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3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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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这样很冒险。”刘修很沉重的说道:“可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稳扎稳打,我们拖不起,只有雷霆一击,杀破羌人的胆子,让他们不敢再生反抗之心,这样消息一到,他们自然四散奔逃。如果一心想希望寄托在那些事情上,万一消息传递不畅,延误了时机,我们将等到什么时候?”
蹇硕想想刘修眼前的窘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抱以同情。刘修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羌人虽然数量很多,可是最强大的钟羌不在,名头最响的六月惊雷也不在,其实战斗力并不强,再加上边章已经把那些羌人首领困在了城里,宋建的大将军要想完全控制这些羌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平时没事,大家反正呆在各自的营地里,有没有指挥问题都不大,可是一旦开战,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没有及时有效的统一指挥,这些羌人只能各自为战,又能有什么威力?不趁着这个机会大杀一通,以后到哪里找这么好的机会。
他对明天的一战充满了信心,但是在蹇硕面前,他还要做出一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架势,要不然蹇硕到天子面前一说,刘修手下的将士战斗力很强,轻松破敌,那天子下一道诏书,让他彻底平定羌人,他岂不是自找麻烦?
“明天将是一场苦战,我要亲临战阵,可能不能亲自照顾你了。我会安排人保护你的安全。如果有机会获胜,自然不用多说什么,万一战局于我不利,你也不要犹豫,尽快撤退。”
“不,我不撤。”蹇硕脑子一热,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卫将军都要亲自杀敌,我岂能临阵逃脱?我明天要和你一起上阵。”
“刀剑无眼,战场上可凶险着呢。”
蹇硕拍着胸脯说道:“卫将军不怕凶险,我又怕什么?”
刘修沉默了片刻:“那好,你明天穿两层铁甲,紧紧的跟着我,千万不要离得太远。”
蹇硕感激的点点头:“多谢卫将军关照。”
蹇硕当时说得慷慨激昂,可是一回到自己的帐篷就后悔了。韩遂来了,可是张郃却留在了枹罕,刘修号称五万,实际上除去在枹罕的伤亡,现在只有一万五千人不到,羌人的数量至少是他的三倍,弄不好可能是五倍,这能打得赢吗?战场凶险,说不定一枝流矢都可能要了性命,自己要跟着刘修上阵杀敌,是不是过于逞英雄,太冒险了?
只是有心不去吧,话已经说出来了,这时候再食言也说不过去,何况刘修一直对自己不错,眼下他遇到了难关,连他自己都不顾卫将军的身份亲自上阵杀敌了,他一个宦官又怎么能躲在后面,还要刘修安排人保护他?
只是……战场上真的很容易死人啊。蹇硕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脸色有些灰暗。刘修见了,关心的问了两句,蹇硕想打退堂鼓的话在嘴里转了好几个圈,可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
天刚麻麻亮,辎重营的将士就开始升火做饭,今天吃好的,刘修下令把营里剩下的牛羊全部宰了,让所有的将士饱餐一顿。其实将士们心里并不慌,汉军和羌人作战向来是以少胜多,这次并不比上次在榆中更凶险,何况卫将军出道以来百战百胜,从来没有打过败伏,对付这躲在穷乡僻壤的宋建还不是小事一桩?这些羌人再多,难道还比年初的十五万多吗?所以他们并不紧张,相反倒有些兴奋。可是在蹇硕看来,这就是卫将军大飨全军、鼓舞士气的作用了,当然了,和他这个监军大人也要上阵杀敌也有分不开的关系。
这种感觉在开战之后变得更加强烈,当蹇硕与刘修并肩坐在马背上的,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羌人,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各式旌旗,听着号角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他藏在重铠下的身体一阵阵的冒虚汗,握着缰绳的手也有些发麻。他在犹豫,他在挣扎,如果刘修真的拉着他一起冲锋陷阵,是不是应该找个理由往后退。
