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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明朝第一国师-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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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也这么想。”刘同寿附和道。一条鞭当然是良法;要不是张居正祭出了这个法宝;万历怎么禁得起三大征的消耗?

张孚敬高声道:“一条鞭虽好;但却比不过你这共济社;若是子实泉下有知;必会拍案叫绝;全力支持老夫的决定”

“不会吧?”刘同寿嘴张得老大;那个玩意只是他用来摆脱麻烦的;后来还差点被谢兰那些人当做了把柄;怎么到了张孚敬这里;就成了比一条鞭还牛的东西了?

“所以老夫;同寿你资质过人;稍加雕琢之后;立刻会放出万丈光芒。”

张孚敬对刘同寿的反应相当满意;老头一拂胡须;笑道:“你可能没考虑那么远;但此社一成;上情下达就再没有障碍;因为没有固定的主事者;地方官员也难以重施故技;与乡老勾结;即便一时得逞;很快也会原形毕现。姑且不朝廷对地方掌控力的加强;单这税收……”

他笑得愈发畅快起来:“呵呵;朝廷的收入也许不会增加;但民间的负担却大为减少;相应的;对朝廷的向心力就会加强;藏富于民;朝廷应对灾祸的余地也大大增加……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桂子实追寻了一辈子的东西终于出现了;他又岂能不赞?”

刘同寿也明白了;其实这就是基层组织的问题。共济社是刘同寿仿着后世的组织机构制订出来的;在村镇中;形成了一个相对民主;又凝聚力十足的氛围。他的无心之举;看在致力寻求变革的张孚敬眼里;却如同新大陆一般。

大明朝廷的主要问题之一;就是对地方的掌控有限;导致朝廷越来越穷;百姓也越来越穷;中间的士绅却越来越富。长此以往;就会步入从前的封建王朝的老路;有鉴于此;桂萼搞出了个一条鞭。

但是;一条鞭的推行却遇到了极大的阻碍;因为它损伤了士绅的利益;和王安石的变法一样;自上而下的推行变法;需要上层寄予极大的决心。

桂、张同盟虽然得势;但嘉靖性情多变;对他们的支持有限得很;再加上竞争对手的掣肘;最终二人的变法甚至都没开始;就结束了;只留下了一条鞭这个名目。

刘同寿的共济社则是反着来的;自下而上;虽然真正实施起来;阻力也不会小了;但实行性极强。至少不会因为反对的人多;就根本推行不下去。

尤其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的门道的;民间本来就有互相帮忙的传统;如果采取的推行方式隐蔽性足够强;很可能共济社已经形成了足够的规模;士绅才猛然惊觉;到时却是为时已晚。

在这个过程中;朝廷的立场其实无足轻重;只要保持中立就好了。没有官方力量的插手;共济社本身就足以对抗士绅豪强。只要处理的足够好;手腕足够圆滑;几十年后;大明就会有一番新气象;迎来真正的中兴时代。

张孚敬甚至连推行方式都想好了;刘同寿的身份是什么?道士啊就用宗教做掩护就行了;这件事只能;也只有刘同寿能够操作

兴致勃勃的把这个构想描绘出来;张孚敬笑吟吟的道:“现在;你明白了吧?老夫只有你一个选择;助你登顶;就是帮助老夫自己;老夫还有桂子实;能不能得遂平生之志;就看你的了。”

“……”刘同寿彻底确信了张孚敬的诚意;描绘这么个远景出来骗人;那得多蛋疼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啊?不过他也很无语;自己根本就没想着跟救国救民扯上关系;但结果;却还是要走上这条路了。

他能拒绝吗?当然不能;这天下可是他家的;是万万千千华夏人的;怎么能看着其陨落;直至膻腥遮天;禽兽肆虐呢?

