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剑-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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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门大开,原来天山派也被惊起,围在门首,道陵师太投来狐疑的神色,道:“吴掌门,怎么了?”吴清海叫道:“有刺客,快追!”不待多言,运气提步,施展踏雪无痕的轻功掠去。道陵师太因要守着碎心剑客,命李玉秀和张天德去看看究竟。
吴仁道把脚从水桶里拔起,穿上鞋子出来时,爹已走远,向道陵师太问明了方位,也去追击。
道陵师太紧闭房门,林秋水问道:“师父,是不是向萧春山寻仇的来了?”道陵师太道:“目前还不清楚,可能是刺客,也可能是探子,他们追去了,擒获之后,自然真相大白。眼下我们需好好守住这里,不可大意。”林秋水忙澄气宁神,严密观查周遭的情况。
萧春山突然说道:“这里还有一个。”林秋水惊道:“在哪里?”萧春山道:“就在房里,没听见吗,上面有呼吸声。”林秋水一看横梁,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个大黑包裹,萧春山指了指,道:“刚才开门时,他溜进来的,像一阵微风,你们都没有发觉。”
只见包裹“嗖”的一声展开,竟然是一个人伪装的,全身紧束夜行衣,头上包一黑罩,黑巾蒙面的脸部只露出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二话不说,张爪攫向林秋水,林秋水惊得抽剑相挡。道陵师太从侧面窜出,掌力微吐,一招“燕徊朝阳”,与黑衣人对了一掌。黑衣人惨呼一声,如断线风筝一般撞开了门,落入三丈之外。
林秋水叫道:“师父,我来收拾他!”已随着黑衣人飘落之势,追击出去,一招“金雁横空”,来到跟前,剑光将那人笼罩得风雨不透。黑衣人的身法却是诡异之极,好似从未在中原见到过,游曳于剑阵中,如蝴蝶穿花,晴蜓点水,防守之间,寻瑕找隙,一有机会,冷不防一枚十字镖,打向林秋水面门。
林秋水听得风响,横剑一挥,“喀喇”一声,将十字镖打飞,跟着回剑搠出。黑衣人连往后退,左右手齐扬,射出数枚十字镖,只听得镖剑相交之声,叮叮当当,如繁弦急奏。道陵师太倚在门首,见弟子已占上风,脸上浮现笑容,道:“留下活口。”
林秋水应了一声,一招“偏花七星”,剑势奇幻八方,将黑衣人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部封住,心道:“看你还往哪里逃?”那黑衣人见左右不是路,突然埋头往下一窜,竟然消失不见,就像是被土地吞了一般。
林秋水大骇,一个活人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忙用剑在地上猛戳,却哪里有半个人影?道陵师太也看得奇怪,过去俯下身来仔细查看,一摸土地,触手又湿润又冷硬,并无特异之处。
“你们不必再找了,他已土遁去了。”
萧春山已踱了出来,道:“这是东洋乱波,最擅长的逃命绝招就是土遁和水遁,只要是有泥土或水的地方,他都可以遁去。要捉他,只能在铁、石、木之间。”
道陵师太好生诧异,想问详细一些,但对着大魔头,怎么也开不了口。林秋水体会得了师父的意思,问道:“东洋乱波是什么人?”萧春山道:“我数年前与东洋剑道高手冢原卜传有过一役,当时便接触过一些乱波。日本国群雄割据,大名们各自固守一方,虎视京都。为了实现统一全国的梦想,各地大名都在全力以赴壮大着自己的实力,培养乱波来协助他们完成春秋大业。乱波专门做些常人无法完成的任务,个个身怀绝技、忍耐超常、伸手敏捷。”
林秋水忖道:“他的记忆好像又恢复了一些。”又问:“既然他身怀绝技,怎么武功却不太高明?”萧春山道:“忍术是由乱波的家族世代相传的,在乱波的各流派中,也有类似我中国帮派堂主、香主的森严等级。最高地位的乱波称‘上忍’,统帅一个派别或充当一方的霸主。在他的属下有很多的‘中忍’,每个中忍管理一个由三、四十名‘下忍’组成的小团体。中忍负责将上忍的命令传达下去,将下忍的情况向上忍汇报,起到桥梁的作用。下忍是乱波中最底层的人员,专门执行任务。”
林秋水道:“难道刚才的乱波就是下忍了?”萧春山道:“不错,刚才那个是乱波中最下等的一名,所以武功平平,只能作些刺探的工作,暗杀的任务他是做不来的,所以一遇危险,立即逃脱。”
林秋水问道:“乱波是日本人,为何要远渡重洋来到中国,又为何来刺探我们?难道他们也与你结仇,要杀了你?”萧春山道:“我虽然得罪过他们,但乱波都是冷血动物,只按主人的命令行事,并无恩怨报复之心,我们被其跟踪,一定是想从我们身上获益。”又对道陵师太道:“你看你徒弟不耻下问,岂不是获益良多?”
