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战记-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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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一听,急忙低头跑了出去。
女巫师走了进来,老头儿殷勤的把门带上,往南走的时候故意加重脚步,告诉女巫师自己走远了,一副奴才相。
女巫师走到火盆前站住,“你怎么会来这里?”
“被云平和另外三个男巫师抓来的,他们怀疑我是金族的白虎天师。”吴东方抬头看了娰妙一眼。
娰妙戴着面具,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感到惊讶,停顿了十几秒后,娰妙摇了摇头,“你不是金族人,怎么会是金族的白虎天师。”
吴东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娰妙问道,娰妙属于北方人,冥月属于南方人,但她们的口音都跟自己的族人不同,娰妙说话有北方很少见的尾音,而本来说话应该很柔的冥月吐字却很清晰。
“我一个大男人,如果接受了你的帮助,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呀?”吴东方随口说道。
“你是担心逃走了会连累我吧?”娰妙说道。
吴东方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你不要轻举妄动,没人能逃的出这个岛,我来想办法。”娰妙低声说道。
“你最好什么都别做,不然会害死我。”吴东方正色摇头,娰妙认为他是被抓错的,实际上他很清楚对方没抓错。
娰妙歪头,眼神里带着疑惑。
吴东方想了想开口说道,“金族的三位天师曾经作法看过我十二年后的情况,结果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景象。”
“你现在需要什么?”娰妙并没有追问不同寻常的景象是什么。
“有什么需要我就找你,对了,这个老头儿是什么人?”吴东方问道。
“我来这里时间不长,对他也不了解,不过我听别的巫师说这个人曾经是木族的一个巫师,多年之前酒后无德犯了奸霪罪行,被青龙天师废去修为,撵出了木族。”娰妙说道。
“他说他是青龙天师费牧。”吴东方说道。
“别听他胡说,青龙天师确实是费牧,费牧却不是他,他好像叫费庐,只是个很普通的木族巫师,”娰妙说到这里见吴东方面露疑惑,又补充道,“木族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他虽然被废去了修为,医术还在,我们发现了他就把他带了过来,让他给奴隶们看病。”
“他为什么一直说自己是青龙天师?”吴东方又问,娰妙的这番话令他感觉吃惊却也没有过分吃惊。
娰妙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老头儿神智可能有点问题。
“我让云柱给你换个住处。”娰妙说道。
“不用,不用,我对他的医术很感兴趣。”吴东方摇头说道,娰妙给他换住处可能是担心他会被老头儿带成疯子。
“我不能待太久,得走了。”娰妙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吴东方站了起来。
娰妙回头。
“把面具摘了。”吴东方说道。
娰妙摘了,冲他龇牙一笑,两个小虎牙很漂亮。
“走吧走吧,以后别总过来,对了,我不叫和尚,我叫吴东方。”吴东方说道。
娰妙微笑点头,戴上面具开门走了。
老头儿一溜小跑跑了回来,“她跟你说什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吴东方叹了口气,他刚才让娰妙摘面具其实是在考验她,想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了阶下囚娰妙会不会生疏冷淡,没想到娰妙没有丝毫犹豫就摘下了面具,脸上还带着没想到还能见到他的欢喜,娰妙的这种表现令他很欣慰,同时也令他很忧虑,娰妙可是土族的巫师,而土族是他的敌人。
“她跟你说什么了?”老头儿好奇追问。
“她想把我喊过去给她管理的那些奴隶看病,但我不会医术。”吴东方给自己编造了个愁眉苦脸的理由。
“哦,原来是这样,你快拜我为师,我教你医术。”老头儿说道。
