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帝国-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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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刀的据点黄草铺距离十八里堡大约两百里之遥,一来一回起码要三天时间,这三天在十八里堡众人心中比三年还要漫长,每天都有人站在堡墙上眺望远方,等到第三天晌午头里,负责眺望的人终于现老孙头回来了,顿时激动的大喊大叫,全镇人象欢迎英雄一样把老孙头迎了进来,众人都看到老孙头脸上洋溢着笑,心中也就有了底了。
果然,老孙头说了,人家独一刀确实是个讲道理的大刀客,丝毫没有为难他,还留他吃了一顿饭呢。
众人追问,那事情到底谈得怎么样?独一刀咋答复的啊?
老孙头道:“独一刀说了,再说吧。”
再说吧,这算什么答复,众人又问:“那银子送出去没有?”
老孙头一拍大腿道:“遭了,银子忘了给了。”
众人便急了,不送银子算怎么回事,十八里堡人民的心意没尽到啊。
老孙头也急了,争辩道:“人家大刀客日进斗金,会在乎咱这点钱,人去了,话带到了,足矣,你们是不知道独一刀拿什么酒招待我,那可是十年陈的口子窖啊。”
老孙头信誓旦旦,众人却惴惴不安,再说吧,这算个啥子说法,可是再问下去也问不出花样来,只好各回各家。
过了两日,有个从西边过来的商队,竟然没进十八里堡歇脚,在外面搭帐篷过夜,只是派人进来买了些干粮,换了几个马掌,镇上人问他们为啥不进来,他们只是支支吾吾道:“不好说。”
不好说,这算是个什么答案,有啥不好说的呢,镇上人一心想弄明白,于是请张驼子出马,张驼子是老商队出身了,和这些人能说上话,他带了一葫芦酒,两块马肉晃晃悠悠的去了,等回来的时候脸都白了。
众人问,咋了?
张驼子说:“完了,独一刀放话了,等儿子头七那天杀咱们全镇人祭奠他,人家商队不愿意沾咱们的晦气才没进来的,人家看咱们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头七那天,也就是说明天就是十八里堡的末日,众人的脸也都煞白煞白的,有人提议,跑吧。
“跑?往哪里跑,方圆五百里都是独一刀的地盘,他已经传话下去了,任何堡子不准收留咱们镇的人,再说了,谁能跑得过马贼啊。”张驼子沮丧地说。
众人无语,默默散了,当时就有两户人家收拾了细软出镇到亲戚家避避风头,结果半个时辰之后就在堡子门口现了他们的死尸,原来独一刀已经派人监视了十八里堡的一举一动。
十八里堡的镇民们如同羊圈里的肥羊,等待着被屠宰的那一刻到来。明日一早,十八里堡就将成为一个死镇。
独一刀说过的话,决不可能更改,镇上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经注定,那就是做独一刀儿子头七的祭品。
当晚,镇上的人没有像往常那样聚在一起商量,而是各回各家,镇子早早的平静下来,连狗都不怎么吠了。
胡家酒馆里,早已关门上闩,胡瘸子准备了一桌酒肉,把元封和哑姑叫过来一同吃饭,这还是元封第一次上桌吃饭,胡瘸子道:“吃,能吃多少吃多少,不能当饿死鬼。”
哑姑怯生生看着父亲,不敢动筷子,元封却拿起筷子大吃起来,胡瘸子道:“傻子啊,晚上别睡牲口棚了,到我床上睡去。”说着起身披衣进后院了。
哑姑不放心,跟到后院一看,胡瘸子把劈柴的长柄斧头找出来,正在油石上一下下磨着。
磨斧头的声音响了一夜。
次日一早,天光还未放亮,酒馆的门就开了,胡瘸子收拾的利利索索,拎着长柄斧头推开大门,正看见对门铁匠铺的门也开了,大老赵父子腰间插着长刀走出来,两下里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不约而同向旗杆走去。
6续又有几扇门打开,手持着刀斧的镇民走出来,默不作声地跟在胡瘸子和大老赵身后走着。
到了旗杆下他们才现有人来的更早,元封早已经盘腿坐在那里很久了,连眉毛上都结起了一层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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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更要杀你
见元封早早至此,众人都摇头感慨,这孩子虽傻,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热血男儿,不枉十八里堡乡亲们收留他一回。
今天的大老赵不同于往日,腰间牛皮板带,手里无鞘长刀,倒也有些西北豪客的味道,他大手一挥道:“傻子你来做什么?小孩子家不顶事,赶紧回去躲着。”
元封动也不动。
胡瘸子却说:“唉,他好歹也算是十八里堡的男人,堡子遭难,就算躲起来也难逃一死,就让他留下吧。”
