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3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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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檀石槐一死,曾经强大的鲜卑人就被抽去了脊梁骨一样。
刘修拿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暗自揣摩着行动成功的可能性。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天狼惧我如虎,只怕警卫会非常严密,要想用普通的刺杀法子,很难接近他。”
“将军所言甚是,因此,我觉得可以明暗两手。”荀攸拿起木勺,又装了一碗鱼汤,慢慢的呷着,不紧不慢的说道:“派人去见天狼,应该能接近他,寻机刺杀之,此其明也。随从中潜藏高手,随使者入营,伺机潜伏在营中,若使者无功,则暗中行刺,此其暗也。”
刘修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荀攸,面带微笑的荀攸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略一思索,突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刘修,手一抖,半碗鱼汤泼在篝火上,篝火劈啪作响,他呐呐说道:“将军,你可千万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刘修咧嘴一笑:“这大营里,除了王稚,还有谁比我更适合行刺的?”
荀攸都快哭出来了,扔了木碗,死死的揪住刘修的袖子:“将军,你身负重任,如何能行此刺客之事。天狼此刻战战兢兢,防备一定很严,就算是行刺成功,将军只怕也能免一死。就算杀了天狼又如何,他能抵得上将军的一根寒毛嘛?”
刘修笑了笑,缓缓的推开荀攸的手,将他按回原地坐着,捡起地上的木碗,又给荀攸装了一碗鱼汤,塞到他的手里,轻声说道:“多谢公达的厚爱。我自有分寸,不会乱来的。王稚身负催心咒术,我也有我的办法,制服一个天狼并不是什么难事。万一有什么危险,大不了我们放弃行动,无功而返便是了,又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此地山高森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和王稚进了密林,这些羌人能找得到我们?”
荀攸苦苦相劝,刘修却不肯让步,他能答应荀攸的只是不轻举妄动,如果没有下手的机会便放弃行动,安全撤回。反正等后面的人马也需要一两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天狼的大营里看看,说不定能一击得手。
荀攸后悔莫及,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死几个刺客,对他来说无所谓,可是如果刘修有什么意外,他到时候就是跳进渭水也无法赎罪了。刘修可是荀家看中的人啊,这要是死在天狼的大营里,他以后还怎么去见荀彧?
“将军,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刘修微微一笑,叫来了王稚。王稚正为暴露了行踪,导致上次行动失败而后悔呢,一听刘修让他去行刺,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是一听说刘修要亲自去,他也傻了眼,呆了片刻之后,和荀攸一样连连摇头,苦劝刘修不要以身犯险。
刘修摇摇头,温和而坚决的拒绝了王稚。“王道长,公达,我知道你们是一片好意,可是凉州情势紧急,不得不冒点险。再者,我自有分寸,不会勉为其难。以我的身手,只要靠近天狼十步以内,又有谁能挡得住我?”
荀攸还是不同意,苦劝不已。
“更何况,我去见天狼,除了行刺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刘修沉默了片刻:“我一直怀疑羌人叛乱和张角有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见到天狼,我要亲口问问他,如果消息属实,我也好上奏朝廷,请陛下立刻抓捕张角,以免酿成大祸。”
荀攸见他去意已定,只能长叹一声:“那将军一定要小心行事,安全归来。”
“放心,你不是说我这次征叛羌是火克金,马到成功吗,既然天意如此,区区天狼又能奈我何?”刘修微微一笑,不再多说,立刻开始换衣裳,并作简单的易容。王稚作为暗箭,独自行动,庞德通晓羌语,作为通译和刘修一起去,其他人一个也不带。
时间不长,刘修和庞德骑着两匹马,出了营地,直奔天狼的阵地而去。穿过大约两里远的山谷,刘修和庞德来到了落门聚前,刘修举着使者的旗子在原地等候,庞德上前喊话。
落门聚,地如其名,两道像门框一样的山崖凌空而立,中间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北面的山崖一直延伸到渭水之中,像一把尖刀,硬生生的切进了渭水。两边的崖上挤满了手持弓箭的羌人,举着火把,好奇的看着崖下的两个汉人。
听说是使者,负责守护的千夫长不敢怠慢,立刻派人报与天狼。天狼正在后面的大寨里饮酒,听到报告,他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使者?使者是干什么的?”
