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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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战胜了纵横草原的阎柔,他挽回了毛家的声名,出色的实现了武军候近乎梦话的计划,他成了同窗中的名人,可是他并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一阵阵说不出的恐惧。
因为他知道,在那一刻,那近乎疯狂的人不是他,不是那个为了报仇能隐忍十年的他。
那是谁,是原来那个刘德然吗?不是。上次在羊头阜第一次面对武军候时,刘修就觉得自己有一种想与武军候交手的冲动,后来他问过刘备,“他”以前打架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冲动,刘备说过,他虽然打架很猛,却从来没出现过这么明知不敌,却还要与人硬拼的情况,一旦发现对方人太多,他通常是掉头就跑,而且跑得比谁都快。
那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阎柔一口气砍出十三刀,他连一刀都没有砍出去,当时他为什么没有掉头就跑,而是咬着牙硬撑着,连一步也不肯退,最后抓住阎柔旧力己去,新力未生的一瞬间突然发力,一举扭转战局,甚至在战刀被砸断的情况下不仅仅不后退,反而更加狂放,更加愤怒,甚至将那一招普普通通的跨步冲拳生生使出了不亚于武军候的威力。
是的,他痛恨汉奸,痛恨阎柔这种与鲜卑人来往的汉人更甚至于痛恨鲜卑人,但是,这种愤怒可以让他接受武军候的计划去试一试,却不足以让他在那种情况下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他是不打无把握之仗的人,这种好勇斗狠的行径不符合他的斗争哲学,不是他的性格。
既不是原来那个刘修的性格,又不是他自己的性格,那……这是谁的性格?难道自己的身体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一个冲动而暴躁的人,平时隐而不显,一到战斗之时,他便会浮出意识的深海,夺取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刘修毛骨悚然,比当初发现自己穿越一千八百年,突然来到东汉末的时候还要恐惧。
“竖子,坐在这块石头上,有没有想起自己曾经的恶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身后忽然响了起来。
附一句:
关于主角的性格,本来为此专门发了个贴,我觉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知道诸位没看到呢,还是根本不同意我的解释,这两天书评区最集中的居然还是主角的性格的问题,其中有一些还说得非常不堪,因此删了几个贴,可能还删了一个自己并没有不堪,但是却被不堪的回复连累的,实在有些遗憾。
还是回到主角的性格上来,在此之前,我建议诸位先看看我单发的那一章,在作品相关里。然后我想说的是,主角之前是个标准的历史龙套,我的设定是他一直在做刘备的跟班,确实有点二百五的那种味道,在这种情况下,主角穿越之后如果就发威,恐怕不太合适,这个主动权是在慢慢争取的,而且我也写到了刘备在其中的反应,相信细心的读者应该会注意到。
这个问题不再解释了,不管大家能不能认可,我已经这么写了,再改也不太可能。只希望诸位在评论的时候口下留情,如果还有实在不堪的,我还是会删的。
第038章往事并不如烟
阎柔紧闭双目,鼻息粗重,双手握得喀喀作响。武军候满面羞惭的蹲在床前,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结结巴巴的说道:“子玉,我知道……当年那事是我的错,你要怪我,我没什么说的,可是……你现在伤成这样,不吃药怎么成?”
阎柔一声不吭,武军候敦武抬起头,担心的看看他,叹了一口气,又接着絮絮叨叨的劝说,啰嗦得像个老太太,和平时的沉默寡言大不相同。
“苟延残喘十余年,每天一闭眼,就看到一滩血,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厌了。”阎柔忽然睁开了眼睛,无神的看着空中,眼里露出痛苦之色:“十几年前被你打伤,兄弟没入乌桓,随后又成了鲜卑人的俘虏,我日日夜夜盼望着能报此仇,没想到……今天又被你的弟子打伤,还……还成了什么汉奸,我是汉奸,那些人是什么?”
阎柔忽然直起身子,冲着愕然的敦武怒吼道:“敦武,你说,你们是什么?”