何况;以他的性格;迟早也会跟夏言那些人起冲突的;有助力当然比没助力强;那个对手可不简单。

“可是……”主观意愿倒是没问题;但技术上的问题却很大;刘同寿想提醒张孚敬;要先看看脚下再。

“身份是吗?这个不是问题;这个老师;老夫也不能白当;时机到时;老夫自有安排;你只管见机行事便是。”张孚敬轻轻一笑;却是全不在意;仿佛这不是逆天之事;而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淋漓畅快的了一通;又跟刘同寿达成了意向;老张也是心满意足;起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象是想起了什么;他拍拍额头;转身道:“看老夫这记性;差点忘了。同寿;你身边的隐患需早做料理;否则等见了驾;很可能会不可收拾。”

“隐患?”刘同寿愣住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同寿谨慎着了。”张孚敬哈哈一笑;扬长而去。留给刘同寿的;又是一个哑谜。(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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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学以致用

新老师留下的第一个谜题,说难不难,可是,即便以刘同寿的聪明劲,也想了好半天才想通,导致他都没来得及送老师出门。

当然,这很可能也是在张孚敬的算计之中的,想明白了之后,刘同寿也只有苦笑的份儿了。他知道,这是张孚敬为了让他尽快进入角色,适应官场设下的小考验,如果连这么简单的关口都过不去,还谈什么纵横朝堂,中兴大明?

同时,他的紧迫感也更强烈了。

张孚敬会这么做,最重要的原因是,老人觉得自己在朝堂上的时间已是时日无多,就算有揠苗助长的嫌疑,他也只能这么做,至少要他离开之前,让刘同寿完全适应官场,最好能独挡一面。

刘同寿也不是没提过,两人联手,内外呼应,是不是更好一些。可张孚敬的答复是,让他好好观摩,什么时候能领悟出,两人联手,不如一退一进的道理,他的大局观就基本合格了。

这个道理,刘同寿还没想出来,其实他也没空去想,张孚敬带给他的信息量太大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很多难题。有的是张孚敬故意的,有些是无意的,故意的那些都是考验,有法而循,无意的那个则是真正的难题,近乎无解。

饭要一口一口吃,刘同寿准备按部就班的先解决那些相对容易的考验,张孚敬走后,他将自己的小团队召集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扫先前的颓丧之气,露出了兴奋之色,连最稳重的韩应龙都是如此。

由不得他们不高兴,张孚敬的到来,本身就意味深远。而他和刘同寿又谈了快两个时辰,眼见着到了子夜时分方才离去,出门时那酣畅淋漓的笑声,更是远近可闻!

就算迟钝如沈方卓,也能感受得到这里面的味道不一般了,相谈甚欢。把酒夜话,自己这一方由地狱到天堂的走了一遭,转机赫然已在眼前。众人又怎能不喜?他们都迫不及待的等刘同寿宣布好消息了,只不过,他们最先等来的,却是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对共济社。各位怎么看?”

“肯定是好事啊。”梁萧第一个做出了回答,他跟刘同寿的交情最好,顾忌也少,“不过,同寿你不是说过。这也容易招惹麻烦,所以要小心从事,不使其扩散开来么?”

刘同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孙升和韩应龙。

“梁兄有切身体会,上虞的反馈也是同样,愚兄当日在杭州与贤弟所说,应该是不差的。”孙升缓缓说道:“不过,往深了想的话。确实需要谨慎。否则很容易就会成为口实,引起朝廷的警惕。”

在杭州,他也曾盛赞过一番这个组织。但和张孚敬的视角不一样,他仅仅是从仁义德信这方面来评价的,尚属书生意气的范畴。时隔数月,入京以来。又经历了不少事,他的思想也成熟了不少。旧事重提,他的态度也显得慎重了许多。

“莫非贤弟与张阁老谈及了此事?”韩应龙想的更深。

眼看着已经是三更了。刘同寿不会无聊到大半夜的跑来自卖自夸,显然意有所指。如果他猜的不错,那就是张孚敬谈到了此事,并表达了某种意向。

“韩兄说的不错,孙兄顾忌的也有道理。”刘同寿做出了正面回答,并且第一次以上位者的心态分析起身边的人来。

他身边可信赖的士子中,除了眼前三人,还有个苏子阳。不过后者是个书呆子,暂时派不上用场,以后么,若是能通过会试,倒是可以让他往御史方面发展。反正只要能接受简单的指令,并且遵照执行就可以了,言官只需要胆子大,敢说话就足够了。

梁萧对自己异常崇拜,忠心毋庸置疑,不过这人的才学有限,乡试都是勉强过的,想通过会试只怕很难,就算通过了,用处也不是很大。

想来应该是家庭的因素,导致此人性格偏软,没有什么主见,遇事时,虽能稳住立场,但却没有应变的能。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帮忙摇旗呐喊,效奔走之力最为合适,放出去的话,很可能不是助力,反而会成为破绽。

