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兵器谱-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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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宋神宗、王安石、王韶都没有跳出这一窠臼。
“过奖了!”吴骥谦逊一声,道:“这砍杀不够凶狠,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雄州骑兵装备的是麻扎刀,太轻,力道不足,砍杀起来,不够凶猛。若是换上斩虏刀的话,那就不同了。”
郑太率先赞成:“前朝的横刀比麻扎刀重,砍杀更加有力,更凶狠,有了斩虏刀,这问题就解决了。使用不得其法,又怎生说?”
吴骥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抿着嘴chún,想了想,声调陡然转高:“兴许,这就是大宋武功不振,老是给契丹人压着打的原委所在了!”
“啊!”这话太惊人了,郑太三人齐声惊呼。
宋朝打不过辽国,给辽国压着打了上百年,宋朝就找了上百年的原因,却是众说纷纭,难有定论。说法非常之多,就没有一种如吴骥这种说法的,把宋朝武功不振归功于对骑兵的使用不得其法。
宋朝打不过辽国,更多的人倾向于宋朝**无能,而不是归结于骑兵。
“这话怎讲?”郑太率先发问,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吴骥。
“我了解雄州军的使用,他们是把骑兵分散的,分到各个营,用来支持步兵作战。”吴骥猛的站起身道:“这简直就是犯罪!”
“吴都指挥,大宋的骑兵都是这样用的啊,他们也没错!”皇甫嵩有些不赞成吴骥的说法,为雄州军辩解。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宋的武功就不振了!”吴骥有些气愤,道:“就是雄州军这样的jīng锐,仍是免不了把骑兵分散使用,其他的军队呢?还不分得很散?”
“着实如此。”郑太点头道:“就是禁军,也是把骑步分散的,诸班直,都有一定数量的骑兵。更可恨的是,诸班直的骑兵,有马者不过三成,余者没马,虽有骑兵之名,却无骑兵之实。”说到此处,郑太不住摇头,很是惋惜。
“竟有这种事?”吴骥很惊讶。禁军,是宋朝最jīng锐的军队,用来护卫京师的,禁军的骑兵有马不过三成,没马的达到七成,这也太扯淡了。
“千真万确!”郑太狠狠点头。
“如此分散,不如打散了重组,把骑兵集中起来,组成真正的骑兵。”吴骥马上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不是没人提出过,却是没人敢动。”郑太耸耸肩,有些无奈。
“算了,我们还是说我们的事吧,禁军的事儿不归我们管。”吴骥很懊恼:“我的看法,就是把骑兵集中起来使用。哪里需要,就派到哪里去。若是象雄州军那般,分散使用的话,这骑兵有与没有,没差别。”
冷兵器时代,骑兵是王牌兵种,以其高速机动能力、惊人的冲刺力而闻名。有了一支jīng锐的骑兵,就有了来去如风的本钱,就可以对敌人的弱点下手。
要达到这一点,就需要把骑兵集中使用。秦汉隋唐之世,中国拥有很多骑兵,动辄出动数万、十万、十数万,这是何等的惊人。这些骑兵集中使用,利用骑兵的惊人机动能力,给敌人以沉重打击,这是汉武帝击破匈奴的关键。
有了骑兵,还需要有相应的骑兵理论。卫青、霍去病之辈,就是掌握了骑兵大军团作战的天才,在他们的率领下,强汉大军纵横驰骋,打得匈奴束手无策。
匈奴自xiǎo生长在马背上,骑shè娴熟,号称可以在马背上过一辈子,在强汉大军面前,还是不给生生击破?并非匈奴强,而是汉朝找了更好的骑兵使用办法,给骑兵比匈奴更jīng良的装备,更灵活的战术。
秦汉隋唐之际,骑兵都是集中使用的,是作为主力兵种在使用。而步兵,只能担负起辅助作用,用来帮助骑兵作战。是以,秦汉隋唐取得了惊人的武功。
而宋朝,正好相反,把骑兵的地位一降再降,一直降到无人问津,沦落成了步兵的辅助兵种。把集中使用骑兵的准则给抛到脑后去了,骑兵成了辅助兵种,用来支援步兵作战。
