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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明朝第一国师-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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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梁秀才这么一嚷嚷,其他人也都是恍然大悟,所有人都怒了。

“韦不宽,你起了禽兽之心还不算,居然还敢借机污蔑老神仙,想趁乱掳人!哼,我告诉你,今天有俺赵屠在此,你别想再说半句老神仙的坏话,也别想碰楚楚半根毫毛,你还不松手吗?”发出咆哮的是个彪形大汉,正是镇上的屠户赵屠。

这人满脸横肉,个头也大,一个人可以顶韦郎中两个有余。他本来跪在人群的最前面,这时怒起,双手只是一拨,便从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中分出一条路来,被这个凶人喷了一脸吐沫星子,韦郎中只吓得魂不附体,脚一软就瘫坐在地上了。

好在赵屠人虽凶悍,但信仰却虔诚,虽然怒极,却也不肯在这三清殿上动粗,否则眼见着就是一场命案了。

“因为私心亵渎神灵,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这人真是太坏了!怎么早没看出来呢?”

“难怪他治病从来不灵验,原来他是心术不正!”

众人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来,这正是刘同寿预期效果。人的心里都是有阴暗面的,看到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还是个美人胚子,很容易就能想到歪处去。淮扬风月,苏杭繁华的背后掩藏的,难道不是酸楚的血泪吗?

有了他的提示,哪怕是最善良的人,也很容易就联想到那个方面去。而那些心理转过这种念头的人,为了彰显自己的无辜,又岂能不毅然决然的痛斥韦郎中,跟他划清界线呢?

“你早看出来了为什么不通知老娘,老娘若是早点知道,岂不……”

那胖媒婆就是后一种的典型,她骂得兴起,好悬把本来的意图给叫出来,好在即时领悟,这才悬崖勒马,免去了被划归为奸人行列的一劫,“我也能领她回家,好好照顾不是?好好女儿家,整日风餐露宿的,多让人心疼啊。”

没人理会她,在明朝,贩卖人口其实是光明正大的生意,灾荒年间卖儿卖女的都是很正常的,只有拐卖,才会触犯法律。这肥婆专门和青楼妓寨做买卖虽然遭人诟病,但也算不上多大个事儿,顶多是多遭白眼,惹人鄙视罢了。

韦不宽的问题严重就严重在,他借着这个引子指责王老道,这性质就严重的多了。刘同寿将事情圆了回去,韦不宽面对的就是全镇的众怒了。

“我真不知道她是女的,你们相信我,我……”韦不宽声嘶力竭的辩解,遭来的只是更大更猛烈的声讨。他急了,这样下去,别说好处捞不到,连在镇上立足都成问题了,瞅准一个空隙,他指着大叫起来。

“她平时总在这道观落脚,被人窥破身份有什么可奇怪的?小道士和那哑巴都是外来的,当年,大家不是都觉得有些蹊跷吗?谁敢保证那个哑巴没问题,现在不是他在装神弄鬼?否则,这……女孩为什么又要喊那一声?”

“你还敢说,看我不打死你!”见他还敢狡辩,赵屠大怒,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挥拳欲打。

“慢着!”踌躇半响,黄班头终于还是出头了。先前决定放弃,是因为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无论鬼神,他都没那个胆子冒犯。可现在既然有了转机,那就得把握一下了,如果就这么轻易退却,他回去也不好交代。

多年积威还是有点用的,尽管做了大不讳的事情,但镇民们却也没群起攻之,但目光中却都饱含怒意。黄班头也是暗自告诫自己,千万要掌控好尺度,否则被镇民打一顿也不稀奇,要不怎么说呢,宗教这种玩意不是好东西,难怪白莲教被朝廷给斥为妖邪了呢。

“楚姑娘,你不要怕,本差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把事情问清楚,也好让韦先生心服口服,总不能不教而诛吧?大家说呢?”说罢,他心中也是微微忐忑。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牢牢的站住了道理。镇民提出反对意见,他可以仗着身份不予理会,老道若是反对,那就要看情况了。如果直接一个法术打过来,那不用说,直接抱头鼠窜就是了;如果只是用言语,那……这里面没准儿还真有猫腻呢。

刘同寿有些紧张,黄班头的那点小心思,当然逃不过他的眼,可问题是他现在不能说话,否则就失去了神秘感。神仙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高高在上,凡人接触不到,要是沦落到跟凡人争辩的地步,那还叫哪门子神仙?