道陵师太冷哼一声,径自回房,林秋水见师父如此,也不好再问了,心道:“乱波就如鬼魅一样,难以发觉,岂不是一路上都要提心吊胆了?”
萧春山径自叹道:“洛出神龟,河出龙马。天生至宝,是喜还是祸?”静静回到角落坐下,又听到他轻咳一声,明明要咳几声才会舒适,可他只咳一声,强把闷气咽到肚子里,墨晶似的双眸充满了忧郁。林秋水不敢看,仿佛只看一眼都会觉得心痛,以手抚心,忖道:“我要镇定,我不能被他的眼神迷惑,他一定是在伪装。”
夜已深了,萧春山靠着墙角坐睡着,突然感到眼前闪起一道寒光,虽然隔着眼皮子,却依然感觉清晰,更听到急促的呼吸声,看来来者已抽出了剑,想杀掉自己。来者一步一步缓慢向这边移动,凭他对人体体香的嗅觉判断,是林秋水。
林秋水已离自己不过三尺距离,只要宝剑扬下,自己绝无活命之理。林秋水的呼吸声没有了,看来她凭住了呼吸,内心中充满了紧张、矛盾之情。这时,空气中静得可以听得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片刻,听得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走开了。
“她为什么又不杀我了,为什么要犹豫?”萧春山带着谜团将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只见林秋水已回到床边坐下,右臂摊在床沿边,将额头埋在右臂上,不时的摩挲,周身微微颤抖着。
且看吴清海一等追击刺客,已至一山谷,那刺客奔逃太急,且心中恐慌,被藤蔓绊了一跤。吴清海大喜,又发三枚金钱镖,打中其腿,刺客哎哟一声,倒地不起。
三人跟上,吴清海定睛一看,只见其一身软丝甲,手上绘有一把宝剑立于火中,叫道:“你是圣剑门的人!”刺客捂着伤口,一声不吭。吴清海道:“我华山派与贵派素无瓜葛,不知你为何要偷窥我们?”刺客冷冷道:“碎心剑、龙珠都是武林至宝,不属于你们,难道你还想在手上捂一辈子不成!”
吴清海一惊,道:“原来不属于中原武林的圣剑门都起了觊觎之心,江湖上,风声传得真是快呀。”刺客道:“既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张天德对吴清海使了一个眼色,吴清海正为此事为难,圣剑门的人虽然无礼,但与华山派并无过结,糊乱杀之,仇家一结,解开就难了,何况圣剑门在北五省势力强大,与其公开敌对,绝讨不到好处。
缜思一番,吴清海道:“我素闻马运筹掌门英雄盖世,光明磊落,怎么门下的弟子这般不济,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来了?看在马掌门的面子上,这次姑且放你回去,下次再犯,莫怪我翻脸无情!”
刺客羞得无地自容,提着跛脚,一瘸一拐的跑了。张天德笑道:“吴掌门果然不愧是处世高手,既羞辱了对方,又让自己有办法下台,小弟佩服之至。”李玉秀也笑道:“料他遭到羞辱,圣剑门必不敢再犯了。”吴清海紧敛双眉,道:“圣剑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日吃了一鉴,定然有所收敛。不过,屠魔大会上,必不肯善罢甘休,实是劲敌。”
刺客一口气跑了三里路,转首已不见吴清海等,腿上、臂上疼痛难当,一屁股坐在草堆里,咬住一根枯树枝,用匕首剜出肉里的金钱镖,扔到一旁,额上大汗淋漓,忙敷金创药,撕下衣角包扎完毕。
山谷里阴风阵阵,冷冷的月光缓缓地铺开,他本能的感到被人监视,不禁机伶伶打一冷颤,喝道:“谁在那里?”山谷回响,嗡嗡不绝,却无人回答。
刺客“呛啷”拔出剑来,叫道:“枉你华山派自称名门正派,出尔反尔,就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吗?”
