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色靡醉-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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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不只是技巧的演示,更是情感的表达,当技巧和情感融合到平衡,达到一定程度上的完美,那将是最能震撼人心的艺术品。
现在这件艺术品就出现在巫维浅的手里,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拥有它的主人不以为意的继续着他的演奏,听众们却注视着那跳跃的手指,在他每一次手臂移动的瞬间屏住了呼吸。
黎凯烈的脚步没有移动过,小提琴华丽的音色在整个会所里飘扬,像是有一股股无形的力量,不断冲击而来,玩音乐的他当然比其他人更能体会这段演奏有多么高超。
他狠明白为什么武田弘一这个生性严谨的音乐人,会在见到巫维浅之后激动到连话都说不出。
音乐能听出人心,注视着巫维浅,黎凯烈拿着酒杯的手渐渐握紧,在他身后响起的女声发出惊叹,“原来你说的就是他!”
魔鬼的颤音,已经经行到第三乐章,不断重复的颤音将此前所有的哀伤和激越融汇成华丽诡秘的旋律,演奏它的人却始终保持不变,灵活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动,一次又一次颤音,滑动的旋律也引起人心里的颤抖共鸣。
黎凯烈的目光深深注视着正拉动琴弦的人,嘴角的笑意渐渐退下,灰绿色的眸子就那么看着跃动的手指,传说作曲者塔蒂尼在梦中用灵魂和魔鬼做交换,得到了这首乐曲,现在演奏着它的人,又是怎么得到他的永生?
眼底闪过莫名的火花,他放下酒杯,转身离去。
演奏在这时候到了高潮,急速的颤音在一个个华丽的音符下流转着,颤动着,直到划下最后的句点。
如雷的掌声并没有到来,巫维浅放下小提琴,在伴奏中早就呆住的钢琴师眼睁睁的看着他从眼前走过,要不是武田弘一大叫一声“等等”,所有人都会这么呆滞下去。
这就算不懂音乐的人也能体会的高超技艺,就如武田弘一所说,那是从感情到技巧上都无可挑剔的艺术品,莉莲端着酒杯,无暇的妆面也没能掩盖住她脸上狼狈的表情。
这样的演奏,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说它不高明,那个男人确实有相当的实力。
人群哗然,锦上添花的事谁也不会落后,众人纷纷上前,但这时候主角已经离开,刚一结束这首曲子,巫维浅就从落地窗外面看到一条黑影,黎凯烈不在大厅里,这让他有一丝警觉。
当代的瓦罗克家为了找到他,几次派人狙击,又在确定他身份之后用炸弹进行威胁,为的是找到那位失踪的少爷,无论他所认识的瑞斯是不是他们正在找的那一个,他们找人的决心已经很明确。
不管那个杀人凶手是哪个“瑞斯”,那句“我来了,等我”只能有一个意思。
加快脚步,他从后门走出去绕过落地窗,来到后花园,树丛后面有什么动了一下,一声细微的声响,轻轻晃动的叶片在黑夜里发出颤音。
第55章 变奏
他往前走了几步,黑夜为曼哈顿更添妩媚,这妩媚的夜色同时也伴随着更多的未知和危险,巫维浅的脚步一接近,树丛里就有什么颤动起来,另一种喘息声在夜色里逐渐清晰。
男人和女人的喘息,交错着成为最原始的音律,知道有其他人的到来,但这没有让他们停止这项愉快的运动,树丛里的抖动声和碰撞声更加剧烈,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呻吟。
显而易见,这不是他要找的东西,他也完全没兴趣知道树丛里的两个男女分别是哪位男星和女星,他刚才看到的黑影绝不是这两个人。
走下阶梯是一个喷泉,水瀑洒落,喷泉周围的灯光照出地上的影子,拉长的阴影突然朝他接近,他蓦然停步。
“维尔特……”背后迟疑的叫声,是他熟悉的嗓音。
夜色中一袭红色的丝绒裙,精致的小脸被金栗色卷发衬托的更为可爱,巫维浅摇头,听到大厅里有人在叫他,但他没有理会,只是摸了摸她的发卷,“找我有事?”
这句话刺伤了薇薇安,她委屈的看着他,“我来见你,你就只有这句话吗?”
