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飞寇-第4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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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雅?查雅在这里吗?”
“这些都是无法释然的亡魂,和你一样,这是傀儡群。”
“都是吗?原来我待在傀儡之中。可是那么多,到底哪一个是查雅。”
“没有分别。”
“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一样的傀儡,傀儡的个体是没有分别。就像生命诞生前一样,不分彼此。死后的亡魂在百日鬼系统中,也都是一样的。”
“那我要怎样找到查雅,去了解她的想法。”
“你随便找一团火焰就可以。用你的异状特征去映射,就能得到她的答案。你自己选一个吧。”
“那好,我选这个,后面迎着我的这个。她,现在就是查雅了吗?”
“你别说,你听她说吧。”
——
我叫查雅,我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今天我将等来命运改变的一天。他今天不会不来吧,如果他今天不动手,我就得回去继续忍受屈辱的日子。我和路边的垃圾没有什么不同,被人扔来扔去,任人侮辱。不过,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想今晚他一定会来的。
那个人,是我的爱人。
在我面容尚好的时候,他向我求爱,我没有拒绝,我认为自己总算遇到了可以托付的人。可当我的脸改变后,我从他的眼神中立刻看出了他的厌恶。他竟然还假作满不在乎,依旧情意绵绵。可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丑陋不堪,他的虚情便更加让我难受。
我想到了死,我也决定用死来结束,可没想到却变成这样子。百日鬼,让我连死都死不了,只是换了一副躯壳,继续过着受人侮辱的日子,变成一个泄欲的工具。
在新东都,我与他再见面的时候,自己像个娼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收留我、拥有我之后,那副轻蔑的表情就写在脸上。我的所有境遇都是他造成的,他还洋洋自得。我气愤、羞愧,更觉得凄凉无比。可在这副驱壳之中,连哭都哭不出来,甚至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
他待在我的体内,忽然说:“把猴子杀了。”
不知为什么,正是这句话突然让我心中豁然一亮。于是,我调取了需要的数据,给他制定谋杀的方案。至于说那位愿意收留我的人,他并没有错,他不知道我的事情。可是这样屈辱的日子让我无法呼吸,丑陋与羞辱让我无法安静下来,非得冲出一条解脱之路不可。所以,我为他定下了完美的谋杀方案。
他、我的爱人,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我修改了气象数据,阻止他所说的“猴子”的正常航班起飞。自己则沿着那条原定航班路线、用伪装的航班代码飞行——由我来顶替,成为被我爱人所杀死的目标。
好了,他来了,我感觉到了他的主动雷达扫描信号,伪装的应答代码已经发送。
我是被我的爱人杀死的。
今夜可真黑,黑得没有边际。
——
原来傀儡也会哭。
珂洛伊记录下这个故事。蒙击告诉他,面前的这团火焰时而大哭,时而大笑。查雅已经永远消失了,那团火焰只是在自己的异业中映射出了对应的异业而已,他不可能再见到原来的查雅。
他感谢蒙击,最后让他去感受爱人的想法,他释然了,只可惜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又问蒙击,现在应该怎么办。
蒙击的回答是,顺其自然,“我也在寻找答案。等我找到了,会告诉你。”
珂洛伊合上电脑,往候机楼外看,心里在想着也许这就是引领者的任务。傀儡群是不可能打得完的,一波胜一波。蒙击是在系统中做着这些,最终让失控的傀儡安静和释然,结束傀儡的攻击状态。
那真是漫长的过程。他说过:虽然战斗只有十几分钟,可在里面像是待了好几年。
这种影响是广泛的。
此时的大坂,雷育坚在酒店内接到了马莱里亚政府军旧部下的电话,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洪度叶死了。”
雷育坚心中惦记着这个人,他是自己在马莱里亚的副官。本来前途很好,但是在到新东都参加谈判后不知为什么精神出了问题。雷育坚曾怀疑这与他的百日鬼开发经历有关,便把他送到中央大陆的下辖医院。后来听说医院附近的政府军基地无人战斗机出现了失控事件,他被迫转过几次院,没想到没熬过来。
“我知道了。”他平静地说。
629。第629章 如是我闻(2…1)
“又见面了。 ”
“你认识我吗?”