他不时的瞟着刘修,希望刘修这时候看看他,关心一下他,询问一下他的意见,然后好让他有机会提出要求。可是刘修此时双目凝视着前方,根本不看他一眼。他越发的紧张,不时的舔一舔已经有些发青的嘴唇。
刘修早就看到了蹇硕的神态,但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任何一个正常人第一次上战场就看到敌我双方的人数如此悬殊时,都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他心里有数,这只是一场胜劵在握的战斗,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让蹇硕此时多紧张一刻,以后他的印象才会更深刻,更有死里逃生的庆幸。
这个煎熬的时间越久,当胜利来临时,才会更痛快。
“击鼓!”刘修举起手,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鼓声蓦地炸响,蹇硕脸上的肉一抖,浑身一颤,险些从马鞍上摔下来,可是接下来的他看到的一切却让他非常惊讶,随即惊讶变成了惊喜,紧接着惊喜又变成了狂喜。
远处,韩遂、段煨等人率领骑兵劈波斩浪的撕开羌人的阵势,在羌人的阵地上奔驰,就像锋利的剪刀剪开轻薄的丝绸;关羽带着重甲士排成两排,像一道黑红色的浪潮向前涌去,如同一把血亮的铡刀,将一把把马草斩为两截,所到之处,人仰马翻;麴义和夏侯渊一左一右杀入,将羌人像羊一样的向前赶去,他们不像是战斗,更像是放羊。
蹇硕所有的担心都不见了,他突然想起了刘修那句话:眼前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卫将军,这仗……”
“看来监军大人亲临战阵,对士气影响非常大啊。”刘修感慨的叹了一声:“我想羌人看到天子使者的旌旗,一定已经吓破了胆,没有任何斗志了。”
蹇硕乐得合不拢嘴,刚才的恐惧不翼而飞,此刻的他热血沸腾,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大肆砍杀那些羌人,以展示一下自己的勇武。
刘修微微一笑,又等了一段时间,这才举起手中的长戟,放声长啸:“冲锋”
身后的骑士还没有说话,蹇硕拔刀狂吼,尖利的嗓声听起来像是兴奋过度,他催马冲出了阵列,抢在刘修的前面,狂奔而去。刘修翻了个白眼,不敢怠慢,带着亲卫营紧紧的跟了上去。
“杀啊”蹇硕随着战马的起伏,心都快飞起来了,他紧紧的握着战刀,冲着一个已经被前面的战马撞得东倒西歪的羌人猛劈。由于用力过猛,刀锋偏了些,没能劈开那人的身体,却像是狠狠抽了他一刀片似的,没等他看清楚,战马已经冲了过去。蹇硕脸一红,随即调整了一下,抡圆了手臂,再次劈出一刀。
这一刀砍个正着,一刀砍下了一个羌人的半张脸,鲜血飞溅。
蹇硕被热血一激,浑身打了个激零,再次狂吼:“杀”
“跟上,跟上!”刘修大声吼道:“保护监军大人”
张飞连忙催马跟了过去,紧紧的夹侍在蹇硕两侧,将有可能伤及蹇硕的敌人一一清除。
城下,不到半个时辰,形势就呈现一边倒,宋建的大将军指挥不灵,看着官军杀透一重又一重的战阵,他已经乱了手脚,根本不知道如何指挥,号角声此起彼伏,却得不到应有的回应,羌人只好各自为战,胆小的已经开始脚底抹油,四处奔逃。
白石城上,宋建面色煞白,争得直跳脚,破口大骂:“猪啊,我怎么找了这么一个蠢得像猪一样的大将军?三倍于敌啊,三倍于敌,居然还打成这样,就是猪,也不能打得这么烂啊。”
他的大司徒身体抖得像发疟疾,却说了一句很有见地的话:“大王,怕是大将军不熟悉这些羌人,指挥不灵,还是让那些羌人首领出城指挥吧。”
宋建一听,连连点头,立刻让人去请。不过他的大鸿胪马上用一句话浇灭了他的所有希望:“大王,那些首领……全喝多了,宿醉未醒啊。”
宋建瞪圆了眼睛,愣了片刻,抬手一个大耳光:“你疯啦,老子的酒不要钱?”
大鸿胪捂着脸,很无辜的看着宋建:“大王,不是你下诏说,要好好招待这些首领,让他们起不了身,好让大将军来统一指挥他们的军队嘛?”
宋建的眼珠像死鱼一样一动不动,过了片刻,他反手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捶胸顿足。不错,是他下诏让大鸿胪这么招待羌人首领的,为的就是让他们长醉不醒,无法干扰大将军指挥,可是现在……现在需要他们去指挥各自的部下啊。
宋建大叫一声,用头猛撞城墙:“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他撞了两下,好象突然开了窍,不对啊,这主意是他的太常边章教他的,边章哪儿去了?他一定有办法。
“快请太常卿,快请太常卿!”
