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华夏-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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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还行,等到拖船坞建成,便好忙开了。”林义哲说道,“正准备招募工匠,等到拖船坞一完工,便可开工改造。”
沈葆桢想起了拖船坞的尾款尚未付清,心下难过,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心情感染林义哲,便岔开了话题。
“你一心扑在船政上,去年的考试都耽搁了,这一回可不要再荒疏了学业,后年的考试,你可千万别再误了。”沈葆桢想起林义哲因为船政事务繁杂,竟然未能参加1868年的科考,一直为他感到可惜,因此这一次便早早的提醒起他来。
“是,侄儿这一次定当不会误了。”林义哲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暗咋舌不已。
他本以为沈葆桢会把这事儿给忘了,没想到沈葆桢记得比他还牢。
其实去年的科考,林义哲没有去的真正原因,是害怕这一考,考出自己的“原形”来。
八股文的科举考试,对他来说,哪怕他再博闻强记、古文功底再深、具有深厚的这个时代的历史知识和后世的科学知识,也都是通通不管用的。
林义哲和沈葆桢正自交谈着,老管家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老爷,外边有人送了一封信来,是山西那边儿过来的。”老管家说着,将一封书信呈到了面前。
“山西来的?”听了老管家的话,沈葆桢和林义哲都是一愣。
“莫非是舫仙来的?”沈葆桢说着,接过了信,看到信封上除了让自己亲启的字样外,并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不由得更是奇怪。
林义哲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他马上就能确定,肯定不是自己的老丈人陈湜的笔体。
“你没问问来人?”沈葆桢问道。
“回老爷,我问过了,来人说他是‘蔚长厚’票号的伙计。这信便是通过票号的货栈从山西一路转来的。”老管家答道。
“‘蔚长厚’票号?”沈葆桢更加惊奇了,因为他根本想不出自己和“蔚长厚”票号有过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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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雪中送炭乔致庸
但林义哲一听到“蔚长厚”三个字,心中立时便如电光火石般一闪。
乔致庸!
难道这封信是乔致庸来的?
林义哲强忍住了想要看这封信的冲动,静静的侍立于一旁。
沈葆桢沉吟了一会儿,打开了信封,当他从信封中取出信纸时,随着信纸带着的一张纸引起了林义哲的注意。
这是一张纸色稍显发黄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盖了一大堆大大小小形状图案各异的红色印章,上面还有粗重的毛笔字迹,看上去仿佛一张书帖。但当林义哲看到上面醒目的“凭票汇付纹银五万两正”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时,心中剧震,立刻明白这是什么了。
这是一张这个时代的汇票!
而沈葆桢显然对汇票也不陌生,当他看到这张汇票以及汇票上写明的金额时,一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沈葆桢打开信纸,急切的看了起来,信很短,不一会儿,沈葆桢看完,眼角便已经湿了。
“天无绝人之路……老天护佑善人,想不到那一日种下善因,今日便得了果报……”沈葆桢哽咽道,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林义哲。
林义哲深吸了一口气,看起信来。
这是一封乔致庸写给沈葆桢的手书:
“……蒸汽轮船之建,为中国未有之奇,船政得兴,则从此四海可变通途,于商民之利莫大焉……鄙号商船海上遇盗,‘万年清’舰勇往救之,击灭洋盗,又拖带护送回港。阖船人众,无不感念大德。……今闻船政需款周转,特奉赠银五万两正,盼能济以缓急。……致庸每念国事艰难,常思报效。若船政日后仍有需处,可暂于本号借贷,不取分毫利息。……望日后船政大兴,海波平靖,商旅往来,再无盗掠之苦,则仆所愿足矣……”
看完了这封信,林义哲心中感动不已。
他根本没有想到,在船政最为艰难的时刻,竟然是远在山西的乔致庸伸出了援手!