“是的,我们见过几面。”
“原来是这样。可我的故事,你就未必清楚了。这件事情一直缠着我,怎么都甩不开。不,求求你听我说,虽然整件事我是问心无愧的,但还是想找人说说。要不然,我一定会被她吃了。”
——
回想起来,应该从甲午年大战还没结束时说起。11月4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有一场大空袭,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你知道,我不是当兵的,只是个普通人。在我看来这场战争与我无关,敌机发射的导弹也一直在瞄准工厂之类的,一向很准。所以,他们怎么炸都无所谓。
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可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没办法,可这世上已经没什么能让我觉得大不了的了。
说来可笑,我以前甚至不知道我爸的名字。在我小时候,妈妈曾说过他是个竞速机赛手,常胜冠军,是竞速之神,可后来比赛时出事故死了。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把我妈甩了而已。至于我妈,也没好到哪去,两年前借口出去买菜后就再也没回来,抛下我和妹妹两个人。
为了活下去,我很早就退学去打工,什么活都做过。虽然很累,但只要每次回家看到妹妹的笑脸,我就知足了。对了,我还没向你介绍我的妹妹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亲妹妹,只记得小时候有一天清晨,妈妈从飞田下班回来,左手抱着小包,右手拉着个脏乎乎的小女孩,说是我妹妹。后来,妈妈跑了,照顾她就成了我的责任。
她是个顺从又听话的女孩,眼睛很亮,总是一副害羞的表情,也不爱和人说话。我在外面打工赚钱,维持家用,送她上学。街坊那些家里开店的,都知道我家情况,所以也抢着雇我,觉得我肯定是个靠得住的人。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渐渐好了起来,平时没什么忧虑的,脑子也闲。有那么几次,我曾突发奇想打算去找我爸。后来我真的去过,带着妹妹一起,可是没有任何消息。说老实话,我倒不是想找他要钱,而是日子太乏味,我想试着闯闯,也许真的和妈妈所说,在我体内也流淌着冠军的血液。
平淡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11月4日,恶鬼到来了。
大约是凌晨五点,敌人开始进行火力准备,第一轮空袭像往常一样集中在城北的工业区,谁也没有注意。可在毫无征兆的时候,我感到脚下一震,整个地面都陷了下去,接下来房子就塌了。前后只有十秒左右的时间,眼前所有东西都被震得腾空,断开的木柱子、撕裂的门框,花盆碎裂,自行车被扯散了架,还有邻居家的狗,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搅拌机搅在了一起,血肉和钢铁互相纠缠。我们家是飞田的旧屋,木结构的,当时就被晃散了架,碎片像雨点一样砸下来。我拼了命地往外跑,更确切地说是往上爬。我们家所在区整个都在下陷,你可能听说过,现在已经沉到水面下了,就在飞田浸水区。
我勉强爬了出来,地陷也暂时停止了。我住的地方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大陷坑。至于我,早被吓得魂不守舍,整个人瘫倒在废墟旁。周围烟尘滚滚,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哭喊声,女孩的惨叫,刺得我耳膜疼。好一会儿,我才反应上来那是我妹妹的声音。我哭嚎着冲回倒塌的屋子,可到处都是烟,只能看见脚底下的瓦砾碎片和断木头。我疯了一样地趴在地上找,忽然,眼前像是有个苍白的东西在蠕动,我立刻冲上去,一把拉住,才发现那是我妹妹的手。
她被压在倒塌的柱子下面,表情很痛苦,脸上全都是白灰,只有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脸上全都是因为剧痛而挤出的眼泪,泪水混着泥浆流淌下来,那副样子把我吓坏了。她的下身和双腿完全埋在废墟里,我只能看到她的脸,还有左边肩膀和手臂。我去拉她,可无济于事,我想把木柱抬起来,但残骸全压在上面,一点都抬不动。我不停地安慰她,给她鼓励,一定要坚持。虽然我什么都做不到,但我仍努力拿开旁边的杂物,让她不要放弃希望。
