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不如的穿越女-第7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背影,和罗怡记忆里的父亲的背影重叠了。
曾经跑了很远的路给罗怡买好吃的东西,自己却舍不得吃的父亲。
记忆里曾那么高大,但不知不觉,某一天突然发现原来是那么矮小佝偻的父亲。
恐怕永远不能相见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谁杀你的兔子,你就该杀谁。
杀完了,还要高高地吊在绞架上恐吓后来人。
睚眦必报,人情练达,身为贵族,以雷霆手段镇压平民,用“规矩”狠狠惩罚那些出身不如自己却又敢朝自己的东西伸手的家伙,用利益拉拢有力的下属,对上位者无微不至,这才是女主该有的态度。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同情,怜悯,圣母,损己利人,这是当炮灰女配都要被人喷的节奏。
罗怡很清楚。
她清楚,但是她在众人的反对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条愚蠢、危险、充满荆棘的道路。
那条通往无边黑暗的道路。
“咳咳,”保罗喊道,“下一个,下一个案子!”
第22株连
听到他的喊叫,一个随从方才回过神来——也可能没有——将好几个人推推搡搡地带进了大厅。
罗怡默默地坐回原位。
“恩?”
这是疯病暂时告一段落了吗?
保罗擦了擦头上实际并不存在的虚汗,他刚刚发现自己因为太过震惊,干了一件蠢事,居然没有宣布休庭而是继续断案,天知道女主人接下来又会干出什么来!
如果他是男爵,他大可以让随从和侍女们“劝”男爵夫人下去好好休息,在疯病治好前再不来管事。
但他不是男爵,他只是男爵的一个封臣。
男爵赐予他一块土地以及上面附带的几户农奴,他要替男爵服役,保护领地,维持秩序,随同男爵出征,男爵是他的领主,他是男爵的封臣。
他没有命令男爵夫人的权力。
其他人的表现也离正常情况远得很,城堡的管事再一次担当了公诉人的角sè,他站在那里,好长时间不发一言,然后才开始诉说这次的案子。
在他开口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刚才的举动吓傻了。
他一说,大家——不包括另外一个世界穿越来的罗怡——立即明白他为啥停顿了这么久,这是一个比前面捉兔子的农夫还大逆不道的案子。
农夫格兰德,因为生活的不如意——chūn耕的时候,唯一的耕牛却死了,老婆生病,孩子没饭吃,欠着债,跟人口角还被打了——总之,在一连串的打击下,他丧失了生活下去的勇气,拿刀抹了脖子。
罗怡同情地看着这一家。
这一定是来向领主求告的吧,当家的男人死了——人类社会里寡妇和孤儿的rì子一向艰难——以古代的农业水平家里没有男人就更艰难——地还没耕——唯一的成年女人还有病——口粮也没有——还要抚养孩子们——周围的邻居们看起来也不像有余力能够帮助这家子可怜人的——除了领主,谁还能维持这家人的生计呢?
只不过为啥求告是来法庭呢?
是来控诉殴打她亡夫的人,还是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见到领主?
罗怡的脑袋上盘旋着一个问号。
“格兰德确实死于自杀?”保罗厉声问道。
旁边两个作证的农夫是刚刚进来的,他们对大厅里先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利害,恭恭敬敬地答道:“是的,骑士老爷,我们都见到了,他是自己用刀抹了脖子,大白天,我们都看得清楚。”
保罗转头望向教士,这事情很严重,非常严重。
“魔鬼作祟啊。”教士举起了十字架,“居然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救世主的血白流了。”
罗怡头上盘旋的问号增加到了一打。
她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保罗看她没有动作,欣慰地认为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在教士的十字架跟前,谅那个扰乱领主的小鬼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吧!
他大声宣布:“格兰德的自杀是对神灵的亵渎!他不能葬到公共墓地里,把他埋到十字路口,让众人践踏他可悲的灵魂!他的全家在今天rì落之前必须离开布拉德领地,把这些亵渎神灵之人的名字从所有的记录上划去,任何人不许和他们来往!”
什么!
