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第1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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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梓的长刀右掠,锋利的刀锋直接砍入了一个敌人的咽喉,那个敌人仿佛中了定身法一样就僵在原地。庞梓的长刀抽出之后,他才来得及用手捂住伤口。庞梓没能看到到更多敌人的表现,紧跟着庞梓后面冲上来的庞天硕的马匹直接从后面撞倒了这个防营的官兵。再接下来,庞梓已经冲进了更多敌人当中。已经杀了两人,庞梓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一声怒吼,“兄弟们,把他们杀光!”
也不管后头的兄弟是不是听到了这声怒吼,庞梓高高举起长刀,继续向着敌人砍去。也许是听到了庞梓的这声怒吼,也许是有人看到了被杀的同伴,也许仅仅是被敌人追上时候的自然反应,运河防营溃逃的人群中,传出了恐惧到极点时歇斯底里的喊叫。
陈天华面色凝重的听着农会成员的汇报,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真的见过打仗,也不懂打仗,所以这些汇报里头满是各种惊叹,各种完全抓不住重点的赞叹。幸好陈天华也算是有见识的,对几个要点一一询问之后,也能大概凑出整体的情况来。
庞梓他们一个冲锋就彻底打垮了运河防营,溃逃的运河防营伤亡惨重。但是庞梓只是打了一个冲锋就守住了队伍,并没有继续追击。所以至少有一半的防营官兵逃了活命。打扫了战场之后,庞梓带着队伍往高家寨这边来了。
农会成员们的脸上一大半是兴奋,剩下的那一小半则是隐隐的恐惧。景廷宾大叔当年造反之后,北洋军在邢台血腥镇压。这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现在庞梓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官军若不来镇压反而是不可思议。农会虽然没有参加庞梓的镖局,但是和庞梓关系这么深,若是说完全能脱了干系,农会的成员自己也不会信。
“景大叔,麻烦你把几个干事都叫来。”陈天华说道。
等人出去了,陈天华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是以前,陈天华听说这种事情,首先就是兴奋,然后无论如何都要去参加庞梓的队伍。而现在,陈天华却发现自己首先关心的并非与满清打仗,而是考虑农会百姓的生计。这个变化实在是让陈天华感觉不可思议。自己早就从那个整天考虑“大事”的“革命者”,变成了现在整天关注鸡毛蒜皮小事的“农会陈主任”。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陈天华也分不清楚,立场变化导致关心点的变化。当陈天华不再是一个只想让百姓为革命出力的人,当陈天华相信,革命目的是为了让全天下的人民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他再也没有那种“轻浮”的感觉。加入高家寨农会的数千户人家,上万的百姓,陈天华对他们有义务,有责任。当这上万人的身家性命放到陈天华心中的时候,他只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
和当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在中国推行革命,然后那种彷徨的苦闷沉重不同。现在的沉重并非是结果。谁是敌人,谁是战友,谁是朋友,陈天华虽然不能说清清楚楚,但是就这些已知的情报,就让这个以文采著称的青年感到千头万绪。
该怎么办才能让农会的百姓们能够最大限度的保障自己的利益,该怎么办才能让已经有效提高百姓生计的农会存活下去。这些都大大超出了陈天华现有的能力。
“如果文青在的话,他会怎么办?”陈天华忍不住想。其实最早见到陈克的时候,陈天华一直觉得这个力图结交自己的“革命青年”心思很重。很多事情缩手缩脚。在陈天华看来,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要革命,那就不要怕。怕这怕那,还怎么革命。说真的,那时候陈天华就算是钦佩陈克的才华,却还很是有点看不起陈克的做法。