妹妹的样子难受极了,下颌在不停地发抖。她一边哭,一边用微弱的声音求我救她。“我疼极了,真的很疼。”“快一点啊,救救我。”渐渐地,她脸上的红润开始消退,伸出废墟的左手手指上全都是血。她奋力想要挖出一条通路,指甲都掀开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停地安慰她。
不觉间,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焦糊味,四周温度在上升,皮肤有烧灼感。接下来便是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邻居家废墟内起火了。呛人的黑烟里,火星四溅。烈火顺着废墟快速蔓延,发出可怕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眼前烧起来了。
这种情况下,我只顾一个劲儿地拉妹妹的手,不顾一切要把她救出来。可根本无济于事,她完全被压住了,根本拉不动。我跪在她面前,放声大哭起来。在我耳边,她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可还在不停地恳求我救她。她已经没了表情,眼睛睁得很大,紧紧盯着我,泪水流出来,混着血污流淌在她的面颊上,样子非常可怕。
我哭着,大声叫她的名字。大火已经烧了过来,浓烟滚滚,四周什么都看不到,旁边的逃生路很快就要被大火封住了。我的鼻子里、嘴里,全都是烟尘,呛得我透不过气,胸口火辣辣的。
明亮刺眼的火焰一下子便窜了出来,开始吞噬她。
她要在痛苦中被活活烧死了。
我仍握着她满是血污的手,听到她在叫我的名字,求我救她。
一切都完了,我哭喊起来。她是我最珍贵的人,我绝不能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我绝不能让她在绝望中被活活烧死,绝对不能,这是我的责任。我握住她的手臂,右手捡起一块砖瓦,高高举起,再狠狠往她头上砸去,一下接一下地砸。她的手仍然紧紧握着我,我也完全无法让自己停下来,只是一边喊她的名字,一边反复用瓦片砸她的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浑浑噩噩,像一具死尸般走了出来,只有我活下来了,整个地区完全被夷平,到处都是火焰与烟尘。家、变成了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地方。我逃到广场上,瘫坐下来,呆呆地看着,直到晚上。那天的夜晚是火红色的,冲天的火焰把整个天空都烧起来了。后来我才知道天边的那场可怕大火毁灭了整个东京湾城市圈,而我家仅仅是被波及到了而已。那天,是百日鬼第一次失控,我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我亲手杀死了我最珍视的人,我是为了救她。我绝不会让她承受那样的痛、活活烧死,我想亲手送走她。”
那段时间里,我没法从悲痛伤心中走出来,每天都只是哭。幸存的街坊邻居也会来安慰我,甚至还会和我一同落泪,他们都知道我妹妹的事,平时都会来开导我,我多少也有了些宽慰。不过,亲手杀死妹妹这件事,我一点都不敢透露给别人。
我,始终忘不了妹妹她圆睁着的双眼,忘不了她求我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在百日鬼失控事件后,甲午年战争就转入和谈阶段了吧。邻居开始考虑重建。受害最小的是飞田新地一带,那里很快也得以恢复。邻居仍然愿意雇我,可我已经没办法再提起精神。
战争结束的那段日子里,飞田新地由尾张组接管。我为了逃开记忆,所以决定加入社团。尾张组并不像我以前想的那么可恶,相反,他们对重建秩序起到了很好的维护作用,在我看来,甚至比军管区还要好。尾张组在战后招募了很多像我这样身边没有亲属的年轻人,作为社团主力。我干得很不错,甚至有些自豪,港口的难民安置、救援路线保障,我都是豁出性命去干。或许,我心里多少有点赎罪的心。
有一天,社团骨干找到我,他们查清了我父亲的身份信息。我爸确实是竞速机驾驶员,而且正如妈妈告诉我的那样,几度榜上封神。他也确实死了,只不过不是死在赛场,而是抛弃我妈多年后,死在甲午年战场上。这些信息让尾张组认为我很有用,把我和其他几个年轻人派遣到新东都的黑飞赛赛场,训练我们,拿成绩,赚钱。
我的人生道路总算走上了正轨,我生而属于天空与速度。在模拟器、教练机乃至正式竞速机上,我都学得很快,成绩出色。尾张组也利用我爸的身份,开始大肆宣传。
就在我即将登上赛场时,不知为什么,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惊悸和心慌,试飞成绩非常不稳定,有时连指令也听不清。
在我的脑子里,似乎埋藏着一个秘密,可我却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