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猎国-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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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么回事?”冯牧澜郁闷够呛,这1888步枪最容易发生的问题就是子弹卡壳,甚至不如马提尼单打一。
“左边射击!”将步枪交给士兵的冯牧澜继续指挥道。
“砰!”
一个士兵被叛军的流弹击中,从帐篷顶上掉了下去,立即有士兵爬上来继续射击,冯牧澜喊道:“军医,救人!”
“报告班长,卢二他死了。”
“抬后面去!”
“是。”
“突突突突突……”马克沁不停地扫射,忽然机枪手一个机灵,在射击位置栽倒下去。
“怎么回事?怎么停了?”冯牧澜怒不可赦道。
“报告,赵四脑袋****碎了。”士兵报道。
冯牧澜骂了一声废物,自己跑到重机枪射击位置,操起马克沁开始扫射,那子弹成伞面清扫着远处的叛军骑兵。
一个安西骑兵被掀翻,又一个被掀翻……
曹跃血军的五千条步枪五架重机枪不停地开枪,射击,再开枪,再射击,士兵们看到手持军旗岿然不动的曹跃,心情大定,有条不紊地操起武器射击安西骑兵。
“砰!”
“砰!”
安西骑兵也开始开枪还击,但骑在马上的安西骑兵往往十发子弹只有一发击中血军士兵,反倒是自己要遭受七八发子弹的同时攻击。
曹跃站在一座帐篷土丘之上看准时机,举起军旗大喊道:“王三宝,马福寿,骑兵从两翼,出击!”
“杀啊!杀啊!”王三宝和马福寿大喊一声,立三千骑兵拔出马刀,从队伍的东西两翼开始冲锋。
“哒哒哒哒……”
马蹄声阵阵,血军骑兵长刀出鞘,顺着阳光向北冲了上去。很快,双方骑兵的两翼撞在了一起。
轰!
骑兵们撞在了一起,很多人不是被打死的或者马刀杀死,而是双方的战马撞在一起之后直接撞死的。骑兵的对决非常残忍且短暂,生命只在一瞬间绽放完结。
一刀,一个敌人死于马下。
一刀,敌人的手臂被砍断。
一刀,敌人半个身子被砍掉。
惨叫声响彻云霄。
但对于安西骑兵的左右两翼而言,他们比较悲惨了,他们遭到了前后夹击,尤其是身后的羌族骑兵,人数虽然少,但要命的是自己的背后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在自己的背后捅了一刀。尤其当他们加速骑马的时候,战马往往非常脚软地倒在地上,迫使两翼骑兵不敢让战马速度太快。而且本来十八团各有小算盘,不肯接受自己损失过大,有的见状立即逃走了,有的甚至直接大喊道:“反了,反了,杀徐天昊投血军啊!”
诸多不利因素之下,安西骑兵的左右两翼第一时间被杀散了!
赛哲别的中军蒙古骑兵咬着牙,越过绊马索,淌过火墙,冲破了层层阻碍,最终来到了血军阵地前。此时在他的身边只有不到两百骑兵了,其余人不是掉下来摔死,被血军开枪打死,就是听从大盟主徐天昊的命令向西逃走。赛哲别发起了狠,咬牙道:“冲过去,冲过去,冲过去他们就是死!”
二十几个安西骑兵冲向了由装着沙子的布袋构建的临时矮墙,他们立即遭到子弹的射击,不少人被击中,但剩余的热还吃一如既往地冲了上去。
咚地一声,临时矮墙被撞散了,那几个骑兵和战马也因为与矮墙相撞一头撞死了,没有撞死的也被勇营一团士兵用刺刀刺死。
赛哲别大喜道:“有缺口,从缺口杀进去,给我从缺口杀进去。”
“啊喇!”安西骑兵挥舞着马刀冲向了缺口,关键时刻勇营一团临时副统领冯黑子靠的最近,他立即抽出身后的西北大砍刀,高喊道:“二营一连,都他们的跟我上去!齐灵之,代我指挥!抽刀子,跟我堵住他们,杀啊!”
“杀!”
