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天师-第3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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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轻描淡写无所谓的说着,冰冷刺骨的言语听在蒲松龄耳中,却无异于五雷轰顶,震得他心神晃颤脸色苍白。
好、好恐怖的妖道!
将人的阴暗心思看得清清楚楚,蒲松龄在马妖道面前,自己仿佛是那可怜的小娘子。正面对着穷凶极恶的老客,对方就将他全部看穿,只感觉早晚会被对方连皮带骨吞个干净。
蒲松龄眼神微微颤抖。“天师洞察人心的功夫,鄙人实在是佩服佩服!天师既然看得如此明白,想必也定然知道的鄙人的顾虑。如今进出阴间,天师并不知晓,没有鄙人相助,天师绝然就不回灵儿公主。”
此时容不得蒲松龄不慎重,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可怜的武曲星君尸骨未寒,就是最好的榜样,马妖道出尔反尔凶残暴虐可见一斑。
蒲松龄很在乎天庭许诺的荣华富贵。不过他却更在乎自己的小命。
此时别无依仗,唯有凭借进出阴间的方法要挟,他才能让马妖道投鼠忌器,暂且抱住一条小命。
蒲松龄真的没把握。如果他将进出阴间的方法交出去。马云会不会立刻翻脸杀人!
马云笑意盈盈的望着蒲松龄,没有一丝要表态的意思。
蒲松龄心头一颤,忍不住开口道:“天师,现在您必须给我一个承诺,一旦鄙人将出入阴间的方法告诉你,您就此放鄙人离开,绝不为难鄙人!”
蒲松龄顿了顿还是不放心,又开口补充道:“鄙人知道天师精通抽魂炼魄之术。以为杀了鄙人照样可以知晓出入阴司的方法。不过鄙人劝天师最好不要如此,鄙人早有准备。鄙人若出事。出入阴司的方法将永远消失,天师再也救不回灵儿公主。”
马云闻言,毫不为所动,呵呵笑道:“蒲先生若非还不明白,你策划刺杀灵儿公主,贫道与你不共戴天,绝无可能给你任何承诺!贫道先前已经说了,此乃阳谋也!贫道不会给蒲先生任交给何承诺,你将去阴间的法子交给贫道,贫道有可能杀你,也有可能放你走。呵呵呵,前途莫测啊,就看蒲先生敢不敢往下跳了。”
这不是耍无赖啊!
哎,我就是不搭理你!
大家阳谋对阳谋!
你想贫道死,你想让贫道傻兮兮的往阴间跳,好,没问题!
但是,贫道现在却不保证会不会不杀你!
哎,你的小命还就捏在贫道手里了。
呵呵呵,生气啦,没事啊,有本事你真别把出入阴间的法子给贫道。
既然不肯交出进阴间的法子,那就说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信不信贫道现在就带人把你剁碎了喂狗!
马云微微眯起双眼,眼中寒光四射,很多话虽然没说出口,在场都是明白人,话中的意思大家都是清清楚楚。
“你、你、你……”蒲松龄像得了鸡爪疯一般,手指着马云颤抖不停,面若金纸,喉头一甜,狂喷出一口血线,被气得。
马云笑呵呵的安慰道:“哎,蒲先生何必如此纠结,凭地显小气了。不如学学贫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算有危险又怎么样,为了心中执着的追求,就要舍得豁出一身剐去!”
蒲松龄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妖道站在说话不嫌腰疼。
如今武曲星君被妖道害死了,没人特意候在地府劫杀,妖道阴间之行安全系数大大提高。
可是他蒲松龄呢,唯一的强力盟友惨死,如今他更是身陷狼窟虎穴,随时可能身死道消。
这两者,有任何可比较性吗!
太欺负人了!
蒲松林欲哭无泪,他一向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可是面对马妖道时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妖道三两下胡搅蛮缠,总能将他天衣无缝的计策破坏的干干净净。
这一次,蒲松林明明算计好好地,刺杀了灵儿公主,以进出地府之法要挟妖道,妖道投鼠忌器,必然将其治得死死地。
结果呢,好家伙,妖道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上来就将武曲星君秒杀了。
可怜的武曲星君,到死都没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马妖道就翻脸了呢?
接着妖道挟不世凶威,狂狂逼迫而来,一副吊炸天的态度。
进出地府的法子,你爱给不给,你的小命,贫道想要就要,你看着办!
尼玛的,这算是怎么回事?
