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骚-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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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真真羞红了脸,心想:“难道少爷看到我把小盘龙棍缚在小tuǐ上了?”低头看,及踝的长裙,裙里还有挥kù,看不出tuǐ边小盘龙棍的痕迹啊。
陆大有过来道:“真真姑娘,我们先回去,等用了饭再去醉仙楼下等着。”
穆真真便和陆大有回陆府,匆匆用了午饭,与陆大有还有她爹爹穆敬岩来到醉仙楼下等着,听到楼上有丝竹之声,还有女子jiāo滴滴的声音在唱一陆大有笑道:“诸生饮宴总要挟妓歌唱,这有得等呢。”
穆真真心道:“少爷他们喝酒还叫了妓家啊,少爷怀里也坐着一个妓女吗?”三埭街有不少乐户、娼户,官府开宴饮酒有时也要传她们去陪,穆真真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害羞一一陆大有等了一会,对穆敬岩道:“老穆,你父女在这里等着,我还有事,少奶奶后日要随介子少爷回山yīn,有不少器物要准备,我先回去。”说罢便走了。
醉仙楼离水仙庙不远,前临青龙河,算是青浦县比较豪华的酒家,生员们在此饮酒,别的民众都不敢进来了,生怕惹到这些酒后放dàng的秀才,被秀才打了那真是白打穆敬岩和穆真真父女立在河边垂柳下,看河里往来的船只,说些闲话,忽有一艘小船泊下,船舱中钻出一人向穆敬岩作揖道:“穆老哥请了。”穆敬岩赶忙还礼道:“这位大哥何事吩咐?”这人面生,以前没有见过,却如何认得他?
那人道:“请上船,在下有事相商。”虽有一身武艺但却是身份卑贱的轿夫,穆敬岩从来都是被人使唤惯了的,见这人这般客气,不知有什么事,不敢怠慢,吩咐女儿道:“真真你在这里着,爹爹去去就来。”轻轻跃上船头,那人将他迎进小舱坐定,船娘摆上几样酒菜,那人为穆敬岩斟了一杯酒,说道:敬岩惶恐道:“怎敢叨扰,这位大哥有什么吩咐请直说。”那人道:“先喝几杯,再谈正事。
穆敬岩不是糊涂人,说道:“这位大哥有事就先说,小人是陪我家少爷来此的,不敢饮酒误事。”
那人笑道:“这我岂有不知,张少爷嘛,来这里为他姐夫祝寿的,是不是?”
穆敬薯点头称是,又问此人找他何事?
那人道:“我有一批棉布,想请穆老哥帮忙护送至绍兴,反正是顺路,我愿付你四两银子的工钱。”
四两银子,穆敬岩一年也挣不到,却还是摇头道:“这不行,小
人只是张家的奴仆,怎好答应为别人护送棉布。”
那人絮絮叨叨央求了好一阵,说了很多请穆敬岩转求一下张公子之类的话,穆敬岩虽然身份低贱,但主意拿得很定,他不肯做的事任怎么求也不会心软,那人说得口干舌燥,终于不耐烦道:“罢了,空费口舌,你自上岸去吧。”穆敬岩作了一揖,走出船舱,却见小船已经顺流划出很远,高高的醉仙楼都看不到了,醉仙楼在青龙河南岸,而这时小船却泊在北岸,穆敬岩抬眼一看,下游不远处有座大拱桥,便也不求小船渡他回南岸,跃上河岸,大步赶至石桥,从石桥过河,再往醉仙楼方向赶回去。
这几天事多,又更新晚了,努力努力,保持二更。!。
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一百四十八章 裙底盘龙棍(求月票)
醉仙楼外的穆真真看着爹爹上了那条小船,小船随即顺流而下,穆真真也没在意,爹爹在外的时间多,在家的时间少,倒是这次随少爷来青浦,父女二人相处的时间才多一些——
楼上的妓女不知在唱什么曲子,引来哄堂大笑,穆真真仔细听,好象没听到少爷的笑声,穆真真心道:“太太若知道少爷在外饮huā酒,定要责怪少爷。”轻声一笑,心想姑爷也在上面呢,大小姐知道了会骂姑爷吗?
