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旋天下-第1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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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一个中年长工打扮的男丁被带上堂来，磕头道：“老爷，为小民做主啊”
苏文搭眼一看：“有何冤情，速速报上来便是”
那男丁又仔仔细细的磕了一个标准的头，才虎目含泪道：“老爷，小的叫刘大牛，从小就在程家做长工，二十岁的时候和一起劳作的丫鬟秀儿成了亲，生下一个女儿，名叫翠香……翠香长的随她妈一般漂亮——”
苏文听的云里雾里，打断道：“刘大牛是吧……说重点”
刘大牛忽然意识到确实是自己说的有点罗嗦，整了整思路道：“程家少爷程吾之见我那女儿翠香人长的漂亮，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我和她妈支开了，竟将我女儿……将她强占了……”说到这里，刘大牛擦了擦眼泪接着道：“我虽然羞愤，但是木已成舟，程吾之虽然是风流成性，毕竟是程家，若能纳了翠香做妾也能过两天好日子，哪知道这个禽兽不仅不同意，还伙同徐元外家公子徐荣一起将我女儿——”
苏文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个差不多了。登时起身道：“**，简直是畜生你接着说”
“三个月前我就上了一次状子，只恨那王守银和程家通了气，将我乱棍打出堂去。”抽噎了一下，接着道：“现在我与翠香还有翠香娘亲早已被赶了出来，好在邱家老爷子收留了我们一家。他说老爷您是锦江王的人，锦江王刚正不阿，老爷您一定也是能秉公办理，所以小的今天冒着被程家报复的危险，就只想让老爷为我家翠香讨还一个公道”
角落里的苏誉，脸色忽然猛的一抽，心道：原来是程家的少爷秧子，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徐荣，这人已经久不打交道差点把他给忘了，不正是那个前科举人。
苏文此刻已经气的七窍生烟，又听他说是邱家老爷子让他来的。邱家老爷子是谁他心里明白的很，那是锦江王的老丈人。与公与私，今天这程吾之徐荣是跑不了了。一拍惊堂木道：“来呐给我去程家和徐家索人”
“这……”
堂下两排的衙役顿时低声耳语起来，良久无人上前。
苏文眉头一皱：“怎么？都想挨板子了？”
副班头忙行了出来，硬着头皮道：“老爷，您这第一天升堂……还是悠着点，程家势大，惹不起啊。就算是王爷自己也要给三分薄面，您这样就让小的们前去索人，岂不是有些唐突了？要不，我们先去把那徐荣锁来问罪，老爷您看……”
“放你母亲的臭屁”苏文厉声骂道：“老子做官还要你教不想干就给我滚”他此刻似乎是已经把自己当成翠香了一般，这么大的屈辱，岂能冷静下来。
副班头吓的登时软了下去，不停的磕头道：“老爷恕罪老爷恕罪小的也是一时情急……”
“咳咳……”忽然从角落里传来两声干咳。苏文听的分明，疑惑的看了角落里的苏誉一眼，心中疑惑道：难道王爷还真惹不起那程家？急忙快行两步凑上去，小声道：“王爷，今天这事你别想拦我，你要是不让我干，我就把那程吾之剁了去”
苏誉见他这副摸样，和落花相视一笑道：“你派这几个衙役去，恐怕什么都拿不来，程家家丁比你的衙役凶的多了。”顿了顿又朝落花笑道：“师姐，又得劳烦你了。”
落花一身男装打扮，却比以前要开朗许多。点了点头道：“你不说我也要去这禽兽忒也可恶”
方才跪在堂下的副班头，见苏文不在，恶狠狠的盯了刘大牛一眼，怒道：“你这蠢牛，这不是给府尹老爷出难题么我实话告诉你，今天这案子，你就是告到皇上那，也赢不了”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脚飞来。
啊——
一声惨叫，副班头身子像风筝一样，倒飞了好几米远。
“给我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然后也送回家去，不要回来了”
副班头挣扎着抬头一看，这一脚竟来自新任府尹老爷，又一听要打板子。吓得浑身骨头都软了，趴在地上懊恼道：“老爷，我这都是为您好啊”
“废话少说，你这种人做不得我苏某的衙役，来呐给我打”说罢又一个令箭飞了出去。
魏周虽不知苏誉刚才对他说了啥，从他这飞扬跋扈的表现来看，这次和程家恐怕又要有一场大冲突了。上任第一天就把班头副班头轮流着打了一顿，还真是从未听过。魏周摇头苦笑道：“府尹老爷，您着板子还是别打了，日后谁还敢给你做班头啊”
苏文一怔，点点头道：“刚才说的不算不打了，把他革职遣送回家就行了各位衙役看好了，本官可是刚正不阿，谁要是再把王守银那一套拿出来，本官不介意换一批衙役”