谁是坏人,貌似他蒲松龄才是坏人。貌似他蒲松龄才是算计圈套的人!怎么搞到现在,又变成马妖道在威胁他了,这事儿还真他妈的神奇了!
蒲松龄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窝火,甚至有冲动干脆鱼死网破,和马妖道拼了,豁出性命去就是不说进出地府的法子……
可是转念又一想,立刻后悔了,生命如此美好,他又何必寻死觅活。
不交出进出地府的法子。今夜他十死无生!
交出进出地府的法子,起码是九死一生,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万一马妖道良心发现。真的放过他一马。
万一马妖道良心发现,真的进了地府。
万一马妖道良心发现,真的死在了地府。
那他蒲松龄就成了斩杀马妖道最大的功臣,何愁天庭不狠狠的奖赏他。点化升仙。从此天地任逍遥不再话下。
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蒲松龄死寂的心不由又活泛了起来。
蒲松龄眼中闪过坚定的神光,缓缓开口道:“好,天师,鄙人选择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比鄙人失望。”
“没问题。”马云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不知是说杀蒲松龄没问题,还是放走蒲松龄没问题。
马云笑呵呵伸出手。对着蒲松龄开口道:“拿来!”
蒲松龄摇了摇头,“对不起天师。现在还不能给你。”
“天师明鉴,莫怪鄙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蒲松龄御剑飞起,“待鄙人飞出百丈之外,必将进出地府之法双手奉上,天师你看可好?”
蒲松龄忐忑的望着马云,马云却压根不正眼瞧他,正对着刑部尚书吩咐道:“恭亲王爷大逆不道,阴谋刺杀灵儿公主,妄图谋朝篡位,在场所有人有目共睹,相信大人应该明白怎么做了!”
一连串的变故,堪比山海经中的天方夜谭,刑部尚书早就被吓傻了,经过马云这么一提醒,他才恍然回过神,“啊,啊,天师,不关下官的事,下官和恭亲王不熟。就、就是有一回,恭亲王爷请下官喝酒,非得让他一个小妾给下官侍寝。下官一想,下官还是雏儿呢,坚守了这么多年的清白贞操,总不能便宜了那个阅人无数的小妾!于是乎,小官三步并成两步,直接就逃了出来……”
马云闻言,不由哑然失笑。根据道正司国安局调查,这个刑部尚书的确和恭亲王接触过,而且恭亲王也试图收买他。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大智若愚,他竟然没看懂恭亲王的用意,自己巴巴跑了出来。
刑部尚书夸张的反应,顿时把所有人都逗乐了。众人哈哈大笑,沉凝压抑的气氛消减了许多。
马云无奈的苦笑道:“刑部尚书大人,放轻松,贫道并未说你与恭亲王有勾结。”
“那、那,天师,您想……”刑部尚书依然是惊魂未定。
好,搞法律的人必须要小心谨慎一点,马云如是安慰自己。
马云耐着性子道:“贫道是说,恭亲王大逆不道意图篡位,证据确凿无可抵赖,大人是否应该行使职权,抓其归案呢?”
“哦,对对对!”刑部尚书恍然大悟,连声道:“抓他,一定要抓,勾结妖孽意图篡位,影响极其恶劣,后果非常严重,应当满门抄斩,诛九族……”
刑部尚书再次语出惊人,竟然要将恭亲王诛九族!
“放肆!”汉正帝身边的老太监暴怒,脸色涨得通红,仿佛一只被激怒的老母鸡。
恭亲王是什么人?
华夏王爷!
当今华夏圣上汉正帝陛下的亲弟弟,你要他诛九族,所有华夏皇亲国戚都在恭亲王九族之内,是不是要将汉正帝也拉出午门砍了。
论霸气威武,刑部尚书可算是华夏开朝以来第一人了,竟然要砍了当朝皇帝,够牛!
刑部尚书终于相通了此节,顿时吓傻了,脸色苍白如纸,“扑通”一下狠狠跪在地面上,磕头如捣蒜,“圣上恕罪,下官一时糊涂,无意冒犯圣驾,恕罪恕罪!”
汉正帝胸襟宽阔,自然不会和这样的迷糊鬼计较,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该干嘛就干嘛去。
得到汉正帝的赦令,刑部尚书立刻又死而复生,精神抖擞的跳了起来。难得圣上这么器重他。怎么能不好好表现一番呢,他三步并成两步冲上前,大声嚷嚷道:“来人啊,将叛贼恭亲王捉起来,押回天牢,待本官择日再审!”