大鸿胪嗫嚅了半天:“太常卿……也喝醉了。”
宋建眼睛瞪得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片刻之后,他撩起衣摆向城墙上爬去,嘴里大叫道:“这次我真的不想活了,不想活了。你们别拦我,千万别拦我。”
大臣们一听,一起扑上去,二话不说把他拽倒在地,七嘴八舌的叫道:“大王,你不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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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黄巾乱第389章人弃我取
仅仅半天时间,城外的羌人就被击溃,分散而逃,速度快得让蹇硕狂喜,让宋建抓狂。
他一怒之下想跳城自杀没成功,想死的念头也便淡了几分,召集群臣议事,可是官军像狼赶羊的那一幕不仅宋建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三公卿、各位将军们同样看得清清楚楚,他们都以为会看一场官军与羌人血战的好戏,没曾想战局从一开始就一面倒,成了官军单方面的屠杀。。
这些人都经历过战场,但是谁都没有预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他们很自然的把矛头指出已经阵亡的大将军,这时也顾不上大将军是宋建的丈人,破口大骂大将军无能,损军败国,几个有见识一点的还联系上了大汉帝国的外戚之祸,外戚都是祸根,请大王亲贤臣,远人,不要宠信外戚,把宋建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骂大将军也没用,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才是最主要的。羌人败走,只剩下白石城孤城一座,所有的守军加起来不过三千多人,能不能守住城,的确是个大问题。
司徒大人,没关系,官军没多少粮,他们应该撑不了几天吧。他话音未落,太尉便反对了,官军是没多少粮,可是他们刚刚抢了羌人的粮啊,那么多的牛羊,还有大王赏赐他们的粮草,总够官军支撑半个月的吧?枹罕城连一夜都没撑过去,你们觉得白石城能支持多久?
正在这时,酒还没醒的边章被人请来了,一听羌人大败,边章大惊,顿时清醒了三分,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宋建欲哭无泪。是不可能啊,谁都觉得不可能。可这偏偏是事实。你到城头去看看,外面只剩下官军啦。羌人跑得连影子都没有了。
边章跌足:“大王,这可不是好事啊。”
宋建不解,这当然不是好事。不过,这还要你来提醒我吗?
“大王。那些羌人首领把部落交给大将军率领,现在他们的部落被官军打得大败,损失惨重。那他们能放过大王吗?没有了羌人助阵。白石城肯定守不住,大王现在只剩下入山巡狩一条路,如果留着这些羌人首领,大王岂能安睡?”
宋建也慌了,是啊,羌人败得这么惨。羌人首领肯定不会放过他啊,那他还能进山吗?
“依臣之见。
一不作,二不休,砍了这些羌人的首级,向官军请降,将功折罪,换一条生路。如果官军不同意,那大王披发入山,想来官军也不敢追击。羌人四分五散,又有谁能奈何得了大王呢?”
宋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连忙和众臣商量了一下,那些人也不出个道道,想来想去,似乎边章的建议稳妥一些。于是宋建下令,一口气将那些羌人首领的首级全砍了下来。可怜那些家伙酒还没醒,就晕乎乎的做了冤死鬼。
宋建随即派人出城请降。刘修也爽快,投降可以,我也不杀你,但是你这个称王的必须去洛阳向陛下请罪,至于陛下杀不杀你,我管不着,但是我可以保证,你只要束手就擒,你的家人不会死。如果你不肯投降,到时候城破,不光是你要死,你全家都得死,你那些三公九卿,大将军们,一个也逃不掉。
宋建还在犹豫,可是他的三公九卿们不肯等了,刘修只要宋建一个人,他们可以死里逃生。而一旦抵抗失败,他们都得跟着倒霉,于是他们互相一串连,直接把宋建绑了,开城投降。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了帷幕。
数天后,天狼再次打劫大榆谷的消息传来,钟吾大吃一惊,立刻带着大军赶了回去。去年被天狼打劫了一回,钟羌已经元气大伤,忙了大半年,好容易缓和一点,再被打劫一下,今年这个冬天就惨了。
紧接着,那些仍然在附近游荡的羌人部落也先后接到了消息,同时他们也知道各自的首领被宋建砍了脑袋的事,一个个又气又急,他们想报仇,却群龙无首,只得暂且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