千夫长很无语,你说使者是干什么的?他只好解释道:“想必是来和大帅谈判的吧?”
“谈判?谈什么判?”天狼放下酒碗,挠挠头,想了片刻:“几个人?可有武器?”
“就两个人,没搜身,不知道有没有短刀之内的,但是他们没带环刀、弓弩之类的武器。”
“哦。”天狼松了口气,一挥手:“搜他们的身,不准他们带一件武器,哪怕是切肉的刀也不行。”
千夫长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天狼想了想,又出帐让人调了五十个亲卫来,把大帐团团围住,自己又穿上了一件重金买来的小铠,在外面再套上一件皮甲,左佩一把刀,右手边放一柄狼牙棒,这才让使者进帐。
刘修和庞德被彻底的搜身之后,带到了天狼面前,一看到天狼那副架势,刘修忍不住笑了。天狼一看他笑,顿时满脸通红,只能以怒遮羞,大声喝道:“那汉子,有话说话,笑个鸟?不怕老子砍了你的脑壳,送你到唐述山做个鸟人?”
刘修听不懂羌语,看了庞德一眼,庞德把天狼的话翻译过来。刘修听了,微微一笑:“敢教大帅得知,我汉人如果死了,是魂上青天,魄归泰山,你把我送到唐述山,我怕语言不通啊。”
天狼见刘修说话时笑容满面,语气温和,倒也没太在意,可是等庞德翻译完了之后,他忍不住大笑起来,用油腻腻的手指着刘修笑道:“那汉子,长得俊俏,说话也有趣。不像那些汉人的官儿,一个比一个凶狠,一个比一个贪婪,就像喂不饱的野狗一样,令人生厌。”
刘修欠身施礼:“大帅,我们汉人当然也有狡诈之人,正如羌人中也有坏人一样。这并不足怪,只是大帅提高警惕,不要为人所骗便是了。”
“骗?谁也骗老子,老子便砍了他的脑壳。”天狼见这两个汉人使者一个还是未成年的少年,另一个也不过刚刚成年,长得都挺不错,一看就让人喜欢,不像是那些老奸巨猾之辈,身上又没有带武器,警惕之心便松了些。他挥挥手,旁边的羌女给他倒上酒,他猛灌了一口,这才抹了抹胡子,大声问道:“你来见老子,又有什么事,有话就赶紧说,老子累了,要困觉。”
“大帅为人坦荡,在下佩服。”刘修不动声色,从容的拱了拱手:“敢问大帅,可知道大贤良师张角否?”
天狼愣了一下,停住了手中的酒碗:“你也知道大贤良师?”
刘修微微一笑:“张角创立太平道,蛊惑百姓,被人揭破,刚刚被天子赶出朝堂,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我岂能不知。”刘修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天狼脸上的神色。他从天狼的眼睛中看出了惊愕,也看出了疑惑,更加肯定他们叛乱和张角有关,便接着说道:“张角最擅长的便是骗人,他原本是想当官的,蒙骗了天子,进入朝堂,做了太守,可惜后来骗术被人揭破,这才狼狈而去。如今他在我大汉境内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再也没有几个人肯信他。可是我想大帅身处西疆,未必能知道他的真面目,这才斗胆提醒大帅,不要被他骗了。”
天狼眼珠转了转:“不能吧,我亲眼看到他的一个弟子会法术。他一念咒,我们就会头疼,心慌。”说到这里,天狼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皱起了眉头,似乎又想起了那人施法时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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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的骗术,哪是什么法术。”刘修不屑一顾的连连摇头,把天狼搞得稀里糊涂,连刘修是汉人使者都忘了,一个劲的追问太平道的事。刘修此刻是大肆诋毁太平道,把张角说得不堪之极,什么骗人妻女,诈人钱财,拐卖孩子,男女乱交,凡是想得到的罪名都往张角的身上堆。天狼听得眉毛耸动,将信将疑。
“大帅要是不信,我也会一点所谓的法术,不妨请大帅比较一下。”刘修顺水推舟的说道。
“你也会法术?”天狼疑惑的看着刘修。
“会不会,大帅看看不就知道了。”刘修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架势。他虽然不是道门中人,可是和道门中人交往甚密,卢夫人传教的场景他也不是看过一次两次,装神棍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天狼看了他这架势,倒也不敢怠慢,连忙坐正了,用力的闭紧嘴唇,屏住呼吸,脸色也有些发白,仿佛上刑场似的。刘修看了看四周,伸手取过天狼面前的酒碗,又对旁边的武士说道:“借支羽箭一用。”
那武士犹豫了,把目光投向天狼。天狼也皱起眉头,生怕刘修用这羽箭做武器,可是一摸自己身上的重甲,又坦然了。“给他。”
武士抽出一支羽箭递给刘修,刘修接在手中,拔掉了箭头,把箭杆拍成筷子长短,在酒碗上敲了两下,试了试声。天狼见了,这才松了口气。庞德看在眼中,却有些不解。他们都没有带武器,现在好容易弄到一支箭,怎么还把箭头去了,难道用这一尺长的箭杆杀人?