一个黑影象猿猴一样在树上攀援飞跃,自一株树顶翩翩滑翔飞了过来,在刺客三尺之外立定。刺客凝目一看,舒了一口气,道:“猿飞,原来是你,干嘛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我还以为是华山派的杂碎。”
猿飞正是与林秋水交战的那名乱波,道:“不是已和你们圣剑门约法三章了吗,我们负责刺探碎心剑客这边的情况,你们负责监视武林其他的门派。搅翻屠魔大会,杀尽绊路之石,平分天下,各得其乐,为何你们不讲信用,私自刺探?难道对我们还不放心吗?”刺客哈哈笑道:“马掌门担心你们对中国路径不熟,特派我来协助,一片好意,切勿错怪啊。”
猿飞加重了语气,道:“是吗?那我就心领了。听说,最近妖龙闹海,有龙珠将出,你们为何不告之?”刺客一惊,遂又马上镇定,道:“龙珠,什么龙珠?”猿飞道:“少装蒜了,武林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们的眼睛!”刺客笑道:“风魔一族的嗅觉果然灵敏,不错,的确有妖龙闹海,不过龙珠并未显身,只是传闻而已,我们并无欺瞒之意,只是想证实确有此物之后,再行告之。”
猿飞笑道:“这是你们的本意吗?”刺客笑道:“用人勿疑,疑人勿用。”猿飞道:“好,且信你这一回。屠魔大会上,马掌门真的有能力对付得了中原各大门派吗?”刺客笑道:“掌门深谋远略,神功盖世,如今他正在修炼‘圣剑十三式’的第九重,他神功若成,尽全力取宝,就如探囊取物。”猿飞笑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令马掌门出尽全力,加紧修炼武功。”刺客惊道:“哦,说来听听。”
猿飞道:“这次屠魔会上,华山派与天山派结为联盟,故以他们的势力最为强大,而且碎心剑客在他们手上,自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果有圣剑门的人死在吴清海的金钱镖下,你说马掌门会不会出尽全力为弟子报仇呢?”说罢,摊开左手,三枚金钱镖不知何时已握到他的手上。
刺客一接触到他阴冷的眼光,不由连打冷战,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猿飞哈哈大笑道:“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难道圣剑门的人,都是猪脑袋吗?”刺客闻言大骇,提腿就跑,可惜腿上伤重,才跑两步便跌倒,转首一看,猿飞满脸杀气,凶神恶煞一般。
三枚金钱镖呼啸射来,刺客的额头、颈子、心窝各中一镖,气绝而亡。壑送风尘,冷夜无限,渐渐的,尸体也寒澈如冰了。
吴清海一行回到客栈,一见儿子不在,忙问天山派的人。道陵师太道:“仁道他不是追你去了吗,你们没遇上?”吴清海道:“他追得太迟,哪里知道方位,肯定找不到我们了。”张天德道:“吴掌门不必过虑,仁道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怕他走丢不成?他寻不到我们,自然就会返来了。”
吴清海想到这一路凶险非常,儿子离群,恐有祸事,本想约天山派一齐寻找,见他们这样说,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只能往好的方面想,纳纳的回房休息。
吴仁道果然追错了方向,径走直线,林间灌木丛杂,株株老树如龙蹯,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一丝声响。他发觉迷路之时,便往回赶,可是绕来绕去,总是又绕回原地。
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刺入他的鼻腔里,像大葱又像大蒜,他在黑暗中待得久了,眼睛适应了黑暗,故搜索着怪味的发源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眼前一晃而过,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揉了揉眼,定睛再看,又好像是树影婆娑,周围阴森森、凉飕飕的好不恐怖!
最令人害怕的,不是在人面对危险的时刻,而是面对未知的未来,不知道下一步将要面临什么,对未知的胡乱猜测,才是凉透心底的恐惧。
“谁、谁在这里!”他平素口齿伶俐,此刻却抖不成音,虽然看不见那怪人,却仍然感到有东西犹在那里。他竭力要把这种可怖的思想打发,可是越不让自己想,越是胡思乱想,一阵凉风吹了过来,拂在他的脸上,就像一个厉鬼对准了他的脸咻咻地吹着气。
天空中猝然飞来一大群蝙蝠,密密的,铺天盖地,就像黑黑的云层,有成千上万只,把月亮遮住了,预示着黑暗真正降临。他想起山里的鬼魅魑魉,通常都披着白衣,卷着长长的舌头,没有脚,身子悬空,在树林里飘来飘去,专门挖人的心吃,想到这里,心头不禁砰砰狂跳起来。
他想大跑,却无法挪动身体,因为一双脚像生了根似的,动也不能动了。
他又想大喊,努力挣扎着,可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