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旋天下-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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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潘面露喜色，拱了拱手道：“王爷真是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说罢向苏誉身边扫了一眼，笑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张军师吧”
张千淡淡一笑：“不敢当，在下正是张千”
“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是陆某三生有幸”顿了顿又继续向后看了一眼：“不知哪位是周先生？哪位又是朱先生？我们虽然有过冲突，却从未见过这两位神人的庐山真面目，不知王爷可否引荐？”
苏誉也不隐瞒，点了点头道：“引荐的话，恐怕要等一下，今日江南军校魏周正在讲解十面埋伏大阵，所以苏某身边的这些‘秀才们’都跑去听课了。”
“江南军校？”陆潘当即一怔，脸上有些惊异之色。怔了片刻，方才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他们都方便了再说吧。”说罢有意无意的向后瞟了一眼。
就在陆潘后面的马上，坐着一个相貌平平，一身随行师爷打扮的小厮。他眼睛虽说也是和陆潘那样略显狭长，但是眼中却没有陆潘那般的杀气，身体看上去也略显瘦弱。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此人竟和陆潘有几分相似。没有人知道，这人就是陆潘同父同母的胞弟：陆鼎。
陆鼎虽然没有陆潘那等才华和野心，但是和陆潘之间却有些别人没有的默契。看到陆潘向后瞟了一眼，陆鼎似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入城之后，想办法偷偷去调查一下这个“江南军校”是个什么东西。
……
今天的会宾楼，再次的封闭了起来。这里就是如此，即使你有钱，也不一定能想什么时候在这里吃饭，就什么时候来。越是如此，有钱人们就越觉得能在会宾楼吃上一顿饭，是莫大的荣幸，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苏誉和陆潘等人，入了城，直朝会宾楼赶来。路上行的很慢，陆潘左顾右盼，只见锦江城中大大小小的商铺，欣欣向荣，比杭州城不知道繁华了多少倍。更令他惊讶的是，就连街边卖烧饼的老伯，见到苏誉骑着高头大马经过，都会笑着挥手：“王爷，今儿个有客人啊，要不要拿几个烧饼去吃。”苏誉则是一脸笑意的回答：“老刘，你又搞这一套虚的，若是真从你这拿了几个烧饼，你不得成天堵着苏府的门去要账”“哈哈……”
一切都和谐的有点出乎意料。锦江晨报的广告牌子，打的到处都是。路上不见一个披坚执锐的城防兵在巡逻，但是一直从城门走到会宾楼，也没有发现一处有纠纷的地方，似乎所有的地方都是精心布置过的。但是陆潘心中却是明白，他来这里，苏誉没必要做这些表面工作的。
会宾楼二楼上最豪华的餐厅，中间是一个精心设计过的圆桌。这圆桌也是按照苏誉的提议，分成两层，下面一个大的，上面略小一圈的设计成了可以转的转盘，这样无论菜色有多少，都可以转到自己跟前来享用。
“王爷，不知这桌子什么名堂，设计的竟这么巧妙”陆潘略有些兴奋的观察着这个会转的桌子，很多大户人家，包括陆家在内，招待贵宾的时候，就会一桌子都是菜，但是桌子太大，很多人是吃到最后，可能都无法吃到离自己很远的那些菜。这都是通病了，一直解决不了的问题，竟然在这里看到了解决方案。
“呵呵，这是本王一时的游戏之作，还不曾起名字”苏誉笑着道陆潘的手抖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笑道：“原来是王爷设计的，真是匠心独运，没想到王爷竟有这等心思。”心中却是惴惴：难不成这苏誉是个神仙下凡？或者干脆就是个修炼成精的妖怪？怎么什么都行锦江城衙门附近，一个一身青灰色师爷袍子的年轻人，拦住一个经过的中年妇女，问道：“请问大姐，可否知道江南军校在什么地方？”
