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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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颂听到哥哥问话。憨笑两声,摸了摸后脑勺,脸上竟多了抹晕红。
看
个表姐、表妹?曹颂说出的话,却让曹颙吃了一惊。他竟然开口向哥哥要六百两银钱,目的是为了给妙秀坊一个叫香琴的歌妓赎身。
“妙秀坊。歌妓?”曹颙微微皱起眉来,问道:“你们喝花酒去了?谁的主意?”曹颂虽然看着壮实,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又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实在让他不放心。
曹颂见哥哥神色不对,也敛了笑脸,忙辩解道:“不过是几个年长的同窗,带我们去见见世面。听了几个小曲!”
“只是见世面、听小曲?那香琴又是谁?”曹颙自然不相信曹颂地说辞。
曹颂臊得满脸通红。反不似方才那般扭捏,稍稍侧开头,憨声憨气地说:“香琴就是香琴。以后就是我地女人了!我可不想让她在青楼继续卖唱,我要赎她回来。哥哥要是不给我银子,我就典当东西去!”
曹颙哭笑不得,使劲拍了拍他地后脑勺:“好小子,你倒是有理了!仔细跟哥哥说说,那香琴到底是什么人物,看把我兄弟给迷的!”
提到香琴,曹颂又有些不自在:“香琴的曲子唱得好,人也长得好,说话待人也是极好的!”说着,就翻了翻荷包,像是找什么东西。
翻了好一会儿,没找到,曹颂才想到自己是怕带着身上丢了,搁在卧室的百宝格上。
曹颙对妓女没有偏见,但是也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听说对方是歌妓,还指望兄弟能够遇到个好些的。想要问问对方具体情况,没想到这傻弟弟只说出三个“好”来。曹颙起上个月见过的唐娇娇,那样充满算计,想要粘上富家公子脱身地妓女也是常见。若是这香琴也是那般,他可不想让兄弟被人哄了去。考虑到这些,曹颙想到一事,望向弟弟的眼光有些奇怪。
曹颂被哥哥看得心里发毛,很不自在地晃了晃脖子:“哥哥看我做什么?”
曹颙原本想问问弟弟有没有妓院留宿,并且还想摆出哥哥的谱来训斥他几句。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社会毕竟与三百年后的不同。宅门公子,十三、四岁就放两个房里人在家里,都是常见的。就是自己,去年从清凉寺回府后,母亲不就特意挑上珠儿与翠儿上来。只是因自己还算个君子,实在对十三、四的小姑娘下不去手,大家才这般清清白白。
因此,曹颙也就没有啰嗦,只是正色问了几个问题:那香琴多大年纪,怎么流落到妓院的,知不知曹颂的身份,是不是她主动提出让曹颂筹银钱赎身地,等等。
曹颂虽有些后知后觉,但是也听出哥哥地意思,怕是将香琴看成拿话哄他的坏女人,忙替她辩白道:“香琴没让我筹钱,就是我主动说要帮她赎身,她还劝我不要胡闹,说以后少去那些地方耍,还说欢场上的话是当不得真地。”
曹颙点了点头,单听这几句话,就看出这香琴倒是个通透的女子,没有像唐娇娇那般甜言蜜语哄人。
曹颂辩白完,又回答哥哥方才的问题:“香琴十八,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因她爹得病死了,娘亲还要拉扯两个小兄弟,实在没法子,才进了那种地方。她只晓得我姓曹,排行第二,并不知是谁家的子弟。”
曹颂一时心热,曹颙却冷静得很。为妓女赎身,也算是救人苦海,他心里并不反对,只是关系到弟弟,又关系到那女子的一生,就要慎重些。他认真问过曹颂,可曾想过往后。曹颂点头如捣蒜似的,再三说了自己确实是喜欢香琴,而且也愿意成亲后纳她为妾。
“妾”就妾吧,在曹家做妾,总比在青楼迎来送往强。曹颙见曹颂拿定主意,就没有再劝,叫人喊了紫晶,跟她取了些银票,带着曹颂去妙秀坊。
妙秀坊在西珠市大街北面的胭脂胡同里,因天还大亮,不到宾客盈门的时候,显得有几分冷清。
曹颙与曹颂下了马,看到弟弟满脸喜气的样子,曹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己还是个处男,这小子倒逛了妓院。看来以前对他管教得太松范了,往后还要“严厉”些方好。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话说得没错。曹颂来晚了,香琴两天前被一个外地的商人赎身了。曹颂初还以为老鸨哄她,犹自不信,因为四日前他还来过。只是这几日,因大伯在府里,不敢随意,才没有过来。