现在,但陈天华也承担起真正革命工作的时候,他终于能够体会理解陈克当年为什么会那么谨小慎微,甚至有些进退失据的味道。他知道当年看不穿这些,恰恰是自己远不如陈克的明证。
“文青到底会怎么做?”陈天华忍不住又喃喃的问了自己一遍。和陈克在一起的几个月,因为从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关于这种事情的应对,陈克与陈天华也没有提及过。
陈天华记忆力超群,这些与陈克在一起讨论过的回忆在他脑海里面飞速的回转,在自己已经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陈天华希望能够在这些记忆中找到能够利用的信息。突然一件事猛地蹦了出来。陈克精通音乐,会很多很新奇的曲子。两人工作闲暇的时候,陈天华偶尔会唱新歌,有次陈克唱了一首名叫《映山红》的曲子。曲子哀婉柔美,与陈克习惯的那种慷慨激昂或者柔情缠绵的曲调完全不同。曲调倒是累死江西那边的音乐。
唱完之后,陈克很怀念的说了一句话,“党的军队不能让老百姓吃亏。”
想到这句话,陈天华顷刻就想通了现在的关节。无论遇到什么情形,绝对不能让老百姓吃亏。无论对方是北洋军也好,对方是庞梓也好。陈天华自己要守卫的是百姓的利益,而且只是要守卫百姓的利益。
想清楚了这点,陈天华立刻起身,却见到景思德等人正在进门,陈天华说道:“大家赶紧把咱们农会的钱财账目统计一下,我准备把东西给大家分了。”
第三卷莫道前路无知己第168章no_name
第168章no_name
庞梓的马队浩浩荡荡开进高家寨的时候,甚至不用人去通知陈天华。那喧哗声,叫喊声,村子外面的饲养场都听得清清楚楚。陈天华正在指挥着农会的干部们盘点账目,清点存栏,校对农会成员花名册。听到远远传来的嘈杂声,他站起身来,“大伙抓紧做,千万不要耽误了时间。对了,思德,你现在就带人去杀猪炼油,这件事千万不要耽搁了。”
农会的干部们一个个面色凝重,景思德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
吩咐完事情,陈天华出了饲养场,往高家寨村里头去了。
等陈天华走远,农会的会员们纷纷放下了手里头的工作,“这次真的要出去躲躲了?”有人问道。
“辛丑年,景廷宾景大帅兵败之后,北洋军在咱们这里肆虐了好久。这次庞梓这小子闹出事情来,北洋军只怕还得来。现在不赶紧走,等着跟上次一样?”
“是啊。兵灾一过,那日子可不好过啊。一旦被抓,就得出钱赎人。咱们哪里有钱。”
“咱们往哪里去呢?要是这次这北洋再来,他们从哪里来?”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突然间就有人怯生生的说道:“要不咱们现在先回家安排一下家里头?”
听了这句话,本来就热闹的屋子里头突然就一片寂静。屋子里面的农会干部每个人都看着其他人,知道越多的情报,就越能接触事情的本来面目。农会的这些干部已经知道即将面对的危险,这样的时刻,最本能的想法无外乎就是赶紧带着自己的家人逃命去。这样的选择并没有错。
大家突然生出一种反思,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为别人的事情周旋。自家的事情自己知道,若是想劝家人赶紧逃命已经不容易,参加了农会之后大伙的日子都好了不少。庞梓的商队给弄来不少家当,布匹,农具。加上这饲养场的伙食不错,剩了不少粮食。这大兵一来烧杀抢掠,家当必然被毁。农会的干部们虽然未必能如此条理的想到这些,但是他们知道。早准备一刻钟,就能少受一分损失。
已经有人忍耐不住站起身来,他们面红耳赤张口结舌的想给自己找些离开的借口。又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既然被大家选出来当这个干部,现在自己先给自己家考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就算是这么做如何符合人心,却不符合道理。
有些站起来的干部尴尬的坐下,但是也有干部已经下了决心。他们叹了口气,铁青着脸就往外头走。就在此时,方才出门去的景思德正好回来,看到有人往外头走,他觉得十分奇怪,“你们这是去哪里?”
已经下了决心的农会干部根本不理睬,继续低着头往外走。景思德转眼间就明白了原因,他一把拽住这两个人,高声喝道:“不准走。”也不管这两个人怎么挣扎,景思德硬把这两个人给拽回了屋子里头。一回到屋里头,景思德就怒喝到:“庞老五,庞狗,你们两个要去哪里?”
