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唐-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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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张宏听到这二字,便知太平公主是在指那王公公,可张宏不知一向深得太平公主倚重的王公公怎会被太平公主称为老狗?不过,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太平公主言语间竟然是说王公公有加害临淄王之心?若真是如此,那赵承恩突然遇刺一事难道真是太平公主所为?不然还会有谁那般明显的相助于临淄王与二王爷?
张宏此时心间地这些疑惑,太平公主未再详言。而见相王仍是那般神色时,张宏已是可以肯定,对于赵承恩一事相王想必也知详细经过,只是并未说予张宏。
均未理会张宏这些疑惑的相王与太平公主,在相王微微点头笑后,却是拿起案上煮酒。向着太平公主一敬,又是饮下一杯:“三郎之事,为兄应敬你一杯,只盼三郎成事后再来言谢。”
闻相王此言,太平公主只是撇了撇嘴,而在这朦胧地灯色之下本就娇美异常的太平公主在如此作态时,竟然煞为可爱。
“我方才说了,这局已是搁置的太久了,我现下也无十分把握能掌握此局。所以兄长此时倒是不必如此。”不知为何。在过了这些时间后,太平公主突然又显得与相王亲近。自称又换作了我,而对相王也复又称为了兄长。
这让一旁张宏暗自奇怪间,相王却仍神色如常,他一向深知他这妹妹喜怒无常,心性古怪不可捉摸。所以轻轻摇头笑后,相王再言:“究竟还有何事是你作不得准的,还望你能直言道来。”
太平公主看了眼相王,莫名轻叹,她知道她这曾经为皇地兄长已然看破了许多,从不再去争任何东西,而只是在意于少数仅有的几个人。所以太平公主倒也不会隐瞒于他,毕竟迟早他总是要知晓的。
故而,太平公主便也言道:“三郎若是能得安然入宫,那也不过是仅仅有个开端罢了。自他入宫后,即便他能与葛福顺,陈玄礼二人顺利汇合,那也仍须面对宫内韦后的羽林卫,以及飞骑营,而据我所知,以三郎此时手中的近万万骑营兵士,显然只是堪堪能与这羽林卫以及飞骑营相当上下,若言优势,三郎不具太多。”
言着这些尚未发生之事,太平公主那显得尤其自信的脸庞别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意味,这让张宏能够从中明白太平公主之所以如此自信,乃是因其手中滔天地权势。
相王轻笑着,像是未有担心太平公主口中的这些事,只是在太平公主言罢,深看了太平公主几眼:“有武延秀在旁相助,三郎即便不具优势,却也不会处于劣势。”
完全是一副赖上了太平公主之意。但太平公主未有不喜,仅是平淡而言:“若果真如此简单,那我也不会言及掌握不了这局势。兄长想必是忘了三郎能那般轻易收得万骑营,也是韦后在暗中指使地,谁又能知道在三郎入宫后究竟有多少万骑营中将士会突然反叛?不须太多,韦后甚至只须安排几人将葛福顺,陈玄礼等领军之人除去,那便足以对万骑营造成致命打击。”见相王微有色变,太平公主显然并不看好三郎之事,复又言道:“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韦氏那庸妇究竟有了怎样地造化,我也不能断定,除了她手上的千牛卫乃是我等所不能了解地之外,她究竟还有何种手段实是叫人难以看透间却也能够断定,韦后的低牌定是惊天。”
至此,不过刚刚为三郎入宫之事放下些心的相王复又极是担心,忧虑之间他自然清楚太平公主这些言语并非危言耸听,那韦后本身的强悍本就不可否定,如太平公主所言那般,谁又能知道这些年来韦后究竟有着怎样地造化?
