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风云录-第4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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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下令就地休息。此处距离信都城只有四十里了须先探明敌情。
斥候们飞奔而去。岳飞和几位将帅走到百姓们中间安抚他们。面对一双双流泪地眼睛。岳飞痛苦不堪。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曾经有段时间。他信誓旦旦地告诉这些人可以保护他们。但最后他无法兑现诺言。后来他改变了主意叫百姓们撤离。尽可能往南面撤离结果更惨。有钱有势地到哪都能生存下去。但这些一无所有地百姓不行开了家乡。离开了土地。他们根本无法生存。等待他们地只有死亡。
事实很残酷,非常残酷,这些人若想生存,只有待在家乡,守着那一点点土地,虽然他们可能会被金狗杀死,但等到金狗占据了这片土地,金狗就需要他们耕地产粮,他们反而能生存下来。乱世中,杀人如屠狗,人命如草芥,这些可怜的百姓就象洪流中的浮萍,随波逐流,自生自灭。
岳飞眼含热泪,挥舞着拳头,告诉身边的百姓,我们会击败金狗,我们会把金狗赶回荒漠,我们会保护你们……他一遍遍重复着这些谎言,一次次忍受着良心的折磨,他的心在滴血,他的泪水在不停地流淌,他默默地告诉自己,今生今世,我一定要实现自己的诺言,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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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都城下,宋金两军激战正酣。
金军在兵力上占据了优势,尤其宗弼把三千猛安谋克投进战场后,宋军的反击势头被彻底遏制,只能固守战阵,和金军拼死鏖战。
三千猛安谋克,三千养精蓄锐的精锐马军,对准宋军的右翼雷霆一击,当即把精疲力竭的折家马军打得狼狈不堪。折可同在战场右翼的攻击有个重要目的,那就是撕开金军的战阵,打通进城的通道,这样即使金军援兵到了,折家军也能撤进城内,据城坚守,但这个攻击意图失败了。
金军的援兵到了,乌塔和耶律丑和尚带着军队赶到了信都城下。
宗辅带着他们在一个地势稍高的坡头上仔细观察战场。
“这支军队就是西北最有名的折家军。”宗辅笑道,“他们的确很厉害。昨天下午打了一仗,今天又打到现在……”他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今天大概打了快四个时辰了,他们不但没有撤退,反而越打越凶,大有一副与我们同归于尽的架势。”
“我们损失大吗?”乌塔问道。
“估计有七八千人死在了这里。”宗辅看看耶律丑和尚,“契丹人的汉军在我们的调教下,作战非常勇敢,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虽然这一仗他们损失很大,但至今没有气颓,依旧攻势如潮。”
耶律丑和尚不敢和宗辅对视,低下了头。宗辅这句话其实是奚落丑和尚。
当年辽军和金军打仗,打一仗输一仗,成千上万的将士被俘虏,而这些人
真人手上,马上脱胎换骨,犀利无比,掉过头来把花流水。如今到了河北战场上,还是这批将士,把宋军最精锐的西北军杀得血流成河。
“对方的损失呢?”乌塔追问道。
“差不多。”宗辅说道,“折家军的马军很不错,另外他们的弓弩手非常厉害,密集的箭阵常常把我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是他们的弓弩手厉害,而是他们的神臂弓厉害。”乌塔冷笑道,“这一仗结束后,我们至少可以缴获数千支神臂弓,将来两军对阵,我们在箭阵上就不会吃亏了。”
“恐怕很难。”宗辅说道,“上次我们全歼种师中和他的种家军,本以为可以缴获几千支神臂弓,谁知那些大宋人在临死之前把所有的神臂弓全部毁了,让我们空欢喜一场。”
这时宗弼飞马来好听到宗辅和乌塔说起神臂弓的事,当即嗤之以鼻,“大宋人的优势在弓弩和步军战阵两者相互配合,对我们的确有相当大的威胁。前些时候围歼种家军们就吃了亏。我们的优势在马军,只要我们把马军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就能战无不克。”
“副都统可有什么好办法?”乌笑着问道。
“你们知党项人的铁繇子吗?”宗弼故作神秘之态。
