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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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为了考硕士学位,英语是拼了命过了六级的,毕业后又在外贸公司做事,沈从云的英语口语倒也是过得去的,后来因为业务需要,沈从云还自学了法语,谈不上精通,但给盛宣怀做个翻译绰绰有余。沈从云心里打的主意是跟在盛宣怀身边,寻机表现几次,日后待机而动。
盛宣怀听沈从云只愿意留下做个翻译,并没有接受引见的意思,不由心中觉得沈从云宁愿做个翻译都不愿意接受引见,想必只是存要报恩之心,骨子里还是想离开厌倦官场黑暗的。
“此人倒也方正清逸,留在身边观其才具,如真乃大才,再向大人引见不迟。”盛宣怀心中暗道,拿定主意。
“如此,也好。”说罢,盛宣怀扬声道:“来人啊。”
盛福应声而入,盛宣怀交代道:“盛福,派人打扫客房,将沈先生安置住下。”
向盛宣怀告辞后,跟着盛福离开,一路上沈从云提及身份一事来,借口遭歹人暗算,西洋护照丢失,眼下是个黑户,又不愿意会西洋做个二等公民云云。盛福心下留神,安顿好沈从云后,来到盛宣怀面前提及此事,盛宣怀日后是要用沈从云的,此事自然记在心上。
接连数日,盛宣怀每每从外回来,夜间便招沈从云到书房畅谈西洋之事,好在沈从云前世喜欢历史,熟读史书,便从那大航海时代说起,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覆灭,英国的工业革命,法国的大革命,拿破仑横扫欧洲称帝,以及普鲁士崛起德意志联邦形成等等。
沈从云还提出没有辫子暂时不便出行,可先为盛宣怀翻译英语文件一事,盛宣怀也没有拒绝,每日拿了些文件回来给沈从云。
就这样,白天找根鹅毛削尖了做笔翻译文件,夜晚陪盛宣怀聊天,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沈从云过的倒也自在。
5月(阴历四月),中法战争告一段落,法国代表福禄诺来到天津和李鸿章谈判。
这一日,沈从云一早起来,到院子里散了一圈步,回到客房拿起一份文件正欲翻译,门口急急走进来盛宣怀,见了沈从云便大声喊:“子归,速速将此文件翻译出来。”
沈从云接过文件,简单的先看了看,看完后脸色铁青,半天没说话。盛宣怀见沈从云这番反应,不由的疑惑问道:“子归,为何如此?”
沈从云拍案而起,面露悲愤道:“丧权辱国!”
“子归何出此言?”盛宣怀面色不豫,今天在李鸿章夸口手下有个好翻译,主动揽下了翻译法国代表送来的和约文本的活,没曾想沈从云居然是这个反应。
“承认法国对越南的保护权;同意在中越边境开埠通商;驻越我军全体撤回。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卖国条约。在下断言,朝廷一味的忍让求和,换来的只能是法军气焰嚣张,换来的只能是法国更进一步的侵略。此和约一旦签订,不出半年,法军必然大打出手,以更大的军事胜利,谋求更大的在华利益。翻译此等卖国和约,恕在下实难从命。”沈从云说罢,把文本往桌子上一丢,愤而出门回客房里卧室去了。
盛宣怀一时呆在当场,缓过神来拾起文本,想起沈从云离开时神色悲愤,心中生疑,不由奔客房的卧室而来。
果然不出所料,卧房内沈从云正在收拾行李,盛宣怀虽然气沈从云不给面子,可是想到这些日子来,二人每每畅谈,沈从云对西洋政治、历史、文化烂熟于胸,早认定沈从云是个人才了,这才在李鸿章面前替沈从云揽事来着。
第一部…第二部第一部
第三章进言书
“子归!这是为何?”盛宣怀见沈从云收拾行李,意思是要走人,立刻就急了。上前一把抢过沈从云的包袱,大声说道。
“怎么?大人不恨在下推拒为中堂大人效命之事?”沈从云冷笑着问,盛宣怀见了叹气道:“子归,人各有志,你不愿意翻译,也不勉强。在下如这点事情都容不下,倒叫天下人耻笑了。”
说罢,盛宣怀露出寂寥之色,伸手拍拍沈从云的肩膀道:“安心留下吧。”
眼神里带着无限的遗憾和失望,盛宣怀慢慢的转身走了,沈从云看着盛宣怀有点佝偻的背影,略带蹒跚的脚步,猛然想到盛宣怀不过是个40岁的人而已,这背影看起来竟垂老至斯。难道,盛宣怀不明白,这卖国条约签不得么?沈从云扪心自问,突然明白盛宣怀是晓得的,只不过这大清朝犹如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屋子,竭力维护的支撑独木李鸿章,实在不敢轻言开战。打仗就要花钱,而大清朝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难不成,盛宣怀是为了我揽的这活计?想让我表现一番?李鸿章身边总不至于没有法文翻译吧?想到这些,沈从云猛然警醒。自己太着相了,即便不翻译这个和约,历史还是不会改变。如果自己能抓住这个机会,在李鸿章面前闪光一把,没准还能抓住一个机会,小小的改变一下历史也未必。
