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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放啸大汉-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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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奴毒歪着头,以刀尖挑着乌紫的断掌凑近,左看右看,大力吸一口气,一脸满足。

这时一个下属走过来禀报:“断气了。”

“果然是老弱残兵。”伊奴毒伸出刀,很快跑来一个奴隶,双手举起,将断掌取下,放入一个木匣里。又有一个奴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白麻布,小心翼翼将刀锋血迹擦去。

伊奴毒将刀锋对准淡淡的日光照了照,满意地弹了一下,嘴一咧,又露出了暗红的牙肉:“下一个。”

俘虏被推上来时,脸色已变成青灰,上下牙都在喀喀作响。

伊奴毒蛇一样的三角眼眯起,不是因为这俘虏的年轻,而是因为俘虏的装束:头发蓬乱披散、满脸血污,上身是破烂的葛麻衣,下身单袴,赤足。怎么看都与一般的俘虏并无不同。

但这俘虏的确不同——他穿衣方式是右衽。

伊奴毒下巴动了动,下属自明其意,立即将俘虏转了个身,背对伊奴毒。这时可以清楚看到,俘虏的后背衣服上,缝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厚布片。扈从刮地撕下,呈给伊奴毒。

伊奴毒看了一眼:“是汉字。”在手上一抖,弯下腰,盯住俘虏,“念出来。”

俘虏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颤抖道:“扬……扬威校、左曲、乙屯第七队,公士,丘仲。北地郡郁郅人氏……”

这个年轻俘虏,居然是都护府军吏丘堂的仲子丘仲!他居然瞒着父亲参加了西征,并且悲催地被俘了。

伊奴毒撕下来的东西,正是汉军士卒的徽识——章。

汉代军队主要徽识,有幡(徽)和负羽、章三种。幡为武官所佩带,为右肩上斜披着帛做成的类似披肩的饰物,诸如甘延寿与陈汤胸肩处的帛缎赤结便是。负羽则是后背负着的小盒,其上插羽旗。而章的级别较低,主要为士卒所佩带,章上一般要注明佩带者的身份、姓名和所属部队,以便作战牺牲后识别。这点倒与后世美国大兵的铭牌很像,而在中国,两千年前就已经采用同等标识了,虽然“布章”这玩意容易损毁,但在铜铁都可当钱使的汉代,也不好再求什么了,毕竟布也是钱……

“你是汉人?”

“是……”

“把手伸出来,随便那只手。”

“不、不,我……”丘仲惊惶大叫,拼命挣扎,却被康居人死死摁按在血迹未干的树墩上。

冰冷的刀锋在手腕上来回刮动,而在丘仲在感觉里,却似烙铁灼烫,浑身颤抖,五官全挤成一堆,完全不成形了。

“看看他尿了没有?”伊奴毒的声音与刀锋一样冷硬。

“……没尿。”扈从直接扒下裤子,确认后禀报。

“倒也有几分胆色。”伊奴毒收回弯刀,“把他押下去。”

鬼门关前打了个转,丘仲浑身虚脱,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不由得暗暗庆幸,自己在刚一开战时就尿了,这会想尿都尿不出……为什么这恶魔会放过自己?

丘仲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啪地一下,康居人将一物扔在他的臂弯里,低头看去,正是自己的徽章。丘仲抓在手里,若有所悟。然后他听到那凶戾的声音:“下一个。”

丘仲抬眼望去,一个胡人役夫被推过来,摁倒,举刀……

“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几乎刺破丘仲的耳膜,也终令他明白,康居人的屠刀,原来只敢砍向胡人……

……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也传遍了整个车阵。

此时车阵内已形如修罗场:折断的箭矢木矛遍地,到处是一滩滩的血迹,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完整,有的残缺,敌我难分……

高震倚坐在车轮旁,满脸满身血污,插在身边的环首刀已经嘣得看不见刀锋了。

“丘仲,过来给老子磨刀!”高震扯着嗓子大喊。

一个不时往地上吐血沫的胡卒应道:“队率,丘仲他……他被俘了……”

高震声音戛然而止,呼呼喘气,象扯风箱一般,半晌,才喃喃道:“该死,我不应答应他来的……但愿那惨叫不是他所发,否则叫我怎么向老丘交待……”

那边杜勋一拐一拐走过来:“那个什么伊奴毒在砍人手腕子,我算知道他为何叫‘断腕者’了。”

高震呼出一口带血腥味的浊气:“他不光是满足僻好,更是想借此催毁我们的胆气。”

