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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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云说到这里,赵有廉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失声痛哭道:“军座,我对不起您,我该死。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说对不起有用么?说对不起客栈老板和他地女儿能复活么?”沈从云说着语气一变,厉声道。
赵有廉已经泣不成声了,沈从云看着这位犯了死罪的爱将,不由的内心一阵一阵的疼。培养一个得力的干将,花费了多少心血啊,结果要因为犯错而亲自下令枪毙他。
“你虽然有功,但是这次犯的是死罪,我也救吧了你。你的家人我会妥善安置的,你放心的去吧。”说完这话,沈从云慢慢的站起身来,最后看了赵有廉一眼,低着头疾步出了门口。
“军座!我该死啊!”屋子里传来赵有廉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出了门口,赵星龙立刻迎了上来,见沈从云脸色难看,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军座,赵有廉素有战功,可否免其死罪?”
沈从云看了赵星龙一眼,哼了一声道:“通知胡炜扬,明天一早在菜市口设刑场,现场宣布赵有廉的罪状,执行枪决!”
沈从云说罢径直回到书房内,里头的紫玉看见沈从云进来,立刻上前接过沈从云的外套,低声劝道:“老爷,别太生气了,赵师长也是一时糊涂,……。”
“放屁!什么叫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就可以开枪杀人?就可以强奸妇女?我的新军不是土匪,是用来保护老百姓的,不是祸害百姓的。”沈从云震怒的样子,紫玉看了没有往心里去,淡淡的叹息一声苦笑道:“你有气就冲我撒吧,撒出来心里就好受了。我知道你要挥泪斩马禝,心里难受。”
沈从云听了这话,脸色为之一沉道:“你错了,我这不是挥泪斩马谡。新军从成立至今,虽然我一再强调军规的不可违反。可是,随着我军不断的胜利,新军上下已经在无形中滋生了一种不好的心态,他们认为天下是他们打下的,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就是要利用赵有廉的事情告诉他们,不管是谁,不管他过去立了多大的功劳,只要胆敢触犯军规国法,该怎么办我还怎么办。同时我还要在全军开展一次整顿风纪的运动,给这帮子脑子里开始无法无天的兔崽子们提个醒,敲个警钟。”
次日,天还没完全亮呢,大街上便出现一个一个的新军士兵,敲着锣在喊:“今日午时,菜市口召开公审大会,审判鸿福客栈案犯赵有廉,欢迎乡亲们前往监督执行了。”
午时,由胡炜扬亲自宣布了赵有廉的罪状后,两声枪响后,赵有廉倒在血泊中,围观的百姓发出震天般的叫好声。
随后的日子里,沈从云在新军发起了一次大规模的整风运动!
1898年的尾声悄然的来临,随着全。;华共和国第一次联邦代表大会即将召开。
第四部
第五十章联邦立国
民代表大会,很冠冕堂皇的名字。与会的都是各省表,其中有那么几个,沈从云是见过的。
不过现在沈从云没有留在北京,而是悄悄的带上护卫,来到了天津。
马车内摆放着一个火炉,熊熊的炭火将车厢内烤的一片温暖。悄悄的伸手扯开一点车窗,一股刺骨的寒风钻了进来,沈从云冷的哆嗦了一下,缩了一下脖子。
对面危襟正坐的赵星龙,两颊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有话就说!”沈从云拉上车窗,闭着眼睛好像在闭目养神。
“余震来电说,政训部的人太放肆了,不管是哪一级的军官,只要怀疑就带回去查问题,现在搞的第一师全军上下人人自危。”赵星龙虎着连,低沉着声音说。沈从云听着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沉思了一番道:“告诉胡炜扬,查可以,没有证据不能调动一兵一卒。我要的是整顿军纪,不是搞乱军队。”
赵星龙听了脸上微微一喜,随即又回复了平静,低声道:“眼下国民代表大会在即,军座不在北京坐镇,带上属下来天津所为何事?”
