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烽烟-第2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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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鳓兀髌鍽ìsuu書còm网他剑眉蹙着,灰褐色的眸子眺望着关山迢递的山路,可并没有叫护卫军立刻停下,而是转头对身后的王傅亦鲁格说:“亲家,午牌要到了,兄弟们怕都饿了,前面山林茂密,到那儿打尖儿吧。”
“三爷,这杭爱山白日没个雨星,晚上没个雪星,热死个人了。”骑在一匹黑马上,身穿紫色纱袍的大千户亦鲁格,黄面皮刀条脸,一字眉,雄凤眼,年过六旬,胡须已经花白,因他最小的女儿嫁给了窝阔台的三子阔出,被窝阔台尊为“亲家”。话一开头,老王傅眉头已拧在一起,他让马迅速贴近窝阔台的“五花骢”,忧心忡忡地道,“三爷,事情总感有些蹊跷呀?四爷先派蒙哥为祈请使来迎,又写了一封花团锦簇的信笺,臣一直以为这一路四爷会安排得妥妥帖帖,使节不断,可行路过半,怎会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呢?”
同亦鲁格并马而行的镇海,也是三王府重要谋士,他八字眉下一双鹤眼,下巴上留着棕褐色大胡子,他一边催马一边添油加醋地道:“四爷对三爷入主汗廷打了一年半的冷战,近半年又忽然将这次忽邻勒台炒作得四海皆知,三爷未出霍博,汗廷便派来包括蒙哥等三拨人来迎,可三爷一出霍博,一路倒被晾起来,四爷这潭水深呀。”
两位大幕僚的话,说得窝阔台心情沉重起来。从霍博王府出来前,是否率大军保驾曾在王府谋臣中有过一场辩论,可多数人认为多带兵马是对四爷的不信任,会令热心的四爷感到寒心。而心胸豁达极重面子的窝阔台本人亦持这种观点:亲兄弟血浓于水,人家数千里外卖力地筹办忽邻勒台大会,为自己的登极大典费尽心思,身为兄长却对弟弟防如贼寇,岂不令天下人笑话。作为统帅,窝阔台依然不想在下属面前暴露忧思,驳斥道:“听说四弟在向欧洲罗马传教士介绍汗国时,讲:在成吉思汗的家乡,哪怕是一个孩子赶着一辆勒勒车,车上拉满黄金,也不会有人生出抢夺的念头。现在我们带五百骑兵,还怕路遇劫匪吗?”
“三爷的话,奴才不敢说错!可事涉大位:唐有玄武门之变,周有陈桥兵变,辽有诸弟之变,三爷不可太过大意呀!”
“我们蒙古人中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败类。”窝阔台扬鞭指着远处的一片山林,道,“天太热了,走,到前面找个阴凉处打个尖。”
亦鲁格对身边传令兵吩咐道:“快!告诉巴特尔将军,三王爷吩咐:到前面密林处宿营!”
传令兵催马向前,大声地传递着命令,骑兵自觉地换乘了从马,马队的速度明显地加快了……
马队在碧绿如画的山谷间飞奔,马蹄敲击着山岩,响起清脆地哒哒声。领头侍卫千户巴特尔纵马而驰,他长着一副典型的蒙古武士形象,高颧骨,细长的眼睛,厚厚的嘴唇翘着,从他翘着的嘴唇中发出了清脆如流水般的口哨声,正是牧民们世代传唱的《两匹青马》。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这条路,曾是1204年成吉思汗攻打乃蛮人太阳汗的古战场,当年铁木真就立马于黑纛之下,铁剑一指,三路大军直捣太阳汗巢穴。现在,当年的松林、柏林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树冠撑起一柄柄硕大的遮阳伞。二十五载过去了,窝阔台不禁产生一种时移物换、苍狗白云的联想……
茂密的树林间,一座高崖顶上的迎客松下,一位古铜面、长胡子的将领正向这里翘首远眺。他当然不是那位骑着青牛,穿着布衣出函谷关的古代哲人,他立于松下的目的,正为一段特定历史上的福与祸填写诠释的注脚,当望见一团黄尘由远及近如奔腾的河水般升腾在谷底之上时,他那如泥雕石塑的脸上露出一种神秘地笑靥……
