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1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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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路的大树粗如合抱,足足有十几棵之多,横七竖八,互相交叠,足有一人多高。骑马是过不去的,攀爬还可以。
爬树高手青琰翻身下马,一步一趋,缓缓向树障走去,众人的眼睛都在追随着她。
当青琰接近树障,慢慢伸出一只手,刚刚搭上一根斜生的树枝时——啊啊啊!一连串的惨叫传来,令人悚然而惊。
青琰悚然收手,墨秦骇然惊呼。
“是我的仆人与寺衙小吏……”
众人一齐回首,正见几颗石头大小的东西,呼呼呼飞过树障,砰砰砰砰!摔落在轻车前。
刘枫、羽希发出一声惊呼。墨秦一见,悲愤交加,浑身因愤怒而颤抖:“混蛋!凶手!”
是四颗人头,至于是谁的……不问可知。
断路、杀人、枭首,鲜血淋漓……威胁恐吓之意昭然若揭,换成是京城诸少中的任何一人,怕是早崩溃了。只可惜,对方找错了人,这一招,对张放及他的扈从没用。
在墨秦悲愤、刘、羽二少年失色,就连青琰、初六也避开这几个血淋淋人头时,张放与彪解却不约而同上前查看起首级来。这两人一个前世是医生,见惯这种场面;另一个是剑客,杀人如杀鸡,也是不惧。
很快,两人都得出一致结论:“断口平滑,切割利索,出手之人是老手。”
青琰突然惊叫:“又来了!”
张放、彪解急抬头——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人头,而是一件黑乎乎的东西。
啪!东西落地,竟是一块绑着石块的树皮。
这是什么东东?
刘枫上前拆开一看:“树皮上有字。”边看边念道,“我等是中条山义民,替天行道,只劫财,不害命。尔等听真,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请贵人自选。”
中条山……盗匪?!
第二百六十八章 【震 慑】
中条山脉莽莽延绵几百里,首阳山就是这条山脉支系之一。这两年河东旱涝交替,民多受其害,流民日渐增多。不是每个人都甘愿去领那可照人影的稀汤,一些生性凶悍的流民,铤而走险,落草为寇,劫掠地方。这种情况,在任何一个受灾地区,都不鲜见。
张放来河东之前,就知道有群盗,否则也不会带上一支小部队。中条山有盗匪,张放也知道。但据他了解,都是些不成气候的散兵游勇,小伙三五人,大伙十来人,靠打闷棍、强乞讨、蒙面入户等低级手段抢掠,敢于拦路抢劫,而且还是抢劫官员的,几乎没有——之所以说几乎,就是曾经有过,但很快被灭了,足以为其他盗匪警示。
说到底,这些流民盗匪与当初张放穿越大汉时,碰到的焦孟那伙人差不多。这些人敢碰军队、官员吗?从墨秦只带几个随从小吏就敢出城五十里,钻山进村就可以知道答案。这也是张放敢只带几个扈从就进山的原因,当然,他也留有后手,只是没想到会被王家人断了后援。但眼前发生的血腥一幕,却将这一切推翻。
张放望着地上的首级,深吸一口气,振声道:“好一个‘只劫财,不害命’,为何残害这四个人?”
树障前面,传来一个阴冷得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声音:“因为他们反抗了。我说了,留财不留命。”
终于听到对方声音,张放立即道:“要财是吧?简单,你进来取,或者派一个人进来取就是。”
那个声音发出嘎嘎笑声,象锐器冲击人的耳膜:“贵人要赏我们钱财,兄弟们,你们谁进去取?”
“我——”后面的树障外发出一阵高呼,听声音不下数十人之多。
“我——”这次的声音则是从前方路口的树障后传来,同样有数十人合声。
青琰、初六、刘枫、羽希、渠良、彪解、墨秦等人的脸色都变了。万万没想到,贼人居然有这么多,而且,还是前后包围。先前还打算强行突围,如今却不得不打消这个计划。
这是在示威啊,不过目的确实达到了。
张放盯住墨秦:“首阳山,或者说中条山,何时出现这样大股的盗匪?”