看到他挑眉,她叹了口气,用成**人该有的表情,她对他笑了笑,“别怪我跟着你,你知道我始终是不放心的,尤其是在那个男人接近你之后,伍德就在不远的地方,我是顺路过来看你,家里的人都知道,这总行了吧?”
在他开口之前她已经把所有理由说完,不让他提出任何异议,随即才换了副脸色,“其实我很早就到了,我一直让伍德利关注你周围的一切,很有发现,你想知道吗?”
不等他回答,她绕着喷泉走了几步,小手伸进水池里,晶亮的水光从她的指尖落下,“那个男人身边不止你一个,我还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就在刚才,他是和她一起进来的,她就走在他身后,你不想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
她在替他不甘心,替他感到愤怒,一句句话说出来,蔚蓝的眼睛逐渐转成蓝紫,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一切,柔嫩的嗓音变得尖利。
站到喷泉后面,打厅里寻找他的人从这个角度很难发现他,巫维浅站在黑暗里,“薇薇安,我和他都不是孩子,我不能约束他去接近谁,不去接近谁。”
“维尔特!?”她惊讶不已,气愤的双手颤抖,“你选择看他,而不是我,你甚至这么放纵他!他有什么好?他是个男人!这个爱吗?你真的爱他?!爱难道不是占有?你竟然对他的放纵无动于衷?你怎么能容忍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不是你!你以前对感情从不会这样!”
尖锐的质问得到冷漠的回答,“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她突然被抱起来,站在喷泉边缘,身后的凉意一阵阵从脊椎蔓延上去,她看到一种从未见过的不确定和动摇,出现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他不是以前的任何一个,他不是女人。”
在夜风里微凉的语声,有种难解的憎恶,她不能确定他是在反感对那样的黎凯烈抱有别样情感的自己,还是在嫌恶那个无法安定,时刻都在试图让人为他沉沦的黎凯烈。
“维尔特……”她伸出手臂环绕他的脖子,抱紧他,小脸紧紧的皱在一起,心里为他感到疼痛起来,“如果那么不愉快,为什么不离开呢?你没有必要帮他做任何事,光是最近的凶杀案,瓦罗克得到那些人就够你麻烦的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把她放下,“你还担心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做?”黑色的眼眸,在黑夜的照耀下,本来就是种冷酷的颜色。
即使是比一般人活的时间久,终究还是无法避免的拥有人类的感情,把自己当成与众不同的怪物,结果他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别再照看我了,薇薇安,我不是你儿子,你也不是我的女儿。”对薇薇安异常的依赖,他最后说出了这句话,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黑暗中伍德利悄然出现,薇薇安愣在原地,最后带着苦笑随他一起消失在夜色里。
她其实从没离开过,无论是在酒吧还正常营业的时候,还是后来,她的家里人,巴托里财团,完全约束不了她的行动自由,她离开是为了更好的调查黎凯烈,只是,才刚开始,就让她发现这样的事,所以她无法忍耐,特地来告诉他。
维尔特会怎么做?这个问题她想知道答案,巫维浅自己也想知道。
站在阴暗处,他透过窗户看宴会厅里的灯光辉煌,视线里没有黎凯烈。
巫维浅突然离开,留在大厅里的客人们把刚才那段小提琴当作最新鲜的谈资,话题没有离开过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短短时间内就引起舆论热潮的男人,因为那份诡异的相似感,武田弘一和麦凯金都没有说出当年的事,这让不少人更加好奇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发掘到这样的人。
他正要走回去,“别回头。”一把尖锐的东西突然顶在后背上。
“想要什么?”巫维浅没有动,身后是个女人的声音,凭感觉,在他背后的不是枪械,而是最锋利的匕首,锋刃透过衣料传递进来的那种冷意,他一点都不陌生。
“你不就是最有价值的东西吗?”背后的女声令他有种熟悉感,还没来得及去想,那个女人知道巫维浅不好对付,不给他任何时间,匕首刺穿他的背部。
脑脑海中闪过什么,巫维浅眸色一冷,在匕首的冲力下往前走了几步,转身骤然反击,仍旧有力的手指捏紧女人的咽喉,他的背后在流血,他的眼神却像刺穿他的刀锋,犀利,冰冷。
“你……”鹰一般的眸子狠狠看着她,潮湿冰冷的寒意,连同凶器传来的痛楚,在脑袋里爆炸开来,这一次不光是疼痛,还有其他的东西,随着痛楚一起侵入。