在大秦，衙役可就是公务员，铁饭碗。不仅是工资高待遇好，而且有身份有地位。寻常百姓见了都要行了礼，尊称一句：“官差大哥”的，这个职位，如果他们不干了，自然有人挤破了头往里面钻。众衙役一听登时严肃起来。
“来呐带上几个兄弟，跟着这位新任捕头赵大人，一起走一趟”苏文惊堂木一拍，喝道。
旋即从他身后行出一个秀气的年轻人来。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袍，腰间佩一把长剑，面色沉沉，怎么看也不像捕快，倒像书院里摇头晃脑读圣贤书的谦谦公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人去楼空（二）
刚才那副班头立马从两个衙役手中挣脱来来，奔了上来谄笑道：“老爷，小的刚才只是一时糊涂以老爷的官威，程家上下满门抄斩也必定是眼睛不眨一下……老爷，程家的事情，小的知道最多，要不您把我留下，我给这位公子当下手去程家拿人如何？”
苏文这人就是见不得脸皮厚的，似笑非笑道：“你这小子，还挺耐打击嘛……怎么不恨我把你的饭碗摘了？”
副班头脸色一本，严肃的道：“老爷这是说哪里话，刚才小的不明白事理，被老爷一吓，整个人都通透了，感激还来不及呢……小的孟六，决定一辈子都跟在老爷跟前聆听您的教诲”
苏文听这马屁如沐春风，脸上却是不耐烦的道：“好啦好啦，那你就继续给老爷做副班头，带着这位赵捕头去程家拿人吧。”
“小的遵命。”顿了顿恭敬的朝落花道：“赵捕头，您先请”
落花也不多言，漠视了他一眼，抬脚便向门外行去，对她来说，最讨厌的便是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但是此次又是公干，不能自己蛮干。她心中有点想笑，一年之前她无论如何也算不到会有今天。自己从一个全天下的捕快都在追捕的杀手，摇身一变成了捕头。真是造化弄人。
副班头见她行了出去，忙招呼道：“小五小六，强子，还有钱三，你们几个随我来”说罢一溜烟的跟了上去。
话说这几个衙役还在背后觉得落花又瘦又小的，肯定是靠了关系才混到捕头的这个饭碗。副班头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和众衙役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想：瞧他腰上那支长剑，简直和她自己的腰差不多细了。啧啧……恐怕万一有了冲突还得我们上。
落花却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见他们磨磨蹭蹭的，冷冷道：“孟班头，可否叫他们走快点”
孟六仿佛早就看出眼前这小子与新任府尹老爷有些瓜葛，自然不敢得罪，忙拱手道：“赵捕头，不是兄弟们走的慢，您要走在前面，您走的快了，我们自然就跟上。”心中却道：花架子捕头同志，我们这些人好歹也是身强体壮的，走快了你跟不上，肯定还要跑到老爷那里告状，说我们不给面子——
哪想他话音未落，只见落花嘴角挤出一丝冷笑：“那好吧，你们可跟上了。”说罢，脚下微一运气，整个人往前闪了好几米，下一眼又闪了好几米，孟头就像看奇迹一样，瞠目结舌，眨眼间，落花的身影几经在百米开外的地方。
“好家伙感情是我看走眼了……”孟六擦了擦额上惊出的冷汗，回头一看，几个衙役和他也差不多，惊的一动不动。忽然反应过来：“一群废物还不快追，等捕头拿了人，我们还没到，老爷可是要打板子的”
众人马上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程府离衙门不远，没过一刻钟，落花便到了。又等了将近一刻钟，几个衙役才狂奔而至。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坐在地上吐着舌头歇息。孟六一边穿着粗气，皱着毛胡子脸，赞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赵捕头看上去文质彬彬……比当年的关捕头还厉害啊……太快了”
落花却从不吃马屁这一套，嘴角一撇道：“废话少说去叫门”
孟六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的程府，大门紧闭顿觉蹊跷，一个激灵爬起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大门，许久没有人回应。又凑上去从门缝往里一看，迟疑道：“赵大人，这程府平时宾客众多，大门从来不关的，不知怎么这大门今天竟然关了。而且……好像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落花脸色一凛，心中一个不祥的念头生出：莫非程家溜了？？只见她双脚微一竭力，内里运行，整个人嗖的一下从程家的高墙上翻了过了。引得还在休息的众衙役一声惊呼：“好俊的功夫”
