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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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郡王车驾,他在上面待久了,御史都能给添个“不顾尊卑”的罪名。
即便十七阿哥有心让他,怕是他也不敢独坐,要不然还不知怎么御史拿出来生事。
十七阿哥没有其他法子,只能下马换车,并且邀请孙柱上车。
这一回,他也没落下曹颙,使人过去,请了曹颙同行。
看到曹颙上车马刻,他还给曹颙一个微笑。
曹颐见状,心中明白”十七阿哥这是看不得他清闲,拉他来陪坐,心中有些埋怨,可面上依旧恭敬有礼,同车里的两位打了招呼。
三个大男人在一个车厢里,实生不出什么欢愉来。
即便十七阿哥挑动气氛,孙柱上了年岁,人有些倦怠乏力,也不过是“嗯”、“啊”两声,其他时间多是眯了眼,就那么坐着养神。
十七阿哥心头火起,脸色一阵黑、一阵红的,曹颙在旁看了,委实忍不住,忙低下头,脸上已经存了笑意。
十七阿哥见状,挑了挑眉,还没等说话,就听到鼻声渐起,孙柱老爷子,已经睡了过……”
几天的行程,就在十七阿哥邀请孙柱上马车,而后自己拉着曹颙一道,同老人家说古什么的。
又过了两天,天津卫到了。
在十七阿哥的“爱护”,下,孙柱老爷子穿着一品补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精神抖奉,荣光焕发……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阅兵
曹颙并不是第一回来天津卫,也不是头一回见海船。
可眼前的海船,明显比他上回在天津卫看到的要巍峨的多,若不是旁边站着一对穿补服的官员,曹颙都有些错觉,好像不是在天津卫,而是在广州港一样。
这船,是江浙商人以船入海贸股份的,听说是吕宋那边的造船工艺,比官船还气派许多。
孙柱老大人,摸着胡子,使劲点头;十七阿哥看着这大船,也低声叹道:“‘蛟王’船号,可谓名副其实。”
曹颙笑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亲随人群中的李诚。
在求得曹颙同意后,李诚已经将沧州的差事交了出去,留在京城。
对于他想要随船队出海之事,曹颙并没有表态。
人人都晓得海贸利润丰厚,可除了那些商贾外,主动求着随船队出洋的官吏并不多。毕竟,这个时候的人看来,出洋不能说九死一生,也是危险至极。
海上出事,又不比在陆地上还有一线生机;除非是不怕风险的商贾,还有无路可走的,谁会主动去做这样危险之事。
李诚却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李家虽是内务府老户,可抄了这一回家后,也败落下来。子弟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又不是读书的材料。
要是走科举之路,从七品坐起,不知要熬几代人才能恢复李家昔日荣光;海贸之事,却是一个契机。
既能登使得他出去见见世面,增长见闻;还有机会建立功勋,在内务府子弟中占有一席之地。
船上早已放下甲板,由天津卫驻扎的一个海军副将,引着大家登船。
想要出海试航,那是不可能的。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有十七阿哥这个皇弟郡王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十七阿哥虽然有些意动,可是想着众人的难处,便也笑了笑,在船上转了一圈就下了船。
接下来,大家便登上港口的瞭望台,看着海面上几艘小一些的海船往来穿梭,变幻各种阵型。
这也算是“阅兵”的一项。
虽没有人高声叫好,可低声称赞的也大有人在,那位副将袁喜山口中说着谦词,难掩话中得意的口气。
曹颙见状,直想抚额。
这出洋同出海并不是一回事儿,事实万里航线,压根就用不上这些小船。即使是官兵护航,也得是经得住风浪的大船。
现下火器盛行,真要是在海上遇到海盗,这样的小船,也不顶用,挨上两炮就该沉了。
旁人还看得津津有味,十七阿哥侧过身,看到曹颙神色不对,想要开口说什么,见后边跟着的人多,就又咽了下去。
接下来,小船渐近,有官兵在甲板上站队,嘴里不知高呼着什么,却是同海风混在一起,使得人听不真切。
众人都有些好奇,十七阿哥开口相问,不过是歌颂朝廷与皇上功德的一些老话。
海风渐大,远处停着的这溜小船就随着海浪颠簸。甲板上的队伍,也开始有些不稳当。
那副将是个伶俐的,见状忙说是“海风大”,请众人下了瞭望台。
随后的宴席,气氛依旧热烈。
三丝鱼翅、酱汁石花鱼、关东煮虾、绣球干贝、葱烧海参……一顿海鲜盛宴在前,曹颙却只是饱饱眼福,不过是眼跟前儿摆着的两盘菜多夹了一口而已。
用了宴,十七阿哥便借口旅途劳乏,拉着曹颙退席。
到了驿站,十七阿哥也不啰嗦,直言道:“方才瞧着孚若神色有异,孚若可是觉得有不妥当?”