马车停在一间屋子前,沈从云探头看了看,笑道:“下车吧,我学一学三顾茅庐的刘备。我记得这是第五次来拜访严先生了。”
赵星龙见沈从云答非所问,抢先下了车子,开门站在一边。沈从云慢慢从车子上下来。扫了赵星龙一眼低声道:“很多事情,我在北京的话,就看不见了,军统局是我地眼睛,你的责任重大啊。”
赵星龙闻声为之一凛,立正道:“请军座放心,属下已经做好一切安排,保证各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及时汇报。”
午后的太阳照在人的沈从云虽然很暖和。不够街口不时吹来的冷风。还是让南方人沈从云哆嗦了一下。对于赵星龙的悟性。沈从云一向都非常欣赏,要不军情统计局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做了。
满意的看了赵星龙一眼,沈从云来到门前静静的站着,李小三会意地上前敲了敲门,院子理由传来一个声音道:“谁啊?”
一个少年下人把门打开,看见门口站着地全副武装地护卫。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们找谁?”
沈从云笑着上前,示意李小三等人退下后,甚是客气的低声道:“呵呵,这位小哥面生的紧,前几次来好像不是你开门的。烦劳通报一声严先生,就算沈从云来访。”
小伙子楞了一下道:“我爹生病回家休息了,现在是我跟着严先生。”说着看了看沈从云道:“你等着,先生正在书房里。我这就去通报。”
青年时期的严复。曾经被送到英国海军中学习,虽然是军人出身,但严复更多的时候是一位学者。小伙子来到书房通报地时候。严复正在书桌前为报纸写一篇稿子,针对的就是即将召开的国民代表大会。
认识到甲午北洋之败标志着洋务运动的失败后,严复的《天演论》一书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他的思想体系。可以说严复无疑是一个思想上激进份子,对于沈从云北伐之后行共和之举,严复还是比较认同的。不过,作为一个传统的文人,严复并不能认同沈从云地手段,这也就是沈从云前几次来访,严复避而不见地缘故。
“今之国民代表大会,其名虽佳,实则不然也。试问,国民代表,正的能代表国民乎?今天下国民九成其智未开,字尚且不识,何来识民主共和一说?”严复对沈从云的国民代表大会多少有点不以为然,正在写文章打算抨击一番,写地正上瘾的时候,下人匆忙进来道:“先生,有客来访。”
严复颇为不快的放下笔,哼了一声道:“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写东西的时候不见客?”
下人脸上一红道:“先生,他们带着枪来的,小的不敢不报。”
严复楞了一下道:“来人有说叫什么吗?”
“说是叫沈从云!”
“噢?”严复脸上露出微微的激动,挥了挥手道:“把客人请到客厅去吧,我这就来。”下人退下,严复微微的叹息一声。但凡有点抱负的人,谁不希望能得到党政者的赏识?严复也不例外。虽然心里对沈从云打着“勤王”的旗号窃取天下的做法不满意,但是现实是沈从云实际上已经控制了半个中国,是当今天下主人最有力的竞争者。说的实在的一点,环顾当今天下,又有谁能和沈从云一较长短呢?
前几次沈从云来访,严复多少有点抗拒的心里,数数沈从云已经是第五次来访了,严复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一种满足,一种来自读书人虚荣心的满足。
整理了一下衣冠,收拾一下情绪,严复出了书房,慢慢的走到客厅,远远的看见沈从云背着手站在客厅里
中堂上挂着的字幅。
“物竟天择”四个大字,写的是笔力刚劲,浑然一体。
“怎么?沈大人也喜欢书法?”这幅字是严复少有的得意之作,见沈从云看的专注,不由的脱口而问。
“从云看重的不是字,而是这四个字里面蕴含的精髓!”沈从云也脱口而答。
答后才惊醒回转,见严复站脸带自得的微笑站在门口,连忙上前拱手道:“哎呀!这想必就是严先生了吧!从云在两江的时候,就听闻先生的大名。《天演论》一书,从云曾以两江总督的身份下令,但凡是两江所有新式学堂,需每位学生人手一册。北伐其间在天津盘桓有日,也曾多次拜访先生,奈何机缘不巧。未曾亲聆先生教诲,今日算是得偿所愿亦。”
“沈大人过奖了,严复一介书生,写了本书聊以自慰,可不敢谈什么教诲。”沈从云的低姿态,赢得了严复地好感。印象中带兵的人,总是粗鲁的,沈从云虽然一身戎装。但看起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儒雅之风。
“严先生过谦了。当初拜读大作之后。方知圣人所云三日不知肉味之感。其时一册《天演论》在手,爱不释手啊,任他山珍海味,如同嚼蜡一般。”沈从云执弟子礼上前,严复见了目光中微微的透出一股自豪。
“沈大人过誉了,请坐!”严复一抬手,请沈从云坐下。沈从云微微的往边上一站道:“先生请坐。”等严复大摇大摆的先坐下后。沈从云这才慢慢的坐下。沈从云这般作态,严复坦然受之,激起了边上赵星龙目光中地怒火,在这帮子丘八地眼睛里,沈从云是至高无上地存在,严复一个教书的,竟然敢这样托大,如何不怒?
