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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覆唐-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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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临淄王李隆基眼中仍为清朗,他确实十分期待这少年能说出何等话来。

张宏心中顿然苦涩,乃是深知自今日起怕是他再为不想也只能处于朝上所关注之焦点所在。

于是,大感无奈的张宏轻移身上胡凳,随后不骄不噪而起身,坦然且从容的神色下,张宏向着对面那国色天香地太平公主微微一笑,落出一句满殿震惊再无一丝动静之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江南楚氏第一百三十五章风波

如此一言自张宏口中轻轻吐出而落在正殿之中,却是让先前张宏起身时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皆为当时呆滞,意味深长而回味着这一言时,情不自禁的便也对张宏这一少年心生许多赞叹,也是在张宏如此一言后,这时的殿中许多人到这时才似乎有些明白太平公主殿下为何满殿中单单选要了这少年起身作答。但,在这些人惊叹而看着位身最后那少年时,却极少有人会去注意太平公主那双不掩惊讶的凤目,即便是以太平公主从来喜怒不颜于形色,却依然能看得出太平公主显然也是沉迷于张宏这一言,而毫不吝啬的欣赏着张宏。

向太平公主那处一揖,张宏复身而又坐下,在他回避着殿内许多注视的目光时,却又看到他身旁范慎满脸的不敢相信而怔怔的望着他,这让张宏微皱了眉目,刚要去唤范慎,却肩头又被临淄王一拍,待张宏转身,迎上了临淄王那张英武非凡的脸,只听临淄王轻叹而逐字言道:“上通韬略闻朝事,下明曲舞晓琴音,又兼如此文采,本王到这时也终于明白为何我父王会有如此举动。”

“王爷过奖,实不敢当。”张宏谦逊着,原本微赫的脸孔却是在他忽然又察觉几道犀利的眼神时心中凛然微微变色,是崔缇那些人,这般锋芒毕露的张宏自现下起也终于使得崔缇等人再也容不得张宏身处太平公主府。

正当张宏玩味着崔缇怨毒的眼神,同时也心中暗自算计着接下来崔缇那些人可能会有的手段时,太平公主却是极尽赞赏而轻叹开口:“你这一言,当不负本宫这一琴。”即使是深深的赞叹于张宏那一句话,太平公主依然也仅是言道不负她那一琴,由此可见太平公主的自负,的确乃是由内而外的。不过,即使是太平公主这般淡然的一言,依旧是让殿下众臣轩然一片,能当太平公主如此赞赏者。殿内再无他人。

太平公主率先开了口,自然殿中诸人也随在太平公主后向后排张宏这一少年而纷纷表着钦赞,不过这许多赞赏中有多少乃是真诚,又有多少乃是口蜜腹剑,怕也只有暗自打量着这些人神态的张宏最为清楚。王公公所言那般。只是家宴不谈国事,由始自终的推杯换盏,浅斟低唱都是让张宏深切地体会到公主府的荣华奢靡,而这样本该人心惶惶的一天,却也在人人欢喜觥筹交错间不觉逝去。

当夜幕笼罩了太平公主府,当满殿的朝臣皆是尽兴而逐一向太平公主殿下见礼道别后,临淄王与张宏却是在殿中最后不曾离去,乃因其时临淄王已对张宏言过盛宴的结束时便也是商议明日之事时。果不其然,殿中最后留下的除却临淄王与张宏。剩下地皆乃太平公主核心之人,崔缇,岑羲。窦怀贞等都是围在太平公主身前那处,只是堪堪望向临淄王与那今日出尽了风头的少年缓缓而行着,在他二人皆从容的神情下,却是让太平公主周围的这几人都是陡然而觉临淄王与这少年竟是神态风仪似有贴近。

“拜见公主殿下”与张宏齐身而步至太平公主案前,临淄王,张宏二人皆是恭身见礼。

“免了。”太平公主随意挥手,那一张完美的脸孔上已然再无先前宴席时的神采飞扬,只是显得越发淡然而看向临淄王,随意又道:“既是家中。仍可唤我姑姑。”

临淄王微笑,忙再恭身:“是,姑姑。”但随即起身时,却又将眼睛放在太平公主案下左侧那名青年身上:“隆业今日来时为何不唤上我?”