罗怡这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保罗和众人误以为女领主的疯病算是告一段落了,可不是吗,救世主投身在人类的胎里,在十字架上流了宝贵的神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洗清人类在撒旦引诱下偷吃了两个苹果的原罪,从大地上赎买人类,使得他们有了只要在短短几十年的凡俗时光里多忍受一点饥寒交迫的折磨,就有了上天堂永远不用再干活只要享受的可能么?
格兰德居然因为一时rì子难熬,短短几十年凡俗时光见不到自己和孩子们丰衣足食的可能,就去自杀,把灵魂交到魔鬼手里,浪费了救世主宝贵的神血,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万死莫赎!
只有魔鬼才会对自杀的行为叫好!
罗怡没叫好。
罗怡问为什么要把死者的家属赶出去而不是给予帮助。
保罗觉得脑袋一阵阵地疼痛起来。
上帝啊,他的领主居然要帮助一个自杀者的家人!
要是自杀者的家人都能得到领主的帮助,哪个穷人还会在这悲惨的世界上苦苦忍受饥饿和暴虐?
想死,那必须是不行的!
这看起来圣母的举动,简直是撒旦的道路!他的领主,是被异世界来的大魔王附体了吗?
第23灵魂契约
谢普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
他对男爵夫人没有什么好感,其实,他对任何女人都没什么好感——在他被生母连同父亲的遗产一道送给教会之后。
但是,眼前他有绝对的必要站出来。
他已经打听过,并且可以从众人的态度里看出,那些人认为他与男爵夫人的疯癫有关。
男爵夫人的头脑问题原本与他无关,可是好不好,在他到来的那天发作——这他就有撇不清的干系了。
这个时代的人们,通常认为僧侣们既然能沟通上天,那也一定会一些超自然的力量。教会对此也是欣然接受,在教会史里连篇累牍地记载他们是如何借助主的名字和力量诅咒桀骜不驯的异教徒,治愈虔诚信徒的。
然而,凡事有利有弊,乡下无知的农夫中间,便因此流传着一些古老异教时代故事的荒诞变形——比如,一个会“黑圣书”的神父,在半夜带着情妇到教堂,用一个孩子的尸体做法,就可以达到悄无声息地害死人,让庄稼歉收,或是变出黄金。
如果他们认定是他搞的鬼……如果他们中有一个去咨询主教的话……谢普觉得自己的前途会很灰暗。
处死一个教士是不多见的,但是主教完全有权力将他关到某个小修道院里,让他从此带着沉重的镣铐在四面墙中了此残生。谢普在求学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些故事,他读书的修道院里就关押着一个发疯的修士,谣传说,那个修士曾经是一个富有的家族的继承人,他发疯以后,他的监护人叔叔就取得了他父母的遗产。
他必须结束这种对他不利的局面。
如何结束呢?
如果发疯的不是男爵夫人,而是一个普通的村妇,他大可以用主的名义命令骑士们痛殴那个村妇或者将她关押起来。
但发疯的是男爵夫人。
作为领主,能裁决她的只有她的封君,而布拉德男爵,很不幸地,是直属国王的男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士,到国王那里去控告一个贵族?
这未免越级了,理论上,应该由主教或修道院长提出这样的控告才合理。
把这事情告诉主教无异于把刀子交到仇人手里。
所以,他必须制止男爵夫人的疯癫——或者,表面上制止男爵夫人的疯癫。
他提出,和男爵夫人谈谈,劝男爵夫人忏悔。
骑士们接受了这个意见。
计划初步成功。
然后计划撞上了石头。
罗怡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该忏悔,她还在奇怪为啥教士不去帮助穷人呢?
谢普严肃地向她指出,如此轻易地放弃灵魂是对救世主下降到人间流血救世的嘲笑,这是严重的亵渎神灵的大罪,非株连全家不可。至于利益问题,他觉得没必要和男爵夫人提,就他的经验,傻娘儿们是听不懂数字的,刚才那个彼得森明显就吃了瘪,用燃烧的地狱来恐吓更方便快捷实用。
罗怡严肃地向他指出,格兰德只放弃了自己的灵魂,他作为教士,却要放弃四个灵魂,把他们赶到荒野里去,这是大大赔本的买卖。
“他们的肉身受折磨有助于他们的灵魂纯洁。”谢普说。
“噢,原来下地狱是升上天堂的捷径,我原先都不知道呢。”罗怡赞美道,“教士先生你的脸怎么青了?”