宗辅和乌塔互相看看,摇摇头。宗弼目望向耶律丑和尚。耶律丑和尚倒是听说过,于是给宗辅和乌塔解释道:“党项人的皇帝有一支卫队三百骑,人马皆重甲,刀枪不入,号称铁~子。”
人马皆重甲?宗辅大笑头,“铁人、铁马虽然刀枪不入,但失去了灵活性不是发挥马军的优势,而是困住了马军的腿脚,不可取。”
“冲阵倒是不错。”乌塔不同意宗辅的法,“步军一旦列阵,我们马军根本不敢正面攻击如果有了铁人铁马,正面冲阵,那势必无坚不摧者披靡。”
“这办法第一次可以奏效,但第二次就不灵了。”宗辅不屑一顾“步军可以在阵前设置拒马、栅栏、沟壕,可以布车阵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先把铁~子放进去,然后用绊马索困住……总而言之,铁繇子这种东西完全限制了马军的发挥,中看不中用。”
几个人正在闲扯,战场形势突然出现了变化。远处宋军战鼓如雷,马步两军如翻涌的浪涛,同时展开了反攻。
“宋军要撤了。”宗辅面色微变,冷声说道,“看样子,他们知道我们的援军到了。”
“现在撤是不是太迟了?”宗弼抬头看看天色,得意地笑道,“时候到了,可以发动致命一击了。”
“进攻吧。”宗辅举起马鞭,冲着宗弼、乌塔和耶律丑和尚挥了两下,“各归本阵,攻击。
”
宗弼、乌塔和耶律丑和尚躬身领命,打马如飞而去。
令旗升起,金军战鼓擂响,惊天动地,决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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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都城上,战鼓声震耳欲聋,数千军民站在城墙上,为折家军摇旗呐喊,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绝望之色,因为金军的援兵到了,而且正在扑向战场两翼,折家军根本不是对手,眼看就要被包围了,除非出现奇迹。
韩世忠猛然冲着钱定功大声叫道:“打开城门,放吊桥……”
钱定功双手扶着城墙,正紧张地望着战场,突然听到韩世忠这一声怒吼,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身躯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两眼更是直勾勾地望着韩世忠,目瞪口呆。
韩世忠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
钱定功几乎窒息了,剧烈地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韩世忠,“你要干什么?”
“出城。”韩世忠面如寒霜,眼内更是杀气凛例,“从金军的左翼撕开一条口子,让折家军撤进城内。”
“撕开一条口子?”钱定功激动地叫起来,“你疯了?金军援兵到了,正从左右两翼包围折家军,你拿什么撕开一条口子?”
“我有三百敢勇。”韩世忠双目尽赤,怒声咆哮,“我拿三百条性命砍断金狗的左臂。”
“不,不行,绝对不行。”钱定功扯着嗓子叫起来,“你这是去送死。三百敢勇死了,信都城怎么办?信都城不要了?”钱定功指着城墙上的百姓,指着聚集在街道上的百姓,拼命地叫喊着,“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些人都指望我们,你不能出城。”
“折家军全军覆没,我们还能守住信都城?”韩世忠一把推开钱定功,冷森森地说道,“给我打开城门,立即打开。”
韩世忠飞一般冲下城楼,一边跑,一边举手狂呼,“兄弟们,上马,出城杀敌……”
第二十七章 敢勇悍卒
轰……”吊桥重重坠落,发出一声巨响。
韩世忠一马当先,率先冲上了吊桥,冲进了平原。
三百零七名敢勇将士紧随其后,如利箭一般冲向了战场。
吊桥在他们的背后缓缓升起。没有人回头,所有人都跟随着那面迎风招展的大宋战旗,一往无前。
钱定功泪如雨下。城墙上的军民默默地望着他们矫健的背影,黯然魂伤。
“擂鼓,擂鼓……”钱定蓦然转身,高高举起双臂,声嘶力竭地叫起来,“敢勇,敢勇……”
战鼓震天响起,城墙上的民纵声狂呼,“敢勇……”,吼声如掠空惊雷,在信都城上空声声炸响。
金军的号角了,负责围城的一队人马严阵以待,一个金兵军官在阵前飞马疾驰,接着大约两百多名骑士冲出了战阵,迎头堵截。
韩世忠举起了铁槊。这一柄丈八长的狼牙,前端如锤,上列八行狼牙铁齿,柄尾三棱铁钻,让人望而生畏。这支狼牙槊追随韩世忠十几年了,嗜血无数,透出一股血腥的煞气。
浑的号角响了起来,令旗翻飞。三百零七名敢勇一边纵马飞驰,一边调整队形,很快,一支犀利的锋矢战阵出现在平原上,一路厉啸,气势如虎。
