜,眼见吃的饱了,见蓉儿也早就不动碗筷,遂拍手要吉祥如意撤了桌,伺候洗漱。
招财从厅外进来,轻轻福了福,禀道:“爷,阿布在外面候了半个时辰了。”
叶昭微微点头,一边接过如意送上的白毛巾擦脸一边琢磨,看来这位七品笔帖式倒没把自己当二世祖,若不然也不敢这么晚还来谈公事,自己要他整理一干旗务文书给自己看,办事效率倒快,想来从上午退堂就一直在忙活自己交代的事儿。
“请他偏厅叙话。”叶昭就赏了他个恩典,能在公馆偏厅接见,自是拿他当了亲信。
叶昭洗了脸漱了口,起身晃悠悠的来到西院花厅,而阿布一直就垂手站着呢,见他进来,就忙迎上两步打千:“奴才阿布请主子安!”
叶昭就是一怔,这奴才主子可不是乱叫的,他又不是本府包衣,就算想巴结自己也未免过了。
阿布却是恭恭敬敬道:“奴才镶蓝旗人,这次能为主子效力,是奴才莫大的福分。”
叶昭恍然,原来如此,亲王是镶蓝旗旗主,自己是未来的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