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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节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5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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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世家子第五百九十章侧目(下)

皇宫,内务府衙门。

十六阿哥脸上堆了笑,忙吩咐人下去预备茶水。

九阿哥仰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十六阿哥,挑了挑眉毛,道:“小十六甭张罗,哥哥不是找你讨茶吃。哥哥原想过两年清净日子,小十六同曹却是让哥哥糟心啊。这话怎么说,是为了讨好皇阿玛,十六弟要拿哥哥做筏子不成?还是曹惦记着他们家早年交上来的茶园,拿茶叶做文章?”

十六阿哥听着,上前托了九阿哥的胳膊,请他到上座座了,抱屈道:“哎呦,我的好哥哥,您瞧瞧弟弟累得脸色儿都黄了,哥哥不说心疼两句,倒是来冤枉弟弟!”

九阿哥闻言,还待再说,就听十六阿哥又巴拉巴拉的说道:“九哥,不过是投标,耍个花枪罢了。九哥那几位姻亲与门人都是实力雄厚,还怕这个?说句实在话,九哥,曹那家伙在其他方便许是无长处,在赚钱这块儿,您还不晓得他?稻香村生意红火,十三哥那边的南货铺子不说是日进斗金,也是生意兴隆。这往鄂罗斯的外贸,又是热门生意,您当相信他能出个好主意让大家赚钱才是啊?”

九阿哥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十六阿哥道:“你别蒙我,转不赚钱且不说,那能参与招投标的五万两银子保金,内务府衙门这边还会给吐出来不成?西北军事用银子,这个大家都晓得。曹琢磨了出来这个法子来骗大家的保金。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九哥,要真是只为了保金,就好了,也无需弟弟这般劳乏。那五万两银子不过是怕有瞎抬价的,待招投标完了,那银子是要退还的。真正的参与费用,不过是每户三千两银子罢了。”

九阿哥始终在看十六阿哥的神色,见他不似作伪。转了话题道:“反正是从我嘴里抢食儿吃,哥哥我也丢不起这个脸。小十六你说,这劳什子的招投标底价是多少?要是哥哥我有肉吃,自然不让弟弟喝汤就是。”

十六阿哥闻言,苦着脸道:“哥哥唉,这个底价。是得明年二月初一招标前,皇阿玛钦定的。现下,弟弟哪里知道?”

听到抬出康熙,九阿哥神色一僵,盯着十六阿哥,脸上阴晴莫测……些虚假的热闹,消停地在这里料理庄先生地后事的。但这天下事,哪里有几件好顺心如意的?

那些闻风而动的亲朋故旧,纷纷前来吊祭。

即便曹没有心思应酬。也不好失礼。只好硬着头皮应酬。

幸好李卫与蒋坚也在广化寺寺庙照看。跟着曹府地管事里里外外张罗不少。使得曹能省心些。

饶是如此。曹还是迅速地消瘦下去。双眼洼陷。脸颊削瘦。

出去见悼客地时候还好。他收敛了哀思。还没有什么;待客人离去。他回到灵堂。却是经常坐在灵柩前发呆。

枯坐一夜。是经常之事。

没有哭天抢地。也没有华丽地祭词。但是曹那种从心里流出地悲伤之情。是无法掩饰地。

说起来,不过是四个字,“如丧考妣”。

李卫见了,越发认为曹是义气重情之人;蒋坚这边。神色却颇为复杂。

他入曹家为幕,在这个时候,幕宾也有半师之意。

他是庄先生故去前入曹府的,当时心里还有几分屈辱与不情愿。

在李卫像曹举荐时,曹是说要听从先生之意,婉拒了的。

待到了曹家,看到上下对庄先生的礼遇,他的心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这次丧事,从头到尾。都在蒋坚严重。

没有人疏忽。曹家上下都很沉重,仿佛去的不是一个西席。而是至亲长辈一般。

除了曹换了丧服,在广化寺这边守灵之外,初瑜也每日里大清早就赶过来,料理相关事务,直到日暮方回。

“接三”时候,不禁曹寅带着几个侄儿亲自吊祭,就是几个王府、国公府也有人过来致哀。

“头七”,初瑜带着府里的几个男孩过来。天佑、恒生、左成、左住,四个小家伙换了孝衣,在灵前一字排开,毕恭毕敬地给庄先生磕头。

除了曹家这几口是真心实意难过外,其他人家,不过是看在曹地情分上罢了。

在“头七”后,这吊客就越来越多了。

曹初还想见,过后却是无力应酬,便只有托病不出,只请李卫他们两个带着曹家的管事应酬。

其实,智然和尚也在广化寺。

他同寺里的高僧,一起为庄先生做超度法事,没有参合俗物。

李卫是没话说地,拍着胸脯应下;蒋坚这边,则变得有些谨慎,对每个接触的人,都留心观察,看是否同曹有恩怨纠纷之类。

不提这来来往往的吊客,且说曹。苦熬了十来天,却是有些撑不下去,只觉得眼睛发花,走路打晃。

他的脑子里,想起庄先生生前戏言之话:“要长命百岁,学学郭子仪,七子八婿笏满床。”

