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华夏-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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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5000两银子的高薪聘请外籍人士壬雷斯制水雷、造战船、铸火炮,花去6。5万两银子。所制水雷,成为当年攻船利器,还将20枚水雷、400斤火药运往天津大沽口要塞演习。他还编绘了《攻船水雷图说》上奏,得获传旨嘉奖。由于筹防筹饷,潘仕成受到粤地大吏的倚重,多次向朝廷表奏其功。道光帝一再下谕嘉奖:“该道员潘仕成,业经迭次加恩赏戴花翎,并加按察使衔,应如何再加奖励之处,着两广总督酌核具奏,候朕施恩。”不久,据奏议赏加潘仕成布政使衔。清代洋商所能得授最高官衔只能是三品职衔,布政使是从二品职衔,潘仕成因功得衔,地位十分显赫。
朝廷对潘仕成赏赐有加,其后,又下令授以实职。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先后委以甘肃平庆泾道、广西桂平梧郁道之职,但潘仕成却不想到任,均通过粤督以“督办七省战船未竣”、“帮办洋务”为由奏留广东。翌年,道光帝特旨授潘仕成两广盐运使,他以本籍人为本省盐司“异数”、“非分”为由,固辞不就,改授浙江盐运使,又以“粤东夷务孔棘”为由奏留。除了因“非分”辞去两省盐运使之外,潘仕成还三次辞去委命,不离粤地。
潘仕成在54岁时曾接受公命北上谈判。鸦片战争中签订的中英《南京条约》规定开放广州、上海等五口为通商口岸,英商“应纳进出口货税饷费,均宜秉公议定则例”。次年,中英在虎门签订了《五口通商附粘善后条款》(即《虎门条约》),并附《海关税则》,对出口货物分类定出税率。15年之后,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的咸丰八年(1858年),清廷在直逼天津的英法联军炮舰威吓下,签订了中英、中法《天津条约》,后又在上海,与英、美、法等国分别签订了《通商章程善后条例》,修改税则,降低税率。潘仕成奉召谈判涉及广州通商之事,可见其作为商界人士在政界之地位。此后,他就“归而养疴里门”,再不复出了。
潘仕成在地方被誉为“轻财好义,地方善举资助弗吝”。一是赈灾济贫。广东地区常有灾情,潘仕成不止一次捐资赈灾,还倡种牛痘,建议官府、亲友推广种牛痘,并为之代购进口种痘洋刀,输送洋痘种。各方人士和受患者均赞其“功德无量”。至于日常故交知己需扶贫济困,或婚丧嫁娶,或缺医少药者,他都乐意慷慨相助。
和许多成功发家的中国商人一样,潘仕成随后大起园楼,修建了自己的奢华庄园海山仙馆。“自道光九年(1829年)至同治五年(1866年)止,前后延续三十七年。”这处园馆筑于广州西门外泮塘,原名荔香园,是为园中遍植荔枝树之故。园门悬匾额“海山仙馆”,并有一副名联“海上名山,仙人旧馆”。联、匾为两广总督耆英所书。故多称此园为“海山仙馆”。园内仿江南园林,建有眉轩、雪阁、小玲珑室、文海楼等,垣绕四周,有游廊曲榭,沿壁遍嵌石刻,皆晋唐以来名迹,当代名流翰墨,令人目不暇接,如游碑廊。
潘仕成在海山仙馆内收藏了不少古玩文物,包括许多宋元版本的古书和汉晋碑帖,其所藏金石、古帖、古籍、古画有“粤东第一”之称。海山仙馆以其浓郁的岭南园林特色和与众不同的文化品位,吸引了许多风流名士。近人冼玉清谓其“一时墨客骚人,文酒之会,殆无虚日”。
由于潘仕成的特殊身份,海山仙馆不仅成了一处显贵来往、文人酬唱之处,还成了外交场合。潘仕成以绅士、富商身份,协助在粤大员办理夷务外交,参与会见外国使者和谈判活动。海山仙馆成了清朝高级官员一处非正式的接见来自欧美外交使者和商人的场所。琦善会见义律、耆英接见法国驻广州领事拉地蒙冬、美国首任驻华钦差大臣义华业向耆英递交国书的仪式,均在该馆举行。
但是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官场、商场之争更是激烈莫测。潘仕成既以官绅身份经商,虽善经营,颇多善举,晚年却一再遭遇变故,从此一蹶不振。