草原上狼和豹子在扑向猎物之前,要经过空灵冷静地等待,草原人狩猎的技巧也多源于此。这队人马的存在,使谷底飞奔的马队像一群无知的燕雀扑向猎人的网罟。伏兵居高临下,长胡子令旗一举,瞬息之间,呜呜地牛角号声、铿锵地锣声、咚咚地鼙鼓声、震耳欲聋地喊杀声,急雨般的箭镞声,从两面山梁上一齐向谷底倾泄……
疾风般的马队犹如潮水遇上堤坝,反激回来。冲在最前面的巴特尔千户胸甲被利箭穿透,口哨声嘎然而止,他的右脚没有脱出马镫,尸体挂在马身上……中箭的骑兵愈来愈多,遭遇迅雷般打击的前锋卫队,失去了带队将领的指挥,如困在围中的猛兽###西撞,人尸、马尸塞道,鲜血浸透了狭长的山谷……
第二章 劝说
疾风般的马队犹如潮水遇上堤坝,反激回来。冲在最前面的巴特尔千户胸甲被利箭穿透,口哨声嘎然而止,他的右脚没有脱出马镫,尸体挂在马身上……中箭的骑兵愈来愈多,遭遇迅雷般打击的前锋卫队,失去了带队将领的指挥,如困在围中的猛兽###西撞,人尸、马尸塞道,鲜血浸透了狭长的山谷……
在一片较宽阔的谷地间,白色鹰纛倒下了,死去的旗手心口窝上插着一枝笔挺的箭镞,汩汩地鲜血浸红了他的胸甲。作为掌旗官,他曾举着这面鹰纛获取了无数荣誉,死亡之光罩向他的瞳孔时,白色大纛覆盖了他修长的长腿。
箭如飞蟥,马鞍上的窝阔台仓促勒紧马嚼。五花骢不愧是宝马良驹,它嘴里喷着粗气,前蹄张向空中,它强壮的后肢,稳稳地控制了全身的平衡。
“长生天呀,你怎么了?”他悲愤地嚎叫道,既像问身边的谋士,又像谁也没问,回答他的只有两侧山顶雷动的鼙鼓和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在度过了突然袭击的一刹那惊慌后,勒住战马的中军勇士,都把头转向了他们的统帅,三王爷窝阔台正抬着头,惊诧地观察着山头上出现的奇特现象。镇海策马贴近窝阔台,疑惑地喊道:“三爷,山头的旗帜绘着飞熊,旁边还悬着横幅!”
绣着飞熊的牙旗狂舞,黑色横幅上的内容更令人心骇:“父债子偿,上天至公”,横幅下还写一个名字:“撒卜剌汗”。窝阔台冷静地望着两面并不陡峭的山梁,对围拢过来的侍卫大声喊道:“镶着黑边绘着飞熊的牙旗,是乃蛮人太阳汗的标志,至于撒卜剌汗,就让亦鲁格大人讲讲他的来历吧!”
亦鲁格眼中喷着火,高着嗓门儿说道:“二十五年前,此地属于乃蛮国,乃蛮人的主子太阳汗狂妄自大;为先大汗所灭。太阳汗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曲出律,就是后来逃到西辽,被哲别将军诛杀的那个人,另一个叫撒卜剌,他逃进阿尔泰山之后就杳如黄鹤,一直没有下落。”
一位千户疑惑地问道:“三王爷,难道真是撒卜剌汗兴兵雪恨来了?”
“看旗纛,有些像。不管是谁,人家找上门来,咱们就得打垮他,否则就要被人家一口口吃掉!”窝阔台脸色惨白,轻咳了一声,目光如电般扫过身边的一张张面孔,大声喊着:“将士们,尔等愿为羔羊,愿为猛虎?!”
“我们愿作猛虎,追随王爷!”中军卫队用高亢的声音,回答他们的统帅,百余双焦灼地目光与窝阔台的目光相交在一起。
大队拉得太开,散布于山谷之间,能听到窝阔台喊话的只有百余人。身经百战的窝阔台明了目前的局势,要保住全部卫队已是奢望。蝮蛇螫手,壮士断腕,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眸子里喷出烈焰,猛地从腰间抽出寒光闪闪的宝剑,面对炎炎烈日,声音低沉而威严,大声地对着天穹祈祷道:“昊天之父啊,用你神奇的力量庇护我们――蒙古大汗的继承人与这些命悬丝发的虎贲之士。本王发誓:如若本王冲出大围;登上汗位,我――窝阔台将年年用最好的祭品献给昊天之父。追随本王杀出重围的勇士,士兵提为十户长,十户长拔为百户长,百户晋封为千户,千户将受到本汗的重用,如违誓言,愿受天罚!”
