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称雄-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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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钧走的时候骑的是家里的大青骡,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换成了一匹青花骢,一匹高头大马,真正的骏马。用李春江手下的那八个壮汉家丁之中的老三的话,这是匹真正的战马,而非一般的马。
这是自关外贩入京师,然后再由那些手眼通天的马商贩到江南的,有钱都很难买到,要买到这样的好马,不但得有钱,还得有势,也只有如四部尚书李长庚这样的乡绅才能买到。
李春江李解元是个相当豪爽的人,或者他度图向刘钧表现出他豪爽的一面。因此执意要送刘钧一匹好马,用他的话,既然刘钧已经是他马队的队副了,那怎么还能骑着骡子呢,好坏不丢他李春江的脸面嘛。
好马还配了副好鞍,以刘钧对眼下特价的一些了解,这匹青花骢至少也得个五十两银子,鞍子估计都也得这个价,这匹马原本就是李春江的备骑,鞍鞯十分不凡。
不过一路上骑行过来,刘钧再次肯定了自己的骑术外,也对这匹青花骢刮目相看。这确实是匹战马,而且是匹年青力壮,且训练有素的战马,跑了五十里地,结果速度一直保持的很好,而且也只是微微出了些汗,依然还保持着充足的体力。不日行千里,但日夜六七百里估计绝对没问题。
这样的好马,五十两根本买不到,他估计得有个百把两银子。而后来他听老三,这马也十分骄贵,虽然能跑,可却得用心照顾,光是一年吃的草料、鸡蛋、黑豆等花费,就起码得三十两银子开外。
没身家的人,就是送你一匹这样的宝马,你都养不起。
不过刘钧倒不为养马费用担心,反正暂时接下来一段时间,起码半年内他会先跟着李春江的。有这位财大气粗的老板在,难道还是自己掏草料钱?
一路接触下来,刘钧对于李春江还是满欣赏的,出身大族,而且又是个天才,二十岁的解元,前途无量啊,居然还刻意来结交他,真是让人有些受宠若惊呢。
这次去锁口河,一心想要攀附刘家,结果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倒是柳成荫了,意外结识到了坝上李家的解元春江公子。
轻轻一勒缰绳,被刘钧给取名为‘路虎’的青骢马立即停下脚步。
刘钧跳下马,伸手拍了拍路虎,很是满意。
“这马原来的名字青花骢狮子多好听啊,你非起个什么陆虎,全没意境。”李春江也翻身下马,他骑的是一匹浑身雪白的俊马,如青花骢狮子一样,他那匹马也叫狮子,全称照夜玉狮子。在李春江看来,狮子比老虎应当更有气势。
刘钧笑而不语,心想路虎可比狮子贵多了,你不懂。
他带着李春江往刘家宅院过去,八个大汉则提着大包包的拜访礼物。一行人刚走到那颗老青檀树下,就看见宝儿他爹坐在树下抹眼泪。
“安叔,你这是怎么了?”刘钧走上去问道。
刘安抬头,见了刘钧回来了,忙拿袖子擦眼泪,“少爷你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那个张屠户他逼上门来,强让我们刘家把九十亩祖地卖给他们张家了。是卖,其实就是抢,一分钱都没有出,就把刘家九十亩祖地尽数抢去了。”
“什么?张屠户还敢上门来找事?”刘钧诧异。
刘安忙道,“少爷,你去锁口河事情没办成吧?”
“你怎么知道的?”
“张屠户早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才敢跑到我们家来,他要挟老爷要去报官,告你伤人劫财,要让你下狱。然后提出私了,要买我们家的地。”
刘钧眉头皱起,“地已经卖了?”
“卖了。”刘安痛苦的道,“老爷都已经把字给签了,还有县衙里的书办以及保长甲长等诸多人见证。契约都已经送去县衙备案,马上就成红契了。”
“安叔,你别急,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嘛,这事情我来解决。我们先回去。”刘钧安慰他道。
契约既然都签了,那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不过,张屠户还真是不长记性啊,这刚让他修理了一顿,才隔了几天啊,居然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这次一定得让他疼一下,他才能记的更牢一些。
他往旁边瞟了一眼,嗯,李解元正有些迷惑不解的表情呢。张屠户啊,你的消息不够灵敏啊,你既然知道我没跟刘家认上亲,那你怎么就不知道我跟李解元又交上朋友了呢。
没有锦衣都督刘金吾这个亲戚,可有四部尚书的侄子李解元做朋友啊,你真的觉得我能够任你欺负?