这一颠倒,结果就是截然不同了,秦汉隋唐之际鼎盛的武功一下子没了,宋朝给异族压着打,最后还给méng古人灭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国人把坦克集中起来使用,组建装甲集群,进行攻坚突破。而英法联军,其拥有的坦克数量与质量,都比德国人的坦克要多要好,可是,在纳粹德国的闪电战面前,却是溃不成军,根本组织不起抵抗。
正是因为宋朝把骑兵分散使用了,遇到契丹人的进攻,就是处处遭到契丹袭击,却是无可奈何,不能反击。
吴骥的提法,是自唐朝灭亡以来,对骑兵最为正确的使用方法。若宋朝改变“以步制骑”的做法,把骑兵集中起来使用,组建数万jīng锐骑兵还不是问题。再加上宋朝的科技优势,要改变整个形势并非不可能。
【第十一章痛并快乐着】
第十一章痛并快乐着
天空yīn霾,大雪纷飞,朔风怒吼,吹在身上,就象刀子在割ròu似的。
校场上,归信新军正在接受训练,个个挥汗如雨,气喘嘘嘘。尽管他们身板结实,很是jīng壮,比起流民出身的李明初他们好得多,可是,仍是有些禁受不住。在吴骥的命令下,李明初他们是绞尽脑汁进行训练,狠招全用出来了,新兵就有得受了。
“你们没吃饭?这才跑了几圈,你们就成fù人了!”李明初扯起嗓子,吼得山响:“就你们这样儿,比fù人还不如,还想杀辽狗报仇,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也不知道吼了多少时间,嗓子眼冒烟了,端起茶水美美的喝了一大口,接着吼:“你们以为辽狗是猪啊,伸长了脖子等着你们去砍杀!就凭你们这样儿,军不成军的,死的是你们!给我跑!跑!跑不动的,就吃鞭子!”
几个归信军老兵,手里握着马鞭,对着落后的新兵就chōu了过去,一阵jī飞狗跳,原本都快跑不动的人了,一下子变成了龙jīng虎猛,跑得飞快。
“他们是恶霸,还要人活不活了?”
“我们是来从军的,不是来给人chōu打的!”
“吴都指挥使看着,却是不说话,哪有这样带兵的!”
“莫提吴都指挥使了,这就是他的授意!他最坏了!说这叫甚么严格训练,呸!这都快要命了,还叫严格。”
一众新兵给鞭子chōu狠了,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却是不敢当面说,只能相互之间嘀咕。一提起这些窝囊事,他们就很不爽。
“狠虽狠了些,可是,这饭食着实丰盛,比在家里丰厚得多了,我都吃得嘴上冒油了。”
“你不提要死啊!你一提,我肚子又饿了。吃得再好,这么累,也是tǐng不住,这才吃了多大一会儿,肚子又咕咕叫了。”
“瞧你们那点儿出息,就知道吃吃吃,都快吃成猪了。”
一众新兵接着嘀咕。
不管怎么说,他们虽然叫苦叫累,却是不能否认他们的日常生活比在家里好得太多了。尽管他们不是流民,家里日子不错,可是,也不可能顿顿有ròu吃。在当时,寻常百姓能隔三岔五吃上一顿ròu,已经是xiǎo康生活了,大多数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这种顿顿有ròu吃的事情,他们平生第一遭经历,想想就很幸福。
只是,这种幸福却让他们痛苦,训练量实在是太大了,即使以他们的身板,也是受不了,要不叫苦都不行。
“不许jiāo头接耳!”李明初又吼起来,手中的马鞭luàn挥luànchōu,一众新兵忙着四出躲避,又是jī飞狗跳。
在校场的另一边,吴骥、郑太、皇甫嵩、齐大保四人骑着战马,背弓负箭,腰间挎着斩虏刀,兵器钩上是长枪,手里握着手弩。
四人jīng神抖擞,凝视着前方,紧抿着嘴chún。
“准备!冲!”吴骥大声下令。
四人一夹马tuǐ,战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去,溅起一溜冰雪。
“手弩!放!”吴骥手中的手弩对着前方,开始发威了,一枝接一枝的弩矢打破空气的屏障,发出尖锐的啸声,shè了出去。
弩矢shè出很远,比起弓箭和shè程要远,这才力尽坠落。
直到把弩矢shè完,吴骥把手弩一收,大吼起来:“弓箭!放!”从背上摘下硬弓,搭上箭矢,对着前方shè去。
一时间,破空声四起,箭矢一枝接一枝的shè了出去。虽只四人,威势却不xiǎo。
“收弓,绰枪!”吴骥把硬弓一收,从兵器构上抄起长枪,双手紧握枪柄,疾冲而去。
“冲!冲!冲!”吴骥一边冲锋,一边大吼,声音跟打雷似的。
“吴都指挥,快冲到墙了!快叫停啊!”郑太看着越来越近的一堵墙,大声提醒起来。
“莫停!我就是要撞墙,试试威力!”吴骥丝毫没有停的意思,还威胁道:“谁要停了,军法从事,今天的饭就莫吃了!权当是周济穷人!”
