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6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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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不敢轻易动手,他向天子发出求救,请天子安排增援,收复濮阳。
……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刘修将手中的急报拍在案上,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原本希望等甘宁切断浮桥之后再包围濮阳,可是命令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夏育他们包围濮阳城的消息已经传来了。刘修也没办法,他可以命令夏育,但他无法命令曹操,既然已经围城了,那就围着吧。虽然事出意外,但能不让濮阳城里的袁军逃掉,他的目标也就算基本达到了。
“诸将争功之心甚重啊。”虞翻提醒道:“将军鼓励武功,弊端已经显现。”
刘修笑笑:“将士们争功有什么不好,总比一个个向后退缩的好。士人如果没有一点向外的胸怀。眼中只看到眼前那一片天地,有什么出息。”
“可是将军也别忘了,征伐是需要花钱的。而且是花大钱,所谓国虽大,好战必亡。不管将军的新政如何卓有成效。一两场大战,就足以将所有的积蓄花光。当年孝武皇帝凭七十年的积累,和匈奴人大战了才几年?段公征东羌,不到三年就花掉四十多亿,天下为之虚耗。将军,你不会对这个不清楚吧?”
刘修眉心轻蹙,他也知道打仗花钱。他之所以一直不肯大量征兵,就是考虑到这个问题。多征召一个壮丁。就少一个农夫,而一个兵至少要七户人家供养,多一个兵就相当于少十户人家的产出。再加上路途中的转运粮食的消耗,那是一笔惊人的数字。“国虽大,好战必亡”这句话就是从这一点出发,并不是士大夫怯战的表现,而是老成谋国的一句话。因为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也就是说,古人并不是不知道武力的重要性,他们深知一个王国不能没有必要的武装,即使是讲究仁治的孔夫子,也说国家稳定的三要素是“足食、足兵、足信”。《左传》中更是说,“国之大事,唯祀与戎”,武力和神权一样是统治的基础,从来不能轻视。他们只是不赞成滥用武力,因为滥用武力将会消耗太多的财富,使国家的经济濒临崩溃,统治者必须在好战与忘战之间寻求一个平衡。
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前有秦始皇,后有汉武帝,西汉末有王莽,东汉末有羌乱,都是因为对外用兵力度过大而导致的灾难。汉武帝末年,物价腾涌,各地负担不起赋税而被迫逃亡的流民达到几百万,如果不是汉武帝及时的改弦更张,下轮台罪已诏,与民休息,大汉很有可能会步秦朝的后尘,而汉武帝即将成为第二个秦始皇。
刘修对些很清楚,但是他同样也相信,将士争功是需要控制,但总比士人们满足于清谈要实在得多。
“这件事,不是一两句就说得清楚的。”刘修很慎重的说道:“仲翔,秦始皇也罢,孝武帝也罢,他们最后经济上的难以为继,不仅仅是因为用兵当然了,他们用兵过急,的确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皇室的奢侈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秦始皇和孝武帝用在求长生上的钱,恐怕不经用在用兵上的少。段公用了四十四亿平定东羌,可是你知道不知道,这四十四亿换来了十几年的平静?就算是十年吧,那一年的花费是四个亿,而皇室一年要花多少钱?二十亿啊。”
刘修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就那么几个人,一个要花掉二十亿,哪怕他们能节省两成,也足够维持足够的边防力量。儒生们常常把目光放在用兵上,为什么没人说皇家的开支?就算有人说,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劝两句要节俭之类的老生常谈,有什么用?为了羌乱,朝廷五次朝议弃凉州,有哪一次议议节省皇室开支的?轻重不分!”
虞翻诧异的看着刘修,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将军,你是想削减皇室的开支?”
“的确有这个想法,我始终觉得,皇室无节制的浪费,比对外用兵更可怕。”
“将军,你这个想法很新颖。不过,这些话却不能对别人说。”
“为什么?”
