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神圣冲击-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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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后,一批家丁打手就跟着他出来了。
山猪跑过来,也叉腰替自己老大说话,高叫道:“方先生,我们老大到底是不是民主党的?你得给我们个准信!”方秉生笑了笑,说道:“当然是,翁拳光就是龙川民主党105号党员。只不过证件么……是临时的,审核通过后,京城给你发正式的,放心吧!”
“对啊!我们也都是临时的,你不都看了吗?正式的没发呢。老翁你这人就是脾气太急了。”林留名皮笑肉不笑的替方秉生圆谎,还把自己的假党证抽出来给翁拳光看。
早知道他有两本党证,看着林留名还敢拿着假党证骗自己,翁拳光皮肤从脚趾头一直红到头皮,想一拳打在林留名那张鸦片脸上,但对方势力也很大,还不能这么干,又气又恨的他伸手指着方秉生鼻子吼道:“你真给我报钟家良审批了吗?”方秉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当然!材料已经邮寄上去了!过几天就给你看。”
翁拳光咬牙切齿道:“方先生,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你拿这党证给我说真的,实在有点不讲道义。这样吧,你现在就给钟家良写信,再写一封!然后给我,由我的人亲自带到京城投书钟家良先生!好不好?”
这个主意让方秉生吃了一惊,他想了想,眼镜片后闪了几闪寒光,抬起头来微笑道:“钟家良先生,也不是我想写信就写的,再写一次,显得多没诚意。就这样吧,你再多等两天,我方某人保证绝对给你满意的答复……”
听方秉生当场拒绝给他投书钟家良,翁拳光已经完全确定自己被骗了!此刻看方秉生那副被自己揭穿而不以为意的冷笑做派,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自己当年被翁建光欺骗、凌辱(这都是他得知宋左发达之后的心理幻象),现在自己又被翁建光的手下兔崽子欺骗、凌辱,这还让人怎么有脸在江湖上混?自己可是这个县城的扛把子老大啊!
说时迟那时快,翁拳光咬牙切齿的一把推在面前的林留名胸口上,把这个弱不禁风的鸦片鬼一屁股推坐在台阶上,接着一步跨前,和方秉生面对面,一拳就打在了方秉生脸上。方秉生当即就摔在台阶上,眼镜飞了很远,一直落到那边目瞪口呆看着冲突的李广西主仆脚下,李广西捡起那个碎了一个镜片的眼镜,捧在手里,抬起头,看着前面乱成一锅粥的台阶,傻了。
“方先生!”“老大!”台阶上人仰马翻,鸦片党奋力保卫方秉生,乱成一团,这又挡住了上面冲下来的打手以及钟二仔,这个主人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怎么办。而翁拳光一拳之后也没能继续攻击,山猪当即从后面死死的搂住了他,惊恐的大叫:“老大!你要冷静啊!”
李猛扶起方秉生,看方秉生衣服凌乱、鼻子淌血,他指着台阶下的翁拳光恼羞成怒的大吼道:“翁拳光你他/妈的居然敢打我们民主党的老师!你活得不耐烦了吧?”钟二仔此时回过神来,指着翁拳光他们对手下大吼:“还不快下去保护方先生!”立刻七八个钟二仔的家仆呼啦啦的冲到了民主党和龙川堂之间。
而山猪一边拽着还在暴跳如雷挣扎的翁拳光朝后退,一边吼道:“上啊!保护老大!”立刻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抽出大砍刀跑了上来,挡在二人前面,车夫也从座位下面抽出一条铁撬棍,冲了过来。因为今日冲突太过突然,两边倒是谁也没有动手的打算。
小弟们既然怒目而视撑住场面之后,背后的大人物们和前面的小弟一起叉腰互相威胁、大骂、问候对方的老娘、朝路人“哭述”自己的悲惨遭遇。一时间两拨人都互相破口大骂、剑拔弩张。李广西鼓足了勇气顺着墙根溜到了方秉生一方阵营里,把眼镜递给了林留名。
就在这时,方秉生已经用手帕擦干净了自己的鼻血,整了整衣服,戴上碎了一半的眼镜,盯住了在台阶下破口大骂自己无耻败类的翁拳光,他摸了摸自己被打得发热发红的腮帮子,眼珠子寒光一闪,低声道:“请席探长出来主持公道!”