“等一等!”沈从云追出房间,大声喊。
盛宣怀没走出多远,回头微笑的看着沈从云。
“大人,这活我接了,只是尚有一事求大人成全。”说罢,沈从云拱手而拜。
盛宣怀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急急上前扶住沈从云的身子道:“子归这是哪里话,莫说一件事情,便是十件八件的,我也应下了。”
“如此,多谢大人了!”沈从云接过盛宣怀手里的和约,长揖之后,转身回房。
是夜!盛府东厢客房内,***彻夜未熄。
书桌前,沈从云手持找来的秸秆和鹅毛自己制作的笔,正在奋笔疾书。沈从云写的很辛苦,习惯了简体字,繁体字写起来分外的艰难。
天刚破晓的时分,沈从云总算是完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份作品。
站起身来,伸展一下身躯,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捶一捶有点酸疼的腰,慢慢的走出门来。庭院里一片寂静,暮春的晨雾淡淡的,天边已经依稀可见一片鱼肚白。
“是子归么?”院子门口传来盛宣怀的声音,沈从云急忙迎了上去。
“一夜没睡吧?”盛宣怀露出关切之色,沈从云轻轻的摇头道:“无妨,年轻人,熬夜不算啥。”
“我这就去点卯了,和约翻译好了么?”盛宣怀眼睛通红,想必昨夜也没睡好,不要说是为了沈从云的事情操心。
沈从云转身回到房间里,拿来两份稿件递给盛宣怀道:“大人,翻译好的文稿在里面。另外,在下写了一份进言书,也请大人转递给中堂。”
“这便是你相求之事?”
沈从云轻轻的点了点头,拱手道:“大人,拜托了!”
……………………
天津,北洋大臣行辕,李鸿章的书房内!
盛宣怀站在书桌的边上,怀着忐忑的心情,耐心的等候着李鸿章看完沈从云的进言书。
“竖子!安敢轻言国事。”脸上一直没有表情的李鸿章,突然脸色一沉,狠狠的将沈从云的进言书摔在书桌上。
“大人!”盛宣怀心中一惊,急忙上前问道:“上面都写的什么?”
“自己看吧!”李鸿章眉头一皱,眼睛微微的闭上,往椅子上一靠。一直站在李鸿章身后的长随,急忙往里屋里招了招手,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端着茶水轻快的走出来。
盛宣怀拿过沈从云的进言书,展开一看,上面是一笔整齐的细细的行书,怎么看都不像是毛笔写出来的。
“中堂大人钧鉴!余夫观当今中法之事,不论我方如何忍让,中法之间终究不可避免有一战。是故,当今要紧之事,不在乎英美之周旋,而在乎我军之整备待战。法夷欲占我西南边陲之地,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旦《中法会议简明条约》签署,法夷以为我朝懦弱,必生得寸进尺之心。余观法夷之动向,其一不外乎兵指凉山,进而谋图我西南。其二,以舰队逼近我福建马尾,趁我不备行偷袭之举。………………”盛宣怀一边看,手一边在轻轻的发抖。沈从云在进言书中,预见了法军先攻台湾受挫,后转进马尾,福建水师如不早做准备,必将全军覆灭。
最后,沈从云在进言书中说:“战争,并不仅仅打的是两个国家的经济实力,法兰西以共和立国,其大军劳师远征,其民众必将揭竿而起声讨政府。我军当早做准备,一旦战局朝不利于法军的方向发展,其国内必乱。届时,我军可趁机占据越南全境,逼法夷苟和,则西南自此无患矣。”
整篇进言书,扬扬数千言,不但分析了法军下一步可能的动向,还分析了双方的军事力量对比,两军各自的优劣之处,以及对战局走向的一些预判。结果是,我军必胜,法军必败。
也就是摊上李鸿章和盛宣怀的关系够好了,要不这么一篇进言书,以一个白丁的身份写出来,传出去就是一个妄言国事,破坏国际邦交的罪名。
看完进言书,盛宣怀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心中替沈从云担心不已,小心的抬头偷看李鸿章的表情。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李鸿章,这时候似乎察觉到盛宣怀在看自己,轻轻的挥手示意两个丫鬟下去,睁开眼睛目露精光,徐徐道:“此子轻狂!却倒也是个人才。”
一听李鸿章没有追究的意思,盛宣怀急忙接过话道:“大人明鉴!此子年少孟浪,言语有不到之处,宣怀愿意替其受过。”
李鸿章轻轻地摆了摆手道:“荇荪啊,老夫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跟随我多年了,我是知道你的为人的。这样,你回去后替他捐个官,回头活动一下补个实缺,暂且跟在你身边行走就是。观此子之进言书,扬扬数千言,文采虽一般,见识却不差,思路也清晰,多加磨练,日后没准就是一可用之才。”
李鸿章当真是给足了盛宣怀的面子,听罢此言,盛宣怀眼睛一酸,连忙低头拜道:“多谢大人!”