杜勋转头向那些面露惧色的牧民扫了一眼:“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目的达到了。”

“我们还有多少人能战?我说的是有战斗力的人。”高震先报数,“我这里还有七八人。”

杜勋按了按肋下的伤口,从马背褡裢里取出磨刀石,坐下来边磨边道:“我这边,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我只有一个人了。”接话的是蹒跚行来的奚奴。他身上沾的血倒不多,但两条胳膊都在微微颤抖,右手拇指勒出一道道血棱印。

杜勋与高震对视一眼,心头沉甸甸的。

“你看康居人还会不会再进攻?”杜勋瞄了一眼车阵内的尸体,“我们最少干掉了他们三十个人。”

“我们伤亡比他们更多,而且,我们剩下的人,比他们更少。”高震苦笑,“若是我,一定会再进攻。”

奚奴道:“要不要把这些尸体清理一下,腾出厮杀地方。”

“算了,省点力气吧。”杜勋把身体往车辕一压,有气无力道,“如果我变成那其中的一具,我也不想你乱动……”

“康居人动了!”有人大叫。

杜勋、高震、奚奴像屁股安装了弹簧一样跳起,齐齐向西北望去。果然,康居人的旄旗在左右卷动,骑兵的弯刀长矛大棒重新举起,森然如林。

“怎么办?”奚奴望向两位队率。

杜勋面肌微微抽搐,随手将磨石一抛,抬起打磨得并不锋利的环首刀,横在胸前:“要么战死,要么被俘,别无选择。”

高震也吃力撑起身体,补上一句:“要么断腕。”

杜勋哈哈大笑。突然奚奴举手作势:“什么声音?”

“废话,当然是老子的笑声……”

“不,不对……看,康居人也停下来了。”

“看那!”

随着奚奴的大喊,车阵里,车阵外,所有人望向同一方向——远远的,一蓬火光在半空炸开,璀璨夺目,光芒敛去,那声怪异的尖啸才贯入耳膜。

第一百零八章 【旗 火】

(感谢大盟、小胖、王斐2014。第二更在今晚零点以后,大家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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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流半个时辰,汉军营地,到处人马奔驰,四方聚集,甚嚣尘上。

陈汤翻身上马,倒执长鞭,向甘延寿拱手:“便请君况坐镇中军,汤自为前驱。”

甘延寿一边还礼一边咂巴着嘴:“都说让我去更好,子公坐镇不一样么。”

陈汤放下手:“你是都护,当然应坐镇,再有,杀鸡焉用牛刀?”

甘延寿还想再说,却见三骑轻驰而来,当先是一个赤甲骑士,驰近细看,竟是张放。

张放披着一身威武的铠甲,领着两个府卫策骑驰来,向两位上司行礼。礼毕向后伸手,一个府卫解下腰间革囊,双手奉上。

张放接过,从革囊里抽出一支像箭不似箭的东西:“此物名‘旗火’,可借火药推力冲天,于空中闪爆。最宜示警。我想让两个府卫乘骑快马先行出发,将到地头时发射旗火,以慑敌军,亦为被困汉军振气,更为援兵争取时间。”

甘延寿讶道:“比鸣镝还好?”

张放耸耸肩:“要说声光效果——是的,比鸣镝好得多。”

陈汤含笑:“论及巧技,汤对张议曹深信不疑。”

张放谢过,回首对府卫道:“再领两匹马,全副鞍镫,全速奔驰,不要怕跑坏马,抵达就是胜利。去吧。”

“喏!”二府卫扯转马首,双足一夹,飞驰而去。

陈汤目注张放,正色道:“张议曹可随汤前往,但有一条,不可离汤左右。”

张放扣了扣胸甲,点头:“放心,不会令副校尉难做。”

张放的身份确实敏感,也容不得半点差池,否则陈汤也好,甘延寿也罢,恐怕仕途要就此终结。

陈汤呵呵一笑:“汤也请张议曹放心,我们出动三千人马,俱为诸国王将统率的锐士,又数倍于敌,此战,必胜。端看是击溃还是全歼罢了。”

这时扬威校司马纵骑而来:“副校尉,人马已聚集,只等下令。”

陈汤长鞭北指:“扬威校前曲之焉耆、后曲之车师前部共一千精骑为先锋,左曲都护府兵千骑为中军,右曲车师后部、蒲类前部千骑殿后。出击!”