察觉到赵星龙目光中的愤怒。沈从云回头严厉的看了赵星龙一眼。然后才回头朝严复拱手笑道:“严先生,从云今天来,是专程聆听您的教诲来了。”
严复似乎有心刁难。淡淡的摸出一张纸来,往沈从云面前一递道:“沈大人来的正好,在下关于国民大会一事,有几事不明,正欲一问。”
沈从云结果纸张仔细一看地时候,严复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眼角一直注意着沈从云的表情变化。
沈从云看罢一拍大腿道:“写的好啊!严先生大才也,一言切中时弊。民智之未开化,所谓代表大会有其名而无其实也。”沈从云这番话语,说的严复不由的微微一楞,哪有人当中扇自己的耳光的?这国民大会不是沈从云鼓捣出来地么?这时候沈从云有继续念着纸张上地字样道:
“今之国民大会,实为各省督抚亲信之大会也,举目望其众,其心各异也。其众代表,代表的是各省旧有督抚之利益也,而非代表全体国民之利益。一针见血,一针见血啊。”
严复被沈从云说的起了好奇心,不由身子微微前倾道:“怎么?沈大人既然以为在下说地有理,为何要办这名不副实的国民大会呢?”
沈从云等的就是这个,要论见识,严复无疑是当代首屈一指的代表人物,不过要比起沈从云多了两百年的见识想必,自然在观点上要落后许多。沈从云算到严复是做学问的人,自然任何道理都要究一个清楚明白,一番作态下来,今天的谈话就算开了一个好头了。
“先生问的好啊,从云何尝不知国民代表大会,实为掩耳盗铃之举?非所愿而,实为不得已而为之也。”沈从云一声长叹道,严复来了兴趣,凑趣的接过话道:“愿闻其详!”
沈从云心中窃喜,正了正嗓子道:“自北伐勤王之后,先帝陨落,痛失明主。举目四望,满清贵胄无一人能当此天下也。从云不得已推行共和制度,为的是维持国家稳定的局面。其二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共和制能证明从云为窥视天下之心,只有救国图存之志。其三,以共和联邦制维持国之完整,方可名正言顺,在稳定的前提下,徐徐推进变革,以待时日收潜移默化国民之效果。”
沈从云的一番苦心,融入了这其三之中。中国目前的现状,就算各省承认了联邦制度,实际上还是各为其政的现状。沈从云也不是不想一统天下,可是中国实在是太大了,一下把所有人都树立成敌人,肯定是不明智的举动。
沈从云字里行间的苦心,在严复这里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皱了皱眉头后,严复突然冷笑道:“沈大人何不另立大统?这样不也是名正言顺么?满清可谓气数已尽,却而代之有何不可?”
严复这时候谈兴被沈从云勾上来了,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摆开一副长谈的架势。沈从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要和这么老先生耗一耗时光,磨一磨嘴皮子的,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严先生此言差矣,中国的事情,坏就坏在皇
了。从云既知其弊,如何能重蹈覆辙?”
严复听了一阵思索道:“此言不敢芶同,当今天下。远则有欧洲有立宪的英、德强国,近则有日本明治维新后地崛起。别国能以君主立宪而起,为何我国不可?”
沈从云笑了笑道:“不知先生以为,我泱泱中华,为何落后于世界?”
严复一楞道:“清之一朝以来,闭关锁国之故也?”
沈从云哈哈大笑道:“严先生所言,皆表面现象尔。实际上,我中华自南宋理学盛行以来。推行的就是以愚民为治国之国策。满人入关后。现成的统治理论摆在那里。拿过来用就是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满人能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