“走,带你去会会一个好玩的家伙!”刘钧笑着对李春江道。
'正文 第十七章 找后帐'
“老爷,刘二愣子回来了。”刘家厅堂里,张家伙计见跑着进来,凑到张屠户卫边急忙禀报。
“回来就回来,怕他做什么。”张屠户听到刘二愣子两个字时,先是心里下意识一格登,然后又醒悟过来他为什么要怕刘二愣子呢。这个敢诈到自己头上的家伙,自己还正想找他呢。
刘钧踏进家门里,发现家里挤了一大堆人,有认识的,街上的邻居街坊们,甲长保长们,也有不认识的一些生面孔。满脸横肉的张屠户喧宾夺主的坐在堂上,叉开着腿,腆着个大肚子。
他看到刘钧进来,伸出肥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好你个刘二愣子,你倒还敢回来。”
刘钧扫了一眼众人,“听你把我家地买了。”
“没错,契约都已经签定好了。”张屠户一拍桌子,得意的道。
“我要看看。”刘钧很是平静的道。
“子,怎么,你想撕毁契约?这可是大家见证过了的,敢毁约,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告到衙门,你家剩下的那四十亩地也得全交出来。”张屠户假作好意的道,可语气里却充满着一股子得意后的嚣张劲。
“刘兄,这是怎么回事?”李春江自进来后,就被一众人无视了。想他堂堂四部尚书的侄子,去年湖广乡试的解元,好歹也是个举人老爷,居然被人无视。尤其是他一看那个大胖子的粗鲁样,就心生不喜。
“李兄,事情是这样的。。。”
“一个屠夫也敢这样嚣张?”
“他女儿嫁给县丞做填房续弦,大儿子纳了个监生,二儿子上科乡试中举,还和你是同科呢。”刘钧笑着介绍道。
“上科跟我同科中举的多了去了,有上百个。”李春江有些不在意的道。“我帮你摆平他,烦人。”
“不必劳动你大贺,这样的乡下恶霸,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你帮我押阵就是。”刘钧笑着道,他也不愿意在新交的朋友面前表露出无能,若是一个的屠夫他都对付不了,那还谈何其它。
刘钧上前两步,笑着对张屠夫道。
“我怎么会毁约,但我要看看合约总是没问题吧,我也是刘家人。”
合约有一式两份,签订合约后要送报县衙审批报备,然后还得交一笔税。这是一笔土地交易税,卖地者要缴纳割税,而买者则要缴纳收税。
张屠户见刘钧一副平静的样子,心里倒觉得有些意外。这刘二愣子去外面攀亲不成,回来发现欺骗自己的刘家亲戚一事被揭破,而刘家为此付出了九十亩地的惨重代价,不应当冲上来跟他撕打才对吗,怎么却这么一副怂了的样子呢。
不过不管如何,他现在根本不用怕刘钧。因此将契约拿了出来,递给刘钧。反正这契约是大家见证签定的,刘钧要是敢撕毁,他正好有机会把刘家剩下的几十亩地也给吞了,不得这次还可以一次性的弄成绝卖,省却许多麻烦事。
刘钧接过契约,仔细的看了几遍,差不多心下有数了。凭着原来的记忆,他知道这样的契书就算还没经过衙门的审批备案,可也是得到衙门承认的契约了。
“活卖?”
“没错。”
刘钧笑笑,“既然今天来了这么多中人见证人,那我就问一句,这卖田是大事,例来得先问过卖家亲族,如无人要买,才能轮到外人来买,对吧?”
土地是百姓的根本,因此土地的买卖也是相当麻烦繁琐的。
到的此时明末,大明各地基本上都形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卖地时需先问过弟侄叔伯等亲房,亲房要买,则应卖与,亲房不要,再问本家族人,又不要,才能找另外的人承买,否则要引起了争端,带来麻烦,甚至会惹出人命案来。
因卖地起的纷争各地每年都有无数,麻城之前也有过这样的实例,前不久县里的张王氏丈夫死后,家里没钱,于是只得卖地度日。
先尽问过张姓本家,都不要,侄子张仁也就没钱买,让他只管寻主出卖。结果最后寻了王家出售,议好了价钱,当写契约交银量地时,张仁却来阻挡,王家擅买他张家的地,两边结果打起来,最后张仁被打的重伤而死,而最后衙门判置,王雅依杀人抵命之律判处死刑,那块地王家也无权购买。
现在刘钧站出来,拿这条事,立即让张屠户怒了。
他娘的,他这本就不是正常买卖土地,要什么询问亲族,而且刘家还有亲族吗?