曹颂嚷着要帮香琴赎身,并不是一次两次。老鸨也是认识他的。见他带来一个儒雅公子,两人容貌又是相似,猜到是请来兄弟来帮香琴赎身,她不禁后悔不已。
在曹颂这里,老鸨子是开价一千两银子的,就算后来那些公子帮着还价,也是说好了八百两。那赎了香琴去的商人,不过给了五百五十两。原本是当曹颂不过是因歇在香琴屋子时是童男子,少年一时热心,并没有放在心上。虽不知道是哪个府的,但是看穿着打扮,都不是寻常之家。大家公子嫖妓的并不稀奇,但是有几个帮妓女赎身的?父母家人,都有得管教。
不过后悔归后悔,老鸨面上还是殷勤地招呼,要帮兄弟两个介绍姑娘。曹颂拉着脸,哪里有耐心应付她,只追问香琴的下落,那架势恨不得要追了去,将人抢回来。
老鸨子愁得不行,那赎了香琴的是个行商,谁知道往哪里去了。
曹颂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恨恨地出去了。曹颙知道这事没法劝,弟弟初尝情事,对香琴的心正热,等些日子凉凉就好了。
等回了府,曹颂仍是气闷不已,晚饭也没吃什么,找魏白喝酒去了。魏白前些日子看上芳茶,还想要娶来做婆娘的,但因曹颐回南边,芳茶就跟了回去。魏白还想找曹寅直接要人,被哥哥魏黑给拦下。不知劝了些什么,最后他算是松了手,但是今儿却喝了半日酒
第五卷繁华处第一百零九章屋里人
日,曹颙的头有些发沉,醒来时已经是辰正(早上八自打初三从昌平回来后,陪着父亲折腾了半个月,这一松弛下来,只觉得浑身骨头酸痛。他心里警觉,这样下去可不成,好不容易锻炼好的身体可不能就这样懈怠下去。
梳洗完毕,用了早饭,曹颙就在院子里活动开了拳脚。紫晶早早就去忙了,宁春的新婚贺礼、平王府四阿哥的百日礼,京中往来各家的年礼等等,都需要费心准备。看着她如此辛劳,曹颙都有些羞愧了,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去给紫晶搭把手。
曹颙伸展完胳膊腿,正想着用不用开上几弓,就听南边的院子影影绰绰地传来打骂声。他皱皱眉,怎么回事,这个点曹颂不是去宗学上课去了吗?是张嬷嬷?她虽然平日有些倚老卖老,对小丫鬟也有些横,可是若是肆意打骂则有些过。
想到这些,曹颙唤在正房收拾屋子的翠儿:“翠儿,过去瞧瞧,问问清楚,到底怎么回子事!”
翠儿应声出来,还没出院子,环儿与乌恩就前后跑了进来,口里还唤“紫晶姐姐”。见曹颙站在院子里,两人止了脚步:“大爷!”
随着曹颙进京三月,乌恩的汉话磕磕巴巴地能够说上几句,小脸蛋上有了肉,有点十岁孩子的可爱劲了。这边院子,环儿比她大不了几岁,又是个活泼的,两人关系最好。
“大爷。紫晶姐姐呢?张嬷嬷要打死玉蜻呢,让姐姐快去管上一管吧!”环儿是急性子,噼里啪啦地说道。
“打死玉蜻?”曹颙对乌恩道:“去前院账房找你紫晶姐姐!”又对环儿与翠儿道:“随我过去看看,到底为何打骂?”
玉蜻,曹颙隐约有些印象,是当初李氏在京时买进的八个丫鬟之一。曹颂来后,她与另外一个丫鬟被分到槐院。
环儿也说不清那边地原由,只知道玉蜻跪在院子里。张嬷嬷正举着木棍打骂。
说话间。曹颂已大步出了葵院。曹颂所住的槐院在葵院南面。两个院子前后相邻,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转眼功夫就到。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张嬷嬷的咒骂声:“你这小骚蹄子,早就看你不是安份的。你这贱人,还有脸哭,装着这狐媚样子给谁看!”
曹颙听这几句话没头没脑的。不知这玉蜻哪里得罪了张嬷嬷,但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地任她打骂下去。
因张嬷嬷背对院门口,所以没看到曹颙进来,仍挥着木棍,往玉蜻身上打去。
玉蜻跪在地上,只是一味地哭。另有个穿着蓝布褂子的丫鬟,跪在一边,不住口地向张嬷嬷求情。
“够了!住手!”曹颙见那玉蜻战战兢兢的样子。脸上红肿一片。脖子上好几条血子,心中有了怒意。
张嬷嬷这才发现是曹颙来了,仗着自己是兆佳氏地奶妈。曹颙又向来对她客气,并不畏惧:“是大爷来了,这院子里乱糟糟地,老奴正教训这个不要脸地小贱人,没得让大爷看了笑话!”
