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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覆唐-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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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向张宏之时,高不危深深叹服。他这才知晓原来这少年之所以能在如此年纪便有如今地位,而更能在韦后,太平公主,临淄王,相王等许多手握势权之皇亲中人游刃自处,倒也绝非侥幸。

第九十章偏执

让范慎诚心相助的过程看似简单突兀,其实对于张宏而言他仍是下了一番功夫。太平公主曾言要得到范慎其实只是个时间时,张宏便一直在思量如何能真正得到这范慎,也一直在等着那个所谓的时间。而在此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的张宏在今日借这黑衣刺客一事先以边令诚的秘信瓦解范慎心中那些所谓的隐秘,再以太平公主先前说的那些话来彻底迫使范慎作出决定,这其中的过程确实讲究许多时机问题。甚好,张宏抓住了这个时机。

而至于为何张宏如此渴求能得范慎全心相助,这范慎除却了他本身的文武双全,还有些别的什么是张宏所想要的?其间种种,只有张宏一人知晓。

有这并无任何凶险的一夜,不仅是张宏,便连高不危,范慎二人也都能略微猜到如此有惊无险的一夜会在第二日之后引起多大波澜。

范慎父亲身旁的那名护卫,也就是夜探张府的那名刺客离去之后,张宏并没有去唤常霸询问关于那黑衣人与常霸是何关系之事。尽管张宏心中对此事也是极为好奇,但他却是知道他不能亲自去询问常霸。常霸确实简单,若是张宏有心询问也的确能问出些蛛丝马迹,但,须知常霸身边还有他的妹妹,也就是妖妖。张宏从未因妖妖年纪而有任何轻视妖妖智商之意,他极是清楚以妖妖那等敏感执着的性格,又有那等如此年纪下令人惊叹的智商,若是他亲自去询问了常霸,那无论他是出于何心,都会被妖妖察觉,而妖妖也定会去有些别的胡思乱想。若因此事让好不容易才与张宏一家稍有融合的妖妖再生戒备,那对张宏而言,有些得不偿失。

这样一个可怜可叹却又聪明的令人发指的小女孩妖妖,在张宏眼中比那黑衣人与常霸的关系,显然是更要重要。

再无任何反常事件的一夜便在张宏与范慎,高不危三人的相谈言论间不觉过去,而似这等一夜不眠的情况对于此刻身处险境的张宏而言再无正常不过,他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再能好好睡过一夜了。

第二日,在天刚刚放亮,彤红的太阳也还没有完全露出它的真颜时,张宏送走了高不危与范慎。而在他转身回后院想要稍事休息间,却仍是在想着昨夜那一夜范慎与高不危又跟他说的许多京中之事。已然真心相助张宏的范慎,自然不会再刻意去对张宏隐瞒些什么,而昨夜更是主动说了许多京中张宏等人根本不知的世家宗族间事,范慎所说的那些事,对张宏都有极大用处,所以即便是说了一夜,张宏仍显意犹未尽。

还未走到后院那处圆门,低头边走边沉思的张宏陡然发现在他身前忽然多了一道影子,愕然抬头间,张宏自然也看到站在他身前的是楚图。

楚图对于近些时日来表现极为张狂的张宏心有不满,这些张宏知道,所以他二人近日来倒是极少说话,有些隔阂。但这并无妨碍他二人眼下的关系,已是将收回楚氏的希望都寄托于张宏身上的楚图,在为张宏做了那许多事后,再无退路。故此,他虽是对张宏有些不满,也极不理解张宏现下的行事之风,但他仍是竭力在为张宏巩固着他的基础,他的根基,像是丝毫未曾考虑过他极有可能会因张宏的失败而遭遇再无翻身之日。他当初既然选择了张宏,便会一直站在张宏这边。

后悔这两个字,对楚图无用,而楚图也从不知这二字。

张宏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的楚图,微有愕意。他知道楚图近日来对他不满,但他没有解释。并非不相信楚图,而是他深知楚图肩负收回楚氏之重大决心,所以他心底仍是有些担心他会拖累这暗中为他做了许多事的江南楚氏弃子。毕竟,即便在临淄王与韦后的这场争斗中,他能够保命活下来,但他仍是不能确定他能不能面对日后临淄王与太平公主的争斗。他此时身份极是敏感,身兼临淄王与太平公主二方的信任,看似无限风光,但日后因这敏感的身份可能会造成两方皆不信任于而使他遭受身家俱亡的结局,除了他,谁也不会知晓。

