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风云录-第6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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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停在罗兰面前，低声叹了一口气，“变革刚刚开始，距离中土振兴还遥遥无期，我们非常需要长孙康宁这样的人，如果他此刻被杀，不但变革会遭到重挫，就连刚刚崛起的新兴势力也将受到牵连，极有可能遭到一场血洗。”
罗兰没想到李虎竟然说出这番话，由此可以估猜到长安的形势非常紧张，联想到李虎刚才和李迥刚刚谈了一番话，然后事情就严重了，可见李家极有可能牵涉其中，于是罗兰担心地问道：“李家会受到牵连吗？”
李虎摇摇头，蓦然想到什么，对罗兰急切说道：“去把李迥请回来，我还要和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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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迥匆匆返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暗自忐忑。今天他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影响到自己的命运。
李虎请他坐下，马上问道：“你对官田的事怎么看？”
官田？李迥一听，怒气顿时就上来了，刚才的忐忑更是烟消云散，心里只剩下一团怨愤，当即滔滔不绝地官田利益和地方府署、官僚利益之间的紧密关系详细阐述了一番。
“我从长安得到消息，据说朝廷考虑到西北货币已经统一，打算率先在西北选择一两个州县率先实行府署开支和官员俸禄货币化的政策，可见此事已经提上变革日程，但是，大帅，我可以告诉你，此策肯定失败，因为朝廷在制定这个策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地方上的利益，这其中的矛盾不可调和，此策根本就没有实施的基础。”
李虎点了点头，又问道：“中央府署呢？”
“当然反对了，官田就是官僚们赖以生存的饭碗，你把他们的饭碗砸了，他们岂肯善罢甘休？”
“这么说，今年的长安不会平静了。”李虎叹道。
“大帅，先前我对你说过，长孙康宁这个人很关键，这个改革方案是他提出来的，如果大帅把他压一压，长安自然风平浪静，但现在他进入了御前司，成为决策者之一，那等于告诉天下人，朝廷要坚决推行长孙康宁的财经变革政策，掀起的波澜当然惊天动地了，长安怎么可能会风平浪静？”
李虎苦叹，摇摇手，示意李迥不要再说了。
考虑良久，李虎问道：“你相信我吗？”
“当然。”李迥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和先生都是我的亲人。”李虎郑重其事地说道，“将来，中土是我们的天下，所以，很多时候，我必须从我们自身的利益出发，我必须牺牲其它人的利益。”
李迥若有所思，凝神沉思。
“我们是一家人，我们要互相支持，互相帮助。”李虎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家人绝不能分裂，绝不能。”
李迥听懂了，没有过多考虑，他就做出了选择，唯一的选择。他是李虎的亲人，他必须绝对忠诚于李虎，这没有任何选择。
第二十八章 警告
二月初八，李虎抵达长沙。
毛军、张关羽、吴撞天三位荆襄大军的统帅和一帮当地官员出迎三十里。
李虎率军驻扎于橘洲。当夜召集各军主帅议事。
随同李虎抵达长沙的有方进的虎卫军、阿巴顿的虎烈第二军、海拉苏的虎烈第九军，王贵的虎烈第十军、第十一军，罗兰的虎烈第十二军、折可存的虎烈第十五军、第十六军。另外，杨可世带着虎烈第二十六军、第二十七军正在渡江，再过几天就能赶来会合。荆襄有五万大军，包括毛军统率的荆襄军，张关羽的武勇军和吴撞天的云海军。总兵力达到了十五万。
襄阳大都督府的行军司马王平给李虎和一帮南下而来的虎烈将帅详细介绍了江南东西两路的情况，并把大都督府拟定的攻击之策做了一番说明。
“我们的部署是，荆襄三路大军为选锋军，率先从长沙出发，攻打洪州。”王平手指地图上的长江水道，兴奋地说道，“与此同时，云海军副帅杨华带着三百艘战船顺江而下，佯装荆襄主力要从水路攻打江南，从而把江南叛军的主力大军吸引在江州的德化、彭泽一线，以策应我主力大军攻占洪州。”