“这……这简直是救命钱啊!”沈葆桢定定地看着手中的汇票,声音已然哽咽,林义哲看到沈葆桢狂喜之下,身子竟好似站立不稳的样子,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天下竟然有如此急公好义之人……”沈葆桢看着手中的汇票,流泪道,“真不知该如何谢他才是……”
“乔公信中已然说了,船政大兴,四海通衢,便是对他最大的报答。”林义哲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劝慰着沈葆桢,“来日方长,姑父不必急在一时……”
“那也得道一声谢才是啊……鲲宇,快,取纸笔来,我这就给他写封回书……”沈葆桢道。
林义哲答应了一声,当即取过文房四宝,在桌上展纸磨墨,助沈葆桢写起给乔致庸的回信来。
杭州城,元宝胡同,胡雪岩私第。
刚刚用过午膳的胡雪岩正自在后花园中散步消食。在被夺了黄马褂并降级罚俸之后,胡雪岩怒气郁结,竟然病了一场,经过名医调理,这几日总算是康复了,此时他便尊了医嘱,在园中同妻妾们一道散步赏花。
“老爷,左公来信了。”
管家说着,将左宗棠刚刚寄来的一封信交到了胡雪岩的手中。
胡雪岩接过信,并没有马上打开来看,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左宗棠在信中,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的。
在管家告退,妻妾们知趣的躲到了远处的金鱼池旁说着闲话后,胡雪岩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信封,取出了信纸看了起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左宗棠这一次在信里,对他又是一通臭骂,那意思是你要是再这么胡作非为的话,我也保不了你了,接下来便西征军需诸如此类各项需款甚急云云,摆明了是向他伸手要“保护费”,告诉他还得我护着你,等等等等。
“果然……也罢,这也是人之常情,哼哼!”
看完了信,胡雪岩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只是他的嘴角竟然抽搐不止,口中所言和心里所想,明显不怎么一致。
放下了左宗棠的来信,胡雪岩喝了口茶,好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胡雪岩想起这一次阴谋虽然没成功,但毕竟促使左宗棠和沈葆桢反目,并且成功的使船政陷入到了财务危机之中。他想象着此刻沈葆桢和林义哲那忧急彷徨的样子,心下十分快意。
“呵呵,看你们怎么过得了这个年!”
眼下春节将近,胡府上下也是围绕着春节开始忙碌起来,一派喜庆祥和的氛围,胡雪岩将左宗棠的信收起,惬意地踱到了妻妾们的中间,观看着她们给池中的锦鲤喂食。
妻妾们嬉笑着,将一把把鱼食撒进池中,引来成群的锦鲤争食,胡雪岩看着跳跃出水面抢食的一条条锦鲤,仿佛看到了船政工匠聚集到衙署要饷钱的情景,禁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汝等能挺到什么时候?到时候还得来乖乖的求着我!”
让胡雪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同治九年的春节(1870年1月30日),船政上下是在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中渡过的。
由于有了乔致庸的雪中送炭,笼罩在船政头上的阴云终于散去,春节的前几日,工人们都陆续的领到了薪饷和红包,欢欢喜喜的拜别上官和同伴,回家过年。
春节过后,船政一如平日般的又开始忙碌起来,这一年年初,除了“湄云”、“福星”两艘军舰接连完工外,还有一件重要的喜讯传来。那便是船政江边的“拉伯特”式拖船坞已然大功告成,船政从此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船坞。
“拉伯特”式船坞既不同于普通的干船坞,也不是一般的浮船坞,其设计首创于法国,当时世界上仅法国建成过一座,船政的拖船坞在规模和先进程度上完全超过了前者。原本在规划船政建设方案时,日意格等人推荐船政开挖建造一座石制干船坞,但由于一开始船政厂区地质不适宜,容易发生渗水或者坍塌事故,在改选于青洲修建石船坞后,因为考虑到干船坞建造时间长,花费巨大,此时船政经费并不十分宽裕,于是选定建造需时较短、较为省费的拖船坞。