而相王如此担忧之际,太平公主并未停止言语,有些压迫的意味,又道:“还有宗楚客,兄长当不会以为这些时日下他与裴谈,以及那走卒商人黄贾仁暗中密谋之事仅是为他谋取罢?”犹自叹息间,太平公主凤眼微眯:“我倒是十分期待那宗楚客能给三郎带来怎样的惊喜。”
相王担忧,太平公主期待。
这二人如此反常截然不同的意味落在张宏眼中,却只是让张宏微攥了拳头,他这时也完全明白了过来,原来临淄王与韦后的这些争斗,只不过是太平公主一人的游戏罢了,而更有可能这临淄王如今行事,本就是太平公主在试探这些年来韦后究竟有些何等作为地一个举动。
自楚图为张宏分析太平公主自小接受武皇亲力栽培后是怎样的可怕后,张宏这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这太平公主的可怕。而如此一来,张宏也是自觉相王此番带他同来公主府,只怕本意便是要他知道太平公主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与韦后的强悍相比,太平公主当可称得上变态二字。
太平公主第一百零七章死士
皇宫城内,宫苑总监钟绍京此时正在工匠营外来回踱步,相较于往常神仪不俗自有一番儒雅之意的钟绍京,此时却是眉目紧凝,透露着许多犹豫以及焦急之色,在他不停的来回踱步时,甚至丝毫未能觉察到他已是越走越急,喘息更紧。
与临淄王先前约好的万骑营火光已然燃起,而当他看到那亮的直欲灼伤他双目的火光时,他心下的惶恐惊惧瞬间便占据了心间。此时,全然已经忘却了读书之人乃有斯文之风的钟绍京,因及恐慌而涨红了脸孔。越是恐慌,钟绍京越是六神无主,而如此焦急之下,钟绍京不仅又在心中暗恨起了他那位贤内助王氏。
“妇人误我”喃喃道着如此之语,钟绍京在不停的走动间,丝毫不顾额间汗水。只是在如此紧张之下,他全然忘记了当初王氏会主动去找临淄王,其实也因他当时也有此意。
文人风骨这种东西,在钟绍京身上是不缺乏的,那时的他见不得韦后一手专制之下的朝局阴暗混乱,所以在他听人言着相王之子临淄王李隆基是如何的深具贤能,雄才伟略后,他终于耐不住那满腔拳拳报国之心,向内人王氏透漏了口风。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真到这事发临头前,钟绍京这才知晓原来他当时那些的满腔报效朝廷之心,真是那般的虚假,那般的脆弱。而那些报效朝廷之内有几分是真想为国?又有几分只是想为己谋私好博取一世尊贵?只怕,钟绍京到此时才分的清楚。
犹豫不决间,当钟绍京终于听到宫内禁卫有了慌乱,一片嘈杂时,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只是望着玄武门那处,神色变幻不定。
“钟总监。若此时还不能决意,怕必是能逃一死。”自工匠房内走出一人,这人年岁显然比钟绍京大有许多,冉长的胡须已是花白,而在他向着钟绍京走来时。却是一脸戏谑。
钟绍京并未回头,他知道来人乃是他的副手徐子明,今夜之事在先前钟绍京已经皆都言予了徐子明,而本只是想这一向与他交好的徐子明能够为他谋出一条生路的钟绍京,却在与他言罢,这徐子明竟然是一力表示要钟绍京全意助临淄王行事。这让钟绍京在当时急而失智下怒喝了徐子明几句。可是,即便再是怒喝徐子明,钟绍京却也深知如徐子明所言那般,若今夜临淄王真是事败。他也难逃一劫。
知道归知道,决心归决心,但真当是需要他钟绍京携满门九族之命去为临淄王行事时。钟绍京倒也真是不敢。
见钟绍京仍是那般站着,徐子明在察觉到他脸上那些挣扎意味后,却是心下微起同情。不免,徐子明轻叹了口气,又向钟绍京进言:“总监大人,此时尚且不晚,若再过些时辰,怕是无论临淄王还是韦后都必将不会放过于您,下官也实是不解。怎的在如此事前大人您就糊涂了呢?难道您真以为此事还能有退路?”
徐子明言罢,又是叹气间,钟绍京却是猛然回头,丰仪地脸孔竟然扭曲:“够了!闭嘴!”
见此。徐子明只能暗叹退下。只是在退下时也是深知那工匠营中地数百工匠始终是掌握在钟绍京手中地。
要徐子明闭嘴地话音方才落地。脸上地狰狞也尚未退却。钟绍京却忽然又是僵在当场。在徐子明先是诧异随即面色微变间。钟绍京却是面色一片惨淡:“你听。你听那是什么声音?”说话间。钟绍京已是言语颤抖。惧不成句。
“钟绍京。莫非你真敢背叛临淄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这虽是模糊地话语落在钟绍京耳中。却已是让他腿下一软坐在了地上。他当然知道这声音定是临淄王那处派来地人。只不过。这时地钟绍京已然再无思维能力来判断这声音来自何处。是不是临淄王地疑兵之计。
一旁地徐子明却是清晰听到了这声音。再不复先前那些戏谑。同情之意。徐子明须发俱张。他能听出这声音应是在通往后宫园林地护城河处发出。所以未有丝毫犹豫。徐子明厉声大喝:“钟绍京!莫非你真要你九族都因你而受牵连满门抄斩吗?”