“刀上有抹一点药物,抱歉啦,谁叫你太珍贵了呢。”她笑着看他,捏在咽喉上的手正在变得无力,药效发作了。
当巫维浅终于倒在地上,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人我已经到手了,你要的东西会就在约定的地方。”
喧哗妩媚的夜色依旧,谁也没有发觉后花园的角落里发生的事,地上的血迹被泥土掩埋,当酒会进行到尾声,没有任何人再见到巫维浅,而黎凯烈也没有人再看到。
几个小时后,巫维浅从疼痛里醒来,药效过去了,他的头还在剧痛中,背后的伤口反而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受过太多次伤的关系,对皮肉伤,他的忍耐力超出常人。
他被放置在医用的解剖床上,不同的是手脚两侧有固定安置,银色的金属让他觉得寒冷,身上的衣物被取走,他全身赤裸,视线里,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的外袍,涂着红色唇膏的嘴唇扬起笑意的弧度。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为你的伤口做了一点临时处理。”挽起自己的头发,她带上橡胶手套,“对了,我叫莫妮卡,很高兴见到你,维尔特先生,我听过很多你的传说,没想到你比传说中漂亮的多,我喜欢研究漂亮的事物。”
她拿着手术刀,在她周围有许多医用工具,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那一刻感到兴奋,她走近他,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敲打在地面上,急促的接近。
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惶恐就是勉强装作镇定,至少也会问一句对方的意图,但眼前的这个人,眼神却如此怪异,怪的让她有种错觉,好像她才是躺在那里即将成为试验品的人,而他才是那个施行者。
“你在看什么?别忘了你自己的处境,你那是什么眼神?”为了掩饰心里的怪异感,她急躁的拿起手术刀猛的划下,血水顺着刀片从眼前的胸膛上流向两侧。
这是解剖的程序,一个y字形还未成形,第一道从右侧往下,斜斜的切开,露出里面血肉,巫维浅发出闷哼,身体颤抖了几下,令她觉得怪异的眼神却变得更加恐怖,因为疼痛而微微发红的眼,里面有黑色的怒焰。
躺在金属台上的男人牵动脸上的线条,仿佛那伤口对他毫无意义,最昏黄的光线下,从齿缝里迸裂出 字,一个个落在空气里,砸出震荡,“让黎凯烈来见我。”他突然这么说。
第56章 白色十字
“什么?”她停下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
光线折射,刀片闪过的寒芒映照出金属台上亮起的眼神纵使这样对待,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却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随着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多,那光芒愈加幽暗。
“有这么不好理解吗?我说,让黎凯烈来见我。”渐渐喷涌出来的血在巫维浅胸口画出诡丽的暗红色,他的视线抬起,并不太亮的光线在他的正上方,显得很刺眼。
眯起 眼睛,他在对方的震惊的注视下发书漠然的轻笑,“我竟然输给一个年轻人,感情果然会让人变得迟钝,但总会有清醒的时候。”笑声在胸前震动,一缕缕血丝蜿蜒而下,汇聚到金属台两侧。
“你在说什么?别说这种让人听不懂的话。”莫妮卡笑的很勉强,手术刀在她手里,但她不敢再切割下去,这个在她眼里只是漂亮的物体的男人,忽然有了一种令人害怕的气势,这是之前没有的。
仿佛是她的手里的刀割开了什么,有某种无形的东西从破开的人体里发出来,令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蠢事,她可能正在把慵懒沉睡的某种生物从黑夜里唤醒。
但,这只是错觉,只是错觉而已!她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脚步在原地不能移动,巫维浅抬起的视线从她身上划过,“害怕了吗?只是这样而已,就害怕了?女人虽然不一定比男人软弱,但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比男人敏感纤细的多。”
“克劳迪家的人,现在躺在这里的是我,你在害怕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处在这种位置,还能这样侃侃而谈,他的视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