随着冯黑子冲上去的二营一连八十七个兄弟抡起了鬼头刀,死命地冲向了缺口方向,用血肉之躯挡在了安西骑兵前面。
“咚!”士兵被战马撞飞了,叫都没叫一声,全身骨都都被撞碎了。
“噗!”安西骑兵马刀砍了过来,一个勇营士兵闪躲不及,脑袋飞到了天上。
“砍马腿!”冯黑子大叫道。
顿时,士兵蹲下来疯狂地砍马腿,但付出的代价就是被安西骑兵的战马踩死。但是冯黑子的带队阻击给其他人争取到了时间,帐篷碉堡的重机枪有了调转枪口的短暂时间,随后开始疯狂地扫射。
而在矮墙之后,更多的勇营一团士兵拎着大砍刀冲了上去,高喊一声“杀”,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安西叛军骑兵。
步兵是无法对抗奔跑的骑兵的,可是当骑兵不再奔跑的时候,他们只能陷入苦战。但骑兵居高临下,即使在缠斗的时候也是比步兵占有优势,唯一需要堤防的就是站在帐篷上的清兵的步枪。他们意识到了,那帐篷外面是油布,里面全是夯土。刚刚几个安西骑兵以为可以用马将帐篷撞碎,结果自己被撞成肉泥了。
“杀!”
一个勇营士兵一刀将以一个安西骑兵连人带马砍成两半,但随后也被另一个安西骑兵砍掉了胳膊,当那个安西骑兵想要砍死他的时候,一个勇营士兵一刀将安西骑兵大腿剁了下来……
冯黑子双刀抡起,砍马腿,砍人,几个安西骑兵倒在他的身旁,一个想要偷袭的安西骑兵被子弹击中,冯黑子满身鲜血,和哈哈大笑道:“龟孙,老子让你们认识认识我冯黑子的厉……”
噗呲!
一把马刀从后面飞了过来,穿过冯黑子的胸膛,露出了刀尖,冯黑子双刀杵在地上,双目愤怒地回过头去,看到那个扔出马刀的安西骑兵被他的手下乱刀分尸,踉跄道:“龟孙,偷袭我!”言罢,倒在地上。
第176章 血战乌金滩(六)
曹跃在中军的一顶帐篷上举起单筒望远镜观察,冯黑子带领手下冲上去堵住缺口之后,双方刀来刀往。勇营一营的大刀功夫都是孙禄堂手把手教出来的,或许江湖比武的时候武功略逊一筹,可是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勇营士兵的大刀一个顶三个清兵
可即便如此,交战的过程也让曹跃觉得心惊肉跳,难怪当初红军西路军两万一千步兵在遇到青海马家军骑兵的时候,全军覆没。赛哲别的两百个安西叛军骑兵冲上来,有七十多个最终和自己的精锐勇营士兵缠斗在一起,在步枪和机枪的保护下才斗个平手。
“报告,将军,不好了,冯将军重伤!”一个士兵匆忙地跑来喊道。
“什么?”
曹跃大吃一惊,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冯黑子抬了回来,曹跃立即冲上去,见到冯黑子胸前的刀尖正在向外翻涌着冒着血。
“混蛋!谁让你冲上去的!”曹跃没想到带兵冲上去阻敌的居然是自己手下心腹大将冯黑子,顿时又是恼怒又是难过又是欣慰,他捂住伤口大喊:“军医!军医!”一个军医连忙跑了过来,拿出铁罐子,要倾倒止血粉。
冯黑子说:“不用了,我用不上了,二哥。”
“闭嘴,救命要紧,快点。”曹跃大骂道。
“二哥!”冯黑子一把抓住曹跃的手,因为失血脸色苍白,回光返照一般地说道:“二哥,我有个妹妹,唯一的亲妹妹,从小送给梅家坪镇东头做豆腐的老吴家寄养,望二哥照顾。”
“你别说话,别说话。”曹跃焦急地看着军医倒止血粉,但止血粉怎么也止不住鲜血,他忍不住恼怒骂道:“****大爷的,你会不会?”
军医被骂的特别委屈,不知所措。
冯黑子紧紧地握住曹跃的手,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二哥,下辈子,咱们还是兄弟,我还给你牵马。”言罢,眼睛一睁,脑袋倒在曹跃怀里。
“黑子……我的黑子啊,我的黑子……”曹跃嚎叫道,眼泪止不住留出来。
“报告,安息叛军逃了!”康成站在高处大喊道。
曹跃冷静下来,问道:“两翼怎么样了?”
“左翼马福寿部击败敌军,正在准备迎接向他们冲过去的安西骑兵!右翼王三宝部遇到了小麻烦!有一伙儿大约一百多人的骑兵缠住了王三宝将军!”
曹跃皱皱眉,道:“下令王三宝,不要纠结那一百个人,冲到安西骑兵中军本队,把他们缠起来。勇营二团准备,上刺刀。”
“是!”