“省省吧。”吴东方歪头看了老头一眼,转身走到墙边,拿起陶罐舀米做饭,拜师就跟认爹一样,可不能被这老骗子忽悠了。
奴隶居住的区域有两口水井,吴东方提水回来,发现桌子上放着两个菜疙瘩,一问才知道老头儿在后面的树林里假借种植草药的名义种了一些蔬菜,这时候是冬天,没有叶菜,但雪地下面的泥土里还有这种疙瘩头。
“你一定是个厨子。”老头儿狼吞虎咽。
“你教我医术,以后饭菜我来做,成不成?”吴东方商议。
“不成,不拜师绝不能传医术给你。”老头儿连连摇头。
“敝帚自珍。”吴东方撇嘴激将,他说的是拿破扫帚当宝贝,现在还没有这个成语,说敝帚自珍老头儿不懂。
“等会儿让你见识见识破扫帚的厉害。”老头儿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吴东方哼了一声,佯装不以为然。
老头儿吃完饭,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草根树叶收拾了一包,“拿上,跟我走。”
吴东方提着布包跟在老头后面,这老东西不太敬业,连药箱都没有。
奴隶住的地方有上百处破旧木屋,大小跟牲口棚子差不多。
“救哪个?”老头驻足村子中央。
“都救。”吴东方说道。
“你想累死我呀,挑一个。”老头摇头。
吴东方想了想,“救最后拿到病牌的女病人。”
老头儿左拐右拐来到其中一处房间,大通铺,四面漏风,那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女病人就在躺在角落里。
“你怎么知道她住这儿?”吴东方好奇的问道。
老头没吭声,走过去看了对方一眼,转而捻动着颌下杂乱的胡须面露愁容。
“要不换一个吧。”吴东方激将。
“你以为我救不活她?”老头瞪眼。
吴东方默认。
“出去等着。”老头儿开始解腰带。
“你要干什么?”吴东方不解的看着老头儿,看架势这老东西是要脱裤子。
“给她治病。”老头说道。
“怎么治?”吴东方追问。
“拜师,拜师我就告诉你。”老头儿卖关子。
“她都这样了,你就别折腾她了。”吴东方说道。
“出去,别耽误我救人!”老头儿撵人。
吴东方耸了耸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关上门!”老头喊道。
吴东方关上门,自门缝偷看,只见老头儿真把裤子脱了,不过他并没有碰那个女病人,而是找了个罐子蹲了下去。
吴东方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冲进去制止的时候,老头儿提上了裤子,高声喊道,“把你的火捻子借我用用。”
吴东方推开门,把打火机送给了他,老头儿在房里找了些杂物点燃,开始烘烤那个陶罐。
“弄点粥来。”老头冲跑出去的吴东方喊道。
吴东方一听,转身往木屋跑去,等他拿了早上剩下的米粥回来,老头正在往陶罐里添加各种草药,不过他不是煮,而是烘。
老头见吴东方站在门口,急忙背过身,不让他看到往陶罐里添加了什么。
吴东方虽然知道对方用的可能是某种偏方,却一点也不想偷学,这偏方学了容易挨揍。
老头忙碌了二十多分钟,把罐子里的残渣给那女人灌了下去,女人立刻开始剧烈呕吐。
等到女人吐完,老头儿出来把陶罐接了过去,把米粥倒在床上一个陶碗里,原本有气无力的女人竟然能自己端碗喝粥。
老头提着布包和陶罐走了出来,将陶罐往吴东方怀里一塞,“走,回去。”
“这个是你蒙上的,我再挑一个。”吴东方跟了上去。
老头儿不乐意了,甩手将布包扔给了吴东方,“你去蒙个我看看……”
第四十三章雪夜惊魂
“我又不会医术,”吴东方伸手拉住了老头儿,“别急着回去,既然出来了,另外几个也一块儿救了吧。”
“不是我不救,是救不了那么多啊,”老头儿继续往前走,“你来的时间太短,慢慢你就知道了,这里每天都会死人,累死也救不了那么多。”
“回去也是闲着,顺便,顺便。”吴东方不松手。
老头儿不说话,闷头走,吴东方怕扯烂他的衣服,也不敢太用力拉他,走了十几米只好放手。
回到房间,老头儿又躺床上了,吴东方坐在地上拨弄着火盆。
“你要心里不舒服,煮点粥给那几个奴隶送过去吧。”老头儿主动说话。
吴东方本来也想这么做,得到了老头儿的许可,拿过撑架在火盆上方放上陶罐开始煮粥。
“门前挂着布条就是里面有病人。”老头儿冲提着陶罐出门的吴东方说道。
半个小时之后,吴东方回来了,五个病人其中一个吃过了,还剩下四个,但他只送出了三份粥饭,其中一个病人死掉了,在她身边有半碗酸臭的稀粥,那是她没吃完的早饭。
回到木屋,吴东方躺了下来,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脑海里始终萦绕着那半碗酸臭的稀粥。