唉,还是准备不充分啊,连托儿都没好好培训一下就上场了,这次表演不会就此坏菜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女孩身上,期待着她的回答,赵屠等虔诚之人本要说些什么,却也都被旁边的人扯住了。

众人的注视让女孩很是窘迫,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见刘同寿做了个手势,她福至心灵,几步走到刘同寿身边,跪在了老道身前,嘤嘤低泣,话语却是清晰:“老神仙慈悲,楚楚命苦,请您为楚楚指点迷津。”

“你命犯天煞孤星,本该注定一生孤独,但也非无解。只需寻一福缘深厚之人,朝夕相处,陪伴身旁,天长日久之下,戾气自然消于无形之中,而这个福缘深厚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就此拜入我紫阳观,自受庇佑。”

“是,徒儿拜见师傅,见过师兄。”

刘同寿一颗心算是落了地,女孩自怜孤苦,求指点迷津,这个漏洞也算是彻底圆回来了,不容易啊!;

第8章上虞小仙师

刘同寿松了口气,黄班头也松了手,可韦郎中却没回过味儿来,他继续大叫大嚷:“他们是事先勾结好的,先危言耸听,然后用托儿骗人,这是江湖骗子惯用的套路!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黄……咦?”

他早年也在外面当过铃医,走南闯北的算是有些见识,孤注一掷之下,倒是正中了真相,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一句话叫出口,他转头看向黄班头,希望对方能够站出来给他作证撑腰,可让他意外的是,他这一回头,只看到了个背影,黄班头居然头也不回的开溜了!

韦不宽身体刷一下凉了大半截,自己才是狗腿子好不好?你这个正主儿跑了也就罢了,好歹也得打个招呼呀?现在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正欲哭无泪间,他忽觉周遭传来了一股巨力,这一瞬间他仿佛化身成了大潮中的扁舟,霎时间便失去了重心。随后,不知道有多少双手推了推来,同时也不知道有多少双脚踹了过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只觉眼前一亮,竟是被人从殿内直接推出来了。

下一刻,只听三清殿内哭喊声大作,听得韦不宽目瞪口呆。

“老神仙,学生家中老母病重,药石无灵,医者束手,望老神仙开恩,施展妙手搭救,若是能救得母亲,学生愿意倾尽所有,日夜供奉啊!”

“还有我,老神仙,小人是个生意人,做生意向来本本分分,日前前往临县,不期被人欺诈,以至血本无归,这还不算,那欺诈之人还骗小人写下了欠条,如今正日夜威逼不休,求老神仙为我做主啊!”

“我也……”

“老神仙……”

接连受惊,韦不宽的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傻乎乎的坐在地上,好半天没站起身来。等他终于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大难临头了。

“就是他,就是这个姓韦的坏蛋,他肯定收了好处,所以才这么卖力给柴家办事,连老神仙都敢诋毁!”

“说不定王道长就是他害死的,上午老人家倒下的时候,还有口气来着,结果他诊过脉之后,就……”

“我说他干嘛这么卖力的诋毁老神仙呢,原来是这样啊,哼!今天就让他报应临头,抓住他,打死他!”

“先不要打,还是抓住了等老神仙发落吧。”

韦不宽吓得魂不附体,他疯狂的叫喊起来:“不是我……我没杀人……啊!别打,别打,听我说……他们确实串通好了……唔……”

很快,他的辩解声便淹没了在了人潮之中,可他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就是那女孩上去跪了一跪么,怎么这帮人突然就跟疯了似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呢?

紫阳观的声浪传遍了全镇,连出了镇子的黄班头一行人都是听得分明,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对几个手下解释道:“怎么回事?你们这帮蠢货,这都看不明白?那王老……神仙许了好处了,镇上那帮人不发疯才怪呢!”

“好处?哪有什么好处?”几个衙役都没反应过来。

“白痴,仔细想想吧。天灾什么的还远,而且也不是一两个人的事儿,谁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当时大多数人都是被吓住了而已,若说有人搞鬼,也不是不可能。可后面就不一样了,他先把那个傻子给点化了,然后又叫破了那乞丐的身份,还给指了条明路……”

“难道……”

“还难道个头啊,这事儿不是明摆着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徒弟得的好处最大,然后是身边的人,再有就是关系近的了,这跟升官发财是一个道理!他开了这么个头,那求他办事的人还不多了?刚才你们看见没有?那位韩举人也来了。”

“哪个韩举人?”