曹颙闻言,迟疑了一下,道:“十七爷晓得,我前些年曾去过广州,在广州港里也见到了不少出洋的海船,并不是没有小船,可多是去南洋诸岛的船。远道的船,多是装了火炮护航的大船。”
十七阿哥闻言,若有所思。
曹颙接着说道:“虽说这次在卫所训练的将士,已经在船上如履平地,可没经过远航,谁也说不好。与其在这里,纸上谈兵地训练,还不如出海训练几个月。也不耽搁今秋的远航,若是发现什么问题,还能提前想法子解决。要不然的话,等到出洋途中再遇到难处,朝廷也是鞭长莫及。”
十七阿哥点了点头,道:“孚若说是是老成之言。那就联名给皇上写折子,请圣意裁断。只是言辞要斟酌些,这袁喜山是皇上潜邸出来的臣子,这用小船练兵,多半是他弄出来的。即使不合时宜,也不好直说。否则,倒好像我们合起来为难他似的。”
曹颙自然晓得这些官场避讳,若是无意外,这袁喜山会带兵护航。
也是,这么大的船队,数千万两银子的货物,要是护航不掌控在
皇上手中,皇上也不会放心。
曹颙与十七阿哥两个达成一致,剩下孙柱老爷子听了他们的话,沉吟片刻,也无异议。
三位钦差联名,写了请旨折子,当日便使人快马送往京城。
折子中,先将这次“阅兵”的详情讲述了一遍,随口赞了海兵副将袁喜山练兵有道、兵丁勇猛可用云云,最后才提及观之船上风浪大,同港里风平浪静不同,护航官兵与其继续在海港里训练,还不若提前南下,从天津卫出港,沿海路去广州港。
按照原来的计划,货船不论,护航官兵要七月才南下。
雍正看到折子,面露得色。
这袁喜山是福建人,祖上曾在靖海侯麾下任职,因有功从民籍抬入了汉军,还得了个骑都尉的爵位。
他早年在雍亲王府做侍卫,后来外放地方任武官。虽挂着潜邸之臣的旗号,可实际上并不比其他人体面多少。
这次能得到天津卫海兵副将的职务,是雍正矮子里挑大个儿而已。
晓得自己没有用错人,雍正当然得意,对三人的折子也很痛快地准了。
想着已经月末,端午节在即,雍正便也没了惩戒十七阿哥同孙柱的意思,又批道:“差事既了,尔等可回转。”
两日后,看到这份御笔朱批后,十七阿哥真是喜形于色,欢喜地合不拢嘴。
同样接到旨意的,还有海兵副将袁喜山。
看到命他带着兵丁,提前开拨,经海路南下,他的脸色儿,带了几分沉重。
为了操练这一支人马,他在天津卫一口气待了半年多,只有过年时才弛驿回京,探望了一次父母妻儿。
原还等着,朝廷派人验收后,请上半月假,回京与亲人团聚,没想到却是说走就走。
况且,说是“试航”,实际上为了不耽搁今年的出洋,他们的船到了广州也不会调转回头。
而后就要随同商队出洋,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袁喜山的心情,能好才怪。他心中已经是懊悔不及,寻思是不是自己祖坟冒黑烟,才得了这么个看似风光、实际上却是不得好的差事。
他再不愿意,圣旨面前,却也没有其他法子,只是对着几位钦差不再有之前的得意与从容。
同他的不情不愿相比,同样要随之南下的李诚则了几分雀跃。
“侄儿谢过表叔成全。”私下无人,他便也换了称呼,很是感激地对曹颙作揖道。
曹颙摆摆手,道:“你既有心,我也不好多拦你。只是万里航程,不是闹着玩的,你身子自幼又孱弱,我不行不顾及几分,如今这次‘试航’,船只出海,走海路到广州港,沿途会在几处补给。若是你撑不住海上生活,就在补给点下船;若是你走了这一趟,还不改初衷,坚持要随着商队出洋,我就成全你。”
李诚听他松口,使劲地点头应了,回房间写家书去了。
原本只是同曹颙出来见世面的,没想到谁走就走,来不及回京了,只能写几封家书告之长辈同妻子。
曹颙目送他离开,心下稍沉,不知自己对李诚的纵容到底是对是错。
有魏信的前车之鉴在,曹颙对李诚出洋之事也就不太看好。