墨秦很肯定地摇头:“之前从未听闻。”
张放点点头:“明白了,冲我来的。”转身对青琰等人道,“检查装备,暗语报数。”
张放一声令下,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在墨秦愕然的目光中,那个不苟言笑、眼神很凌厉的婢女,一掀外罩,露出围在细腰上的一圈飞刀,寒森森的刀锋,晃人眼瞳。那个骑术极好的青年,则从弓囊里取出一把大弓,压成半弧,嘎吱吱地上弦。那身上带着若有若无杀气的男子,则拔出一把雪亮的利剑,剑脊透着淡淡的红光,这红光所透出的意味,令人不敢深思。就连那走路都不稳当的驭手,竟然也掏出一把尺刀,刀虽短,却很稳。
最令墨秦看不懂的,是那两个僮仆少年,他们一人挟刀,一人执弓,但他们向富平侯打手势时,却举起另外一样东西——一个灰色的长条形小布袋,鼓鼓囊囊,似乎装着简牍样的东西。而富平侯看到这两袋东西,眼睛里的欣然之意,比看到那些刀啊弓啊都更明显。
这样的灰布袋,不光两个僮仆少年有,那个婢女身上也带着。三人举手比出十五的手势。
“很好,今日之破局,就要靠它们了。”张放示意青琰、刘枫、羽希收好布袋,扭头看向墨秦。
墨秦浓眉一挑,走到自己的马匹前,从鞍侧的长条形布袋里,抽出一把连鞘剑,对张放笑道:“君侯放心,墨秦别的不敢说,自保尚可也。”
张放点点头,向正引弓调弦的初六使了个眼神,让他多留意着点,别让这位二百石官员死在这里。
正当大伙抓紧时间整理装备时,两边树障一阵颤动,七八个穿着破烂短褐衫的人爬上树干,居高临下,一个黑汉手里木棍向张放等人一指:“把钱财、衣物,全部扔上来。”
看这些强盗,一个比一个腌臜,蓬头垢面,衣裳破烂,远远就嗅到一股子酸臭。说是强盗,更像叫化子。他们的武器更是只有棍棒,有些棒子上连树皮都没剥净。但纵是邋遢,纵是没有半点像样兵器,毕竟人多啊,几十号人就算空着手压过来也能把你压扁喽。
张放边从车厢里取出龙影剑,边高声道:“叫你们的首领过来拿。”
黑汉恶狠狠道:“眼下是我们话事,你这公子哥开什么腔?快把钱财交上来,手脚慢了,惹恼大爷,等会剥去你的衣物,把你当……”话没说完,只觉两道森然目光一扫,激灵灵打了个寒噤,神情像丢了魂,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都是些任人驱使的走狗。”张放目中精芒一敛,薄薄的嘴唇一吐,语气令人不寒而栗,“杀了!”
最先动手的,是远程杀手初六与青琰。
初六负责后方,手里挟着三支箭,抽箭、上弦、开弓,射出,一气呵成。箭矢离弦,快如闪电,箭箭夺命。当他连珠射杀三人之后,羽希才来得及射出一箭,将最后一个盗匪射杀。
青琰负责前方,双手一挥,两个盗匪捂喉栽倒。
铮!彪解拔剑出鞘,身体仿佛是被手中剑带着向前飘飞,几乎不差先后,一剑刺入强盗下腹,力道之劲,透背而过。
那黑汉本有些迷糊,吃这一吓,顿时清醒。惊慌之下,棍一扔,脚一滑,直接滚下树。
刘枫则一直没动手,紧紧跟在张放身侧,目光四巡,高度警惕。
八个强盗,前后也就眨几下眼的工夫,几乎死绝。
随后,彪解砍下七个强盗的人头,一古脑全扔出去,引得外面惊呼一片。
你想立威,我也一样!四颗换七颗,谁更胆寒!
张放漠然的声音一字一句传来:“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奉了谁的命令,今日你若不逃,那就死在这里!”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复 仇】
“好!好一个少年富平侯,果然有胆色,了不起!身边也有强手。我们这些乌合之众,虽十倍于你,也只能困住而无法强攻。不过,我不会逃走,我会看着你慢慢死去。”那阴侧侧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强烈的仇恨。
张放皱眉,正想旁敲侧击这人对自己有何仇怨。不料身旁的彪解突然失声大叫:“赵涉,是你么……对,就是你!”
那个阴沉的声音出尖锐的笑声:“你现在才听出来……彪解,希望你能活到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哈哈哈哈!”笑声渐息,一任彪解如何呼唤,概不回应。
彪解颓然放弃,扭头望着身后满含深意望着自己的主人,苦笑道:“是熟人,几年不见,他的嗓音有点变化,一时听不出。”
张放盯着彪解:“你的熟人,我不熟吧?怎么听上去好像我杀了他全家一样。”
彪解苦笑不已:“还真别说,他认为主人就干了这样的事。”
“嗯?”
