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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山渐青-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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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听了一怔,yù言又止,这时店里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掌柜迎了出来,伙计将许清的话一转告,老掌柜连忙把许清往后院请,见到老掌柜不提梁思训等人,许清感觉有些不对劲。

“梁东家他们不在吗?”许清不待落坐便接着问道。

“东家他们不知道许大人回京,还以为许大人尚在江南,前天身体稍好,东家就赶回江南去了。”老掌柜答道。

许清不禁叹谓,这年代通信不便,路上对面jiao错而过也未必知道,难道自己与梁yù竟是无缘,自己到江南她进京寻父,自己回京她又回江南去了。

许清看到老掌柜有些犹豫,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没说的样子,便问道:“掌柜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许大人别怪xiao人多嘴,xiao姐和许大人的事如今已是众人皆知,东家急着回江南见许大人,或者就是……只是xiao姐那天不知为何却不肯同回江南,为了此事xiao姐被东家训了一顿,东家没办法,只好带着大公子先回江南去了,却没想到许大人您竟回了京。”

老掌柜纳纳地说完,许清就急忙问道:“也就是说你们xiao姐还在东京是吗?人呢?快让她出来见见我。”

老掌柜看他心急的样子,反而带着微笑答道:“xiao姐她是还在东京,只是这两天很少在店里头,xiao人也不知道她的去向,xiao姐这两年常住东京,结jiao有几个闺中好友,大概是去她们那去了。”

许清醒悟到自己有些失态,自嘲地说道:“掌柜的,托你传个话给你们xiao姐,她若回来了,你就告诉她我来找过她,让她无论如何见我一面。”

出了绸布庄,许清让二柱慢慢往家走,从那老掌柜的话里,许清听出梁yù似乎还有意躲着他的意思。

没想到自己竟与梁思训在路上错过,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梁yù还在,找机会把以前的误会解开,其它事情可以慢慢再谈。

这时许清才记起,赵祯说要赐栋宅子给自己,但自己却忘了问宅子在何处,不管了,回家再说,想必赵祯会派人来给自己领路的。

走到半道,看看已是向晚时分,估计欧阳修已经下朝在家,他便让二柱掉头,顺路买了些果点xiao礼物,往欧阳修府上去,其实这次去倒没有什么紧急事,许清只是想多和这些名臣走动走动,免得自己老是孤军奋战。

欧阳修曾宴请过许清,门房自是认得,进去通报后很快出来将许清引了进去。

欧阳修此时正着便服,穿一双木履神态悠闲的回廊中散着步,手上还拿着一把扇子,却不是士子们常用的折扇,而是仕女们用的团扇,不时扇两下,那怡然的模样说不出的洒脱。

许清刚要上去打招呼,曾巩这时却用木托盘端着一壶茶从厅中走出来,一见许清便开心地问道:“子澄?何时回京的?怎么不托人稍个信,为兄好去接你。”

许清赶紧上前作揖答道:“昨日晚间刚到,许久未能聆听欧阳学士教诲,这不,见过陛下就眼巴巴的赶过来了,路上还怕欧阳学士给我吃闭门羹呢。”

这时回廊里传来欧阳修爽朗的笑声:“子澄啊,你选饭时过府,分明就是来蹭饭的嘛,不给你闭门羹吃给什么,老夫今年奉禄上月全捐出去了,还准备去别家蹭饭呢。”

许清被他爽朗的笑声感染,也甚为开心,他把手上提着的果点对欧阳修晃晃,也笑道:“欧阳学士,我早知你家快没米下锅了,这不,给你带些果点来了,想必学士也是得了家人并报,说我带了果点,才放我进府的吧?”

欧阳修用团扇指着他,笑得说不出话来。

曾巩也在一旁摇着头苦笑,他对欧阳修执礼甚恭,何曾敢开过这种玩笑,对许清这种自来熟的xìng格不禁有些羡慕。

三人来到院中凉亭,许清这才躬身给欧阳修认真行了礼,欧阳修悠闲地靠在亭柱上,对许清摆摆手说道:“老夫听说子澄这段时间又跑润州去了,说说情形如何?”

许清接过曾巩递过来的茶,置于石桌上,答道:“总算是不负陛下所托,龙门船厂基本算是建起来了,很快便将进入海船的研制阶段。”

欧阳修右手摇着团扇,左手抚须道:“子澄提出展海上丝绸之路这一条,老夫是极为赞同的,前几日范经略那边正好有信来,也曾问及这一点,党项人已不是少时能平的了,河西一带将会被长期隔断,范经略的意思是,若真能通过海路联系西方各国,对我大宋将有莫大的好处,所以他与韩稚圭也是极为赞同你这个举措的,只是不知子澄的海船何时才能造出来?”