“听说他已将在十七甫的故宅以三万八千两银子之价售出,说明其手头不济到了出卖故宅的地步。盐务本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何以会亏累至破家,个中缘由尚无人得知。”陈鸿说道。
“这钱,只有流动周转起来,才能生钱,”陈廷轩说道,“他可倒好,赈灾,修路,助朝廷养兵,加上各种摊派,哪一个不是从身上割肉,他赚的钱再多,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我当年劝他一道离了大清,退往海外,他偏不听,结果现在完了。”
的确,成为红顶商人的潘仕成顷刻成为了不得的大众慈善家、军事开发的财阀、中央财政的无私资助者。铺路、赈灾、种牛痘,潘仕成要出钱;水雷开发和舰船制造,他要出钱,然后无偿或微利转让给清政府;清廷养兵用军,他还是要出钱。一顶红换来一身累,这是潘仕成没有料到的。如果说铺路、赈灾之类是回馈父老乡亲,他尚能甘之如饴的话,本来应该是政府财政拨款支持的项目居然也让他分担责任,则确实成为生命里不能承受之重了。潘仕成是官商,但没有哪个清廷官员能像他那样被无休无止的摊派包围的。一顶红顶换来哑巴亏,潘仕成显然没有更多的办法。他必须固守财富,寸步不离广东于是成为这种心态近乎病态的体现。
与其坐等钱财分散殆尽,不如想方设法、自助自救。既然流动资产易被抽走,那就让所有资财“固定”下来。所以这也是潘仕成为什么花费巨金建造海山仙馆的原因。
“潘家不是有祖训么:宁做一条狗,不做行商首。现下的大清,还是这般视商人为贱等,我看还是不要回去的好。”陈廷轩长叹道,“免得落得和他潘仕成一般下场。”
“也不尽然,儿子多方打探过,如晋商乔致庸,徽商胡光墉,现在做得都不错,当然,须得朝中有大靠山才是。”陈鸿说道,“潘家现在朝中已无可倚靠之人,是以有现下之败。”
“是啊!树大才好乘凉啊!那胡光墉发迹得如此之快,还不是有左宗棠这棵大树!”陈廷轩感慨道,“古今中外,都是一个道理,你媳妇的娘家,若不是傍上各国政要,也难得发迹。”
“所以说,咱们回归故土发展,也得寻到大树才行。”陈鸿也叹道,“只是大清立国以来,就是重农轻商贱工,不似西国以工商为首,若是能变从西国,重回故土当无所碍。”
“对了,林鲲宇这阵子再无书信过来么?”陈廷轩突然想起了林义哲,向陈鸿问道。
“没有,不过前一阵子听说法皇送还原属圆明园的藏宝,好象和他有关,”陈鸿道,“听说他为此挨了言官不少的参劾,险些送命,我不便当面打听,已经让萨拉写信给婉儿,打听详情,这几日当会有回书到来。”
“可能是为上次他弄的那个登报的事,要不然法皇也不会下这么大的力气,这样一来,两国交好,商机自然无限。听说女王陛下也打算向法皇学样呢,”陈廷轩道,“上次要不是他,哪能让咱们白赚了两个亿英镑。所以他吩咐的事,你可得千万留意,万万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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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位路线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老爷,少爷,夫人要您们赶紧过去,说有要紧事。”一位仆人来报道。
“八成儿就是这事了。”陈廷轩点了点头,对陈鸿说道。
陈廷轩的夫人潘瑾萱便是潘家的长女,潘仕成的姐姐。
父子两来到了后堂,此时潘氏夫人正在那里不住的垂泪。
“娘,出了什么事?”陈鸿虽然已经知道了母亲为何悲伤,但他还是急切地问了一句。
“你舅舅那里,出了祸事了……官府要查抄他的海山仙馆了……”潘氏哭道。
“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德畲不是一直经营着盐业吗?”陈廷轩问道。
“他这几年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迷上了古玩金石字画碑刻,只要看上的,便不惜千金,结果现在连周转的钱都没有了。这会儿因为没出钱捐助西征军饷,惹怒了官府,被人诬告私贩鸦片,结果……”潘氏说道伤心处,又大哭起来,“听说家里已经给封了,人也给下了大牢,好象还受了刑……”
“捐助西征军饷?”陈廷轩父子听得暗暗心惊。
“那边老家的人就没想想法子吗?”陈廷轩问道。