孙升家学渊源,才情横溢,正气凛然,同时又不失机变之能,正是最适合独挡一面的好助手。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此人的忠诚度,以及冲劲会不会太足,以至于过了头。

不过,今夜之后,这些顾虑基本上都可以打消了,如果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那刘同寿准备把孙升当做计划中的重要执行环节。

而韩应龙则不愧是状元之才,他虑事周全,处变不惊,少了些锋芒,心性却足够沉稳,行事手段也圆润。这种人应该更适合在朝中发展,当个官僚,为自己抵挡各方面的明枪暗箭,互为应援。

放出去独挡一面也不是不行,不过对那个开拓性计划来说,过于保守的执行人恐怕会事倍功半,属于浪费人才。

这样评估着,刘同寿的构想由模糊转为清晰,渐渐形成了一个大致的拢廓。

“共济社的发展会引起朝廷的忌讳,但如果这组织的控制权是在朝廷手中呢?各位觉得,将会如何?”刘同寿又问。

“这……是好事啊!”孙升猛的站起身,话语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之意,“朝廷本来就是以乡老、士绅治理地方,现在也不过是换了个法子,但控制的力度却增加了不少。举例来说,同寿你为了对抗谢兰,发动上虞百姓去县城助威,一呼百应,换了衙门,怎能有这样的效果?”

“百姓们敬畏朝廷天威不假,可是,敬畏和衷心的拥护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如果天下百姓都能以村镇为家,一体而同,不但能解决内地百姓的诸多难题,边患怕是也有迎刃而解的希望啊!”他越说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梁萧等人受他感染,也是兴奋莫名。

只有韩应龙保持着镇定,他沉声问道:“这事得了张阁老首肯?那圣意又如何?朝议能通过吗?”

刘同寿点点头。又摇摇头:“老师只是对我说及此事,并未对外宣扬,不过。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圣意难明,但朝议却定然是通不过的,反而会引起一番大乱。乱子一起。皇上就算持赞同意见,也会很快转变,和王安石当年变法的局势走向,应该是别无两样。”

“怎么会……唉!”孙升错愕难当,本待发问。可仔细想想后,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长叹了一声。

变法这东西,就是调整利益分配方式,良法劫富济贫,恶法劫贫济富。后者施行不难,因为富的通常是权贵阶层,而前者要施行起来。却是难比登天。拗相公雄才大略,皇帝也是鼎力支持,可最后怎么样?

当今天子性情难测,喜怒无常,张孚敬圣眷渐衰,已然日暮西山。又如何能跟王安石相比?

他学贯古今,经史典故都是烂熟于胸。如何不知道其中门道?只是一时激动,难以自已罢了。

“孙兄也不必失望。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既然事情迟早都要做,那么,有人支持,总比没有强。”穿越以来,张孚敬应该是对刘同寿影响最深的人了。刚刚那场长谈中,老人给他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无法动摇的强大自信。

哪怕谈到的是让一个小道士主宰朝堂,这样的逆天之事;或者自己被夏言打得落花流水,招架不能这种糗事;再或他心灰意冷,准备彻底放弃,张孚敬依然给刘同寿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挫折打不倒,难关难不住,消极情绪很快会得到调整,张孚敬现身说法的告诉刘同寿,上位者的基本功是什么。

刘同寿其实能猜到,那个难题,张孚敬可能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见机行事。但老人表现出了信心,也展示了能克服各种难题的能力,他就相信对方,或者说是愿意相信也可以。

现在,就是他学以致用的时候了。

“贤弟说的是。”立竿见影,孙升的脸色也是有所好转。

“孙兄,如果你真的中了榜眼,你可愿屈就,外放去上虞做个知县?”刘同寿又问。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愚兄自然没什么舍不得的,而且……唔,原来如此!”孙升茫然回答,说到一半,却是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这个想法很好,只是很难实现啊。”

见刘同寿露出了疑惑之色,韩应龙赶忙解释道:“志高的意思是,翰林院的位置他可以不在意,但大明官制,官员不可以在家乡任职,志高是余姚人,想当这个上虞知县,恐怕……”

“原来如此,那就麻烦了。”刘同寿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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