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智慧-第5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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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用秦国把云家牵扯进来,陛下真是好打算啊。”
云二白了郭思成一眼道:“别拿郭家和云家比,秦国在我家可不是累赘,我大哥,我大嫂都把秦国当宝贝看。我娶秦国是我愿意的,是我大哥大嫂同意的,高堂之命,媒妁之言,三亲六礼一样不缺。她如今就是我云家二房的主妇,以后不许说这些伤人心的屁话,免得秦国伤心。
多大点事情啊,我就不信解不开这个死结。”
郭成思被云二劈头劈脑的训斥了一顿,不由得愣住了,如今满东京城的勋贵都认为云家进入了皇帝的彀中,全部都等着看云家家变的好戏呢,他实在是没想到如今秦国在云家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云二泱泱的回到了家里,见大哥躺在柳树下看书,秦国过来见礼,眼圈依旧红红的,看样子刚刚又哭过,自从知道皇帝不让自己去见母亲她这些天没有高兴过一天。
云大抬抬眼皮瞅了秦国一眼道:“都是怪毛病,以前你能见母亲的时候偏偏推三阻四的一天推一天,如今不能见了反倒哭哭啼啼,哼,没一个是孝顺的。”
秦国听大哥这么说彻底绷不住了,张嘴就开始嚎啕大哭,大哥说的没错,她和云二要是一到京师就去见郭氏,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即便是皇后不高兴,因为宣秦国回京见母亲的懿旨是她自己发的,秦国见母亲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果她当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早就见到自己亲生母亲了,何至于现在连皇宫都进不去。
云峥见秦国跪在自己面前一个劲的哭泣,叹口气道:“这件事还需要从皇后那里下手才好。”
云二愣了一下道:“大哥,如今皇后是咱家的死敌,她如何同意秦国去见母亲?倒不如从陛下这里下手好一些。”
秦国见云家哥俩开始说母亲的事情,立刻就忍住不哭了,紧张的看着他们兄弟谋算。
云峥拿过茶壶喝了一口茶道:“因为是敌人,所以才好一五一十的谈价码,皇后统御六宫,皇宫里面的事情就是她说了算,见郭氏这种事情只要打通她这一关就成。
皇帝如今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来治理天下,他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时间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云二疑惑的道:“咱们家拿什么去和皇后做利益上的交换?”
云峥狠狠的瞪了云二一眼道:“一把年纪活狗身上去了,明天你去找一个和曹家亲近的纨绔,开玩笑的说,不知道云家出五两银子能不能打通皇后的关节同意秦国去见郭氏。”
“然后呢?”
云峥一本书扔过来砸在云二的身上怒道:“自然是等着,等着人家出价码。这样一来就算是把关系接上了,知道吗?”
云二不好意思的笑笑,秦国爬到席子的边上把大哥扔出去的书本重新捡回来,放在大哥的手边。
云峥哼了一声道:“满世界去挑宝贝?这样的蠢事也能干的出来?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难道不知道一个母亲这时候最想要什么吗?”
秦国瘪着嘴带着哭腔道:“进不去皇宫……”
秦国是弟媳妇,云峥不好拿书砸过去,忍着怒火道:“我听说郭氏的心智出了问题,本来最好的法子就是你们一家三口进宫去见,这样一来,郭氏的心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既然现在进不去,那就要用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法子好稳住郭氏,给你们和皇后的交易争取时间。”
云峥说完了,秦国依旧瞪着自己无知的眼睛瞅着大哥,希望他继续往下说。
云二见大哥的怒火又快起来了,连忙拖着秦国就朝自己的院子跑去,云峥气咻咻的一口喝干茶壶里的茶水,重新躺下,这夫妇俩整个一对笨蛋。
跑到自己的院子里,秦国挣开云二的手道:“你拉我回来干什么,我还等着大哥出主意呢。”
云二尴尬的道:“大哥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如果再问,大哥就会非常的生气。
明天我去找王家的老三,这家伙和曹家走的很近,带个话没有问题,你赶紧想用什么东西才能稳住岳母的心神。”
秦国黯然的点点头,瞅着丈夫小心的问道:“如果皇后出的价码,我们家给不起怎么办?”