庄先生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却是再也不会絮絮叨叨地责怪曹此处鲁莽、彼处不该了。

灵堂里空无一人,曹独自坐在灵前,让人摆好了素斋。

他盘腿坐在桌子后,后背挺得直直的,手里端着饭碗,却是泪如雨下。

他用筷子,将白饭往嘴里送,只觉得嘴巴里发苦,实是无法下咽。

灵堂另一侧,初瑜牵着妞妞的手,远远地看着丈夫的侧影,脸上难掩担心之色。

她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子,低声对妞妞交代了两句。

妞妞点了点头,放下初瑜的手,迈着小腿进了灵堂。

曹的神情呆滞,虽听到脚步声,但是却没有东张西望。

“哥哥……”妞妞走到近前。扯了曹地衣袖,可怜兮兮地唤道。

曹这才转过头,看着小妞妞。

小妞妞,已经抬起胳膊,将曹脸上的眼泪擦了,带着几分恐惧道:“哥哥怎么都好,就是不要病了啊,不要像阿爹那样病了……”说到最后,已是带着哭腔:“那样的话。妞妞怎么办?没人疼妞妞了,妞妞也要病了……”

这些日子,熬的神容枯瘦地。除了曹,就是妞妞了。

原本肥肥的小脸,折腾了半个月,如今妞妞也有了尖下巴,看着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的感觉。

庄先生虽然还有两女,但早就出嫁,最疼的只有眼前的这个老生女。

曹拉着她坐下,拿了个花卷送到她手中,道:“我不病。妞妞也别病,好好地长大,才不枉费你父亲这般疼你。”

妞妞五岁,对什么都是似懂非懂地。

结果花卷,她低头看了两眼,抬起头来,红着眼睛问道:“哥哥,我妈说哥哥说的,阿爹病了。所以要进了大匣子,等妞妞大些才回来。可是,可是,还有人说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想阿爹,怎么办呢?”

对于孩子来说,谎言好,还是真想好?

曹不是儿童专家,自然不会从理论方面探讨如何。

他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温言到:“妞妞知道什么叫死么?只是先生累了。所以先去歇歇。你好好的吃东西,好好的睡觉。先生要是想你了,会在你的梦里来看你的。那样,你就能见到你阿爹了。”

妞妞的泪珠还没擦,已经换了笑模样,眼睛亮晶晶地,带着欣喜问道:“真的?阿爹真会回来看妞妞?”

曹使劲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有些戚戚然。

这些日子,他每每阖眼,面前就是庄先生,但是沉沉睡去,却不见入梦之事。

妞妞兀自欢喜,初瑜站在灵堂另一侧,见丈夫神容憔悴地模样,却是不禁潸然泪下。想起庄先生地慈爱,这些年一家人似的,谁会想到就这样天人永隔?

初瑜地哀伤也是情真意切,拿着帕子不停擦拭眼泪。

此时,就听人低声道:“嫂子,哥哥你里头?”

是曹颂到了,一身地侍卫服还没有换下,想是才当差回来。

初瑜点了点头,侧过身子,点了点灵前。

曹颂探出头,往前看着,就见哥哥与妞妞,一大一小,盘坐在地上,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花卷,大口大口吃着。

“哥哥能吃东西了?这,这,就算寺里不好动荤腥,也得弄几个好菜啊。”曹颂有些惊喜,道:“我这就使人弄菜去。”

初瑜却劝阻了他,道:“二弟,我使人吊着人参粥,已经使人去盛了。那个东西更便宜些。”