这中年妇女看了他一眼，笑呵呵的道：“小哥，是外地来的吧，就在衙门后面的私塾里面，我儿子还在里面读书呢。免费的，如果小哥的儿女也想去读，就别错过机会，赶紧去报名吧……王爷可是大好人呢。”
“谢谢这位大姐之路，某正是有这个想法。”陆鼎拱手道。
他越发都有些羡慕这些在锦江城生活的百姓，简直过的比陆家的人还要逍遥快活。之前在路边的一个小摊子歇了歇脚，听那小二说，城中各种赋税都低的可怜。苏誉竟自创了一种收税方式，叫做营业税。不再像以往收取固定的费用，而是根据商家自己的销售额来定。比如这一个小茶摊一个月入账一百两银子，除去成本可以挣到五十两，而营业税就是从这五十两里面抽取十两。税银交了并不白交，平日里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可以找城防兵或者直接去苏府求援。最重要的是，学校和还有锦江王新近设立的医院，每个医院里都有很多郎中，他们分管不同的科目，如此一来，百姓生病的时候就可以直奔医院，而且费用非常的低。
在锦江城衙门的后面正是一个被翻修一新的私塾。这私塾大门上的牌子已然更换过了，上面写着：江南军校（幼儿班）
“轻问这位小哥，这幼儿班是什么意思？”陆鼎不解的问道。
“就是说这里面的学生都是五到十二岁的儿童，学习的都是些基础的东西。”
“哦。就是说，这里都是年龄小的，我听着他们读的却不是诗经离骚啊？”
“诗经？离骚？”那小厮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回家当做课外作业读一读就可以了，王爷规定了，这些小娃娃，学的是纵。横之道，要学算术，要学奇技淫巧，学论语，学兵法。就是不学四书五经。”
陆鼎吃惊的合不拢嘴：“这么小的娃娃，也学兵法？”
“其实也算不上，就是学一些三十六计之类的东西。这里不适合你来报名啊，你若是也想入军校学习，还是去成年班吧，十八岁以上的都在成年班，那里可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军师，魏先生，朱校长，周先生可都是经常在那里讲学，尤其是朱校长，他的课可是每堂客都有很多人站着听的。”
陆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中透出一抹兴奋，他虽然是陆鼎派来探查情况的，但是对学问，他也是一腔的热忱。听这小厮一席话，恨不得自己也飞到那课堂上听一听这朱校长到底在讲些什么。
“请问小哥，这学校在什么地方？”
“程府旧宅西院就是成年班，东院是少年班”话音未落，陆鼎早已没了身影。这小厮不禁摇头笑了笑：军师真是判断如神，果然有这么一个人来盘问。
第二百九十二章攻心（二）
会宾楼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陆潘放下酒杯，面色沉郁道：“王爷，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苏慕言这个人？”
“好像是听过，只是不记得在哪里了？他是做什么的，陆将军为何忽然提起此人？”苏誉装傻道。
陆潘心中一冷，堂堂锦江王，触角不止是覆盖天下的问题了，岂会不知这么一个风头正劲的人物。也不说穿，只笑道：“此人有些本事，把金国打怕了。似乎又被提拔到了枢密院枢密使左使。”
苏誉脸上故作惊讶道：“哦？那陶谦去哪里了？”
“听说告老还乡了”顿了顿接着道：“这苏慕言原是一个闲职，兴国府观察使，后来被东方泽提拔起来的。”
苏誉心中猛的一震，脸色暗了下来：兴国府观察使，苏慕言。不正是锦江书院校庆之时，见过的那个资质平平的苏慕言陆潘见他脸色微变，笑道：“王爷想起来什么了？”
“没错，本王的确见过此人，当时他不过是个资质平庸的年轻人罢了……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大才。”
张千笑着道：“但凡是有大才之人，都是收敛起来的。就好像杀手一样，最厉害的杀手，身上总是一丝杀气都没有。”顿了顿又道：“不知陆将军提及此人，有何设想？”
“那在下就直说了，苏慕言可以说是大秦现在的顶梁柱。如果他不小心被刺杀了——”陆潘阴森一笑：“王爷也知道，如今大秦已经腾出手来，江南之地，无论是王爷，还是陆家，恐怕都难以抵抗数十万大军的围剿。如果刺杀一事，交给王爷的爱妃——落花来做，想必没什么难度吧。”