“就是余姚的那位,家中有老母卧病,差点误了乡试时辰的那位,前年乡试的第二名。”

“是他!黄大哥,你的意思是他也……”

“快被淹死的人,见到根稻草也是要扯一把的,何况今天这事儿确实也有点玄乎……”黄班头喃喃低语,“要是再能解决韩举人这事儿,那这位还真称得上是老神仙了,可是,怎么就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这么一位呢?莫非真是苍天……”

他猛一激灵,“过两天再派个人来打探打探,看看到底是怎么个结果,嗯,一回生二回熟,就让杨超去好了,咦,杨超人呢?”

“他好像没跟上来,我刚才见他趴在地上磕头呢。”有人回答道。

“哼,没出息的东西!他爹那个老滑头,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败家玩意?”黄班头摆摆手,冷哼道:“那算了,让韦……”话到嘴边,却是打了个突。

“黄大哥,那韦不宽好像犯了众怒,咱们要不要回去救他一救啊?”

“救个屁!”黄班头喷了提议的衙役一脸吐沫星子,他气哼哼的说道:“一个眼线而已,随他去好了,反正县尊那边能有个交代就好,至于柴家……为了那百十两银子,犯不上冒这么大风险,快走,这地方邪性得很,离得越远越好。”

衙役们跑了,捣乱的韦郎中也被拿下了,最初的麻烦统统被摆平了,可此时的刘同寿却有点犯愁,他发现,眼下的局面不是很好收拾。

黄班头的猜测离事实相当之近,刘同寿就是打算将镇民们煽动起来,免得事情超出掌控,要是那几个衙役真的铁了心,要上前来检查,那麻烦可就大了。

然而,煽动很简单,想不留收尾的了结此事却不太容易。

官府征地本就是大事,镇上一大半的人都集中到了紫阳观,殿内看实况的人虽少,但一传十十传百,殿内外基本保持着消息同步。

殿内气氛感染将外面的人也感染了,拿下韦不宽只是个小插曲,各家都有各家的难事,此时突然见得神仙当面,众人哪里还按捺得住?也不管挤不挤得到近前,有没有人听得见,总之,人们都努力的叫喊着,希望能将自家的艰辛传达给那位不存在的老神仙。

滚滚声浪,几乎将小小的紫阳观淹没了。

求告者的热情高涨,拿出来的难题也是一个比一个棘手。单刘同寿听清楚的那几件事,就没一个他容易解决,被乱哄哄的嘈杂声掩盖着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疑难杂事。

这样下去可不行,再过一会儿,老道的尸体就彻底僵硬了,到时候别说蚕丝,就算钢丝也未必扯得动啊,说不得,只好快刀斩乱麻了。

他咬了咬牙,两手微不可查的一抖一抽,片刻后,手中俨然多了几条丝线,而在宽大的道袍的遮掩下,老道却是没显出半分异样。随后,他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呐喊。

“师父,您说什么?混沌钟响,天庭点卯,您必须回去了?师父,您不能走,您走了徒儿和师妹要怎么办啊!师父!”

这声哭号响彻了三清殿,将所有的嘈杂声都盖了过去,求告之人愕然而止,抬头看时,正见得小道士扑在了老道身上嚎啕大哭。

“师父啊,您怎么走得这么急?还没让徒儿和师妹略尽孝心就去了,这让徒儿情何以堪?而世间多艰辛,没有您在,乡亲们又要如何是好?师父啊!”

刘同寿也是无奈,腹语术的音量不是很高,想用老道来劝服众人,难度确实太大了点,他也能以代言的模式,将这场表演收尾了。

好在效果还凑合,他这个借口也算是在情理之中,惊愕过后,没人出声刁难,有的只是一阵失望的叹息和悲泣,“老神仙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这让我等如何是好啊?呜呜……”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仙缘这玩意肯定不能人人有份,如果那样的话,不就烂大街了吗?还有啥好稀罕的?皇上在京城日夜斋醮祷告,就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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