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风云录-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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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笑呵呵地问道,“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你上次南下,是不是抓了几个从大宋来的马贩子?”
罗中原狐疑地望着他,点点头,不知道他用意何在。
“现在能找到吗?”
“都在我营里做马伕。”罗中原问道,“你问他们干什么?”
“此次北上,可能用得着他们。”李虎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想见见他们,行吗?”
罗中原惊奇地盯着李虎,这小子当真有名堂,李弘之子果然异于常人。听说有大宋的马贩子,马上就想到有可用之处,厉害。我抓了他们一个多月,从没想过这帮人还有其它用处。
“我马上派人把他们送过来。”罗中原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大军正准备出发,山谷里很乱,你就不要离开中军了,免得思南找不到你又发飙。”
李虎连声感激。还是现在这个身份好,王者之子,想找个人很简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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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牵着雪骐,站在一个树墩上四下观看。眼前这些事物对他来说,既新鲜又好奇,只是前途未卜,让他心里很压抑。
远远看到一群人走了过来,足以二三十个。李虎以为是民伕,没在意。老哥是怎么回事?怎么迟迟不把人送来?现在铁鹰和罗青汉在一起,罗思南在她娘身边,正是见面说话的好机会,再拖延一刻自己就要出发了。
那一群人转眼走到了树墩旁边。一个军官紧跑几步,躬身为礼,“李帅,大宋的马贩子带来了。”
李虎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么多人啊?他从人群中认出了马扩。马扩胡子拉碴的,一双眼睛正急切地看着自己。
李虎打发了押送士卒,然后跳下树墩,冲着这群人招招手,让他们集中到树墩后面,尽量靠近树林。
马扩跟在李虎后面,刚想说话,却见李虎俯身抓起一块大石头,冲着自己的脑袋就来了。马扩吓了一跳,急退一步,一把抓住了李虎的手腕,“你干什么?”
“你打破了我脑壳,我也要砸烂你脑袋。”李虎一想到那夜的事,就气不打一出来,如果不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自己怎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你不要倒打一耙。”马扩也来气了,“是你先把我的头打破了。”
“在哪?给我看看。”李虎一听,高兴啊,肚子里的气马上消了一半。
马扩掀开额角长发,头上果然有一道大口子,上面的痂还没有完全脱除,“你下手忒黑,成心要我的命啊?”
“哈哈……”李虎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随手把石头扔进了树林里,“兄弟,我们俩扯平吧,呵呵……快来,快来,我有事对你说。”
“你什么意思?怎么一直不见面?”马扩生气地问道。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李虎没好气地骂道,“他们以为我是脓胞,白天逼着我练武,晚上逼着我背书,还不让我睡觉,叫我悬梁刺股……”
“悬梁刺股?”马扩惊讶地看看李虎的脑袋,又低头看看他的大腿。李虎马上比划了一下,“不是用锥子扎我大腿,而是让我坐狼牙棒,这么大的刺,毒啊,屁股都开花了……”
马扩忍俊不禁,想笑,但又不敢笑,憋的面红耳赤,好难受。
“都是你干的好事,还笑,笑什么笑?”李虎一脚踢到他屁股上,“直娘贼,老子屁股开花,这笔帐都要记在你头上,一个花一千两银子,少一钱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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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军开始出发,选锋军率先出谷。
李虎担心地四下看看,忽然跑到了雪骐旁边,在马背上的皮囊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大铁碗。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把大铁碗丢到地上,从怀里又摸出几个骰子,然后冲着马扩笑道:“有钱吗?”
马扩心领神会,和另外两位年纪较大的人一起围了上去。“这是家父马政。”他指着一位干瘦矍铄的老者介绍道。
“久仰久仰。”李虎笑着点点头。
“这是高药师。”马扩又指着一位圆脸精明的中年人介绍道。
“久仰久仰。”李虎还是那句话。
马政跟着说了几句客气话,李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有钱吗?”
马政、马扩和高药师都摇摇头,心想这小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这个时候还有闲心赌博,应该抓紧时间说正经话。
“除了这一身衣服,所有的东西都给抢走了。”马扩笑道,“我们做做样子吧。黑山军准备去哪?”