看到院内之景象，空荡荡的，小桥流水依然在，但是早已没有一个人影。她心中一个咯噔，又飞身向前，在程府上下搜寻了一番。果然是不见一个人影。
……
话说这任务都布置了下，军校与军城的建设都在紧张的进行之中，唯独苏誉本人今日乐的清闲，又是苏文第一天上任知府，所以也不急着走，特别是知道了第一个案子就是和程家相关。
苏誉正翘着二郎腿，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只等着回来审那程家小少爷。
蓦地——
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苏誉跟前，沉声道：“不好了，程家逃了”
苏誉刚喝进去一口水，正品着味道，一听此言，满口水都喷了出来。愕然道：“你说什么？？程家逃了？……到底是程小少爷逃了，还是他老子逃了？”
“不只是他老子，程家少爷。今日我们赶到程家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整个程府，只留下一些家具和摆设。连丫鬟家丁都没见着一个。从桌子上的灰尘判断起码已经走了三天以上。”
苏誉猛的立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面色沉郁道：“竟然被他摆了一道。怪不得这些天程府怎么这么安静”又仔细一想……不对啊，门吏都是自己人，他曾经亲自嘱托过，非他本人到场，不得携带大量的货物和财务的马车出城。原也是为了提防诸如城中唐家程家等大家族，举族逃逸而设的规矩。人怎么会不知不觉的逃了呢？
苏文正趴在案上打瞌睡，也没看到落花回来。但是魏周却看的分明。忙行了过去问道：“出什么乱子了？王爷？”
苏誉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道：“程家，已经人去楼空了”
虽说魏周对锦江城也不是很熟悉，但是作为一个谋士，对程家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乍一听来，也是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程家人口复杂，财务众多，就是城中的几家店铺也是堆货如山，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如果是程家要居家搬迁的话，肯定是动静不小。你现在去城防营，叫刀疤马上派人去查封程家在锦江城的所有店铺，货仓。能封一个封一个”
“领命”简单行了个礼，便一溜烟的朝外行去。
……
苏府议事大厅内，气氛有些紧张。苏誉紧张的踱着步子，等着最新的消息。
“报！——”一个城防兵冲了进来道：“启禀王爷，程家在锦江城的所有的店面都已经空无一人，除了一些体积较大的货物之外，贵重物品都已经不知去向。魏大人和张将军已经前去搜查程府在城内的各个货仓。让小的前来通秉一声。”
空无一人？苏誉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忽然冷静下来。若是货物运出城去，肯定是要报听他本人知晓。难道化整为零，分批运出城去？这似乎有些不可能。
张千忽然打破安静，上前行礼道：“王爷，如果我猜的没错，程家不是走的陆路，而是通过漕运”
苏誉猛然大惊，自己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大漏洞一拍桌案道：“来人，快去堤上讨要本月的通关记录”
看着那小兵飞奔而去的背影，苏誉眼前有些恍惚。突然想起自己很久之前的那个念头——成立一个情报系统。如果自己提前有个情报系统的话，像程家这种大肆的货物运输，根本不可能逃出他的眼线。
情报系统……似乎交给特工来做有些屈才了。这个时代的特工不是用来搜集情报的。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就移到了周钱身上：“周钱你随本王到书房一趟”
周钱略有些诧异，拱了拱手道：“是王爷”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苏誉在书房中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周钱则尴尬的站在一旁候着。王爷的书房，按道理他是不能随便动的，所以即使是苏誉累的满头大汗，他也不好伸手去帮忙。只道：“王爷有何吩咐？”
苏誉头也不抬的道：“我想让你当丐帮帮主，你乐意不乐意？”
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