大老赵点点头:“既如此就靠后站吧,老爷们拼完了再轮到你们小娃娃上,定安,去照看着傻子。”
赵定安刚要过来拉元封,元封自己站了起来,平静地说道:“对付独一刀,你们不行。”
众人都惊呆了,傻子第一次在人前说话就语出惊人,大家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看傻子闪亮的眼睛和从容的气度,这话分明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们不行?那谁行?”众人问。
“我”傻子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疯了,这孩子一定是疯了,十几岁的娃娃,个头还没有哑姑高,黑瘦黑瘦的彷佛一阵风能吹跑,就敢叫嚣对付独一刀,当真是疯了。
“就凭你这把剔骨刀么?”大老赵匪夷所思地问道。
众人望过去,傻子的腰里插着一把剔骨刀,锋利倒是够锋利,不过只有八寸长,女人拿来防身还差不多,用这个和刀客拼命,那是笑话。
但是现在这个时节,没人能笑得出来。
“少一刀是他杀的。”胡瘸子说。
听到这话,众人的眼睛就有些放光,迷惑了好几天的问题终于得到解答,原来少一刀的死真的和傻子有关,难道说这傻子真有盖世奇功在身?
“孩子,少一刀真是你杀的?”老孙头颤巍巍地问。
“是。”
“就算你身手了得,可是独一刀毕竟人高马大,纵横江湖多年,又有一帮如狼似虎的手下,凭你一个娃娃就想对付他们,难啊。”老孙头摇了摇头,还是不敢相信元封的本事。
正说话间,忽然一阵风沙吹过,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都惊呼:“来了,来了。”
是独一刀来了,来为他的儿子复仇了。
作为关西最著名的刀客之一,独一刀盘踞在黑风峡以西的这块地界已经是十几年光景了,西北荒凉,朝廷忙于内战,原先设立的官府早就荒废了,在这块土地上,谁的刀快谁就是老大。
在整个西北,没有人敢和他叫板,可是七日前,独生儿子却被人当街杀死,据说出手的人是个孩子,没人看见他的刀有多快。
独一刀不信,他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整个十八里堡的人都必须为儿子陪葬。
没有人能理解一个老人失去儿子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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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刀带了三十个人过来,对付这种小镇不需要太多兵力,十八里堡不过百户人家,满打满算丁壮不过数十人,又都是粗蠢汉子,哪里需要大张旗鼓的对待。
二十个人守住堡子四边,独一刀带了十个好手纵马来到堡门口,黄土夯成的墙上空荡荡的,从大门外望进去,笔直的一条土路尽头,是小镇的中心,一座石头砌成的台子,旗杆就竖在上面,镇上的男人们拿着兵器三三两两站在台子周围正傻傻望着这边。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独一刀轻蔑的哼一声,眼光落到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上,据下面人说,就是这个娃娃杀了自己的儿子。
独一刀蹁腿下马,将斗篷摘下甩给跟班,扶着腰间的长刀柄向旗杆走去,身后十条彪形大汉也都下马,但却并不跟随,独一刀说过,酒要大碗喝,仇要亲手报,现在他们不插手,等过一会手刃了仇家,屠镇的时候才轮到他们上场。
独一刀一步步走过来,众人的心越悬越高,传说中的独一刀是个杀人魔头,就算是武艺再高强的刀客,在他面前也过不了一招,他的存在简直就是一个神话,在这样的强者面前,一般人很难不腿软。
独一刀就这样慢慢地走过来,此刻天光已经亮了,一缕曙光照在独一刀的脸上,照见他蓬乱的髻和刀砍斧凿般冷峻的面庞,腰间的长刀柄在曙光中闪耀,那是黄金打造的刀柄,不知道多少好汉死在这口刀下。
“你儿子是我杀的!有种就冲我来吧,别为难他们!”胡瘸子忽然冲了出去,虽然一瘸一拐但是走的飞快,他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一边挥舞着锋利的斧头,额角青筋暴露,脸上浮现出激动的潮红色。
独一刀忽然笑了,露出焦黄的牙齿笑了,从胡瘸子的步法中他就能看出来,这个瘸子绝不是杀害自己儿子的真凶。
在真凶授以前独一刀并不打算见血,所以他只是轻轻一拨就把胡瘸子摔到一边去了,斧头抛出去老远,人也载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独一刀继续向前走,大老赵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眼看独一刀快要走过来了,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压力,右手搭到了刀柄上。