“我说出他的身份,主人就明白了——他是剧辛最得意的弟子,叫赵涉。”
张放长长吁出一口气,貌似认真的道:“先是你,然后又是这个赵涉……我不是我该个赏格什么的,搜杀剧辛门下,来个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彪解当然知道主人说的是反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唯有苦笑而已。
彪解终究还是说出这赵涉的来历。这赵涉与剧辛的关系,与所有门下不同。此人自少追随剧辛,情同兄弟,他也是剧辛门下最出色的剑客。在剧辛接到暗杀张放的任务前,赵涉也接受了一桩生意,南下荆州,去了大半年。也正是由此,剧辛出之前,才把妻女托附给彪解。若赵涉尚在,以二人的关系,怎都轮不到彪解。
剧辛丧命后,门下解散,妻女避祸,而这赵涉是否回来过,也没人知道。
张放根本不会将目光盯在这种小人物身上,自然不须理会。他更不会担心刺杀报复,因为无论剧辛的门下多么不甘心,都绝不敢乱来——京兆尹门下督贼曹万章是干什么吃的?这位江湖大佬就是专收拾这种游侠的啊。富平侯如果在长安出点什么事,先就是拿他这个门下督贼曹是问。
初六听完事情始末后,忍不住插嘴道:“这么说,这赵涉一直潜藏在河东为盗。这次正巧遇上主人出行,遂生报复之心,继而纠集一伙盗匪……”
话没说完就被青琰打断:“没那么简单。”
彪解与渠良互望一眼,也同声道:“没那么简单。”
张放用力吐出一口浊气:“是啊,没那么简单。”
一切源于那道懿旨。这么巧,懿旨就在这个时候来?而且旨意莫名其妙,居然是召回二十贲士。而且无巧不巧,贲士一被滞留,他们就在半路遇袭?更不用说,那苟参在此事上种种启人疑窦的行为……
从事到现在,张放终于有点时间来思考,这件袭击事件,背后的深水——难道王氏要对付自己?没道理啊!王凤当前的政治对手,文有丞相匡衡,武有右将军王商,连大司马许嘉还在哩,怎都轮不到自个,王凤是疯了才会想树自己这个敌人吧?
好吧,不必想太多,复杂事情简单化——直接杀出重围,揪住苟参,一“盯”便知。
在众人说话及思考的当口,外面居然一直保持安静,但这样的安静,总让人有种不安。
张放深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用力一嗅,咦?什么味?
“有烟。”
“焦糊味!”
“不好,贼人要放火!”
先是缕缕淡淡青烟从树障缝隙里钻出,然后烟柱越来越大,青烟也渐变灰黑,融合成大片烟雾,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味。
时值初冬,山谷的风向自北而吹,凛冽冷风裹着浓烟一个劲灌人口鼻,辣人眼睛,分外难受。呛咳声此起彼伏,但只有张放他们的咳嗽,没听到强盗的声息,想来人家已避开风头。
“取水,湿巾,捂口鼻。”张放话刚出口,青琰等人已行动起来。纷纷取下马鞍旁的水囊,弄湿布巾,捂住口鼻,同时安抚焦躁不安的马群。
墨秦捂着口鼻躬身潜至轩车旁,闷声对张放道:“咳咳……君侯,不是……咳,不是放火,是烟熏!”
张放正柱剑蹲伏,让青琰为他绑扎湿巾,闻言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烟雾虽大,但并没有火焰,对方不是用火攻,而烟熏。从道理上说,火攻加烟熏,效果更好,为什么对方没用?
……
“大哥,我们干嘛不用火攻?直接点燃柴草,扔进去烧死这帮混蛋,为兄弟们报仇。”
“对啊,大哥,老财他们死得太惨了,连头都没有。”
“大哥……”
“放屁!”一个灰巾裹头、满面凶戾的灰衣汉子咆哮,“放火烧还能剩下什么好东西?马烧死了,车烧没了,连那帮混蛋穿的上好衣裳都烧成灰了。就剩几把刀剑,还有不知多还是少的制钱,这买卖亏大了!你们看堵路口的陈家兄弟,人家不也没这么干么。”
众贼人一听,都觉得有理。他们堵路抢劫,主要是看到这几个人轩车华丽,马匹膘壮,加上这些人衣着华贵。这些东西是能看得到的,几伙人联手,搞出这大阵仗,只要把这些看得到的东西抢到手就不亏。至于这些人带有多少钱财,这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