若方秉生不出门的话,席胜魔整天都是坐在钟二仔家的门房里看报纸,什么也不管。现在这个年轻探长被钟二仔急急的请了出来,站在台阶的最高处,整整了自己衣领,大步走下台阶,左轮在腰带上咔咔作响,他一出来,翁拳光一方的人顿时少了一半气焰,起码当头挥舞大刀大骂对方的保镖就怯怯的低下了刀。毕竟帮/会的人天然畏惧制服。
而鸦片馆一方的人士气大振,纷纷围着席胜魔倾述自己冤屈。“席探长,翁拳光无故打人!您可要主持公道啊!”“是啊,我们今天在送李广西先生,他上来就打方先生!”“方先生鼻子都被打破了,这当街斗殴肯定是罪吧?”“席探长,维护法律,把老翁这贼头抓起来。”
站在台阶上的方秉生看着年轻的探长,把染了鼻血的手帕从嘴上拿开,摊开手笑道:“席探长,这次麻烦你主持公道了,这怎么回事呢?大白天上来就打……”但是他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怔怔的看着席胜魔。因为席胜魔倒盯着街道上的翁拳光他们,着魔了一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咔咔的机械的朝着他们走了下去,这表情这神态让方秉生都不寒而栗。
走到两派人中间,席胜魔停住脚步,先瞪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翁拳光和山猪一眼,然后慢慢转身,突然大吼一声:“刚才谁打人了?”大家寂静了片刻,鸦片馆十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同时指着了翁拳光,大吼道:“他打人!”席胜魔当即转身朝着翁拳光走去。
先迎上的是龙川堂两个保镖和车夫,他们自然不敢和治安官硬抗,都把刀缩在大腿一侧或者背在身后,有个保镖上去陪笑道:“席探长,这个不是打人,是推搡!”“是啊,我们就是推搡了一下而已。”山猪在后面振臂高呼。车夫一边把铁撬棍反手握在身后,伸手挡住了走向老大的席胜魔,他也陪笑道:“席探长,这个没必要……”
话还说完,席胜魔猛地扭头看着他,眼神满是凶光,接着咣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揍在车夫鼻子上,车夫惨叫一声,被打得脚微微离地,咣当一声仰天摔在地上,铁撬棍叮叮咚咚滚出老远,而他则虾米一样弓在地上,两手死死捂着鼻梁折断的鼻子,血从指缝里汩汩流出来,又沾满了嘴,酸痛让眼皮死命的开阖,泪水狂涌而出。
“你?!”不止龙川堂连方秉生他们都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家伙出手这么狠。席胜魔连看都不看地上蜷缩的车夫,他看向身边两个保镖,低声咆哮道:“滚蛋!想妨碍公务啊?”两个保镖虽然用手狠狠的攥着手里的刀柄,但看着席胜魔腰间的奉旨开枪的左轮,以及那狰狞的眼神,艰难的闪开了一条路。
山猪和翁拳光经验丰富,早看出席胜魔今天眼神十分不对,简直是想杀人一样,平时里虽然这个年轻人也凶得怕人,但那里有今日这种杀气腾腾的模样。翁拳光慢慢的后退,而山猪则把手伸到身后,他后腰里也插着一柄左轮。但席胜魔对山猪一声大吼:“把手给我伸出来!敢拔枪?一秒后你这畜生就死了!”
看着席胜魔右手唰的一下拨开了自己枪套中手枪的击锤,并不拔枪,只是虚放在枪边,山猪头上的冷汗立刻出来了:他根本不想和治安官、尤其是和席胜魔这种传闻中洋学堂培训出来的神枪手比枪法,他刚刚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谁面对席胜魔今日吃人眼神会不怕呢?
山猪看着席胜魔朝自己走了过来,他慢慢的把手从背后伸了出来,让空空如也的两只手都让席胜魔看到,冷着脸说道:“席探长,今日仅仅是推搡,你何必把事情搞这么大呢?”但是席胜魔没有打算放过他,始终盯着他,右手也始终没有离开枪套一寸的位置,席胜魔瞪着山猪大吼:“你!跪下!双手过头!”
“什么?”翁拳光等人都大吃一惊,凭什么没来由的就让山猪跪下了。席胜魔又大吼起来:“我现在怀疑你持有非法枪械!立刻跪下!我要搜身!”“姓席的!别你妈的得寸进尺!”山猪怒不可遏的握拳大吼起来,脸上的刀疤霍霍的跳跃着,彷佛他的脸皮随时都会撕裂,让他下面的魔鬼出来撕碎这个混账的警察。
话音未落,只见白光一闪,席胜魔右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手枪,枪口直挺挺的对着山猪脑门,枪口后的席胜魔声音依旧冷酷:“你在拒查!你想袭警、妨碍公务吧?”“我擦/尼/玛啊……”翁拳光在旁边惊骇的叫了一声,而山猪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已经被吓愣了。倒不是没见过世面,没有被人拿枪顶着过,而是今日席胜魔这简直要和自己龙川堂撕破脸啊,哪能这么一点面子也不给啊?这小子今天疯了吧?