敦武尴尬的陪笑道:“子玉,你不要当真,这汉奸什么的……只是骗那个小竖子而己,在我心里,我从来都是把你当兄弟的。”
“呸!”阎柔唾了他一脸带血的唾沫,扭过头去:“我阎柔高攀不起。”
敦武为难的舔舔嘴唇,用袖子抹掉脸上的血沫,搓着双手,慢慢的说道:“子玉,我知道你不信,其实连我也不信。不错,那小竖子有一把子力气,手也很快,可是他真的只练过十来天的武技,我想着,他再有天赋,最多在你手下撑上片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赢上一招半式。我……我是怕他胆怯不敢上阵,又对这什么汉奸的颇为义愤,所以才这么说,想激激他,万万没想到……”
“你少来花言巧语。”阎柔打断了他的话:“你敦武是什么样的人,是百年高族折节延请的高手,教出来的弟子当然也是高手,哪是我阎柔这样的人能够比肩的,能留我一条性命,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敦武语塞。
“另外,要说汉奸之名,我阎柔真是承当不起。”阎柔忽然转过头来,用讥讽的眼神看着敦武:“你不惜用无辜的性命去换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汉奸。”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不是,我是,我是汉奸,行了吧,求求你了,把药吃了吧。”敦武顺着阎柔的话音说着,捧起药碗送到阎柔的面前,忽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阎柔盯着他的眼睛,露出残忍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你曾经用我们兄弟的性命去换的贵人,现在是最大的汉奸。”
敦武的身子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狠厉,他盯着阎柔的眼睛,同样一字一句的说道:“子玉,你恨我,我不怪你,哪怕你杀了我,我也认了。可是,你不能诬蔑我的故主,否则我绝不饶你。”
“从那次你丢下我们兄弟开始,我就没有再指望你。”阎柔的眼神凄冷,面带不屑:“你就在幽州,为什么不去草原上看看。你那位故主的后人现在又成了贵人了,你去投靠他,高官厚禄不在话下,只是……等你也成了汉奸,不知你的高徒是不是也如此愤怒。”
敦武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一直弯着的腰慢慢的挺直了,眼睛盯着阎柔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好半天,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寒声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不用那竖子动手,我自会取他人头,送到大将军坟前谢罪。”
“哈哈哈……”阎柔不屑一顾,放声大笑,只笑了几声,嘴里又溢出血来,声音变得嘶哑无比,却还是斜睨着敦武冷笑不己,神情极其快慰。
敦武愣了片刻,轻轻将药碗塞到阎柔的手里,冷声说道:“阎子玉,你现在更不能死了。我会去草原,如果是你胡说八道,我会亲手杀你,如果……如果确有其事,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杀了他。”
阎柔犹豫了片刻,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反手将药碗砸在地上,用手一抹胡须上的药汁,冷笑一声:“敢不奉陪。”
敦武静静的看着阎柔喝了药,闭上眼睛静静的睡下,这才转身出了门,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向前院走去,缓慢的脚步沉重无比,整个人竟似突然老了几分。
他走过喧闹的中庭,站在雨廊的阴影里,看着宾主谈笑风生的堂上,脸上却没有一丝丝笑容,微眯的双目中射出凌厉的寒光,然后迅速转身从侧门出了院子,直奔精舍。
刘备正在屋里换衣服,为马上将要开始的饮宴做准备。这次是毛家的庆功宴,卢植和李定都在,说不定会当庭评说诸生,这两人一个是涿县的骄傲,一个是手中掌握着举荐实权的大吏,不管是谁,只要能得到其中任一个人的一句好评,以后在涿县都能传说开去。刘备深知这是个机会,自然不敢轻轻放过,他不仅希望能得到好评,更想找机会问问李定,他的眉毛究竟怎么了,以至于那天给他那么一个难堪的下场?
看到一脸冷漠的敦武,刘备愣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行礼。他听刘修刚刚说过,今天能打败阎柔,主要就是因为这位武军候早上指点了他一个时辰。
“军候光临,有何指教?”
“刘修在不在?”敦武虽然对刘备印象不错,但此时此刻却没什么心思和他说话,直梆梆的问道,同时目光向屋里一扫,没看到刘修的身影,立刻皱起了眉头,语带不快的说道:“他去哪儿了?”