“大军一旦攻占洪州，江南叛军腹背受敌，必定向东线后撤。我大军随后追击，直杀杭州。”
王平转头望向李虎，继续说道：“毛帅、刀帅和龙帅仔细商量后。决定把攻击时间定在二月十五。”
“从长沙到洪州治府南昌大约一千一百多里，大军日夜兼程，如果一路顺利的话，预计在二月二十六日前后抵达南昌。”
接着王平把粮草武器、随军民伕等后勤的事略加奏报。等他说完之后，毛军马上询问李虎，“大帅，你看攻击时间定在十五日如何？”
“你们三位对荆襄熟悉，对江南战场也下了一番功夫，具体攻击时间和攻击部署就由你们来定，我没有意见。”李虎笑着指指坐在自己身边的刘景元和王安说道，“你们在离开襄阳之前，有关钱粮等军需问题可曾与他们仔细商量？”
“我们一直保持书信来往。”毛军说道，“接到大帅的书信后，我们于正月初六日就完成了军队的集结，并急速南下长沙，因为行程仓促，有关军需等问题并没有当面商讨，但在书信里屡屡提及。”接着他冲着刘景元和王安点了点头，“在他们两位和荆湖巨商富贾们的鼎力相助下，我大军已经筹措到足够十五万将士十天到十五天的军需需要。”
“这么说，只够我们打到南昌？”李虎问道。
“到了南昌，我们就能得到江南西路的钱粮援助。”刘景元马上说道，“之前我曾对大帅禀报过，东南各地的巨商富贾们已经按照约定开始给虎烈军筹措钱粮，只待大军到了南昌城下，必定可以得到钱粮的补充。”
“千万不要出现意外。”李虎嘱咐道，“我十几万大军发动攻击。关系到中土的统一大业，切切不可掉以轻心。”
刘景元和王安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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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各军将帅散去后，李虎把毛军、张关羽、吴撞天留了下来。
李虎肯定了他们镇戍荆襄的功劳，接着话锋一转，话题直接转到了变革上，谈变革自然就要谈到土地、人口和工商业，谈到财经制度的改革必然则涉及到大地主、大商贾，于是毛军、张关羽和吴撞天也就明白了李虎的意思。
毛军率先说到自己这几年在荆襄所介入的商贸活动，他知道李虎的脾气，坦诚相告肯定没事，而且他的确赚得太多，有必要和李虎谈一谈，免得将来出事不好交待。毛军有他赚钱的理由，他带着军队到了荆襄，一切都要靠自己从头做起，尤其刚刚起步的阶段，理所当然要自力更生，指望朝廷那未免太过被动。
毛军是虎烈军里有名的圆滑人物，一看李虎这架势就没有追究的意思。不过是想大家坐在一起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谈好了，把李虎的疑虑取消了，搞得不好就有好事在后面等着。
张关羽更是毫无顾忌，他在辽东就是黑道上的老大，本来就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如今到了川蜀、荆湖这等富裕之地，还不大展身手？结果可想而知，他不但在川蜀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在荆湖更是扎起了一张大网，短短两三年之内，他的财富就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就连他自己都瞠目结舌的地步，为此他非常感叹地对李虎说，“中土太富了，怪不得北方蕃人一旦强大必定南下掳掠，这里遍地都是黄金啦。”
吴撞天来得迟，他本是海盗出身，手下也是一帮大海盗，这些海盗上了陆地明显没有优势，尤其到了荆湖这个距离大海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更是一筹莫展，好在毛军和张关羽顾及虎烈情谊，出手相助，于是这帮海盗摇身一变，也开始在陆地上横行霸道了。
不过和毛军、张关羽相比起来，吴撞天无论在哪一个方面都差了一截，常常给毛军和张关羽当刀使唤。毛军和张关羽在背后数钱，他在前面冲锋陷阵，恶迹都是吴撞天的。好处却是毛军和张关羽的，但即使这样，吴撞天还是乐此不疲，高兴得屁颠屁颠的，因为这里太富了，钱太好赚了，放在几年前，他做梦才敢想的事，现在竟然都变成了现实。
“拿下了东南，我马上派人到辽海寻找我的那些旧日手下，建立一直庞大的海运船队，然后再把海上回易做起来，相信要不了几年，我就可以富可敌国了。”吴撞天咧着个大嘴，得意洋洋地说道。