“因为,天下都是天子的,只有天子才有权利决定是不是要削减开支,做为臣子,你可以建议,但不能决定。”虞翻凑到刘修身边,忽然笑了笑:“天子说这话,那是圣明,臣子说这话,那就是大逆不道。将军,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刘修眉毛一挑,刚要说话,外面传来刘和欢乐的声音:“阿爹,你忙么?我回来了。”
刘修起身,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虞翻,朗声笑道:“丫头,阿爹不忙,快进来,让阿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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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先生很生气
刘和笑着掀开帐门闯了进来,雀跃着刚要扑到刘修身上,一眼看到虞翻在侧,连忙收住了步伐,敛容施礼:“见过虞先生。”
“翁主回来啦,那可太好了。将军这两天一直念叨着你呢,没有你在他身边,他是吃不香,睡不安啊。将军,你们父女团聚,我就不在旁边打扰了,我先告辞一步。”
刘修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虞翻自便。虞翻出帐之后,刘和才重新跳了起来,亲昵的抱着刘修的手臂,仰着头,甜甜的笑道:“阿爹,你想我了没?”
“想。”刘修掐了掐她的小脸:“怎么样,那小子还成器吗?”
“嘻嘻,这件事待会儿再告诉阿爹,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要请阿爹解决。”刘和把刘修按坐下,凑在他耳边说道:“马腾来了,他要请阿爹帮忙,让陛下赦免袁隗的罪,不要把他们发配到蛮荒之地去。”
刘修眼珠一转:“这是怎么回事?”
刘和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袁隗中风,马伦代表袁隗投降之后,如何处置袁隗一家就成了天子面临的问题,按照袁家的罪,不株连九族那都是算便宜他,但现在又有一个问题,袁术是投降的,袁隗也算是投降的,如果严厉处分,那袁绍看到了会怎么想,他还会投降吗?再加上袁家身后的那些支持者,不赦免袁家,自然也就不能赦免他们,积怨过多,难免会留有后患。
正是从这个考虑出发,卢敏、陈登都赞成赦免袁家,袁术也是这么想的,他向天子请求赦免。小天子却有他自己的考虑,他想趁此机会把袁家以及他们的那些支持者全部迁到边远地区去,一次性解决孝灵帝想解决而没解决的世家问题。于是他利用刘修要求将审配家族全部发配到林邑当成借口,说审配不过是附从。都发配到林邑了,那袁家是首恶,怎么可能赦免。
这么一来,袁术不干了。可是他现在没有实力和小天子对抗。于是他趁着刘修要马腾到军前效力的机会,让马腾来问问刘修,要求刘修说句话。现在小天子堵他们嘴的理由就是刘修的要求,袁术相信,刘修只要松了口,袁家就能得到宽大处理。
“阿爹,他是拿你做盾牌呢。其实他不仅对豫州的豪强不满,就连荆益的世家豪强都不太满意,他觉得,那是阿爹和他们互相利用,世家豪强依附阿爹,阿爹则利用他们来和朝廷角力。”刘和担心的看着刘修:“我总觉得,他对我们家提防得很紧。这次要到军前来,恐怕还有夺阿爹军权的意思。阿爹,你可得小心些。”
刘修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和:“那你说,他这么做对不对?”
“当然不对了。阿爹为朝廷做了那么多的事,他怎么能这么怀疑阿爹?”
“你现在是站在楚王府的立场来看这个问题,如果你换一个角度,站在天子的角度看这个问题,还会有这样的答案吗?丫头,你想啊,比如你现在是皇后,可是不是阿爹,而是另外一个人,他立了大功。但是他的权力非常大,天下十三州,有一半以上的州的百姓都依附他,都支持他。他只要想,就有可能谋朝纂位,改朝换代。那你会怎么想。你会不会防备他?”
刘和愣住了,她咬着手指et头,想了好久,挠了挠头:“阿爹,如果这么说,他这么做似乎也不错哟。”
“他没错,阿爹就错了吗?”
刘和脱口而出:“阿爹当然也没错。”
刘修追问道:“两个都没错,那为什么会这样?”