“我让你跪下!”席胜魔大吼一声,往前一步,枪口几乎要戳到山猪脑门了,满眼都是仇恨,并不管身后两个对着自己后背操起大刀而根本不敢动的保镖。猛可里山猪一脸的恍然大悟,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了。终于山猪垂头丧气的跪在了地上,就在老大翁拳光身边。
席胜魔一个箭步上来,从山猪腰里斜拉出一柄手枪。山猪凑这个当口,小声道:“席探长,王老板的事我很抱歉,但和我们无关,真不是我们做的……”“你持枪证呢?”席胜魔大吼,打断了山猪的推卸责任。“持枪证?我……”山猪愣了一下,身为整个县城人人皆知的黑/社会,带枪上街还要持枪证吗?这县城哪个治安官不知道自己是黑/社会啊?
“没有持枪证?”席胜魔横眉立目的问道。“我……我……忘带了……”山猪只好就事论事。而旁边的翁拳光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席胜魔叫道:“姓席的,你不要太过分……”他还没说完,席胜魔就把自己的手枪插进枪套,倒转过山猪的枪,用金属枪柄当成锤子那样恶狠狠的砸在了跪地山猪的脑壳上。“咚”的一声,没防备的山猪脸朝下摔在地上。
席胜魔没等他有反应,蹲下身体,连续不断的用枪猛砸山猪的脑壳,嘴里诟骂道:“不带持枪证就敢持枪上街?还敢妨碍公务?”“你!”翁拳光和两个保镖惊怒交加的想冲上来,但席胜魔立刻直起腰,攥着满是山猪血的枪柄,用血淋淋的枪口指了指几人,冷笑道:“想袭警吗?来啊?三个流氓而已,三秒钟够了。”
龙川堂三个人惊恐交加的被钉在当地,一步也挪不动了。这时,席胜魔冷笑着朝落单了的翁拳光走去,嘴里道:“就是你打人啊?想给我回局子吧!”看着席胜魔摆明了在报复自己,翁拳光咽了口惊恐的唾沫,突然转头朝着台阶上一样目瞪口呆的民主党那伙人大吼起来:“方先生,我要是被整了!别怪哥们不义气,把事情给你搅黄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方秉生闻言大吃一惊:陷王鱼家入狱的陈阿大可是完全在龙川堂的控制之中呢,他随时可以因为翁拳光的授意而更改任何口供。方秉生大笑起来,冲下台阶,到了席胜魔和翁拳光之间,用手推住了墙一般前进的席胜魔,用略微发肿的腮帮子和碎了半边的眼镜摆了个可笑之极的笑容,他笑道:“席探长,真的没事,刚刚就是推搡。算了,算了。”
席胜魔倒没有硬撼翁拳光的意思,他以看蛇和蛆虫的眼神扫了一眼方秉生和翁拳光,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路上,山猪正在自己爬起来,席胜魔一脚踹在他脸上,把这个大汉再次打倒在地上,席胜魔对他冷哼道:“老子是穿制服的!你是流氓,我让你跪,你就得给我跪!”
说罢,他把山猪的枪狠狠摔在山猪身上,头也不回的又进了钟二仔家的门房,继续气呼呼的看自己的报纸。
104、隐形的杀手
周五上午十点。没有马车,也没有人力车,方秉生步行离开钟二仔宅子,只有四个保镖跟随,以及缀在身后远处总阴着脸的席胜魔,席胜魔身后则远远的跟着头包白布的山猪。方秉生出来没有具体目的,他想走走、散散心,因为事情貌似挺讨厌的。
第一个事情就是龙川堂翁拳光。昨天中午,假党证竟然被翁拳光识破了,两人一通大闹,翁拳光的人还被挟长老会私怨报复的席胜魔给打了,但是事情没有完。翁拳光就是陷害王鱼家的主要操作者,他手里握有人证口供。虽然在撕破脸之后,方秉生立刻派刘国建指使欧杏孙直扑陈阿大的家,意图控制第一证人陈阿大,有了陈阿大,想让王鱼家死就让他死,想让他活就让他活。
但是龙川堂做事也很谨慎,欧杏孙扑了一个空,邻居们也不知道陈阿大和弟媳妇跑哪里去了,料想都在龙川堂手里。有了陈阿大,翁拳光还是有和方秉生谈判的筹码的,他回去之后,派人传话:要么真心实意的继续合作,努力让他加入民主党;要么一拍两散,陈阿大改口供,王鱼家立刻恢复自由,龙川堂也要自己掺和竞选。
让翁拳光这个人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