看着一如往前那般孤冷淡漠地楚图。张宏像是丝毫不知他二人之间地隔阂。愕然后。微笑了笑:“可是有事?”如此淡然问着楚图时。张宏心中却仍是对楚图对他地帮助而大有感动。毕竟。为表真心。楚图甚至已经将自己搬到了张宏府上。

楚图看着如此微笑着地张宏。神色不变。但心中已与往日所想大相径庭。经由昨夜他家中那位随了他时间最长。也最为忠心地楚老爷子那番话。楚图已是知晓了张宏为何在近日会有如此轻狂之态。但他却不会与张宏说个明白。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许多事都只能被他放在心里。而不会说出来。微微沉吟一阵。楚图看着如此年纪地张宏。心中并没有因他如此年纪而负担着许多稍有不慎便会令人死无全尸之事而有任何感动。怜惜之意。只是一如既往地冷漠:“我既已住在你府上。你便不可对我有任何隐瞒。你要知道。你我不能不和。”

张宏有些奇怪。却是想着楚图话中地那些他隐瞒了地事是指哪些事。不过微一思量。张宏随即明白。仍是那般淡然:“关于昨夜之事我如何能提前知晓。我不能告诉你。”

并无丝毫不快。楚图这时其实已知张宏是怕拖累于他:“莫要忘了你我初始之言。你地基础便是我。所以无论你如何掩饰。你和我。早便是一条船上地人。谁也脱不得身。”

因楚图此言。让张宏心中惊讶。他自然听出了楚图其实已经看透了他地内心。只是他不知道楚图是如何知道地。但在此时。张宏确实未再深想:“现在脱不得身。不代表以后仍脱不得身。”

看着眼前这一少年。楚图暗自叹息着这少年地偏执。却又言道:“我所认识地张宏。乃是自信异常。从不言退地少年。”说着。楚图显得有些讥讽之意:“怎地?可是对自己没了信心?怕最后终是失败?”

张宏摇头,苦笑不已。楚图当然不可能知道日后临淄王与太平公主的争斗会是怎样凶险。无奈之下,张宏确也只能道:“目空一切,并不意味着真的可以胆大妄为。”顿了顿,张宏有些叹息:“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当然,先前我承诺你之事,定会放在心上,他日,若我能得不死,将竭力助你成事。”

根本便是未有所动,楚图显得不耐烦:“若我必须知道呢?”

张宏微怔,他自然感受得到楚图此时的坚决。对于楚图近日来为他所做的许多事,张宏心中愧疚以及感激之意,倒使得张宏此时极为矛盾,其实他何尝不想让楚图放手竭力与他联手?

只是心中挣扎着的张宏在看着楚图那一脸坚决时,心间一动,忽然轻笑决定,点头言道:“好,既如此,那以后之事我定不再相瞒于你。”

见楚图稍稍放缓了神色,张宏暗暗叹息,但终于已是决意。故此,张宏再无回房休息之意,只是与楚图又道:“回议事厅,我正好有许多事要与你商量。”

点头应下的楚图,却是径自转身走向议事厅。

张宏随在他的身后,看着这位冷傲十分的楚氏弃子,忽然觉得他的背影是那般的孤单与坚强,极为奇怪的苦笑了下,张宏看着楚图推门而入,喃喃道:“其实你我都是一类人,都是一样的偏执。”叹息着,张宏也随之入内:“我从来不喜让十分相信我的人会有失望。”

第九十一章父子

从先前的相互信任,到后来的似有隔阂,再到此时的坦诚相见。这中间的过程曲折其实只是张宏一人所造成。不过无论是楚图还是张宏,他二人却也都知道这过程本来就很无聊。

楚图看着因甚少休息而导致面色稍显发白,微有病态的张宏此时便连眼睛也是红着的,心中并无任何感慨,他一向都懂得欲要所得,必先付出这个道理。

也在张宏丝毫未有隐瞒的将昨夜之事详细告之楚图时,楚图却仍是未去深想为何张宏又突然显得如此坦诚。依张宏本性,似他那般偏执的性格之人,若是决意不想连累楚图让他陷的太深,那便不会如此轻易的突然改变主意。可眼下张宏确实像是改变了主意,这让楚图在方才入厅之时也有疑惑,但也只是疑惑一时,楚图便未再深想。