“这丫头到底犯了什么错儿,害得嬷嬷如此大动干戈?连我那边的院子,都听到了动静。”
曹颙淡淡地问道。
张嬷嬷讪笑着:“惊扰了大爷,却是老奴的不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小蹄子向来奸猾,又懒又馋的,大早晨又碎了个瓶子,老奴就要让她长长记性,已经叫人去喊人牙子,稍后就领出去!”
那玉蜻不过十四、五岁,身形略显单薄,脸上满是惊恐,听到张嬷嬷要卖自己的话,更是青白着脸,骇得要死
曹颙听了这些,实在恼怒,不过是碎了个瓶子,将人打成这样还不甘,还要叫人卖了去。这老婆子实在心黑,若不是看在曹颂面子上,他还想撵人呢。强忍下怒气,他对张嬷嬷说:“眼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嬷嬷就饶了她这遭吧!若是看她实在不听话,就打发到厨房那边好了,这边让紫晶再安排着补人。”
张嬷嬷却不是有眼色的,也不知借坡下驴,略带不满地努努嘴,嘟囔道:“大爷,这是二门里的事,不是爷们该管地!大爷还是回去,读书写字用心功课要紧!”
曹颙怒极而笑,这是自己家里,难道还有自己管不了的事?
那张嬷嬷还要再说话,就听有人道:“嬷嬷真是糊涂!这还挂着牌子是曹府呢,怎么还有大爷管不得的?”却是紫晶到了。
张嬷嬷初进京时,还想揽府中的管家之权,吃了紫晶几个不软不硬的排头,才死的心。因紫晶管着账,她倒不敢得罪,堆着笑说:“紫晶姑娘说笑了,老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知道大爷课业重,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有扰他的道理!”
紫晶见曹颙地神色,知道他已经是恼了地。这位爷心地和善,对下人虽不亲近,但是却从来没有过凌辱打骂的时候。不过,眼下这事曹颙却实在不宜插手,若让张嬷嬷以后在兆佳氏面前搬弄是非,倒是容易引起口舌。想到这里,她拉了下曹颙的袖子,笑道:“刚刚看到庄先生了,正找大爷说话呢!”说话间,冲曹颙暗暗点了点头。
曹颙看她地意思,是让自己放心,由她来处理。他知道紫晶待人一向宽泛,断不会让那丫鬟再受打骂,自己也不愿在这里与老婆子斗口置气,便冷哼了一声出去了。
身后,就听紫晶道:“翠儿,环儿,先扶着她回她房里。大冷的天,院子里怪冷的,嬷嬷咱们屋里去,您同我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榕院,上房。
曹颙进去时。庄席正披着件大氅,嘴里哼着小曲,歪靠在炕上,
着本书,随意地翻看着。惜秋跪在炕尾,帮庄席捶炕桌,正在用一个炭火小炉煎茶。
真是惬意,曹颙忍不住羡慕道:“先生好滋润的日子!”
“是颙儿来了?”庄席放下手中地书。坐起。
怜秋与惜秋两个都起身。给曹颙见礼。曹颙挥挥手。叫两人起来,随意地坐在炕桌前,望着那炭炉上的一个拳头大小的铜壶:“这么郑重其事地煎茶,用得可是雪水?”
怜秋轻轻点头:“正是前些日子攒的雪水,先生特意嘱咐的,大爷可要来上一盏?”
这时候虽然污染不严重,但是这雪里也是裹挟了尘埃的。曹颙顿时没了喝茶的兴致。
庄席因上了年纪,有些畏寒,自进了三九,就很少出府了,连院子都出得少。眼下见了曹颙,笑眯眯地问道:“算算日子,圣驾没几日也该回京了,颙儿的悠哉日子没几天了。怎么有空到我这边来?”
曹颙听了。知道紫晶方才是找由子支自己出来,笑了两声:“眼看年下了,先生又是喜欢热闹地。要不。咱们过年就请个班子来唱两日,让大家也乐呵乐呵!”
庄席最近正迷昆曲,听了这话,登时来了兴致,随后说了两个熟悉地班子名,见曹颙听得懵懵懂懂地,又道:“瞧我,你又不懂这些个,同你说这些做什么!这请班子的事就交给我,我挑挑看,找个好些的来这边唱两天。”
曹颙见庄席高兴,心情也跟着好些。越到年节,就觉得庄席这边冷清。像他这个年纪,搁在别人家,早已儿孙满堂。不过庄席是个夫,只有两个女儿,又出嫁多年。想到这些,曹颙笑着对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