“誓死追随三王爷!”窝阔台的誓言;极大地鼓舞了周围的士兵;护卫们兴奋地欢呼着。
“勇士们,随本王上山!”在众人呐喊声中,端坐于雕鞍上的窝阔台手擎乌金大刀,双膝一叩马腹,五花骢昂起脖颈,鬃毛舒张,琥珀般的眼睛闪着晶光,四蹄生风,迅雷闪电般地跃上山头。
“杀呀――”
“杀呀――”
马背上的侍卫们,被三王爷的话感动得血液沸腾,百倍的勇气从心田喷发,举起长刀,喉咙内发出野兽般地怒吼。这是一支哀兵,也许刚才还是一支易被冲散的狼群,随着狼王的一声嗥叫,他们成为一个有组织的群体。马蹄敲着发烫的山岩,战刀映着日火,壮士拼命崩发的威力,如地火喷发,改变了战场上的被动局面。
滚滚黄尘间,五花骢一马当先,作为三军的首领,窝阔台冲向危险,除了死神,再不会有人能阻止他上山。山腰间,一个胖大汉子刺死了企图阻挡他冲向窝阔台的一个勇士,并恶狠狠地策马向窝阔台袭来。伴当落马,激怒了窝阔台,他狂吼一声,五花骢凌空腾起,大刀已从胖汉子头上划过。
“哐当!”一声,宝刀与铁枪相撞击,人的力,马的力,汉子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枪头已被宝刀削落于山下。喘息之间,两马相交,一只手扯住汉子的衣甲,那汉子还要挣扎,被窝阔台提在手中,顺势掷下山去,顿时,红色与白色在铁灰色山石上绽开……
窝阔台挥起大刀,驱策“五花骢”向山顶狂奔,所向披靡,无人敢挡。这一幕引起了山顶一锦袍小将的瞩目,他指挥着山上的骑兵下山拦截,大喊道:“拦住那个穿金锦战袍的人,杀了他赏白银千两!”
随着喊声,一个骑士举刀驱马直扑过来,二马相交,窝阔台马快刀疾,一声惨叫,那军官的头颅雪球般滚下山去……
“快放箭!放箭!”山顶上的军官指着“五花骢”上的窝阔台,对埋伏的弓箭手们大声地吼叫着。
“五花骢”闯入伏军的射程,上山的路被陡起的巨石挡住,地势对窝阔台极为不利,一只箭射中了窝阔台的胸膀,他在马上晃了晃……
“伯父,危险!”随着喊声,一个青年骑手催马挡在窝阔台马前,骑手拼命地勒紧马嚼,枣红马前蹄腾空,马腹刹时成了乱箭施威的靶子,一只箭镞射中青年的面颊,另一只箭射进了他的肩头,枣红马哀鸣倒地,他被掼下马来……
没有青年骑手的出现,无疑倒下的将是五花骢和他的主人。这一变故后,五花骢不安地用前蹄叩击着山石,捂着伤口的窝阔台脸色苍白,愤怒地向身后跟上的长胡子千户绰儿马罕吼道:“快,还等什么,射死那个长着乌鸦嘴的奴才!”一声弓鸣,山顶上的军官哀号倒地,失去指挥的兵士们开始惊慌起来,丢下弓箭开始逃跑。绰儿马罕催动黑马抢先上山,接着镇海、亦鲁格、野里只吉带也杀上山头。
“蒙哥――你怎么样?”忍着疼痛的窝阔台来到青年身边。蒙哥脸色惨白,血正从腮上和肩窝淌出,窝阔台弯腰将他从地上抱起,放在自己的从马背上,重新上了五花骢。
山谷间兵器的搏击声,喊杀声,哀叫声,马嘶声,以山林作巢的鸟类感到了威胁,无数燕鹊呱呱叫着飞出山林。包围圈太大了,当大胡子将军发现对手从围场中撕开一个口子逃逸,带人前来阻截时,一队人马已顺着山坡向远方奔去……
两个多时辰,太阳已经偏西,后面的追杀声已经渐远,窝阔台胸口痛得厉害,他感到身体能量耗尽,几近虚脱,便勒住马,掏出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当他看到伏在马鞍上一动不动的蒙哥时,立刻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对跟上来的镇海道:“蒙哥伤势严重,再不治疗怕就危险了。”
“三爷,这次袭击来头很大,目前我们依然很危险。”
“我知道,”窝阔台的话,被蒙哥的呻吟声打断了。
生与死都是一瞬间的事。鲜血浸红了窝阔台的胸甲,他清楚,数百骑兵没有跟上来,说明他们全都已血染杭爱古道了……。逃出伏击圈的仅有六七十人,脚下杭爱山林海森森,山势如大海的波涛此起彼伏。回首西望,太阳西坠,乌黑的云一层压一层,仿佛要将山头压碎。该怎么办?去哪里安身?他有些茫然,叹了口气,悄声对亦鲁格说:“亲家,得找个安全地方安身呀?”
〃拖雷安答;你还是要小心点的好。〃郭进苦口婆心的相劝。
〃郭进安答;是不是你想得太多了一点吧;这可都是父汗在世时交代下来的;再怎么说,三哥也不会乱来吧?〃拖雷满脸的不以为然;反而还质疑起郭进来。不过;他也知道郭进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更没有怀疑过郭进的用心。
郭进叹了一口气;心中十分的无奈。拖雷这小子;咋就这么顽固捏?可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拖雷就是在窝阔台当家之后不久就莫名其妙的挂掉的。拖雷不仅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还是他最重要的同盟。有他挡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