东、南、北三处辕门大开,千骑奔腾,滚滚如雷,如出鞘之剑,杀奔向北。

大军出击,并不是随心所欲想怎么跑就怎么跑,想跑多快就多快。需要保持一定队形,前锋、中军、殿后互相呼应,殿后部队还要保护辎重,而辎重兵与役夫多为步行,这一块会明显拖慢行军速度。

因此,陈汤让前锋分出三百精骑,先行驰援。这支精骑的任务只有一个:缠住康居人,咬住康居人,直到大军合围。

而比这支精骑更早抵达目的地的,是富平侯府的两名府卫。当血腥随风飘来,当惨号令战马不安,他们知道,康居人就在前面。

咻——砰!

旗火一支支冲天、爆炸,好似********,满天火树银花,中断了康居人的必杀攻击。包括汉军辎重队在内,所有人都呆呆仰头,茫然无措,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即将会发生什么。

“那……那是什么?”高震喉咙发干,一手抓过水囊,却迟迟不拔塞子。

噗通,奚奴直接给跪了,双目发直,语不成声:“神……迹。”

只有杜勋瞪大眼睛看了半晌,想起以前听过类似的传说,似有所悟。猛地跳上粮车,一脚将其上的康居人尸体踢飞,环刀高举,嘶声振呼:“我们的援兵——来了!”

这吼声滚滚传开,直入康居人阵中。

永远都是一脸阴鸷表情的伊奴毒,神色终于变了,望着这天空的异象,惊疑不定,连属下数番请示都无法下达命令。直到天空异象消失良久,伊奴毒才咬咬牙,下令:“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伊奴毒控制下属,一向心狠手辣,胆敢抗命的,一概断腕,死不了的罚为奴,因此一向令行禁止。但这一次,命令下达好一会,身边扈从居然一个个你望我我望你,面有惧色,没有一个像以往那样争先恐后。

伊奴毒大怒,拔刀指向一扈从:“你去!”

那扈从脸色刷一下灰了,哭丧着脸:“大都尉……”

伊奴毒恶狠狠打断:“不去,我断你双腕!”

扈从面如死灰,看看那边幽深的山林,仿佛藏匿无数未知恶鬼,再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喳!光刀一闪,血溅三尺。

扈从双手扼喉,咯咯有声,但任他捂得再紧,也止不住鲜血滋滋标射。身躯一晃、再晃,啪地摔下。战马不断用鼻去拱主人,可惜,主人再也不会应答。

“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的扈从。”伊奴毒毫不理会奴隶伸出的拭血布巾,沾血的刀伸出,左右移动,寻找下一个饮血对象。

扈从们一个个如寒号鸟一样缩着脑袋,不敢对上主子的眼光,生恐自己是下一个倒霉鬼。

就在这乱糟糟的时刻,远处驰来一骑,扯着嗓子大叫:“大都尉,那些怪响是两个汉军弄出来的,他们是巫祝!”

来骑是布置在周边预警的康居巡哨。

一听这话,扈从们胆气顿壮,原来不是鬼神,而是巫师整出的巫术啊。只要把汉军巫师的脑袋砍下来就成了。这一下,不用伊奴毒下令,一个个踊跃争先了。

很快便有十余骑脱阵而去,冲进密林,截杀那两个汉军巫祝去了。

伊奴毒的笑声远远传开:“没错,你们的援兵来了——是两个玩障眼法的巫祝!”

“哈哈哈……”数百康居人一齐大笑。

笑声未歇,远处密林突然涌出十数骑,正是刚刚冲进密林的扈从。他们仓皇奔来,边跑边喊:“是汉军!焉耆人!还有车师人!有好几百!”

车阵那边欢声雷动。

伊奴毒脸色阴沉。来援的汉胡联军人马与他们相当,再打下去绝对占不了便宜,更何况后面一定还有大队人马,只能撤。

左右扈从一听撤退顿时急了:“可是那些牛羊驼马,还有粮草怎办?”

康居人抢的大批牛羊粮草虽然早已上路,但大量辎重行动迟缓,肯定跑不过追兵。到嘴的肥肉生生吐出来,谁舍得?

并不占优势的对手,大量到手的辎重,尚不见踪影的汉胡大军……伊奴毒要如何选择?

上架感言

第三年,第三本上架小说。与前两本比起来,这本各项数据最低,争议最大,十五郎已经做好扑的心理准备。

关于这本书,其实很久以前就想写了,准备了大量案头工作,并于前年(2014年)敲下开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搁置的原因很简单,编辑认为开局过于慢热,打回了。当时面临两个选择:要么重写,要么开新书。我这人写东西,主观意识很强,不喜为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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