刘备被他语气中的不快搞得有些不安,连忙解释道:“大兄刚刚去谷里了,请军候稍息,我这便去叫他。”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敦武转身就走,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院外。刘备看了,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早就听毛宗说过武军候有个外号叫鬼手,出招迅猛无比,没想到他走起路来也这么快。可惜,这样的高手怎么没成为自己的老师,偏偏去教刘修呢?
刘备暗自叹惜了一声,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敦武来到山谷之中,正待转弯,迎面窜过一个人影,他连忙闪身避在一旁,只见那人抱头鼠窜,狂奔而去,快得有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他吃了一惊,定睛一看,这个狼狈不堪的家伙正是刘修,他正待举手叫住刘修,背后又有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皮甲,头戴青铜胄的人举着一口环首刀,从他身边一掠而过,一边猛追一边大声喝道:“禽兽休走,吃我一刀。”
敦武愣了一下,听出声音正是毛嫱,不禁吃了一惊。他连忙喝道:“姑娘!”
毛嫱已经冲出几步远,听到敦武的声音,连忙停了下来,转身掀起面甲,露出绯红的脸,怒气冲冲的说道:“武军候,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抓住那个禽兽,他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
“你追他干什么?”敦武一头雾水,上下打量了一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毛嫱,疑惑的问道:“再说了,你是怎么会追着他跑,要论动武,你可不是他的对手啊。”
“动手怎么了?”毛嫱眉毛一挑,怒不可遏:“不错,我的武技是不如他,可是军候你忘了一句话,邪不胜正,我就是凭着一腔正气,才打败了这个禽兽的。”
第039章悄悄的,他走了
敦武啼笑皆非,他在战场上拼杀了十几年,只相信更快更狠,从来不相信什么“邪不胜正”这样的屁话。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毛嫱能追着刘修打,但是他知道肯定与“邪不胜正”没什么关系,而且在他看来,刘修也不会是什么邪人。
“姑娘,我正要去找你。”敦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叫住了毛嫱。
毛嫱提着刀,见敦武神色凝重,不似说笑,只好按住了性子,放弃了追杀刘修。
“我要离开涿郡了。”
毛嫱一愣,再次打量了敦武片刻:“武军候,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要走?是谁对你不敬吗?”
敦武摇摇头:“不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一天不知道结果,我一天不得安稳。”他扭过头看了寂静的山谷,半晌无语,可是眼中复杂的神情让毛嫱知道他意己决。毛嫱皱着眉头,叹了一声:“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你尽管开口。”
“多谢姑娘。”敦武自失的一笑:“阎柔与我是故旧,他受了伤,我本来该留在这里照顾他,现在我马上就要离开,就请姑娘多费心了。”
毛嫱摆摆手,很坦然的说道:“这个无妨,他是我毛家庄的客人,又是在我庄上受的伤,我毛家责无旁贷。”
敦武点点头:“我以前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如果说些难听的话,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敦武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另外有一件事,还请姑娘与庄主见谅。我……本名敦武。”
听了这话,毛嫱的眉毛不由得一竖,神情也跟着凝重起来,不过片刻之后,她又淡淡一笑:“那以后便叫你敦军候了。”言语之间,并不以敦武的欺瞒为意。
敦武十分感激,向后退了一步,躬身施了一礼:“多谢姑娘。”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刘修,又接着说道:“这次比试,庄上虽然没有输,可是个人较技与沙场厮杀不同,还望姑娘小心为上。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多请一些武技高强的人才来帮忙。”
毛嫱也瞟了一眼远处的刘修,知道敦武的意思,却没有搭腔。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见敦武还有话要和刘修说,只得恨恨的跺跺脚,转身回了庄院。
看到毛嫱走了,刘修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敦武面前施了一礼:“多谢武军候的指点。”
敦武笑笑,背着手看着脸上犹有惧色的刘修,慢慢的说道:“姑娘虽然性子野了些,却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怎么开罪她了?”
刘修本来在山谷中思索自己怎么会发狂的事情,没料到毛嫱突然来找他麻烦,不仅穿了全身的皮甲,还戴了一副遮住脸的青铜胄,恶声恶气的开口就说他是禽兽,只当是被自己偷看洗脚而落入水中的那个穿鹅黄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