刘修也不看他们,闭目细听天狼的心跳,渐渐的把握住了他的节奏,按照卢夫人和王稚他们研究出来的手法,轻轻一敲。
“笃”的一声,天狼只觉得自己心猛的一跳,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他吃了一惊,没等他反应过来,刘修又轻轻的敲了一下,这下子他的心就像被人猛揍了一拳似的,疼得他叫出了声。旁边的武士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扶他,刘修也停了下来,关切的看着他:“大帅,你没事吧?”
天狼痛苦的摆摆手:“别敲了,别敲了,老子难受。”
刘修暗自叫了一声好,他刚才从天狼的心跳声就听出来天狼现在非常紧张,心跳已经过快,想必是当时被张角的那个弟子折磨得不轻,都有后遗症了。正如绷得太紧的弦,只要一点点拨动,就足以让他产生强烈的反应。他两次都敲在那个点上,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响,但木碗的声音沉闷,只要手法运用得好,比尖啸声伤害更大。
“张角的人,就是这个法术吧?”刘修故意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对天狼说。
“是的,是的,不过他是念咒,不像你这么敲。”天狼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说了,这只是骗术,不是法术。”刘修扔了木碗和箭杆,整理了一下衣摆,“大帅如果想看真正的法术,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不过,法术不能轻示于人,请大帅斥退左右。”
天狼疑惑的打量了他片刻,生怕他对自己不利,迟疑着不敢答应。
“也不用走得太远,让他们出了大帐就行。”刘修摊开双手,微笑地看着天狼:“难道大帅全副武装,还怕我一个赤手空拳的人不成?”
天狼尴尬的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庞德对刘修的武技很有信心,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看了刘修一眼,便一起退了出去。
“大帅,请留意。”刘修虽然不会说羌语,但是他的手势却提醒天狼注意,等天狼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他将拇指轻轻的摸上了指环。
帐中突然大放光明,在天狼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片广阔的草原,草原在空中浮动,越来越近,慢慢的,一个穿着短衣的披发羌人出现在天狼面前,他转过头,平静的看着天狼,微微一笑。草原忽然一转,就像天狼转头看一样,面前出现一个披发女子,她慢慢的撩开披在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被割去了鼻子的脸。
她笑得很温柔,可是那张脸却显得非常狰狞,慈爱和恐惧在这张脸上混合在一起。
天狼突然大叫一声,扑倒在地,连连叩头。外面的武士涌了进来,纷纷抽出武器对准刘修,庞德大惊,冲到刘修面前,张开双臂护住他,大吼道:“将军,快走!”
刘修脑门顿时全是黑线,这娃勇猛是勇猛,可是经验太缺乏了,没有一点敌后工作的素质。
“将军?”伏在地上的天狼吃了一惊,慢慢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刘修:“你是……刘修?”
庞德这才发现自己闯祸了,脸色顿时煞白,一颗颗汗珠从脑门上滴了下来。
事已至此,乱也无益。刘修反而平静下来,他微微一笑:“不错,我正是大汉卫将军刘修。”
天狼吓了一跳,敏捷的翻身跃起,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