谢普发现他面临的问题远比他想的严重——男爵夫人根本没疯,哪里有如此清醒,逻辑分明的疯子他喵地还会做算术和反讽,好多人没疯都做不到。
显然,她被魔鬼附体了。
还是个圣书、十字架、圣言统统没用的魔鬼。
想到这里,谢普心中一动,一个疯狂的念头抓住了他,越想越觉得难以抑制。一个君主级的魔鬼……他会怎样呢?
会……有机会吗?
听说,有人成功地愚弄了魔鬼,得到了许多金银。他……会有机会吗?
不过,首先还要确认一下。
他把手中的鹅毛笔递给了罗怡。
罗怡顺手接过,在手中一转,架到了手指上握好。
谢普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就他所知,这个时代的国王,有个把会写自己名字的都算才学渊博了,签字都是画十字代替的——还是拿指头蘸墨水在书写员预先描好的格子里画的——国王贵族们习惯握剑和刀的手一拿笔就跟千钧在手一样动弹不得,这个乡下的娘儿,居然如此熟练地把笔握好了!
这他喵地不是魔鬼附体了,谁信啊!
肯定了自己对面的是个魔鬼(很有可能还是一个大君)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只是投了好胎的乡下傻娘们,教士立马端正了态度。
“阁下,”他使用了对男xìng的尊称,“那几个人在村里是呆不下去的,大家都知道他们亵渎了神灵,不如叫他们住到林子里,那里有烧炭人的小屋,现在正空着,我可以协调办这个事情。”
罗怡根本就没发现教士换了称呼,坦然地接受了:“哦,哦,可以吗。”
“是的,但是,我作为主教派来的教士,初来乍到,必须有一些成绩才能跟教会交代。”谢普说。
“成绩?”
“给教会的奉献,阁下,要比没有我的时候多一些。”
“哦,哦,好的。”
“签字吧。”谢普边说边递过羊皮纸,“还有,您下回想做什么,是否可以做得委婉一些呢,”教士说,“那个灵魂您反正已经到手了,何必在此刻声张出来?”
罗怡想也没想随手就签了,“你叫我阁下?”
“……”谢普根本没听见这句,他看着羊皮纸上的签名,目瞪口呆,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十字,那是……一堆他根本认不出来的图案。
谢普在修道院求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些他国文字,没有一国是这样的,但是那显然不是胡乱的涂鸦,笔画中有奇异的美感……
仿佛有魔力一般。
第24抽奖
罗怡此刻也发现自己下意识签的是罗怡,发现的时候掩饰还来得及,但她没有修改。
首先,她只知道男爵夫人现在姓布拉德名字叫玛丽莲,但是一个贵族的名字当然没这么简单,中间还有一串中间名……这个罗怡已经背不出了。
就是背得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拼写。
就是知道怎么拼写……
难道教士和其他人就会认为她没事?
现在她已经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幻想了,一个现代人,还是一个在非宗教环境下长大的现代人,想和一群中世纪的教徒思维同步……她还是先发疯比较快。
而且,先前教士的话也提醒了她。
“按照古老的,像法律一样有效力的本地风俗,凡是世俗的罪过都可以交钱赦免。”被她推去当法官的保罗曾经这么说,获得了所有人的高度赞同。
那么非世俗的罪过呢?
哼,“金币当啷一响,灵魂应声飞入天堂”好像就是某位教皇的名言嘛!
仔细想想也明白,教士要吃要喝,教堂……不管是哪个威力无边,全知全能的神灵的庙宇,总归是靠从信徒那里收取金钱建造起来的,从来也没有一个神给自己修殿堂的。总之,教会成立的时候,作为少数理想主义者的组织,可能还是纯洁的,等规模扩大
以后……要是不现实一点,也不会扩大规模了,早完蛋了。
毕竟,有那么大的客观开支,神灵又没从天上降玛哪给他们,不现实一点,早就全体纯洁地饿死了。
想到这里,罗怡的胆子大了起来。
合乎规范的,对神灵的虔诚,罗怡没有半点,金币么,她托了穿越成贵妇的福,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再说,等死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