“你……”郑太、皇甫嵩、齐大何三人气不打一处来,齐声指责起来:“哪有你这么来的,撞甚墙。”
“不撞墙,不知道冲击的力量有多大,撞一撞才能明白。”吴骥双手紧握着长枪,狠狠对着墙壁撞了上去。
“哎!”郑太、皇甫嵩、齐大保三人叹息一声,一咬牙关,舍命陪君子,紧握着长枪,对着墙壁狠狠撞了上去。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仿佛奔雷炸响,震人耳膜,四人手中的长枪结结实实撞在墙壁上,只听咔嚓一声,长枪折断。
“哎哟!哎哟!”
惨叫声不断,吴骥、郑太、皇甫嵩、齐大保四人齐声叫疼,一头从马背上摔下来。战马一个不防,也是狠狠撞在墙上,发出悲嘶声。
一时间,人喊马嘶,颇有几分战场肃杀之气。可是,把他们那副痛苦样儿看在眼里,就知道,他们倒大霉了。
“咝!咝!”
郑太不住吸凉气,狠狠甩着手,冲吴骥埋怨起来:“吴都指挥,你好好的事儿不做,要我们撞墙,好疼!你真是吃饱了撑的!”
“饷午饭还没吃,不算撑。”吴骥一边甩手,一边调侃,打量着墙壁,道:“不错呀!我们那一撞,好有力道。我们才四个人,若是人多些,仅这一撞,就会把墙撞倒,这得多大的力道呀!”
“你真是个疯子!”皇甫嵩也埋怨起来:“要试试力道,用得着撞墙么?”
“很好!很好!”吴骥猛点头:“皇甫兄,你站在那里莫动,我来撞你。”
“你少来!”皇甫嵩猛翻白眼,这个都指挥使真是的,发起疯了让人害怕,要是给高速冲锋的骑兵一撞,还不筋断骨折?
“至少验证了一点,我的想法是对的,可行!”吴骥甩着手,吸着冷气,给这次行动下了结论。
“我们都快给你折腾散架了,要是还不行,这苦头不是白吃了?”齐大保咧着嘴,万分不爽。
自从四人商量好骑兵训练的方向之后,吴骥就拉着三人来验证。训练骑兵这事,四人都没有经验,一切的想法未经验证,若不先行验证的话,还真不敢训练骑兵。对此事,郑太三人自无异议,陪着吴骥一起验证。
一开始,他们不太熟悉,随着一次一次的验证,吴骥他们对骑兵越来越熟悉了,练得就更起劲了。哪里想得到,吴骥突然之间让他们去撞墙,用长枪冲撞的力道是验证出来了,就是让他们痛苦不堪,反震之力太大,长枪折断了不说,手腕手臂疼得受不了,跟折断了似的。
这还不算,一个承受不住,从马背上摔下来,那一摔之力也是不xiǎo,这痛苦实在是难以言说。
“吴都指挥,这骑兵训练一事,我们都验证过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不陪你疯了。”郑太挣扎着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却给吴骥一伸手拉着,只见吴骥一脸的笑容,很是亲切。郑太看在眼里,心里直哆嗦,一个劲的后退:“吴都指挥,你千万莫要说还有事,我真的有事,我还要去筑城,不陪你了,不陪你疯了。”
若是吴骥再想出类似的点子,还不把骨头给拆了,脚下抹油是为上策。
“郑大人,你把我想成甚人了?我有那么无聊么?”吴骥一脸的亲切笑容,让人倍感亲切,可是,看在郑太三人眼里,有点狼外婆的不明意味,不由自主的后退。
“我们这叫痛并快乐着!”吴骥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冰雪,笑道:“虽然痛苦,却是把训练一事给敲定了。虽然不够完善,却也把大方向拿出来了,余下的事情,就是在训练的时候再来完善了。”
四人折腾了几天,主要是mō索训练的事情。训练骑兵,是一个系统工程,吴骥研究了宋朝对骑兵的训练方法,很不满意。要说训练步兵,宋朝真的有一套,要说训练骑兵,宋朝真的是差得太远了。
好在,郑太博学,他竟然找到了唐朝训练骑兵的记载,吴骥一研究,大加赞赏。唐朝对骑兵的训练,堪称杰作,比起契丹骑兵高明得多,特别是其灵活的战术运用,远非如今的契丹人所能比。
若是借鉴唐朝的训练办法,再结合自己的理解,把后世的一些经验加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