李氏倚在炕边,看着摇篮里的幼子,想着在广化寺守灵的长子,不禁有些担心,重重地叹了口气。

前几日,她也曾到过广化寺,看过长子的憔悴模样。

虽然妇人心慈,对于庄先生的过身,她也有几分难过。不过,到底是亲疏有别,心里头还是心疼儿子多一些。

甚至,私下里,她都跟曹寅说了一遭,请他好生劝劝儿子。

曹寅那边,却是无语。

刚好兆佳氏来访,正坐在炕桌另一侧,有一句、每一句地同素芯聊宫里的事儿。

虽说她满心好奇,但是素芯碍于规矩,不是什么都能说的,便多含糊过去,使得兆佳氏了然无趣……

第一卷世家子第五百九十一章同乡

按照曹的本意,是想停灵七七四十九天的。

现下是腊月,要是停四十九天,要赶上正月里出殡。到时候,各种应酬不对,也怕殡仪上有所疏忽。

上面还有康熙看着,就算是招投标的事儿由十六阿哥接了,曹也不好做甩手掌柜。

另外,络绎不绝的吊客,往广化寺而来。

除了曹家有往来的亲朋故旧,那些打着内务府招投标主意的豪商巨贾,也都陆续地摸上门来。

曹已是身心具疲,实是熬不下去了。

腊月二十二,小年前一天,是庄先生的“三七”,大出殡。

庄先生父母之墓,就在房山,这次他的墓穴修建在其父母家人身旁。他发妻病逝时,他还用着席姓,妻子遗骸并未入土,而是寄放在城外的寺庙里。

直到康熙四十八年,庄席进京,才在父母的墓地附近开穴,营葬了妻子。

这次,庄席与妻子合葬在这个墓穴里。

墓碑上的落款,是“弟子曹”。

待安葬完庄先生。曹如同在大病一场似地。精神萎靡得不行。

回到家里。来不及更衣。他倒头便睡……

圣驾是腊月十三移驾小汤山行宫地。因明天是小年了。所以转回来。

皇太后宫。李氏与初瑜婆媳品级装扮。前来谢恩。

之前地赏赐。在长生满月后。李氏已经来过一遭。这次是为年节所赐进宫谢恩地。

太后这边赐下地年货中。除了皮毛绸缎这些穿地。就是银鱼、鹿肉、鲟鳇鱼、科尔沁进贡地奶食。

太后赐东西给曹寅之妻。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儿。除了有些有心人外,其他人早已不讲这个当成新闻待的。

李氏这边,却是半点礼数不敢少,每次赏赐过后,少不得进宫谢恩。

她已经跟着乌恩,学了几句蒙古话。不过。到底是上了年岁,只会最简单的,难些的就忘地快。

偏生太后还愿意拉着李氏闲话家常,李氏这边却听不懂,两人要比划半天,才能粗解其意。

后来,实是没法子,李氏就带着乌恩入宫,由乌恩担当翻译。

太后瞧出乌恩长相有异。听说是蒙古来的女奴,早年被曹所救,;脸上就添加了慈爱。

如今。却是谁都晓得,李氏是太后宫的红人了。

加上御前当用的宫女,如今奉了太后遗旨,在曹府侍候李氏,真真是震慑了一批人。

尤其是九阿哥这样,同曹家有利益冲突,骨子里讲曹当成是敌人一般。

那个招投标的事情一搞出来,感觉火冒三丈的,就是九阿哥。

这内务府把钱地衙门。早年为了八阿哥的大业,补得都是九阿哥这边的银钱。没想到,这次曹却占着名分,将这团稀泥直接搁水里。

眼看就要黑白泾渭分明,而且失去既得利益者的地位,

九阿哥在十六阿哥那边试探了一回,却是被打了个太极,没有探到实底,心里如何能甘?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这个招投标真的是怎么回事

莫非,就没有其他法子,任由曹为所欲为?还是相信十六所说的,最大的利益获得者仍是自己。沉得多:“顾纳,你去曹家了,曹寅与曹他们父子。待你如何?”

地上。躬身站着一位身材高挑,容颜清瘦的年轻人。正是任了两次外任的顾纳。

顾纳任了两次外任后,原是继续谋求外任地,九阿哥对曹家找不到插入的法子,去年借着曹颂亲事的几个间,也没起到作用。

因此,他就想到了顾纳,在吏部那边打点,要给顾纳补个京官。

顾纳地脸上早已褪去少年的青涩,屏气凝神,有些官派儿了。

听了九阿哥的问话,顾纳躬身回道:“回九爷的话,曹寅那边待小的甚厚,问及小的前程,还想要进援手之力。曹那边……那边则忙着其西席的丧事,暂时顾不得其他的。”

这丧事沸沸扬扬的大半个月,九阿哥不禁有些烦了。听了这个,他立时摆摆手,道:“什么尊师重道,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这个曹,两面三刀地家伙,不过是借个幌子,避开这段日子的不满与叫嚣罢了。”

顾纳却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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