于楚图而言,要他想的,要他去谋划的事有太多,他已经没有再多的心思来琢磨他决意选择了的张宏。简单些来说,楚图其实根本是懒的理会张宏那些犹豫,徘徊的妇人之仁,在如今形势他们所面临的问题而言,最要不得的便是妇人之仁。若在此时仍是担心会连累于旁人,而放弃许多真正的助力,那是在自寻死路。

听着张宏将昨夜他所安排之事细细道来,楚图极为敏锐的捕捉到张宏在讲着这些事时很巧妙的只是提到他之所以知道昨夜会发生那些事乃是因为公主府内有人秘传,而隐瞒了秘传之人以及秘传之内容时,让楚图心下微有愠色,但这愠色也只是一闪而过。除却了已经看透张宏那些仍存不想连累他的那些心思,楚图倒也并不太重视这过程,在他眼中,只有结果。

所以在张宏言完昨夜之事后,楚图看着张宏,只是微一思量,根本不提先前他二人的隔阂种种,轻皱眉目径自言道:“京中高门范氏竟是王公公的人?”显然也是对此事丝毫不知的楚图在如此轻问了句后,复又看向张宏:“那你可知王公公为何有杀你之心?”

张宏摇头,他其实先前在知道王公公将会杀他之时也是惊讶,虽是知道王公公一向对他不喜,但仅仅因这不喜而会有杀他之心显然不能构成全部原由。

看着仅是微摇了摇头,却神色仍是自然的张宏,楚图又想起那黑衣人离去前所留下的那句还会有更多的人会来行刺张宏这句话,忽然觉得这少年似乎未曾担心这来自王公公的杀意。见此,楚图忍不住提醒张宏:“京中范门你应当知道,如此颇有实力的家族也要听那王公公之令,由此可见王公公非同寻可。”虽是提醒,但楚图仍是冷漠至极,在如此一言罢,又显得疑惑:“只是那王公公究竟是何等人?”

显然,对楚图这两个问题,张宏也是不知。所以在苦笑摇头罢,张宏也只能道:“只知他极得太平公主信任,似是公主府任何事都会要他知晓,可谓太平公主之心腹。”

“不应如此简单,若王公公仅仅是太平公主之心腹,那他自然也能知晓太平公主对你之信任,而更是不可能有害你之心。”即使以楚图之能,此时深凝眉目的他也是毫无头绪:“由此可见,那王公公除了是太平公主之心腹外,定会还有些别的什么身份。”

仍是苦笑着的张宏,对于此事倒也只有无奈,他们毕竟根本太浅,与太平公主,王公公那等层次的上位者之事,自然不是他们所能知晓。所以苦笑罢,张宏也是言着:“若非范慎之言,我甚至怀疑此事怕本就是太平公主的意思。”

这随意一言。在楚图这处根本无视。无论从何处而言。太平公主都不应当在此时会有除去张宏之意。所以在他二人都是对那王公公之事无解之后。楚图倒也只是一叹。便不再提及此事。反而又去言起范慎:“且先不提王公公。”顿了顿。楚图微微舒展了紧皱地眉头。言道:“昨夜之事。你做地极好。能如此得到范慎。实是再好不过。”虽是称赞。但在楚图口中却无任何称赞之意。仍是那般地平铺直叙:“不过。即便范慎在昨夜表示了他地决定。但你仍不能全信于他。他毕竟是太平公主安排在你身边之人。”

楚图这先是称赞继尔怀疑之言。张宏未有介意。只是微微一笑:“莫要忘了。我也是太平公主地人。”

看这如此自然地张宏。楚图自他脸上所能看到地。显然是对范慎地毫不担心。想及只是这般便轻易信任了范慎。以及近日来张宏对高不危也表现出来地极大信任。楚图不解之下。终于还是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何一直不能全信予我?”

对于楚图。张宏即便是起初表现出了足够地信任。以及到此时也表现地坦诚相见。虽都似真诚。但其实楚图也能察觉到张宏对于他。一向只是用。而不是信。

楚图这般直接地问话。让张宏显得有些小心。在他认真看了看楚图。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动后。张宏终于确信楚图并没有不快之色。遂。张宏也是直言:“孙修。”迎着楚图不解疑惑地神色。张宏轻轻一叹。又道:“其实从一开始孙修带你上我家中求药时我便在怀疑。我当然不会相信这世间能有如何巧合之事。我阿娘当时所患疾病极为罕见。但偏偏我却还能遇上另外一个罕见地。这不能不让我不疑。”说到此。张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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