“叔,我们先回家看看。看完了马上回来。”庞五连忙解释道。
“回家看看?你回了家还能回来?你哄谁呢?”景思德怒喝道。
“叔,求你了。我得回家,我真的得回家。再不回去,真的就晚了。”庞五既然下了决心,心思再也不在工作上。
“你晚回去半天,能死人?你!你真他妈没出息啊。”景思德回来原本是为了叫两个人帮忙杀猪,万万没想到遇到事情之后,农会的干部里头居然有人要率先逃跑。这时候正是需要人手的关键时刻,农会干部们自己都忙不过来,再有人跑了,农会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根本收拾不完。但是景思德知道,就这么死拉着人不放也不是办法。农会的其他干部都看着呢,讲道理根本没用。
想到这里,景思德对着两名农会干部一人踹了一脚,“没出息的东西,滚,你们现在就给我滚!”
庞五和小名狗子的庞程前被踹了也不敢回嘴,他们低着头如蒙大赦一般逃出了农会的院子。
“还有谁要走?现在说。要滚就现在滚,别让你们干活的时候,你们没心思好好干。这是农会的钱,算错了的话,亏的是大家的钱。”景思德吼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纷纷起身,低着头离开了屋子,十几个农会干部剩下来的只有三个人。分别是庞诚,和景秀铮,景秀春兄弟。这三个人素来被认为做人侠义,他们家里头人口少,家当不多。都是加入农会之后日子才好起来的。所以素来工作非常认真。陈天华办的学习班,这三个人都是最积极的,数学学的很不错,现在承担着会计的工作。
虽然知道不该对他们发火,但是景思德心中真的憋着一股邪火,他恶狠狠的问道:“你们能好好干么?”
三个人都没有生气,景秀春笑着说道:“叔,你放心了。我们不走。我们留在这里好好干。”
听了这话,景思德气哼哼的说道:“你跟着我去杀猪。人手不够。”说完,景思德起身就离开了屋子。景秀春也没有说别的,起身就跟着景思德走了。
消息传的飞快,农会的成员们已经得知了消息,原本在饲养场工作的农会成员们纷纷离开了自己的岗位,往家去了。他们看到景思德带着景秀春过来,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但是匆匆归家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等景思德到了猪圈的时候,剩下了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就见一个老人正在不紧不慢的磨着杀猪刀,不时还把杀猪刀拿起来凑到眼前看看,然后再用手指摸摸刀锋试试锋利程度。
“叔,刚才就让您领着杀猪,您咋磨开刀了?”景思德恭敬的问道。
老人名叫景廷文,辈分比景思德高了一辈。听堂侄这么问,老人笑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人都跑了,刀不磨利点,咱几个杀猪太慢。”
听了这么从容的话,景思德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叔,您说得对,我们先去捆猪,您继续磨刀。”说完,景思德冲着还坚守岗位的几个农会会员喊道:“咱们开始捆猪。”
陈天华并不知道自己刚走,农会里面就出了这些事情。他急匆匆的出了饲养场的大门,没走多远就见到高家寨已经成了欢乐的海洋。马队已经进了村子,马上的人一个个兴高采烈。这些天来,陈天华的耐心提高的不是一点半点,他没有着急着过去,而是站在原地仔细观察着马队成员。只见他们基本都是一个人背着两只长枪,而且至少有一支是新式步枪。应该是击溃了运河防营之后缴获的战利品。
从这些枪的数量上来看,这次的缴获极为丰厚。这些庞梓的部下一个个都是满脸兴奋,很明显他们已经欢呼过,有些人甚至脸上满是疲态。但是只要有地方发出欢呼,其他的人都会跟着继续欢呼,哪怕是这欢呼声中已经没有丝毫热情。
陈天华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陈克现在情况如何。但是跟着陈克的时候,那些同志们都颇为严肃,仅仅在认真的完成了一项工作之后,大伙才会有真正开心的模样。与这种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追求兴奋的人相比,陈天华实在是无法把这些庞梓的部下当作自己的同志。
观察完毕,陈天华快步进了村子。之间村里的饭店门口挤了大批的人,里里外外都有人在喊:“拿酒出来!”“酒!酒!老子要喝酒!”
也不停下观看,陈天华继续往庞梓住处去了。镖局的众人不少见过陈天华,知道这位陈先生就是负责提供给他们肉和蛋的人,是庞梓大哥的亲信。也没人拦陈天华,陈天华径直进了院子。院子里头是镖局的一些头领,相比外头的人他们显得沉静的多。不少人脸上都是兴奋,但是也有几个人神色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