拂水山房社范文若、金琅之的几个仆人在楼下用了午饭,这时出来站在河边闲聊,见这么个身材高挑的美婢立在垂柳下,便都上前搭讪,他们知道这美婢是那山yīn张公子的人,但只是搭讪闲聊,又不是调戏,一个婢女而已,这不犯王法吧。
穆真真没理睬这些人,那几个男仆讨了个没趣,便走开几步,相互嬉笑着说些各自府中有婢女如何的风sāo、如何的勾引他们,穆真真听得发恼,走远一些。
正这时,忽见一个健壮仆fù急急奔至,一眼看到穆真真,赶忙上前道:“哎呀不好了,你爹爹下船时踩空落水了,正在捞救呢,你快随我来。”拉着穆真真便跑。
穆真真起先也慌了,跟着那仆fù撤tuǐ就跑,她跑得快,那仆fù跟不上,却拽着她的手不放,说道:“别急,别急,我带你去,你自己寻不到的。”拽着穆真真沿着河岸跑出半里多远,就听河边一艘船上有人叫道:“这边,这边”
那仆fù就拽着穆真真要上船,穆真真感觉不对劲,停住身子问:“我爹爹在哪里?”
那仆fù道:“就在河对岸,都快断气了,再不去就见不到你爹最后一面了。”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拽穆真真,要拖穆真真上船一穆真真立知有诈,她爹爹生长绍兴水乡,陆上如虎,水里如蛟,眼前这又不是什么大江大河,就算失足落水也很快能游上岸,但穆真真又怕万一爹爹落水时撞到了头,这是很难说的,所以心慌慌跟着跑到这里,但见这里有船等着,这仆fù言语夸张,先前说是捞救,这时又说快断气了,而且死命要拖她上船,船头那个船娘神sè也颇古怪,便定住身子不肯上船,锐声大叫:“爹——爹——”
穆真真不肯挪步,那仆fù如何拖得动,便朝船头那个仆fù使个眼sè,船头那仆fù跺了跺脚,船板“砰砰”响,舱中便蹿出两个恶仆,扑上岸来,就来抓穆真真——
穆真真再不迟疑,一脚横踹,将那拖她的仆fù踢翻在地,弯腰伸手在裙底一探,裂帛轻响,1小盘龙棍已经在手,也不直起身来,长棍霍地甩出,正扫在那个抢先扑上来的恶仆左膝上“啪”的一声闷响,那恶仆惨呼一声,登时就倒地捧膝翻滚叫痛,后面那个恶仆还没回过神来,穆真真已经站直身子,长、短棍交换,短棍如龙蛇天矫,抽在后面恶仆的脑门上,这恶仆栽倒在地兔起鹘落,眨眼的功夫,两恶仆和一仆fù被穆真真打翻在地,穆真真心中着急,这些人引开了她爹爹,又把她引到这里来要捉拿,肯定是想要对付少爷,当即拔足往醉仙楼奔去,奔出两步,又跑回来揪住那个倒在地上还没爬起身的仆fù的腰带,半拖半提着飞奔,这仆fù总有百、八十斤重,穆真真拖着跑竟然不见慢在醉仙楼外范文若、金琅之的几个仆人突然见山yīn张公子的那个美婢神sè惶惶地跟着一个仆fù就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两个男仆便快步跟过去,转过河湾,却就看到那美婢一手持短棍,一手拖着那个仆fù跑回来了,奔至近前,将那仆fù往二人身前一丢,说道:“别让她跑了。”飞一般往醉仙楼奔去两个男仆莫名其妙,见这美婢矫捷剽悍的样子,又都暗暗咋舌,心道:“原来这婢女会武的呀,真是人不可貌相,还好方才没招惹她。”见地上那仆fù挣扎要爬起来,便一人踩上一脚,喝道:“不许动。”故意踩在那仆fù肥tún上,一颤一巅——
穆真真风一般冲入醉仙楼,三脚两脚上到二楼,却见楼上觥筹交错,两社诸生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两个女妓一个弹三弦,一个咿咿呀呀地唱穆真真一下子没看到张原在哪里,便大叫一声:“少爷。”
张原从左边那席站了起来,见穆真真手握小盘龙棍,xiōng脯起伏,气喘微微,满脸焦急的样子,忙问:“真真,出什么事了?”连小盘龙棍都出手了,这事不小。
两个弹唱的女妓也住手停声,楼上诸生也都一齐转头看着这个英姿飒爽的*女——
穆真真见少爷安然无恙,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见众人这么盯着她,霎时脸通红,期期艾艾道:“少爷,婢子,婢子打伤人了。”张原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穆真真想起她爹爹还没找到,又着急起来,说道:“少爷请下来看看,问问那仆着,飞奔下楼,跑到丢下那仆fù的地方,见那拂水山房社的两个男仆还在踩着那仆fù的肥tún,见到她来,才收回脚穆真真问那仆fù:“我爹爹在哪里?”那仆fù叫着痛道:“令尊好好的在那边呢,就快要回来了,哎呦张原跑过来正在问穆真真事情经过,陆韬跟过来了,那仆fù一看到陆韬,赶紧将脸贴着地,不敢抬头,可后脑勺也眼熟啊,陆韬喝道:“抬起头来!”