………………
送走盛宣怀后,做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件大事情后,沈从云觉得身心疲惫,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下午才起来的。
睁开眼睛,看见盛宣怀正坐在椅子上,微笑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急忙坐起身道:“大人!您怎么在这?”
“子归啊!进言书中堂大人看了,对你评价很高啊!”盛宣怀有点专挑好的说了,可惜沈从云压根就没指望李鸿章能采纳自己的意见,历史上的李鸿章在对待洋人的问题上,难得有强硬的时候,总是能求和就求和。
沈从云翻身下床,苦笑两声道:“大人,莫要诳我!中堂大人不说从云是竖子狂生,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上此进言书,在下只求心安,不求其他。”
盛宣怀见沈从云这般,不由的笑了起来,指着沈从云笑着说:“你这个子归啊,阴阳怪气的,说你是狂生也不冤枉你。你小看中堂大人了,中堂大人非常欣赏你的才华,命我为你捐一个官,然后由他出面,为你补个实缺,日后暂且跟在我身边做事。”
沈从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上这篇进言书,不外是预先埋下一个伏笔,待日后中法战争扩大后,显得自己有先见之明,让李鸿章高看一眼罢了。没曾想,李鸿章直接就给盛宣怀一个大面子,先给自己弄个官来当当。
看见沈从云呆在那里,盛宣怀即得意又欣慰,回头朝门外招呼一声道:“都进来吧!”
说话间,门外进来两个年轻的丫鬟,面貌扫了一眼倒也清秀,手上还捧着梳洗用具,进来后往边上一站,显得极有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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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扬州瘦马
“伺候沈先生梳洗!”盛宣怀笑着吩咐下去,坐在一边等着沈从云梳洗完毕。
两个丫鬟靠了上来,一左一右的要伺候沈从云。前世里没有被人这么伺候过,沈从云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很不自在的摇手道:“东西放下就是,我自己来。”
盛宣怀见丫鬟靠近一点,沈从云都面红耳赤的有意识的避让,还道是沈从云是谦谦君子,不轻易近女色之故,不由的一阵浅笑。
“子归啊!我看你孑然一身的,身边也没有个支应的人,这两个丫鬟,在盛家有日子了,很懂规矩。今后就留在你身边伺候着吧,夏天打个扇子,冬天暖个被窝。洗洗涮涮的事情,总不能都由你一个大老爷们自己动手吧?”盛宣怀说着笑了起来,伸手遥指院子外面的绳子上,正挂着沈从云昨日洗晾还不曾收的衣裳。
“这个,恐怕不妥吧?”沈从云虽然习惯了独自生活,不过这年月没有洗衣机啊,这些天自己洗衣服,可遭老罪了。别的不说,光是在井里一桶一桶的提水,就够麻烦的。身边有女人伺候固然是好,可是听盛宣怀的意思,这两个丫头,日后大有伺寝的可能。想到这些,沈从云出言婉拒的同时,抬眼快速的扫了一眼两个丫鬟。
沈从云没有盯着女人看的习惯,蜻蜓点水一般的扫上一眼,结果这两个丫鬟一直低眉顺眼的,脸盘子也看不周全,目光不由往下溜,长长的裙子遮的严实,啥也看不见,不过腰肢倒是细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