李虎看着眼前这三位手下，哭笑不得。如果说张关羽是个黑道头子，吴撞天是个海盗头子，那毛军好歹也是个行伍出身的根正苗红的大将军，谁知他如今也和张关羽、吴撞天一样，痴迷于创造和积累财富，真不知道这次让他出任选锋军的统帅是对还是错。
“这钱好赚吗？”李虎问道。
三人互相看看，听出李虎的口气有些不对，都没有说话。
“你们到中土来。是来赚钱的，还是跟我一起打天下的？”李虎没好气地责问道，“你们是不是穷疯了？”
三人颇为尴尬，更不敢说话了。
“打下了天下，世世代代享受荣华富贵，这将有多少财富？”李虎冷笑道，“靠你们一双手，流血流汗、殚精竭虑，能赚多少钱？能养活几代人？你们是不是昏头了？轻重缓急都不知道了吗？”
“兄弟们从北方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的确穷啦。”吴撞天壮着胆子说道，“我们赚几个钱。将士们改善一下生活，人之常情嘛。再说，现在朝廷困难，大帅也拿不出去钱来补助我们，只好自己靠自己了。”
“你还有理了？”李虎大怒，一掌拍到案几上，冲着吴撞天吼道，“这样下去，军队还有士气，还有战斗力吗？大军没有士气、没有战斗力，如何打仗？军队打败仗，丢掉了地盘，我们连生存都成了问题，你还保得住财富吗？”
吴撞天没想到李虎突然发火，吓了一跳，脸色当即就变了。这些年李虎战无不胜，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其威信更是一日千里，昔日的一帮部下现在都很忌惮李虎，唯恐得罪李虎被他清算了。
“大帅，这些年我们的确有困难，做这些事也是情非得已。”毛军马上出面打圆场，“今日大帅提醒了我们，我们当悬崖勒马，从此一心一意领军作战，绝不再犯。”
张关羽和吴撞天也急忙承认错误，保证不再以权谋私积敛财富了。
“这几年荆襄基本上没有大战，你们的军队疏于战事，训练是否跟上？战斗力是否一直保持？”李虎脸色稍缓，郑重其事地问道，“如果感觉不行的话，就不要逞强，免得打了败仗，把一世英名彻底葬送了，搞得最后连我都没办法挽救你们。”
毛军、张关羽和吴撞天互相看看，眼里都露出一丝犹豫。他们久镇荆湖，这几年没有获得重大战功。这次南征算是一次机会，但正如李虎所说，假如打败了，那不但无功，还要承担罪责，事情可就麻烦了。相比起来，让虎烈精锐打头阵，自己跟在后面捡便宜，一样可以拿战功，何乐而不为？李虎既然照顾他们，愿意送他们一个大人情，他们拒不领受似乎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坚决遵从大帅的命令。”毛军当即表态。
“大帅，武勇军应该整编了，干脆乘着这次机会把武勇军整编为虎烈军吧。”张关羽更彻底，拱手把武勇军交了出来，“这几年我在川蜀、荆湖镇戍，对这两个地方很熟悉，我愿意为大帅坐镇地方，即使不统军我还可以出任地方长官嘛。”
“大帅，云海军也应该整编了。”吴撞天唯恐落后，跟在张关羽后面迫不及待地交出了军队，“这支军队经过历次大战后，已经面目全非，早已不是过去那支云海军了，战斗力下降得厉害。”
李虎略感诧异，他不过想警告一下三人，没想到张关羽和吴撞天竟然就势把军队交了出来，这倒是意外之喜。
第二十九章 速度
武勇军、云海军的建制和虎烈军一模一样。整编起来非常快，这里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军队的归属问题，一旦张关羽和吴撞天接受了整编，他们就失去了对军队的拥有权，李虎随时可以把他们调离军队。
李虎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当即接受了两人的整编要求。
“既然整编，那就需要一段时间，刀帅和龙帅随我行动，毛帅则率阿巴顿的虎烈第二军、王贵的虎烈第十军、第十一军，还有罗兰的虎烈第十二军做为选锋军，于十五日从长沙出发，攻打洪州。”
毛军、张关羽和吴撞天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李虎的安排。
第二天，李虎下令，整编武勇军和云海军，武勇军整编为虎烈第四十一军，云海军整编为虎烈第四十二军。王渊在山东整编了辛兴宗、王德和刘豫的军队，番号从虎烈第三十四军到第四十军，共七个军，所以这两支军队的番号紧随其后。
二月十五日，毛军率选锋军从长沙出发，南下经醴陵进入江南西路的袁州。
阿巴顿和罗兰率马军日夜疾驰。速度极快。袁州守军措手不及，治府宜春一日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