青年乃是赵王李隆业,临淄王李隆基的胞弟,只是赵王似乎对临淄王太对尊敬,也是临淄王问罢,赵王非但未曾起身,反而先是浅饮一口。这才有些勉强而言道:“兄长诸事繁忙,隆业自是不敢相扰。”

未曾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在张宏看着赵王与临淄王时,心里也是奇怪表面看来这二王爷间似乎不太和谐。

“张说可曾回京?”堪堪一阵地沉默。终于还是太平公主殿下打破了这沉默而率先开了口。并且开口便直指众人之心。似是毫不介意张说之事可能会带来地变故。

岑羲乃是先前公主府第一清客。尔后平步青云时仍得太平公主殿下青睐。故而在太平公主言罢。岑羲先是轻咳。随即看了临淄王那处一眼。这才言道:“此时应当已然入京。”

凤目微动。太平公主点头而又道:“如此一来。崇简也应当回京了。许久不曾再见。本宫倒也甚为挂念。还是早些回来地好”

这一言却是让临淄王深垂了头时神情动容。崔缇。窦怀贞二人根本便堪称面色大变。而之所以太平公主这一言能够引来这般反映。仅仅是因在太平公主这一言中分明是表露了他地态度。此时地场间所有人自然都是深知。若是二王爷回了京。那也只能代表焦王不须再来防范。其潜在地意思人人皆晓。

因此。崔缇微显紧张。再也顾不得以那怨狠眼神去看张宏那少年。只是径自上前两步而言道:“公主殿下。只是如此一来怕是”

“不必多言。”太平公主不曾去看崔缇。却只是将眼睛放在临淄王身上。看着她那侄不曾动容激动地脸。轻笑而再次言道:“本宫自有定论。”

太平公主断然而有了话,崔缇等人自是不敢再来多言,毕竟谁都清楚太平公主决意之事乃是任何人都不能再来改变的。而也正当此时临淄王,赵王,崔缇等人各自心怀鬼胎神情各不一样,担忧着自己所忧之事时,太平公主却忽然看向了张宏,那双美妙的凤眼中除了期待还有诸般玩味:“本宫且来问你,现如今你可有入朝为官之意?”

张宏心中大惊,当然不会以为仅仅是那一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而使得太平公主对他的欣赏能够超越她的顾及,但在见太平公主显得认真的神情时,一时间倒也的确让张宏犹豫了起来,由太平公主来问这一问题从性质上讲便是与相王或是其他人来问根本不一样,最起码张宏乃是太平公主府的人。所以这时地张宏的确揣摩不出太平公主任何一点的意思,故而,张宏不去看身旁临淄王满是期待的眼神,径自而恭身言道:“并非小可不识抬举,确实乃因先曾答应家中娘亲,若非科考而能为官,小可不能入朝。”

太平公主颇为意味复杂的打量着这一堪为惊才艳绝的少年,片刻之后,才去开口道:“倒是忘了你乃孝子。”如此言着,却见她面上欣赏之神情与先前的期待认真极为矛盾,方才她似乎是有意张宏为官,但在张宏婉言而谢绝后,她不仅不曾介意,倒反而显得满意,这反常的举止神情,却是让张宏不能不暗叹着太平公主殿下心性的古怪不可捉摸。

于是,临淄王显得可惜,而崔缇等人明显是松了口气,如此这样众人皆是心口不一又说了些时辰后,太平公主终于摆了摆手,示意疲倦而言道:“且先都下去吧,本宫有些乏了。”

崔缇先是看了眼张宏,随后又去看着太平公主时欲言又止,但最终他也不曾开口,只是与窦怀贞等人一起而步向殿外。临淄王与赵王,张宏随在这几人身后,便连王公公也是未曾被太平公主留在这处。

但,当所有人皆是以为太平公主确实乏了而向殿外行着时,忽然又闻太平公主那庸媚地声音传来:“张宏,你且留下。”

所有人都是脚步微顿,而临淄王认真的看了张宏几眼后,终于微笑了笑,随即继续行这着,堪堪越过身前的崔缇等人时,却见崔缇这些人仍是大为惊骇且怨愤的看着张宏,直到位于他三人最前的岑羲轻咳了声后,这些人这才随后出殿。

于是,张宏暗为苦笑;树欲静,然风不止。

第一百三十六章称帝

自韦后死后的这许多时间里,每日必到公主府的张宏其实在这段时间内与太平公主的言语并不少,而也在这许多时日下的言语中,无论是太平公主那绝世的容颜又或是她偶尔头痛要张宏为她舒缓之时的娇媚之姿,都在逐渐磨灭着张宏心中对太平公主的敬畏,稍稍挺直了身躯不再似以往那般卑微,所以在这时太平公主刻意将张宏而留下来时,张宏显得随意且自然站在她的身前,并不言语。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太平公主那双美目放在张宏身上有些恍惚,当她犹自玩味着此言之时,却是忽然妩媚一笑,再看向张宏时,多了些好奇:“先是有那许多有趣的故事每日为持盈讲着,且从不见你有为难,再有今日这令本宫动容的一句,这实在是让本宫很好奇你这少年究竟何来如此才华?”