一队官差如狼似虎扑上,提着明晃晃的腰刀指着恭亲王。
恭亲王心知大势去矣。辛苦谋划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哈哈哈”恭亲王仰天大笑,声音中充斥着悲凉和英雄迟暮的沧桑。“我雄才大略,志在天下,奈何生不逢时,三番两次与虎谋皮受人利用。如今竟成了国贼。可悲啊!可悲啊!”
恭亲王积威深重,官差们畏惧他王爷的头衔,纷纷瑟缩踟蹰,犹豫不前。
恭亲王大笑过后,却是坦然的一伸手,“来,抓本王归案!”
官差们迟疑的上前,小心翼翼的拿出镣铐想将恭亲王锁住。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恭亲王暴喝一声,双臂如龙探出。一个官差感觉虎口剧痛,腰刀脱手而出。接着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却感觉自己正被一只大手拎着,脖子传来刺骨森冷的寒气,锋利的腰刀正毫不留情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可怜的官差吓得脸色苍白,腿脚发软,若不是脖子被拎着,他几乎一屁股瘫倒在地上。
恭亲王挟持着官差,四周众人顿时慌了手脚,百姓们纷纷惊慌后退,御林军冲上前来,“放下凶器,立刻投降!”
恭亲王呵呵惨笑道:“本王乃是龙子龙孙,高贵尊崇,又怎么可能向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投降!”
“你逃不掉的!”汉正帝在老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前,眼神平静如水,沉声开口道:“投降!朕可保你一命!”
恭亲王缓缓摇了摇头,“你的心意,本王领了。只是,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去……”
恭亲王猛然抬头,神色间的黯然一扫而空,仿佛又恢复了往昔叱咤风云的神采,“本王苦心经营谋夺华夏皇位,此乃天公地道,本王只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此事绝不后悔!”
“但是几次三番将灵儿侄女牵扯进来,现在更连累她惨死,这是本王的错!本王很后悔!若有来生,本王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皇兄,最后再称呼你一声皇兄!”恭亲王真挚的道:“政治斗争自古以来最为惨烈不过,斩草除根的规矩本王晓得。本王也不求皇兄能放过我那七个儿子,四个女儿。杀了便杀了,早些死,对他们来说也许反而是种解脱。本王只希望皇兄莫要大兴冤狱,将与本王稍有关系的朝臣捕杀一空。那些人虽然与本王有过联系,却只是些墙头草,不足以危害皇兄之江山。”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令马云诧异的是,恭亲王竟然不是为自己的子女骨血求情,而是是为了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墙头草谋生路。
这些墙头草虽然大多没什么本事,却都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通晓政令处事圆滑,朝廷各个行政部门不可或缺的人物。
汉正帝若真是大清洗,将所有和恭亲王有勾连者,朝廷众官员可去掉八成,国将不国。
恭亲王这条求情,与其说是为了维护他的门人,倒不如说是为了给汉正帝提醒。提醒他不要冲动,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为了华夏千秋盛世,该睁只眼闭只眼的时候,须得放得下。反正墙头草习惯臣服强者,想当初恭亲王得势时如此,如今汉正帝威望如日中天,他们亦将马首是瞻,绝不至威胁华夏根基!
汉正帝眼神微微起了一丝波澜,长长叹息道:“你我终究兄弟一场,你的事情与朕的侄子侄女无关,朕还不至于狠辣到骨肉相残。从今日起,朕会将他们接进皇宫,视如己出好生教养,日后是入朝为相,还是做过闲散富贵王爷,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至于那些臣子,你更不用担心,他们终究是华夏朝臣。只要他们一日未做出真正对不起华夏之事,朕便一日不会辜负他们。”
恭亲王闻言,猛然仍开挟持的官差,哈哈仰天大笑,“好好好,好一个仁者无敌!这么多年来,本王一直质疑先皇的遗诏,当初一直以为不是皇兄你动了手足,就是先皇老糊涂了,被你的伪善被欺骗了。现在看来,先皇果然是深谋远略。本王雄才大略,自认不属于天下任何人,只可惜比起皇兄,本王还欠缺至关重要的一点——仁!一颗仁义的帝王心!”
“先皇啊先皇,儿臣终于明白了!”
恭亲王状若疯魔,披头散发,哈哈狂笑。
马云微微摇了摇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看着恭亲王的疯狂样,汉正帝不禁老泪纵横,浑浊的眼泪不断滑落,嘴唇微微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