冯黑子的死尽管让曹跃非常难过愤怒,可他没有冲动地命令全军冲锋,而是选择了等待,等待左右两翼击败对方的两翼之后,和中军缠在一起。只有双方缠在一起之后,安西骑兵才没有时间纵马冲锋,自己的步兵才敢冲过去。如果现在本部步兵发起冲锋,那么安西骑兵那个非常有经验的蒙古将军突然回马一击,选择冲向自己的步兵,本方将承受非常大的伤亡。曹跃可以接受伤亡,但绝对不接受毫无价值的伤亡。
很快,安西骑兵两翼崩溃了。
受到前后夹击的安西骑兵两翼十八个民团四散而逃,尤其是他们身后的羌族骑兵给了他们最知名的打击。羌兵骑兵弓马娴熟,背负着族人最后期望,将安西骑兵都当做羌族的灭族敌人一样,几百个羌兵爆发的战斗力杀得安西骑兵了两翼落花流水。
“报告将军!王三宝右翼所部杀退了叛军骑兵左翼,与羌族骑兵兵合一处,追向叛军中军主力!”
“报告将军!叛军中军和马福寿左翼骑兵接战了!”
曹跃一跃而起,举起单筒望远镜,大叫道:“下令,保连齐,宁夏营一团,全体冲锋!下令戴建龙,宁夏营步兵,全体冲锋!下令,勇营一团,固守阵地,远距离狙击接应!”
“是!”
“冲锋!”曹跃道。
保连齐与戴建龙立即率领士兵,端着刺刀和砍刀,高声大喊道:“杀!”冲出血军主阵地,冲向了颤抖在一起的双方骑兵。
徐天昊当机立断下令安西叛军骑兵中军主力向西转进,却一头撞进了马福寿的宁夏营骑兵左翼大军之中,双方激烈绞杀起来。
当初马福寿在银川十三家做团练统领的时候曾经练了三千骑兵,其中一千人被曹跃全部绞杀了,另外两千分散在各地,在整编的时候这些骑兵却多数被各个家族族长瓜分带走了,所以他的手中没有真正的精锐骑兵。但宁夏营的战士们从小就在黄河边的马背上长大,人人会骑马,骑上马就是一个初级骑兵,所以他稍加训练这些宁夏小伙子们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马福寿的左翼骑兵开始和安西骑兵中路主力搅在一起,他们宁可少杀敌,也要将敌人留住。
马福寿高喊道:“把他们给我截下来,截下来!”
“杀啊!”
残肢飞舞,鲜血泼洒,每时每刻都有一个生命正在消失。每年的春夏赤霞谷中的雪水流过乌金滩,但到了秋季乌金滩就干涸了,只剩下枯草和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荆棘生活在这里。这里是河西走廊的必经之路,见证着中国自古以来对西域的统治。左宗棠的大军从这里收复了新疆,唐朝大军从这里进入西域建立安西都护府,众多的汉人从这里进入西域生活。
今天,两支军队在此交战。
一支是效忠于曹跃的宁夏营骑兵,一支是朝廷的叛军安西十九团天山寨民团的安西骑兵,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他们的内脏滋润了土壤,他们的碎肉在天空之中肆意飞翔。
一千两百急于逃命的安西骑兵,此刻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马福寿的骑兵渐渐不敌他们这些专业骑兵。
此时一百个羌兵在摩恪达的带领下从后面冲入安西骑兵镇中,一头撞上了徐天昊的骑兵卫队。
摩恪达的马骑得最快,直接冲向了那手持中军大旗的骑兵,那人一个愣神的工夫,被摩恪达的铁棍子直接砸死。
安西十九团的天山大旗轰然倒在地上。
“叛军军旗倒了!”
“叛军军旗倒了!”有人大喊起来。
摩恪达立即回忆起来曹跃当初格杀马鹞子的时候曾经用过的招数,大喊道:“大盟主死了,大盟主死了!”
“什么?大盟主死了?”
许多正在和宁夏营左翼骑兵交战的安西骑兵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回看了一下,果真见到帅旗倒了,顿时拼了命地要逃走,大盟主死了我们还打什么打,赶紧逃吧。
此时王三宝带领的宁夏营骑兵右翼大军追了上来,立即投入对安西骑兵的绞杀当中。
“杀!”
“啊……”
勇营二团步兵端着刺刀随后也冲了上来,宁夏营步兵拎着各种武器在聂嘉的带领下也冲进混战的大军之中。
“杀!”
“杀!”
“杀!”
无尽的杀戮,不死不休的战争,从未素面的双方相间即决出生死,个人的意愿和想法在此根本不值一提。每个人都是战争的工具,每个人都会死亡,就像工具总有丢弃的那一天。
鲜血横飞不足以说明此事的战场,彪悍的宁夏人用鲜血证明着自己绝不是银川城下被追杀的那样怯弱,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当曹跃作为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后,宁夏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血军”士兵越来越多,越战越多,安西骑兵越战越少。
安西骑兵的战马也出现了体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