稚圭便是韩琦的字,这两人长期在西北抗击党项人,看待问道竟也大都围着西北去考虑了。

就许清所知,目前西域基本没有什么力量真正能威胁到西夏,反而是党项人不时向西扩张一下,所以jiao通西域能起到多大作用许清持保留态度,一切还得看自身强大与否啊。

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或许真能从西边牵制一下党项人也是好的,他提出大力展丝绸之路,最终目的是生财;但不管如何,能得到这两位名臣的支持,总是极好的。

“欧阳学士,这造船急不来,我午间见陛下时,已请陛下再派些造船工匠过去,至于何时能造出真正适航海外的大船,这就不好说了。工匠在技术上也需要一个jiao流和积累过程的。”

欧阳修说完这些,突然变得有些严肃地说道:“子澄啊,你在经学方面还是不要放松的好,如今回京后你大概清闲些,有空闲就多看看书。”

许清听了只好站起躬身作答,其实他知道自己这方面的弱项,四书五经他也一直带有在身边,得闲时也翻翻,只是不象人家那样刺股悬梁苦读而以。

欧阳修见他一改随意的态度,极为恭敬地站起来作答,反而觉得有些不自然,换这副样子还是那个许清吗?

他摆摆手笑道:“子澄不必拘礼,老夫也知道子澄侧重于经世至用之学,老夫毫不讳言,在这方面老夫未必如子澄你。老夫提此事只是为你将来好,子澄是可造之材,将来若要立于朝堂之上,经学方面总需通透些才好。”

欧阳修爱护之情溢于言表,许清也甚为感动,两人真正接触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每次相处欧阳修总给人一种如沐netbsp;许清还真在欧阳修家蹭了一顿饭,饭桌上虽然只有三人,但气氛良好,欧阳修或许是真穷了,桌上都以素菜为主。

许清这段时间在江南宴席不断,大鱼大rou吃多了,突然吃到这般精致爽口的素菜,反而胃口大开。

欧阳修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禁打趣道:“子澄啊,你尚未走到广南呢,竟连老夫这家常xiao菜也能下咽了?”

“欧阳学士说笑了,您这可不是一般的家常素菜,这般精制美味,若在酒楼之中,怕是比那些山珍海味更受人青睐,若非学生家连素菜都买不起,非把学士家的厨子借去用不可。”

欧阳修呵呵笑道:“子澄少在老夫面前哭穷,除了奉直郎的奉禄外,老夫可听说你那行长的奉禄更是不得了,这朝中百官谁都能闹穷,就子澄穷不了,说不得老夫来日也到你府上蹭饭去。”

“学士啊,这可是您说的,从今日算起,学士若是一旬不到学生家用一顿饭,必是学士sī贪公款了,到时学生非到陛下面前弹劾学士不可。”

欧阳修这下忍不住了,被酒呛了一下。

曾巩不顾形象地指着许清笑道:“有子澄这样强拉客人的嘛,不去就弹劾,呵呵……”

三人用完晚饭,许清看看天色已晚,告辞而出,临行时欧阳修突然说道:“回京了,别忘了chou空去晏相那里拜访一下,上次为你的事,晏相没少费心思。”

第一百一十七章桂花树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桂hua树下

第二天许清和赵野他们去了一趟顾信家,顾信的弟弟叫顾义,只有十五岁,但个头却整整比许清高了半个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顶替哥哥入选班值,许清询问了两位老人的意见,本想着若是他们不愿顾义再做班值,自己说不得再去赵祯那儿求个情,然后自己再给顾义另作安排。

谁知顾信的父亲不愧是老班值出身,是个硬气老头儿,对顾义说岂能因顾信牺牲便缩头缩脑,非要顾义先去遴选班值,若是选不上再请许清另作安排不迟。

因为顾信的原因,各人情绪都有些压抑,经赵野提议,告辞老两位老人家后,带上顾义一起,五人出城赛了一回马,又在野地里互相搏击了一翻,nong得各人都大汗淋漓,筋疲力尽,才痛快地回城。

与赵野他们分道后,许清一个人漫垂着鞭袖穿过西街,柳阴牙道上凉风习习,他一身文人士子打扮,身上却明显有搏击后留下的泥渍,让路过的人不禁都多打量他几眼。

许清浑不在意,把马往柳树上一拴,在街边一个xiao店坐下来,要了份煎夹子和些熟鲊脯,自顾着吃了起来,煎夹子跟后世的葱油饼有些相似,但里面却夹有蛋皮和碎rou,味道非常不错,完了还要了碗甘草冰雪凉水喝。

开店的大娘见他儒衫上沾着泥污,却洒脱地安坐街边进食,也带着善意扪嘴轻笑,许清见了便打趣道:“大娘,您别担心,我没被人劫道儿,有钱给你!”