拖船坞位于船政船厂的江岸边,宽35。9米,长97。4米。其构件主要购自法国,分水中和岸上两个部分。在靠近江岸的水中开挖江泥,打实基础,安放了由42扇铁制框架组成的船坞基座,1870年3月26日早晨,全部安装入水。由于担心潮水将铁架冲动,工人们又在各扇机架的连接空隙间用石块填塞,基座靠近江岸的一头较高,为11。2米,靠近江中的一段高度只有0。3米,整个基座犹如从江岸伸向江中的斜坡。
安装之后,工人们又在每扇铁架表面安装两道铁轨,以承载拖船胎架。这座拖船坞在设计时为了实用考虑,将42件胎架分为17件长37。7米和25件长59。7米两组,小型船和中型船可以各用一段,而不必启动整个拖船机器,如果大型船只上坞时,则只要把两组拖船机同时启动即可。对应42件拖船胎架,在拖船坞的岸上安装了一座功率44马力的蒸汽机,带动42部拖船机,拖船机里有钢索分别连接往42个拖船胎架,船只乘涨潮时驶到拖船胎架上方,落潮时自动搁坐在胎架上,启动拖船机就能把军舰横向从水中拉到岸上。
船政的拖船坞采用的是横向牵引的方式拖拉军舰入坞。采用横向牵引的好处是可以保证整条军舰都能拉出水,而纵向牵引一旦军舰过大,就有可能出现因为拖船轨道长度不够,军舰一半出水,而另一半还在水中的情况。
船政的拖船坞设计最大可以拖排水量2500吨的军舰上岸,工程经法国工程师指导施工,在1870年春季即安装完毕。4月3日首先启动小拖船胎架进行试验,将“长胜”轮船拖曳上岸,花费两个小时。4月7日,“福星”号缓缓靠近江岸,停泊在长59。7米的中等拖船胎架上方,成了试验这组机器的第一艘军舰,25台拖船机一起启动,四个小时之后“福星”便被拉到了岸上。此后“万年清”又靠近拖船坞,小、中两组拖船胎架同时启动,也是四个小时就稳稳地上岸。从此,船政军舰的基础维护设备得以解决,不用再借助外商船坞油修。
拖船坞建成之后,则“万年清”号的改造工程便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由于“万年清”舰改造工程是朝廷直接钦办,工钱由户部直接拨付,较有保障,因此成为船政工匠趋之若鹜的竞争目标。而为了防止争抢,林义哲提出了“家有老母要赡养者优先;有真才实学者优先;家有妻儿子女者优先”的标准,并承诺“未得工者工价照发,赏银容缓一年”,船政工匠“甚觉公平”,使得“万年清”号的改造工程得以顺利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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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海外第一桶金
“福星”舰刚刚完工之际,船政对这艘军舰将来的用途有了另外的安排。1867年迁至马尾的船政学堂已经开办了近三年,学习驾驶的后学堂首批学生到了应该上舰实习的时候,沈葆桢遂拟用新完工的“福星”充当船政学堂的练习舰,“拟以学堂上等艺童移处其中,饬洋员教其驾驶,由海口而近洋,由近洋而远洋……”
林泰曾、刘步蟾、邓世昌、林永升等船政后学堂第一届毕业学生,在洋员教习的率领下登上了“福星”舰。但就在“福星”即将展轮远航,巡弋南洋之时,马江江面上到了一艘名为“马得多”的普鲁士风帆商船(又称夹板船)。日意格最初就认为风帆船用来训练要比蒸汽军舰有效得多,虽然沈葆桢选定“福星”作为训练舰,日意格则仍然在留心是否有可能弄到一艘风帆训练舰。经过讨价还价,普鲁士船长以14191元(指当时流通中国的鹰洋等银元,合库平银两)的价格将“马得多”出售,船政将其改造为风帆训练舰,命名为“建威”号,“福星”则仍然恢复炮舰的身份,留用在船政,全舰编制67人。
与此同时,为了能够给船政舰队的官兵提供更多的武器装备,船政的枪炮所也开办了起来。
武昌,湖广总督衙署。
书房内,李鸿章正打算给林义哲写封书信,告诉他,“林氏机枪”枪管的来源问题,已经解决了。
对船政一直十分关注的李鸿章,在得知船政得以摆脱左宗棠釜底抽薪造成的财务危机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自捻军被李鸿章全歼后,清廷开复李鸿章迭次降革处分,并赏加太子太保衔,授湖广总督协办大学士。到了武昌不久,年初李鸿章便又奉旨督办贵州军务,镇压苗民起事。尚未成行,复以甘肃洄民乱军入陕,清廷因左宗棠远在平凉不及兼顾,又改命援陕。但李鸿章实在不愿与左宗棠共事,因而一再拖延,没有成行。
上一次陕西境内的捻军被左宗棠“礼送”到了直隶境内,致使京师震动,所幸后来又跑到了山西,是他亲自率军堵截,好容易消灭了捻军,没有酿成大乱。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想再去给左宗棠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