刘和愣住了,眨巴着两只眼睛,茫然的看着刘修。她考虑了很久,最后说:“阿爹,如果是由我来做决定。我会防范,做好应变的准备,但是我不会因为怀疑就杀人。”
“你的意思是说?”刘修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刘和。刘和站了起来,挺起了小胸脯,声音响亮:“阿爹,有实力不代表就一定会有野心。有备无患,这是对的,可是仅仅因为人家有谋反的实力,就认定他一定会谋反,那只会逼得人家谋反,因为人家就是想做忠臣也不可能了。所以,要做好应变的准备,以备万一,更要掌握好其中的分寸,不能乱来。”
刘修笑了起来,爱昵的摸摸刘和的头:“丫头,有有这样的见识,你就超过那小子一筹了,所以我一直说,你不要妄自菲薄,觉得他比你强。”
“嘻嘻,阿爹,他的确挺聪明的。”刘和羞涩的笑道:“不过,他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有阿爹这样的老师来教导。”
“他要想学,我还能不教他?”刘修嘴角微挑:“他就要来了,我倒看看他是来夺权的,还是来学习的。丫头,你赶了这么远的路,也累了,去休息吧。顺便替我把马腾叫进来。”
“嗳。”刘和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迈着轻快的步子出去了。刘和看着女儿的背影,嘴角挑起骄傲的笑容。时间不长,马腾进来了,一进帐,他就给刘修跪下了。汉人通常不行跪拜礼,只是弯腰鞠躬,特别是军中,军礼中更很少有双膝跪倒这样的大礼。刘修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将马腾扶起来。
“寿成,何必至此。”
“请将军开恩。”马腾双目垂泪,“姑祖母年事已高,袁公又中风疾,虽生犹死,少主废了一条腿,他们已经不可能再生是非。如果到那边远之地,家国万里,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于异乡。将军,这样做太残忍了。马腾愿意举家迁往日南,只是请将军开恩,饶他们一条生路。”
“寿成,我实话对你说,以袁家的罪孽,不株连九族已经是法处开恩。流放是意想之中的事。公路在长沙也好,袁隗在平舆也罢,他们都不是主动投降的,只不过没了生路,这才不得不弃械。说是投降,其实就是战败,这句话,你不会不承认吧?”
马腾不吭声了。
“再说了,陛下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当初就让公路写封去劝降,可是袁隗听了吗?我敢说,袁隗这是中风了,不能说话,如果他能开口,他想必还是不肯降的。”
马腾一激零,诧异的看了刘修一眼,迅速低下了头。正如刘修所说,袁隗是不能说话,可是他们有从袁隗偶尔含糊有言辞中听得出,袁隗现在只有一死之心,根本没有忏悔的意思。
“既然如此,这投降与不投降的,又有什么区别?”刘修冷笑一声:“你们又凭什么来要求赦免?你是想威胁我吗?再叛?你试试看,看看还有多少人会跟着袁家造反。”
马腾战战兢兢,不敢说一句话。
刘修回到席上,重新拿起了笔。“寿成,我对孟起说过,我不希望你埋没自己的才能,我能孟起留在身边,我就敢用你。你虽说一直效忠袁家,不过袁家现在既然投降了,你也不再是叛逆。袁家的罪,自有他们自己去偿还,最后怎么处理,我作为公路曾经的朋友,会尽可能的帮忙,但是想一点后果也不承担,那也是不可能的。你如果这么想,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究竟怎么做,那是你的选择,我不勉强。”
刘修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马腾可以出去了。马腾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出去。他原本以为刘修既然要他来,多少要给他一些面子,可是现在看来,刘修可以给他机会,但绝不会接受他的要挟。实际上,他也没有任何资本可以要挟刘修。他的武技再好,到了刘修帐下也绝对不出众,刘修身边的勇将实在太多了。
五日后,天子赶到定陶,和一直在等他的刘修见了面。他们见面的时候,没有外人在场,小天子原本是挺直了身子坐着的,刘修一进帐,在帐门口一站,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小天子就感觉到了一种如芒在背的威压,脸上矜持的笑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刘修双手拢在袖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强作镇静的小天子,眉头轻轻的蹙了起来。小天子看在眼中,一阵心慌,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刘修松开了握在一起的手,舞动了一下袖子,上前两步,两腿微微分开,身子微微一躬,刚要说话,小天子突然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骠骑将军,军中不必施礼。”
刘修看看他:“陛下,这可不太合规矩。”
小天子红着脸:“骠骑将军,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拘礼了。再说了,我之前曾经以骠骑将军为父,现在又是以弟子身份来向骠骑将军学习用兵治国之道,你就不必太多礼了。”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