老头儿也没主动跟他说话,中午时分,下雪了,吴东方走出房门往东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奴隶在法台周围劳动,隐隐约约能看到是在移动和修整搭建法台用的石头。
“下雪了也不收工吗?”吴东方问道。
“天黑才收工。”老头坐了起来,“咱也该干活了。”
“干什么?”吴东方转身走了回来,他现在迫切的希望能够为奴隶们做点什么。
老头儿指了指堆放在墙边的药草,“那是止血的草药,切碎碾细,等他们下工,分给他们。”
吴东方一下午就干这个,这里有铡刀,先铡断,再用药碾子碾碎,药粉存放在罐子里。
天黑之后,奴隶们回来了,冬天皮肤和骨头特别容易受伤,来索药的人排成了很长的长队,老头儿用铜勺每人分一些给他们,奴隶们用手接住,或小心的捧走,或当场涂抹在伤口上。
天黑之后是二人工作的时间,轻伤的奴隶领了药粉离开了,还有伤筋动骨的,接骨是没有麻药的,但老头儿手段着实高明,一次就能接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吴东方,有外伤就上药,没有外伤直接上夹板,没有夹板就用树枝,没有绷带就撕布条。
一直忙碌到十点多,最后一个奴隶被伙伴抬走,二人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随后有奴隶来送还了病牌,五个病牌一个不少,最后来的是那个没有舌头的女孩,是背着那个瘦弱的女人来的,两个人跪下冲老头儿和吴东方连连磕头,她们没什么能够表达自己的感谢,只有下跪和磕头。
“她背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姐姐还是母亲?”吴东方看着女孩的背影。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老头儿的声音从床下传来。
“怎么了?”吴东方问道。
“奴隶大部分没有亲戚,就算有也不在一个地方。”老头说道。
“明天那个女人如果没有木牌是不是还要上工?”吴东方问道。
老头儿拿着酒坛从床下退了出来,打开酒坛喝了一口。
“是不是?”吴东方追问。
“你就别问了。”老头摇了摇头。
吴东方猜到了答案,抓起一个木牌跑了出去,追上了走到村头的女孩,将木牌塞到了她的手里,“拿着,什么时候她的病好了,什么时候再把木牌还回来。”
女孩看着吴东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吴东方冲她点了点头,在她哭出来之前转身离开。
回到木屋,老头儿已经把酒坛重新藏好,正坐在凳子上用勺子舀粥喝,接骨和处理伤口时沾在手上的血渍还没有洗掉。
“你干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老头儿喝着粥,没抬头。
“反正也不够用,救一个算一个。”吴东方说道。
“你这样做只能让她死的更快。”老头儿说道。
“为什么?”吴东方不解的问道。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你以前跟巫师在一起待过?”老头儿岔开了话题。
“怎么了?”吴东方问道。
“你接骨很娴熟。”老头扔下了勺子。
“刚才那个女孩的舌头为什么没了?”吴东方始终惦记着那个小姑娘。
“咬人被割掉了。”老头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咬谁了?”吴东方又问。
“你自己问她吧。”老头儿打了个哈欠。
吴东方狠狠的瞪了老头儿一眼,对方是个哑巴,怎么问。
老头儿很快睡着了,吴东方睡不着,连夜铡碾药草,既然没办法从根本上改变奴隶们的境遇,就只能力所能及的为他们做点事情。
“停,停,停,你能等明天再切吗?”老头儿被吴东方吵醒了。
“她咬谁了?”吴东方问道。
“你去问她吧。”老头儿不受威胁。
“咔嚓,咔嚓,咔嚓……”
“咯吱,咯吱,咯吱……”
一个小时之后,老头儿终于撑不住了,“怕了你了,力头想欺负她,她反抗的时候咬掉了力头的鼻子,舌头就这么没了。”
“力头是什么官儿?”吴东方问道,老头儿的回答跟他的猜测差不多,这时候男人凭借体力优势欺负女人的现象非常普遍,
“奴隶能是什么官儿。”老头儿又打了个哈欠。
“是奴隶把她的舌头割了?!”吴东方大感震惊,他以为这事儿是官兵干的,压根儿没想到会是奴隶。
“这有什么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