“没钱赌什么?”李虎本想空手套白狼赚几个,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应该藏点钱以防万一,谁知大失所望,“做样子也要逼真啊,这样吧,我们比大小,谁点大谁就输,输了的人自己扇自己嘴巴,多少点数扇多少下嘴巴。”
三个人也懒得计较了,马上开始。李虎嘴巴都笑歪了,直娘贼,你们等着鼻青脸肿吧。
马扩最倒霉,第一把就输了,连扇自己十几个嘴巴子。李虎高兴得手舞足蹈,把个马政和高药师看得直皱眉头,马扩跟这种人谈交易,是不是太冒失了?
李虎一边兴高采烈的掷骰子,一边滔滔不绝地把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听说黑山军要北上去大山,马扩兴奋不已,“你放心,有我们在,绝对没事,即使有金军出现,我们也能说服他们即刻撤兵。”
“你凭什么让女真人相信你们?”李虎好奇地问道,“你们的国书、使节印信都还在?”
“早毁了。”马扩说道,“你只要让我们见到金军主帅,剩下的就是我们的事。”
李虎迟疑良久,慢吞吞地说道:“你可不要骗我,这不仅仅关系到我的性命,也关系到你们的性命。”
“你放心,如果我没有把握,岂敢和你秘密结盟?”马扩信誓旦旦,由不得李虎不信。
大概是因为想心事的原因,李虎一不小心输了,“呵呵,事情谈完了,我们结束吧。”他伸手就去拿铁腕。马扩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铁腕,“愿赌服输,掌嘴。”
“你要掌谁的嘴?”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树林里传了出来,接着一身戎装的罗思南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家霎时呆住了,她怎么从树林里出来了?刚才的谈话是不是被她听到了?
“你太过份了,骗人、喝酒、打架,现在变本加厉,竟然赌博了,而且还在这个时候赌博……”罗思南手握住刀柄,咬牙切齿,“李虎,你太让我失望了。”
“嘿嘿……”李虎干笑几声,慢慢抬起屁股,准备溜之大吉,“我没赌,真的没有,我看他们赌的好玩,过来瞧瞧。”
“你这媳妇,骠悍……”马扩憋着嗓门,非常同情地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想逃了,如果是我,我早逃了。”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黑影一闪,李虎已经象兔子一般蹿了出去。
罗思南娇叱一声,拔刀就追,跑到马扩身边时,突然举刀剁下,“你找死啊,谁是他媳妇?”马扩惊叫一声,本能地举起铁碗,“当……”一声响,铁碗倒撞而回,狠狠撞在额头上,当即鲜血迸射,马扩惨哼一声,仰头栽倒。
第十七章 逃跑
黑山军北上的速度非常快。
两条腿能跑,这或许是起义军的特色,毕竟生存环境恶劣,逃跑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成了活命的本钱。号令一下,拎起坛坛罐罐就跑,翻山越岭,披星戴月,四条腿的马都追不上。
李虎在大山里待了好几年,一直自诩身轻如燕,跑起来连老虎都追不上,不过现在他不敢吹牛了,因为他看到黑山军的那些家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背着几十斤重的东西,竟然两腿如飞,途中虽然也歇下来喘喘气,但马上接着再跑,其毅力之坚强,令人瞠目结舌。
直娘贼,这都是些什么人?铁打的啊?看来脑袋就是重要,当脑袋岌岌可危的时候,不论男女老少,都把自己的体力和意志发挥到了极限。李虎坐在路边,一边伸着舌头喘粗气,一边大发感慨。
罗思南牵着堆满包裹的雪骐,背着一个大篓子,手里拿着一杆大旗,大汗淋漓地走了过来,“哎,轮到你扛大旗了。”
“你没看到我像狗一样正在喘气?”李虎有气无力地瞅了她一眼,然后吐出舌头真的像狗一样“呼哧呼哧”地喘起来。
罗思南睬都不睬他,把手上的大旗仍了过去,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忿忿不平地说道:“你还是不是男人?我们虎烈军三个人一匹马,除了你,哪一个没有背东西?就你最轻松,还叫得最凶,我看你就是一条狗,还是一条大懒狗。”
李虎心虚气短,悻悻然地没敢接腔。母大虫,这能怪我吗?我不就玩了一把骰子嘛,至于拿刀砍我吗?要砍你也砍轻些,结果你拿刀背一阵狂劈,骨头都给你砍散了,现在我还能走路就算老天长眼了。
“快走啊,还磨蹭什么?”罗思南气呼呼地吼了一嗓子。
李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举着大旗还没走两步,肚子里又骂骂咧咧地埋怨开了。没事做这么大的旗子干什么?怕人家不知道我虎烈军只有三个兵啊?嫌我丢人丢得还不够是不是?这么大的旗子举在手上太累,你这是成心折磨我。