“赵大叔,勿动。”元封及时阻止了他。
大老赵回头看去,只见元封轻轻拨开挡在他面前的赵定安,迎着独一刀走过去。
鸦雀无声的街头,一幕匪夷所思的画面正在上演,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个瘦小枯干,被人称为傻子的少年,就这样毫无惧色地迎着本地最厉害的刀客走过去,一大一小,一强一弱,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就连独一刀自己都颇为震惊,纵横江湖数十年,有胆识的好汉见过不少,可是如此年幼的却是头一个,他停下脚步,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孩子。
独一刀停了,元封却没有停,他一直走到独一刀的面前,两人相距不到一步。
“是你杀了我儿子?”独一刀问,此时他已经认定是这个小孩下的手,但是还是要做程序上的最后确认。
“对,是我杀的。”元封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独一刀,毫无表情的说。
“嗯,那就是了,今日我取你性命为我儿报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独一刀道。
“有,七日前我杀了你儿,今日更要杀你。”
独一刀笑了,好大的口气,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么猖狂的口气在自己面前说话了,如果不是自家儿子血仇的缘故,兴许他会收这个娃娃做徒弟呢。
沉默,良久的沉默,此时已经无须多言,唯有寻找出刀的机会,独一刀并没有轻视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子,儿子胸前那道刀口告诉他,没有相当的实力是砍不出那样的伤口的,此人,劲敌也。
不知何时,天空中一朵雪花飘下来,飘到独一刀和元封之间,打着旋儿久久不肯落地,两人几乎同时动,身形快的没人看得见,只是电光火石的一霎那,两人的位置便换了,彼此背对着背。
“你跟谁学得刀?”独一刀问道,随即向前迈了两步,忽然垮在地上,双膝跪倒对着旗杆,胸前飙出一股血箭。
第一片雪花终于不甘心地落在地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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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欢宴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作,所有人都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包括刚刚苏醒过来的胡瘸子,元封就站在距离他不过三步远的地方,手中的剔骨刀上,一滴血珠正在滚落。
胡瘸子抬头看,元封也正仰着头,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那十个骑兵,左手慢慢抬起,食指伸出,指着那几个人,这样指着人已经是很无理的举动了,偏偏那只手指又翻了过来,手心向上朝那几个人勾了勾。
多么**裸的挑衅。
雪越下越大,那十名骑士都没有动,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元封,就连他们**的战马都感觉到主人的不安,暴躁地嘶鸣起来,最终,为的刀客一拨马头,走了。
马贼走的和来的时候一样迅,连同堡子周围监视的四十个人,走的干干净净,就如同没有来过一样,假如街道上没有那具跪着的尸体的话。
镇民们慢慢聚拢过去,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大胆,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独一刀,雪花已经将这位大刀客的头胡子染白了,他的眼睛还睁着,嘴唇微翕,彷佛对自己的死不可置信一般,胸前的血留了一滩,在地上结成了冰。
“呸!”有人朝独一刀啐了一口,然后又有个胆子大的后生抓起一块坷垃砸在独一刀头上,这几年独一刀保全了十八里堡的平安,但是代价也是巨大的,光是胡瘸子酒馆每个月就要缴纳五十斤马肉,其余的牧民、庄户也要缴纳不等的实物,每年还要献几个女娃娃供马贼们乐呵,镇民们从内心里对独一刀是又恨又怕,如今这尊瘟神终于倒掉,叫他们如何不开心。
“娃,你怎么了!”众人听到胡瘸子的惊叫,转头看去,只见胡瘸子抱起着瘦弱的傻子正冲向自家店铺,度之快竟然看不出腿脚不便利。
几个小伙子当场就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