云二笑道:“皇后是聪明人,她清楚的知道让我们全家去见岳母这件事他能拿到多少利益,世家交往,讲究的就是一个等价交换,如果她蠢得在这件事上狮子大张嘴,我会怀疑她是如何混到皇后这个位置上的,更会怀疑后族所有人的政治智商。”
夫妻分工之后,云二派人给王家的三公子送去了请帖相约明日午时在樊楼吃饭,然后就去了书房做整个事件发展方向的推演。
大家族就没有小事,每一件细小的事情背后都会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云二把云家可以舍弃的,以及可以交换的筹码一一的列了出来,只有这样在和皇后的谈判中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天黑了很久之后,云二才从书房里走出来,回到卧室之后发现自己的儿子云心正在哭闹,秦国抱着孩子在地上转圈子,奶娘担忧的看着烦躁不堪的公主,硬是不敢说让公主把孩子交给她的话。
孩子是最敏感的,母亲心绪不宁,他自然不会太高兴,云二接过儿子,云心躺在父亲宽阔的胸怀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秦国在床上堆了很多的旧衣衫,从小到大的都有,空闲下来的秦国着手把那些大大小小的衣衫都按照大小整理了出来。
秦国看了一会那些衣衫低低的对云二道:“夫君,这是妾身从小到大穿的衣衫和佩饰,母亲如果看到这些,一定会很高兴,她能从这些衣衫上判断出我当时的样子,就跟她亲眼看着妾身长大一样。”
ps:第二章
第七十二章感情是一种原罪
如果不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从小小的肉团长成美丽的女子或者彪悍的男人,对一个母亲来说一定是最大的遗憾。
薄太后是一个非常细心地人,秦国从小到大穿过的衣衫她一样都没有丢弃,而是找了一个大箱子装了起来,秦国嫁给云二的时候她又把这些东西送到了云家。
云二拿起一件小衣服在自己儿子身上比划一下道:“穿这件衣衫的时候你比心儿大不了多少。”
秦国幽幽的说道:“太妃说我小时候长得很弱小,跟一只小猫似得,她担心养不活我,专门派遣嬷嬷出宫给我找了一件百姓人家的衣衫,这件衣衫我穿到两岁,实在是穿不成了才脱掉。”
云二摸摸妻子的头发,又把一件淡黄色的襦裙拿起来,指着一整套衫、襦、袄、背子、裙、袍、褂、深衣组成的公主公服笑道:“你及笄礼上穿的就是这一身。
当时我就在远处看着你,大嫂还说我没有男子气概,连一朵珠花都不敢亲自给你送过去。
嫂嫂有所不知啊,我当时已经站在最好的观看美人的地方了,一群妇人围着你,你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说实话,太妃给你准备的那套孔雀头面,比皇后给你准备的那套金凤头面好的太多了。”
秦国笑了起来,抬头看着云二道:“你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了,妾身及笄那天,你也是少年人中间最出挑的一个,即便是狄咏也没有办法和你相比。
我记得你当时握着一个很大的酒樽站在西厢,虽然你当时在和狄咏他们说笑,可是妾身觉得你当时就是在看我。”
云二大笑道:“当然在看你,如果不是因为跑去东厢女眷群里太丢人。谁耐烦陪狄咏他们。”
秦国嫣然一笑,把身子投在云二的怀里道:“有您在,妾身很安心,该是一个享福的。”
云二苦笑一声,拍拍秦国的后背道:“你忘了你无所不能的夫君刚刚被大哥训斥为蠢货!还被他拿书丢!”
秦国摇头道:“不要和大哥比,妾身听薄娘娘说过。大哥这种人就是千百年才出现人间一次的妖孽,司天监的人说大哥是贪狼星下凡,父皇说大哥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
大哥这样的人一生注定不能平凡的度过,咱们不要过的那样艰难,做一对蜷伏在大哥身下的一对羊羔好不好?
夫君,你要是没了,妾身也就没希望了。”
云二皱眉道:“你知道我在海上差点遇难的事情了?”
秦国恐惧的抱紧了云二道:“大哥告诉妾身了,他让我们想清楚要不要这样冒险,夫君。我们不去冒险好吗?”