苏誉心中暗道：真是什么人出什么主意，不过这想法也确实是最方便的办法，苏慕言一旦被刺，朝廷上下除了武王能带兵，恐怕没有人有这个本事了。不过苏慕言有些什么本事都还未知，而且他这种人阴险狡诈，身边定然少不了高手护卫，当年上官非都能被怀王抓起来，所以武功再高也是有风险的，落花嘛……
苏誉两眼一眯，端起酒杯道：“此事稍后再议，酒桌不谈公事，来……陆将军再满饮了此杯”
……
这陆潘也是海量，苏誉可是拿出了当年生意场上的本事来，左一杯右一杯的劝，陆潘却好像是个水缸一般，来者不拒，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醉意。知道从会宾楼中出来，苏誉自己都有些歪歪斜斜将倒未倒之意，可陆潘却好像刚才喝的都是白水一般……
出了会宾楼，一行人便直奔苏府而来。刚走了没两步，却见一个小厮匆匆的赶了上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潘之弟陆鼎。
“小的陆鼎拜见锦江王。”虽然是陆潘的胞弟，却是没有功名在身，也不曾做官，所以在苏誉面前要行跪拜之礼。
“这是末将的胞弟。”陆潘解释道
苏誉一听他原来是陆家之人，当即笑了笑道：“既是陆家兄弟，就免礼吧，觉得我锦江城可好？”
“好！”陆鼎小心翼翼的道。
苏誉只觉得酒意袭人，听他一个好字顿时来了精神，追问道：“你倒是说说哪里好？比杭州如何？”
“这……”陆鼎瞟了一眼陆潘的表情，只见他眼睛斜斜的看不出一丝的异样，便放心道：“哪里好倒是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子啊王爷的治理下，锦江城要比杭州好了许多。轻徭薄赋，民不拾遗，夜不闭户。学校可以免费，又有郎中集体为百姓诊脉除病，当真是太平盛世。”
陆潘在一旁听着，微微朝他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陆鼎平日不会撒谎拍马，做人有些直的过分，没想到今日却懂得拍马屁了，这也算是一个进步。
苏誉哈哈一笑道：“陆家公子果然是观察的细致啊，如果不是知道底细，我说不准会把你当成敌方的探子”
陆鼎心中一个咯噔，拜道：“王爷恕罪，小的只是一时兴起，才对锦江城了解了一下，绝无它意。”
苏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此紧张作何，我只是随口说说……”顿了顿道：“锦江城现在有了治安规定，酒后禁止在城中骑马，违者要监禁一月，所以陆将军还是坐轿吧，本王早已安排了。”
陆潘怔了怔神，心中窃笑：这表面功夫做的倒是不错，酒后禁止骑马？
苏誉一拍手，两顶颇大的轿子停了下来，苏誉与张千同乘一轿，走在前面。陆潘陆鼎坐于后轿之中紧随其后，直朝苏府而去。
……
“锦江城民意如何？”轿中，陆潘沉着脸问道。
陆鼎疑惑道：“刚才不是说过了，轻徭薄赋，民不拾遗，夜不闭户。”忽然想起了什么：“难道大哥觉得我刚才是在奉承苏誉？”
陆潘眼神一冷：“说说你都见到了什么？”
“先说说税收，我问过一些商贩，锦江城的税收制度是自成体系的，主要收取营业税，利润的一成左右。至于粮税，时间仓促，我也没时间去调查。锦江城日益繁荣的关键问题还不在这里，大哥可还记得进城的时候，苏誉说的江南军校？”
陆潘登时来了兴趣：“江南军校，你可有调查到了？”
陆鼎点了点头，严肃道：“恐怕在这方面，苏誉做的要比我们好的多，纵观历史，也是一种绝无仅有的创新。江南军校分成三个部分，幼年班，少年班，和成年班。正所谓因材施教，不过舍弃了四书五经，学的都是兵法韬略，计谋技巧，照此下去，十年之后，苏誉帐下，当人才济济，别说我们陆家，就算是聚集天下之力，恐怕也是望尘莫及了。”
陆潘也是深知人才对一个军事集团的影响，照此说来，不仅是当下，陆家比苏府差了一截，就算是十年，二十年之后，他这种军校的体制一旦完善传承下来，就算是百年，陆家也没有超越的机会了。想到这里，面色不禁有些黯然，喟然一叹：“怪不得三叔对苏府的抵抗之意日益下降……”
正想着，忽然轿子停了下来，轿帘被人拉开“请吧，陆将军。”
下了轿，陆潘只觉得眼前一晃。面前一个巨大的门楣展现在面前。雕龙附凤，飞檐金瓦。大门正中一个亮晃晃的镶金匾额：“苏府”出来进去的人如赶集一般热闹，没有丝毫王府的庄重。
“王爷，这是……为何？”陆潘有些不解，以锦江王的身份，这些闲杂人等岂有资格在苏府里里外外的穿行？
苏誉淡淡一笑，知道他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