“这不,桂及和国荣(潘仕成的儿子)来信,求咱们接济一下,看能不能把人赎出来……”潘氏抽抽噎噎的说道。
“他们说没说要接济多少银子?”陈廷轩敏锐地觉察出了什么,立刻问道。
潘氏没有回答,只是哭着将一封信交给了陈廷轩。
陈廷轩展开信看了起来,信并不长,他很快便看完了,将信交给了陈鸿。
“哼哼,竟然要一百万两,这大清的官儿,还是贪性不改啊。”他不动声色的哼了一声。
陈鸿听了父亲的话又是一惊,他马上接过信看了起来,不多时,陈鸿的脸色变了起来。
“岂有此理!这西征协饷,怎么能全摊在老舅家身上?而且这一开口就是一百万两!他左宗棠是不是太欺人太甚了?”陈鸿怒道。
“假若这一百万两真是能捐到军中,助国家驱除外虏,保得新疆百姓平安,我也认了。”陈廷轩叹道,“可就是怕这银子到了他们手中,全都给那些贪官污吏中饱私囊了,根本用不到正地方去。”
“老爷,这银子是小事,可这人要是没了……”潘氏听到陈廷轩似乎不太甘心出这笔钱,不由得大哭起来,“老爷,咱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没说见死不救啊!这不正想办呢子吗!”陈廷轩顿足叹道,“我不是心疼银子,是怕这银子就是给了他们,人也救不出来!你急着给银子有什么用?以前这样的事,潘家、伍家和卢家,这行商三大家,哪一个没碰到过!?”
潘氏熟知家族掌故,知道丈夫说的有理,她想起此前潘家祖上未离大清前的遭遇,一时间不由得大放悲声。
陈鸿看到母亲悲痛难禁,心中关切,但又不知该如何宽慰母亲。而正在他手足无措之际,萨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的萨拉本来满脸喜色,但一看到婆婆在那里放声大哭,不由得一愣,她快步上前来到婆婆身边,一边柔声安慰着婆婆,一边向陈鸿投去询问的目光。
陈鸿上前和他一道安慰着母亲,顺手将手中的信交给了萨拉,萨拉立刻展开信看了起来,陈鸿注意到萨拉的手中还拿着另一封信,不由得有些奇怪。
萨拉看完了这封信,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中的另一封信,开始沉思起来,对身边三个人的交谈恍若未闻。
“这一百万两银子仅仅是西征协饷捐助,这信上还说了,上下打点,还需50万两,他们潘家自己现在仅能凑够30万两,意思是要咱们帮衬这120万两。这些个官儿,简直就是明抢啊!”陈廷轩恨声道,“而且这些银子花出去,到底能不能把人捞出来还难说!他们自己也打不了保票!”
“老爷,他们办不了这事儿,咱们来办,行吗?”潘氏哀声道,“咱们不是在官府也有人吗?啊?婉儿的爹和夫君不都是朝廷命官吗?让他们给找找路子,不行吗?”
“婉儿的爹因平叛不力,险些给流放到新疆去,现在还未起复呢,自保尚难,办不了这事儿!你就别给他找麻烦了!”陈廷轩想起了陈湜的遭遇,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婉儿的夫君只是一个小小的船政帮办,接不上中枢,上哪儿找路子去?”
“不,父亲,林有路子!他这一次能帮助我们!”萨拉忽然兴奋地说道,“哦!上帝!太好了!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她抱了抱婆婆潘氏,“母亲放心,舅舅是一定可以救出来的!”
“你有法子了?快说快说!”潘氏素来知道自己的这个洋儿媳智计百出,听到她说有办法,立刻收了悲声,急着催问道。
“父亲,母亲,鸿,你们先来看看这封信。”萨拉晃了晃手中的另外一封信,“这是婉儿写来的,当然,有一些内容,我想是林的授意。”
陈廷轩有些疑惑地上前接过了这封信打开,潘氏和陈鸿聚到了他的身边,三个人一起看了起来。
陈婉的回信内容主要是回答萨拉问的林义哲“私通法酋”事件,答谢萨拉的关切,顺带对陈家老小的问候,是一封典型的家信。但是在信的末尾,陈婉却意外地提到了慈禧太后缺钱修园子的事:“……太后非欲修全园,仅中意于‘天地一家春’等数处,欲为归政后颐养天年之所,而现下国库不敷,是以屡为恭王及朝臣所拒,常自郁抑。鲲宇言于婉儿,称此为千载难逢之机。婉儿自思,若叔爷爷能捐资报效,助太后修一二园中旧景,所费不巨,一可解太后心结,恭王之忧。二有太后恭王之护,重回故国,商机自然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