“不成啊,大哥是猛虎,我至少要成为一头饿狼才成,羊羔是追不上猛虎步伐的。
再说我们还有儿子,羊羔的儿子只能成为羊羔,云家人喜欢吃肉,不管是我大哥还是我,亦或是云霆。云璋,云心。可以成为老虎,豹子野熊,雄鹰,甚至成为豺狼都有可能,唯独没可能成为羔羊的……”
云家风平浪静,云峥因为才从边塞之地赶回来。所以他有两个月的假期可以慢慢地挥霍。
每日清晨,云峥就会戴上一顶破斗笠,腰上拴着一个鱼篓,提着自己的鱼竿去护城河里钓鱼。
东京城的护城河其实就是汴水,云峥在护城河钓鱼只会选择在汴水的上游。下游的汴水已经很脏了,那里的鱼即使钓上来也只适合喂猫。
东京城地势最高的地方就是北城,汴水是一条自北向南的自流河,开始的水源地取自黄河,这算是大宋朝的一个骄傲,因为这条河不但可以开通航运,最重要的是还能起到分洪的作用,一旦黄河发大水,自鱼儿洼引流的汴河,就能把黄河里的洪水分流一部分,让这些洪水最后进入淮河;至于淮河会把水送到哪里东京人就管不着了,反正被水淹的不是东京,其余的小地方淹一下不打紧,那些人会游水……
汴河是东京最美的一条河流,由于水流缓慢,因此河水清澈,两岸的的河堤上种植着无数的柳树,用来加固河堤。
这其实是不对的,云二和彭蠡先生他们已经警告过开封府,树木会在河堤上生根发芽,说不定哪一天大树的根就会蔓延到河堤两边,在地底形成一个空洞,最后变成隐患。
开封府对彭蠡先生和云二的建议嗤之以鼻,只要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他们就认为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河堤上种垂杨柳是文人雅士的心头好,人家站在垂杨柳里发个骚劲,思念个远人,和红倌人相依在垂柳中上下其手其乐融融的你要把垂柳砍掉?
河堤上的垂柳如今长满了狭长的叶子,密密的像一把大伞,那里已经有很多同样无所事事的人在扮渔翁。
到了这里云峥才知道自己确实是一个土鳖,原以为自己一身布衫,脚踩布履戴一顶破斗笠已经算是出挑了,谁料想,袒胸露乳躺在河边一边捉虱子,一边钓鱼的人都有。
那种悠闲的姿态令云峥羡慕,最重要的是人家身边还往往放着一卷书,只要瞅瞅厚度,就知道那里面全是微言大义。
如今,就差一个云峥这样的高官拱手相问何不入仕兼济天下了。
在大宋的时代里,犬儒并非没有,只是人家不愿意学乌龟在烂泥里拖尾巴而已,一心想着把自己的龟壳供奉在庙堂。(这个典故出自《吕氏春秋》。有人问落魄的贤者,你有能力为什么不去庙堂任职,贤者曰,你如果是乌龟,是愿意在烂泥里拖尾巴还是愿意被人家杀死,把漂亮的龟壳供奉在祭台上?)
至于带着歌伎一边听歌伎唱歌一边钓鱼的就是蠢货,云峥的两条马上就要咬钩的鱼都被歌伎卖弄自己的高音给吓跑了。
云峥恼怒的瞅着那群人,暴虐的憨牛立刻就走过去提起那个躺在软榻上不知道是在听歌姬唱歌还是在假装钓鱼的胖子,随手就给仍河边的池塘里,然后抓起歌伎一起扔进去,最后连软榻,仆役,一起丢了进去,还蹲在池塘边上吓唬他们不许出声。
憨牛的暴虐吓坏了很多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渔翁,很短的时间里这片河堤上除了云峥之外,就剩下一个年纪很大的老渔翁了。
或许是因为生活所迫,这个没胡须的老渔翁憨牛没有去撵,当然,云峥也看到老渔翁身后那两个在光天化日就毫无顾忌的掏出强弩和火药弹的家伙。
憨牛没穿铠甲,这时候冲上去有些不明智,云峥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老渔翁是在老老实实的钓鱼,云峥也就不加理会了。
眼看就中午了,云峥没有钓上来一条黄河大鲤鱼,鲶胡子倒是钓上来四五条,这东西和草食的鲤鱼不同,是杂食性的动物,死老鼠啦,尸体啦,脏东西啦,只要是长得像食物的东西它都会啃两口。
早上出门的时候告诉老婆晚上全家开全鱼宴,只有鲶胡子可不成,云家人现在都有一点小小的洁癖,都不情愿吃这东西。
下午的时候鱼就不太好钓了,东京城的大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鱼经过早上的觅食活动之后,下午一般都会沉进水底。
老渔翁哪里倒是收获很好,云峥亲眼看见老家伙至少钓上来五六条肥硕的鲤鱼,其中一条还是金黄色的,钓上来的时候,鱼在太阳底下就像是一大块金子。
好半天都没有鱼上钩,云峥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