军相遇。韩世忠抡起铁。虎吼声中。一槊砸下。对面金兵长枪已经刺出。哪料韩世忠力大无比十斤重地大铁在他手里轻如木棍以匪夷所思地速度恶狠狠地砸在金兵胸膛上。当即血肉横飞。长枪连同尸体一起倒飞而去。
铁倒撞。粗大地槊柄从韩世忠地手中划过。柄尾三棱铁钻疾如电闪。“噗嗤”一下插进了另一个金兵地大腿。跟着笔直地插进了马腹。金兵惨嗥坐下战马痛嘶。与此同时。韩世忠蓦然睁大双目。大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抓住槊柄手成掌。一掌派上了槊柄。铁槊变向突然横飞。三棱铁钻霎时划开了金兵战马马腹。血肉翻卷间。褐红色地血液喷射而出。
这名金兵惨嗥声尚未结束。跟在韩世忠后面地一名敢勇长枪如电。一枪挑飞。金兵坐下战马痛疼难受蹄用力。庞大地身躯腾空飞起。就在这时阵最外侧地敢勇士卒一拳砸到了马背上。战马吃痛纵身跃起。正好和敌马交错而过撞间。敢勇士卒手上地勾镰枪“四两拨千斤”。敌马变向。打横飞出。接连砸翻了三名金兵。后面地敢勇呼啸而至。刀枪齐下。连人带马。一起砍杀。
“杀。杀进去……”韩世忠连声怒吼。手上大铁槊上下翻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没有一合之将。
“杀……”敢勇将士吼声如雷。各展声威。杀得酣畅淋漓。
锋矢战阵如同巨型箭。钉进了金兵战阵。所向披靡。阻截金军伤亡惨重。被韩世忠和他地三百敢勇杀得肝胆俱裂。狼奔豕突。
金军军官带着扈从舍命阻击。如果让这支宋军冲破了阻截,让他们从背后杀进金军主力战阵,那等于从背后捅了金军一刀,后果严重。
“堵住,给我堵住……”金军军官眼珠子都红了,像恶狼一般扑过来。
“直娘贼,老子活劈了你。”韩世忠一声暴喝,大铁槊泰山压顶。金军军官夷然不惧,长刀如虹,直奔韩世忠的脑袋,以命搏命。
“轰……”一声响,大铁槊砸到了金军军官脑袋上,铁齿穿透了兜,鲜血迸射,那脑袋更是不堪重击,大半个给砸进了胸腔。长刀来势不减,奔着韩世忠的脑袋就来了,韩世忠的身躯骤然倾倒,就象风中的落叶,轻灵无比。长刀擦着韩世忠的兜鍪厉啸而过,犀利的刀锋削下了兜鍪上的红缨。差之毫厘。
金军军官阵亡,战旗倒下,这支军队立时失去了指挥,当即崩溃。
韩世忠带着一帮手下突破了外围金军的阻截,风驰电掣,直杀内阵。
前方人海如潮,旌旗蔽空,震耳欲聋的杀声穿云裂石,几乎掩盖了战马奔腾的轰鸣声。
金军太多了,数不胜数,一眼望不到头,而这支敢勇太单薄了,弱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如果金军是一个庞大的狼群,那这支杀过来的宋军最多不过是一只幼豹,这只幼豹进了狼群瞬间就会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韩世忠打了个冷战,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娇妻美丽的面孔、幼子开心的笑容。永别了,好好活下去。
“兄弟们,跟着我杀过去……”韩世忠侧转身形,望着身后的将士,高高举起了铁槊,“今日死战,死战……”
“死战……”敢勇将士们纵声高呼,一头杀进了金军战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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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可同带着一支马军在右翼奋勇厮
眼前都是金军,密密麻麻都是金军的战旗,他感觉自己掉进了呼啸的漩涡,他看到自己的部下们在漩涡中挣扎、厮杀,然后被漩涡所吞噬。
杀,直到倒下,直到鲜血流尽。
“呜呜……”折可同举起号角,用尽全身的力气吹响。四周的将士聚集过来,他们聚在战旗下,他们列阵于折可同的左右。
“咻咻咻……”箭矢如云,遮天蔽日。折家军的弓弩手发动了箭阵,神臂弓那两百余步的超长射程可以给金军以致命打击,可以给精疲力竭的将士们赢得宝贵的喘息时间,可以让他们重整队列,发动新一轮的冲锋。
战马悲嘶,四蹄晃,白沫从嘴中吐出,鲜血顺着长长的鬃毛流淌到地上。折可同放下号角,翻身跳落马下,紧紧抱住了自己心爱的战马。战马非常痛苦,极力想站着,一双眼睛望着天上那轮血色的夕阳,不停的嘶叫着。“轰隆……”战马倒下了,血迹斑斑的头颅无力垂下,一双眼睛望着折可同,露出依依不舍之色。
折可同跪在地上,抱着马,抚摸着战马的鬓毛,不停地呼唤着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