张屠户冷冷的笑道,“询问亲族,哦,我倒是忘记了,不过刘家有亲族吗?听,锁口河刘家与你家有亲,昨天锁口河刘家刘老太爷大寿,莫非刘二爷往那边贺寿去了?”
“刘金吾家某高攀不上。”刘钧回道。
“哦,原来刘家不是你们家亲戚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刘金吾的亲戚呢,都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本以为你们是刘金吾的穷亲戚呢,原来不是。哈哈哈。那你们家,还有别的亲戚吗?”
“有!”这个时候李春江有些不甘寂寞了,堂堂解元,在这堂上站半天了,也没人理他一下。他更早瞧这杀猪屠夫不爽许久了。“我就是刘家的亲戚。”
“你又算哪根葱,哪里冒出来的?哪凉快哪呆着去。”张屠户见李春江是跟着刘钧一起回来的,且又只是穿着身月白的儒袍,身上也没有金玉之物,便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刘钧的朋友之类的,当下不客气的道。
“我算哪根葱你管不着,但是我是刘家的亲戚,而且现在我愿意出钱买刘家的地。按规矩,这地得先卖给我才对,没问过我,这地你就买不走,就是官司打到衙门我也不怕。”
“打官司,你要到衙门打官司,好啊,我也正想打官司呢,告诉你,我女婿。。。”
他的话还没完,李春江已经一脸鄙视的打断了他,“你女婿不就是一个县丞吗,嗯,年纪跟你差不多大,死了老婆,然后娶了你女儿做填房。”
张屠夫脸黑了下来,他的县丞女婿确实比他还大些,可人家是官啊,县里的二老爷。“你既然知道,那还敢跟我猖狂?子,你哪家的?”
“在下姓李。”
“姓李?”张屠夫愣了下,然后哈哈笑道,“子,你纯心是来闹事的是吧。买地先过问亲房,指的是同族本家,可不包括外姓人,你一个姓李的,哪来的资格插手管姓刘的家里卖地,哪凉快你哪呆去。”
李春江倒是吃了一憋,气的他就要亮明身份。刘钧伸手拦住他,不急着摊牌呢。
“张老爷,好吧,现在就算刘家宗亲都同意地卖给你了。”
“这不就结了,扯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走,回府。”张屠户站起身要走,呆在刘家,跟刘二愣子在一起,他总觉得不太舒服。
“别急啊,张老爷,事情还没完呢。”刘钧笑着拦住他。
“买卖田地,按旧例约定,你付了买田钱外,还得给画字银吧?”刘钧笑的很灿烂,“按规矩,这画字银是买田款一成五到三成五,我家的地卖给你,买地钱是三百六十两,嗯,就按三成五画字银算吧,你得给我家画字银一百二十六两。我没算错吧,张老爷你算算,看是不是这个数。”
画字银,也叫挂红钱,相当于签字费。中明以来的惯例,卖地除了卖地的钱外,还有一笔画字银,这也是一笔不的钱。
“你还跟老子要画字银?”张屠夫真是有些震惊倒了,这个刘二愣子到底有没有搞清形势啊。
“不光你得给我家画字银,按乡俗旧例,凡是卖产,亲房弟侄都有画押的钱文,业主本支户族都给画字银两。我没有错吧。”
张屠夫阴着脸,“可你家有亲房宗族吗?哼!”
“这地算是我父亲的,嗯,我们三兄弟可以分开来算的,也就一人一百二十六两画字银吧。我算下啊,四个一百二十六两,那就是五百零四两,张老爷,你经常杀猪卖肉,算数肯定比我好,你算算,看我算的对不。”
“痴心妄想,你白日做梦呢!”张屠户往地上吐了口痰,不屑的道。
“别急呢,我还没算完呢。”刘钧一脸的微笑从容。
“完这个画字银,按老例,卖地还得要给脱业钱对吧。”
所谓脱业钱,就是凡卖田产,上首业主要拿一份脱业钱。这不是刘钧胡扯,而是事实。在绝大多数地方,买主交清田地正价,去衙门缴了税,付出了画字银,给了一大笔钱后,事情还没完,还得依照老规矩给这份田产的上首业主一笔钱。所谓上首业主,也就是刘家这块田产的前任主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