那仆fù便叫了起来:“不关贱fù的事,都是二少爷吩咐的,二少爷要骗张少爷这个婢女——”
陆韬明白怎么回事了,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弟弟陆养芳会做出这等事,前日求他向张原开口买穆真真不成,竟然想强夺,这真是半点也没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啊——
这时范文若等人都围了过来,纷纷问是怎么回事,陆韬还想着家丑不可外扬,要sī下处理这件事,张原却大声道:“姐夫,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味委曲求全反倒是助长了那陆养芳的恶xìng,现在不惩治,任由他作恶多端就是害了他,到那时姐夫难免有郑伯姑息养jiān之讥。”弟弟陆养芳做出这等丑事,陆韬甚觉愧对张原,满面羞惭道:“事关你的婢女,就凭介子处置吧。”
张原早就想在陆家为姐夫、姐姐出口气,姐夫这样良善纯孝的人动辄被其父呵斥罚跪,姐姐也常被训斥,而陆养芳这般德行却受二老宠爱,今日他就要借此事狠狠教训陆养芳,更何况穆真真是他很在意的人,差点被劫去,岂能不怒。
张原对范文若等人拱手道:“今日我辈文会雅集,却出了这等丑事,真真,你来说——”
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叫道:“真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穆敬岩大步奔来,他远远的见这么一大群人围着,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难道是真真或者张原少爷出事了?
穆敬岩这时才意识到先前那人邀他下船说那些絮絮叨叨的话很不对劲,这不是穆敬岩愚钝,穆敬岩只是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堕民,又不是时刻保持警惕的江湖豪客,何曾想有人会对他使诈呢!
穆真真见爹爹回来了,这才放心,当下将她爹爹穆敬岩被人叫下船,随后便是这个仆fù——
说这话时穆真真朝依然躺在地上的那个仆fù一指:“这个仆fù骗我说我爹爹失足落水了,带着我到下游河边强行要拖我上船,被我打翻二人,捉了她来作证。”穆敬岩也说了方才船上的事,张原朝众人道:“若不是我这婢女会武,那肯定是被劫去了,光天化日之下竟强抢人口,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在那仆fù肩头一踢,喝道:“说,不然等下见官打得你皮开肉绽。”那仆fù早已吓得hún不附体,颤声道:“都是二少爷吩咐的,不干贱fù的事。”
张原问:“什么二少爷,哪个知道你二少爷是谁?”
那仆fù道:“就是陆养芳少爷,陆老爷的二公子。”
青浦社诸生和围观的本县人都是“哗”的一声,陆养芳不就是陆韬之弟吗,杨石香等人又知道张原是陆韬的内弟——
陆韬在一边甚觉羞惭,为弟弟陆养芳羞愧无地。
杨石香悄声问张原:“张公子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张原道:“当然是请官府处置了,揪出陆养芳,严惩不贷,这还要请杨兄、还有诸位帮忙作证。”说着团团作揖。
杨石香看了一眼陆韬,见陆韬并无反对的意思,便道:“好,我等都为张公子作个见证,这也欺人太甚了。”范文若等人也不甘落后,要一起为张原作证。
穆敬岩、穆真真父女跑到先前穆真真打翻人之处,那两个恶仆自然是乘船逃了,但抓了那仆fù,那些人也逃不了,想必都是陆家的人,只是穆真真父女不认识而已。!。
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一百四十九章 巧言令色说天理
第一百四十九章巧言令色说天理
已经是申时初刻,青浦县衙日见堂的知县李邦华正与县丞、主簿几人商议今年稽保甲、表善良之事,一个差役急急忙忙跑来叉手道:“县尊,一群秀才过了旌善亭正朝堂来了。:。”
李邦华顿感头痛,如今的生员稍有不平事,就聚党成群、投牒呼噪,甚至要挟官府,秀才闹事最是麻烦,便吩咐赶紧召集胥吏、差役,今日又有得忙了——
胥吏、差役尚未到齐,杨石香、范文若等人已经步大堂,杨石香趋前作揖道:“侍教生见过县尊大人。”
李县令一看是杨石香,这是本县生员的首脑了,忙问:“杨生,有何事?”
杨石香先不说事,向李县令引见拂水山房社五人,李县令一听范文若乃是举人,便命看座,举人身份比生员那是高贵得多,杨石香最后引见张原,说道:“县尊,这位张原张介子是山阴状元第张肃之先生之孙、会稽王季重先生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