他抬头看了看旗子。这是罗思南缝制的大旗,比他自己拼凑的那面破旗不知威风了多少倍,旗子大,面料好,制作精致,图案精美,黑色的旗面上绣着一只咆哮的猛虎,中间有个龙飞凤舞的“李”字,靠旗杆一侧还有异常醒目的军队番号“虎烈”。
这面旗子值多少钱?应该价值不菲吧,这要是在战场上被弓箭射出一大堆洞,那就不值钱了,成了一块破布,太浪费了。这个丫头是不是私房钱太多了,没地方花啊?你没地方花找我啊,我帮你花,干什么要花钱做个破旗子,这不是纯浪费嘛。
忽然他灵机一动,跑到罗思南身边,一脸媚笑,“这面旗子不但威风,而且很贵重,如果被树枝什么的刮破了,太可惜,心痛啊,我看这样吧,把这面旗子收起来,到了战场上再用,现在还是用那面旧旗子吧,怎么样?”
“你那点小聪明能不能用在读书上?”罗思南白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如果举着嫌累,那就扛着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李虎急忙辩解,“我是好意,你看这旗子这么漂亮,弄脏了,划破了,多可惜,这可是用你的钱做的,你不心痛我还心痛呢。”
“坏了再做,我有的是钱。”罗思南不为所动,“你要心痛,那就心痛去吧,但大旗要举,而且还要举得高高的……”
李虎气得直翻白眼,恨不得给她几个巴。直娘贼,有钱了不起啊?哪天老子有钱了,拿钱砸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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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军抢在辽军合围之前,成功逃离,罗青汉刚刚吁了一口气,斥候飞马来报,耶律大石带着铁骑追上来了。
“距离我们多少路?”
“大约三十里。”
“有多少马军?”
“不清楚,但从飞扬的烟尘来看,至少有两千骑。”
罗青汉倒吸一口凉气。两千骑,我这几千人马还不够它吃的,看样子契丹狗有备而来,决心要吃掉我。他略加思索,马上命令罗中原带着两百骑,沿大路设置路障,不惜代价迟滞敌骑的追击速度。
“命令各营,不要掩藏形迹了,即刻上大路,急速行军。”罗青汉大声下令,“能丢掉的东西统统丢掉,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激昂的号角声冲天而起,一时间群山回应,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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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思南骇然抬头,低声惊叫,“不好,契丹人追来了。”
李虎脸色顿时就变了,“在哪?在哪?”
“号角响了,你没听到?”罗思南一边飞快地解开背篓,一边冲着李虎喊道,“快,把雪骐背上的东西都拿下来,不要了,都不要了。”
李虎吓得惊慌失措,急忙跑到雪骐旁边,手忙脚乱地解开绳子。这时他看到漫山遍野的人都在丢东西,这些人在离开山谷的时候,一样东西都舍不得,坛坛罐罐的都带着,现在却毫不犹豫地丢弃了,然后飞速奔跑,逐渐汇成一道滚滚洪流,一泄而下。
李虎魂都吓飞了,以为契丹人从屁股后面杀来了,急忙丢掉大旗,跟着人群就跑,转眼消失在洪流之中。
罗思南三两下推掉马背上的包裹,飞身上马,“快走,快……”
哪里还有李虎的影子,早跑得没影了,只剩下一面丢在草丛里的大旗。
“混蛋,泼贼,胆小鬼……”罗思南气得扯着嗓子叫起来,“气死我了……世上怎会有这种人?气死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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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青汉怀疑自己听错了,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一阵头晕,高大的身躯不禁微微摇晃了几下。
“你……再说一遍。”
“金军攻陷了成州,北上之路已被切断。”斥候眼露惧色,脸上的汗珠子象下雨一样往下滚。
“这怎么可能?”董仲孙猛拍自己的秃顶,激动地叫道,“昨天成州还在辽军手上,怎么一夜之间城头上的大旗就变了?”
斥候当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能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罗青汉背负双手,焦虑不安地来回走动。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