张宏微微笑了笑,其实他这时在太平公主身前已不再似以往那般异常的谨慎小心,显得从容:“自小家境贫困,只能寄希于他日为官可出人头地,要阿娘过的好一些。自然较之常人更为用功,读了不少书。”

张宏如此言着,却也忽觉他确实是有些恣意,若是以往,怕是他不会如此轻松而随意的与太平公主言谈罢?但,这时的张宏却只是以为他这许多时日内与太平公主的一路相处使得他确实察觉得到太平公主对他的欣赏时,也能感觉得到的她身上的那些原本女人应有的柔和天性,所以这才有现下他的这般言谈写意。

可是,其实便连张宏也不知晓,经由昨夜所见识的那些黑暗后,他回到这唐朝的心态已是彻底转变,先前的谨慎不决,刻意低调,在他决意改变他的处境,改变这大唐那些黑暗时。已然是多了许多坚定与信心。从由为生存而活到此刻为改变而活,这其中地意味自然所差甚大。

况且,要保持对一个人仰视的姿态,太久,怕是会累。

太平公主微微点头,黑发间所别那支凤凰头坠随之而晃:“以往倒只是以为你才智不俗。且不曾想到便连文意也是这般出众。”说到这儿,她又嫣然一笑,媚意自显下略含好奇与期待:“虽说单那一句便可名彻长安,但本宫却更想知道此时你还有哪些诗句来?”

“诗乃心声。”张宏微笑着,迎着太平公主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庞又道:“既是佳句则要偶感妙得,公主殿下若是要小可此时作来,怕是有些为难。”说话间,张宏神色如常,根本不以他那一句佳句的由来而有任何赫然之意。

失笑而出声。太平公主这一笑当真是美撼凡尘:“也罢,就随了你那诗由心声罢。”说着,她也伸手一指左侧示意张宏可坐在她那身旁。

未像以往那般的万分小意。张宏在步向太平公主右侧时脚步轻盈并无拘束,而张宏的这些言语从容落入太平公主眼中,却是叫她暗为生奇,她当然能够察觉到张宏今日在她身前地这些自然随意,故而,对于这少年太平公主更是有了许多兴趣,不仅是这张宏一夜之间的改变,更有这许多年来似张宏这般在她面前不存惶恐而皆是从容的人实在太少,便连她最为宠爱的二王爷薛崇简也不敢如此。

“昨夜去平康坊可是遇到何事?”犹豫了番。太平公主终于还是开了口,这时的她倒真的想知道昨夜这少年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想起昨夜所见所闻地那些黑暗。张宏眼中闪过些许悲哀。但却随即复又一派清明。伸手为他斟了杯清酒时。不去饮只是轻轻摇晃着:“遇到了知清殿中地吴公子。本有意要去看位姑娘。却反被吴公子以十两黄金之价夺去。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张宏不好奇太平公主为何会知晓他昨夜去了平康坊。也不打算掩饰他去地意图。不然会显得虚伪。他这一拥有前世记忆之人自然更是深知撒谎地最高境界乃是三分假七分真。

太平公主微愕。明显察觉到了张宏眼中那一闪即过地悲哀。但随后又因张宏口中地那些言语却叫她又是笑了起来。以太平公主之伶俐当然能够听出张宏略显遗憾地话中对那知清殿吴戈地嘲讽。

当真是花枝轻颤。这时地张宏在看着太平公主那掩口失笑时地妩媚却叫他一时感慨。很难想象那般城府幽深。手段高明而玩弄大唐于股掌间地太平公主在此刻竟是如此风姿绰约。动人心魄。这两者完全不同地特质集于太平公主一身时。丝毫不显突兀不适。反倒似是天生便应如此。堪称妖孽。

应是能够察觉张宏此时地赞叹与惊艳。即便他后来已是微微垂头将欲掩饰。但太平公主仿佛不曾介意。顾盼而流转间。太平公主敛笑而换了下坐姿。言道:“知殿清中那些人你可都能应付?这些事本宫是懒地插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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