海上风暴,海盗,还有自身健康问题,遇到哪个,都是九死一生。
借这个“试航”的时候,给李诚个机会,也未尝不可……
果郡王府,内院。
厢房里时而传来女子的哭闹声,厢房外不少丫鬟、婆子穿梭其中。
怀孕十月的十七福晋,到了生产的时候。
内务府早已备好了稳婆在王府候着,十七福晋一不对,就有稳婆过来,将十七福晋送进产房。
同稳婆一道在产房里的,还有几位宫嬷嬷。
十七阿哥既求了皇上,皇上便也上心,吩咐皇后挑了几个宫嬷嬷到果郡王府侍候……
虽说是足月,可十七福晋头一回生产,产道难开,哭闹了一下午,直到夜深,才诞下一个小阿哥……
曹府这边,次日就得了信儿。
以曹家同郡王府的关系,初瑜早已预备了重礼,只等“洗三”那日带着过王府用来随喜。
十七福晋经过这一遭,虽带了几分乏色,可面上带了为人母的慈爱,添了几分从容。
她虽日子过得不坏,可对女人来说,无子依旧是大事。
往后,她终于能让自己仰首挺胸地活着……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私怨
十七福晋平安生尹的消息,送到天津卫的时候,几位钦差还没有返程。
原本订了次日启程,可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十七阿哥喜形于色”连半日也等不得”同曹颙与孙柱两个打了声招呼,带着几个侍卫长随便弛驿回京”郡王车驾也顾不得了。
妞妞婚期在即,曹颙也着急回京,可有个老大人在,只好耐着性子与之同行。
十七阿哥既不在,这郡王车驾只能空着。
曹颙的车驾虽比不得十七阿哥的高大华丽,可是当年曹寅晚年时用过的”比一般车驾要舒适。
孙柱便从自己的车里,被曾颇请过来同行。
还有这几日有些降温,天上时常飘过云朵,倒是比出京时还凉快几分。
曹颙顾念剁柱的身体,即便心急火燎的”依旧吩咐车夫缓行,还好一日要行四、五个时辰,所以归程的度也不算慢。
唯一不好的就是,既邀请老尚书过来说话,曹颙就不好自己再骑马。
两人说起来,又委实谈不上熟捻。
对方是阁臣,曹颙的资历与之比起来就太浅薄。
曹颙能做的,就是“敬老”,。毕竟对方是古稀老人,只当是长辈就是,该敬的地方敬着,不巴结也不冷淡。
每日行车,也以孙柱为主”见他乏了,便使人停车;将他有精神下车,便陪着下去走几步。
在驿站驻留时”也吩咐人为别柱预备软和好咬的饭菜。
孙柱看了一天”晚饭后慢悠悠地曹颙道:“老朽上了年岁”不顶用了”已经写了乞休折子,回去后就告老……”
曹颙只是笑笑”并不多言。
孙柱的决定,他并不意外。能熬到阁臣,哪个不是人精里的人精,既已经被帝王厌弃”还不趁早滚蛋,才是自寻死路。
皇上不想落下“怠慢老……”的名声,这回指派孙柱出京,也不过是给他个台阶下。
若是孙柱不知趣,恋权不放,那皇上只怕更为厌恶”到时想要平安告老也未必能够。
次日里,曹颙依旧如故,诸事安排对孙柱礼敬有加。
孙柱叹了一口气,对曹颙道:,“曹大人心性厚道,老朽不及。”,说到这里,带了几分怅然。
其实,曹颙是带着几分糊涂的。
不知道,好好的,皇上怎么就厌弃了这个老臣?
作为康熙朝留下的老臣,孙柱也算谨慎小心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平度度过数日朝廷变动,留到现在。
曹颙之前又没听到风声,心里猜测着是不是皇上有心换阁臣”大学士又没有缺儿,才折腾孙柱。
曹颙之所以对剁柱礼敬,是他习惯尊老使然”并无所图,所以才会前后如一。
别柱却是惯会猜测人心的”将这个当成是曹颙的“厚……”,忍不住对他倾述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