那开店的大娘忙笑答道:“客官瞧您这话说的,我老婆子岂是担心客官没钱,光看您骑着这马就知道是贵人,还会少了老婆子这几文钱不成。”

许清这马是大宋银行的,他没说什么,夸了几句煎夹子好味道,吃完丢下铜钱走了。

现在朝廷行的jiao子只有五贯和十贯两种面值,所以平时上街还得带些铜钱才合用。(看小说就到)xiao颜帮着绣的那个荷包许清也只好带在身上。

出了西街,迎面而来的便是大xiao几十个勾栏,勾栏瓦中多有货yao、卖卦、喝故衣、探搏、饮食、剃剪、纸画、令曲之类,人声沸腾,日夜不断。

难得今日清闲,许清也津津有味地看着,还跟人赌了两把关扑,勾栏之中除了市井xiao民外,同样有许多文人士子流连其间,大媳fùxiao姑娘也不少见,还有不少胡人也挤身其间,用别扭的官话大声吹嘘着他们新奇的商品。

出了勾栏,许清特意拐了个弯,沿着汴河一路东行,河边柳丝儿长长地垂到了水面上,柳荫下几个老者正在垂钓闲谈;顽皮的xiao孙子偷偷把钓竿拿走,惹来一阵的喝叱和笑声。

到了如今,许清也慢慢融进这古老的街坊氛围中,不再象刚来时,总是习惯xìng地用千年后的目光,带着几分好奇几许彷徨,审视眼前见到的这些景象。每个人面对新的环境,总是不自觉地调节着自己,或者说是不断地被同化。

许清打马来到景明坊梁氏绸布庄时,已近晌午,他把缰绳往迎上来的伙计手里一塞,便向柜台走去,那老掌柜见到他连忙打招呼。

许清摆摆手问道:“你们xiao姐在吗?”

“许大人,xiao姐昨夜没回来,xiao人估计她是在城西的王家,王家原也是苏州人,王家xiao姐和我家xiao姐极为要好,许大人,要不xiao人派个人去给你递个话。”老掌柜xiao声地说道。

许清沉yín了一下,对老掌柜摇摇头道:“不用了,等她回来你再跟她说我来过就行了。”

说完他出门翻身上马,施施然而去,他今天和赵野他们一翻搏击,出了一身大汗,身上也沾了不少泥,这个样子留在这儿等梁yù有些不合适,而且他还不能肯定梁yù是不是故意躲着自己。

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梁yù躲着自己是有可能,但她现在未必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东京,过了州桥,街上人少了许多,他便打马xiao跑了起来,跟据许安前天的话,他一路寻到了离家不远的刻印作坊。

这是个中等的院落,样子有些破旧,门边挂着‘第一活字印刷坊’的字样,这是许清的意思,名‘第一’意为这里是大宋第一家活字印刷作坊,也是希望将来能展成大宋第一大印刷作坊。

大门虚掩着,门前停着辆马车,许清刚推门走进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吩咐着什么,许清一怔之后,急忙寻声跑了进去,就看到梁yù穿着雪白的衣裙,如洁白的雪莲hua,婷婷立于院中,正与毕昇jiao谈着作坊的事。

“yù儿,你怎么在这里?我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

许清的询问打断了院里俩人的谈话,梁yù转过头来看到许清时,也怔住了,久久没说出话来。

毕昇想上来行礼,被许清摆手止住道:“毕老伯,作坊里的事我过后再来找你说。”

毕昇躬了躬身,很知趣的先退走了。短短一时间,梁yù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几遍,最后才轻轻吁口气说道:“子澄什么时候回京的?”

许清看她明显比以前清瘦了,那原本圆润的下巴变得稍稍有些尖了,成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衬得眼睛显得大了一些,使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飘然绰约。

“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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