面无人色坐于地上地钟绍京显然是被这徐子明暴喝而惊吓。在他回过神后。如失了神智般从怀中掏出令牌。丢在了地上。那是指挥工匠营地令牌。
疾步拣起令牌后,徐子明未再理会这坐在地上的钟绍京,只是大步奔向工匠营后,对着那营中数百工匠吼道:“打开城门,恭迎临淄王入宫!”
这些年来,工匠们早是深受韦后荼毒,而处于营中地他们在先前听到今夜宫内不寻常的变故时虽是不知何事,但已人人皆备,所以在徐子明高举令牌吼这一句后,工匠中自然有人已知发生了何事。只是一阵沉寂后,工匠中有几名威望颇高之人已是高呼了起来:“去开城门,迎临淄王!”
看着数百工匠都是醒悟,纷纷拿起平时工具将要冲出工匠营,徐子明心下大为庆幸间,却也仍是冷静:“正阳门,承天门,还有玄武门处多去一些人!”吩咐着如此言语,徐子明心中暗暗祈祷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数百工匠齐齐冲出,在工匠营中已然再无一人后,徐子明这才反映过来,忙将令牌塞到衣中,起身向着那声音之源护城河处猛奔而去。潜在水中,顺着这急流的水势,楚显但觉身遭一片刻骨寒意,只是在想着若无少爷嘱咐,只怕他们在跳下河时便已然冻死。水流湍急,楚显丝毫不知他在水中潜了多久,当察觉到有人自水下浮起后,楚显忙也伸手去抓向了河堤。
落水时地近百人,即便有着少爷先前那般嘱咐。在此时楚显浮出水面时仍是看到少了近一半人。但这时显然不是该想之时,所以楚显只是在手下之人相互结手而成的人墙之上,踩着他们的肩爬上岸去。
自然,甘愿在下作人梯的人大都随河流而去。
看着身旁仅存的几十人,与他们一般脸色青紫的楚显随意扫了他们一眼。并不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几十人便随即齐声高喝:“钟绍京,莫非你真敢背叛临淄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声响,震天。
其实他们这些人也都知道在此时呼喝根本便是自寻死路。在这般寒冷时节潜于水下至宫内,若是稍事休息一阵或许能回复些体力,那才好应对因他们呼喊而引来地宫中禁卫。可在这时楚显点头之时,仍是身无体力的他们却仍然毫不犹豫去执行楚显的命令,其中含义也有他们能够知晓。
若无奇迹,他们已然再无可能存活。
火光连闪。宫中禁卫显然是察觉到了他们这些人。而到此时,仍是那般平静淡漠地楚显脸上根本无一丝因手下之人而应有的感动之意,甚至连那些所谓地慷慨赴死的意味在楚显脸上也是看不见分毫。只有一副淡漠至极的意味。
禁卫的刀光已经出现在了楚显视野。楚显看着身旁这因力竭而颓坐于地上的几十人,忽然皱眉:“都站起来!似你等这般,少爷颜面又当何存?”
无人敢反驳,默不作声间这几十力竭透身之人竟然相互扶持挣扎又站了起来。
看着迎他们而来的禁卫,楚显缓缓举起手中长刀,正要带头迎上之时,却忽然看到宫中禁卫的另一侧突然出现一道身影,而也在楚显看到这身影后,那未因手下近百人而有地感动之意竟然悄然浮现在楚显脸上。微微湿润了眼眶的楚显在那张苍老地面孔愈来愈接近他们这些人时,喃喃而道:“少爷,小人给您丢脸了。”
来人在禁卫出现后才来,但却比那禁卫先到楚显这一行人身旁,苍老的面态下在看到楚显仍然活着后,轻轻笑了笑:“还好,你这小子活着,那老夫也总不负少爷之命了。”言罢,这老人转身去迎那些禁卫时又道:“你放心。那些工匠会先行前往玄武门的,少爷给你地命令你已经完成了。”
楚显大喜,竟然跪倒在地下,又是看着身旁这几十人时,又是点头不语。
真正的楚氏死士,是没有思想的。
楚显那几十人而发出的吼声自然也传到了正阳门这处。当轻皱眉目地武延秀仍在看着城下那早已集结好地万骑营兵士时,他手下兵士已传言临淄王已派人潜入宫内,工匠营也冲向了玄武门。
一向显得无能的武延秀,那张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