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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节

覆唐-第3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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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张宏决然而对河间崔氏动手,那原本就是因为孙业的建议。不过这嘉许并没能持续太久,李隆基转眼便又道:“你只看到了表面而不能看到实质。你再想想,帝师派孙业前往河北道难道就真的仅仅是要孙业在河北道辅佐张宏吗?”

平王已将话点的如此透彻,王平当然瞬间便抓到了重点,他豁然抬头。迎上平王李隆基那双充斥着叹息与玩味的眼神,脱口道:“莫非”

“确实如此,帝师与父皇的意思当然不是要孙业仅仅辅佐张宏河北道一事,若本王所料不会差这孙业怕以后都会随在张宏身旁!”断然而打断了王平的话,平王李隆基满腹叹息,孙业此人的才能他当然极为了解,而也是因为他了解孙业那登峰造极的大局谋断力,所以在过往的那些年中他不止一次暗中争取过孙业的辅佐,可却实在不曾想到皇帝陛下居然在这一次如此干脆而便将孙业留给了张宏!

由此可见,那少年成为父皇手中最利的一把刀已成定局,再无改变之可能!

“本王知道这一点,孙业自然也能知道,所以既然孙业日后都会留在张宏身旁,那你以为他二人之间的间隙能存在多久?虽说张宏生性多疑,可在你那位师兄的手段下,你认为张宏能够疑虑孙业多久?”不给王平震惊的机会,李隆基淡然而又陈述了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

王平当然知道他那位师兄如果要争取张宏的信任,那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他很愿意相信这天底下若单就把握人性人心而言,孙业绝对堪称大唐第一人。

至此,王平对于那少年离开河北一事便再无疑惑,他也隐隐明白,其实张宏决然而对河北道动手,原本便是平王李隆基与孙业之间一次完美的配合,只不过这次配合中,显然还是孙业成就了平王殿下。

李隆基望着他手下这位大将目光深邃,毫不客气的说,他知道王平这时的想法,也知道王平的想法其实并不完全正确。他肯定更了解张宏那少年,所以也想得到,与其说是孙业配合了他让张宏决然而对河北道动手,倒还不如说是张宏在想通了某些事情以后,主动配合了他。若不然仅仅就凭孙业,断然是改变不了张宏的决定的。

孙业确实对人心人性的把握极为独到,但王平没想到的是,孙业此次面对的乃是张宏这个少年,而非常人,而这一点,李隆基自然想得到。

“不过殿下,末将还有一事不明,您为何会在眼下这等局势间选择对河北道动手?就仅仅是因为前几日韦和查到了山南道焦王的粮饷物资原来根本就由河北道而来,这才决定断焦王后路?”自从几个月前王平犯了那次错误以后,他当然在意识到了他某些方面不足的同时,也知道平王殿下此次前来本就是要栽培于他,所以他也确实针对他这方面的不足而刻意上了心。

“韦和查到的只是其一。”平王李隆基拥有极好的耐心来栽培王平,即便他下意识的不愿意事情会发展的那种地步,可他必须得保证若有一日张宏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需要有一个心腹可以与孙业,或是张宏抗衡。而每每李隆基想到这一点他便忍不住一阵头痛,他知道他那位父皇是要张宏来平衡他,与他那位姑姑。可他同时却也知道,若皇帝陛下就如此一味而信赖着张宏,那有着孙业辅佐,却也同时拥有江南楚氏这等世家实力,以及范慎那等天资惊人之人的张宏,必然会走的很远很远。

远到,便是他也不敢去想他是否还能完全控制得了将来局面!

“至于其二,便就是本王也得到了京城的消息王平,难道你真不曾注意到这几个月里京城方面实在太过平静了?”李隆基微微皱眉:“这种时候如此平静,那老狗实在让本王很难安心。”

王平自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时间也是因为平王殿下这些担忧让他再没有话来。帐内的氛围也显得沉重起来。

“所以在眼下这时让张宏回京,便就是这个意思。”李隆基喃喃道着,心底何尝不知他再如何的防备张宏,可京城之事他却也必须来用张宏,因为就眼下这局势看来,他在京城真正能够独挡一面的人,除了这个还算可以信任的张宏之外,竟再无他人!

“罢了,这些事情你也不用再理会,你只须接着监视着焦王大军的动向便可,既然他已经是抵达了商州,那下一步的意图便不言而喻了,下去准备一番,万不可被焦王再次杀个回马枪。一切仍依计行事,调遣河东道大军前往京畿道准备迎战吧。”稍为一顿之后,见王平仍就陷入沉思,平王李隆基摆手吩咐了如此一句。

这让王平心神一紧,想起过往那些时日里焦王大军在山南道针对他们这些人的处处围杀,也再不敢心有旁骛,凛然道:“末将领命!”

看着王平退出中帐,李隆基试图拿笔继续批着京城来报,可这会儿的他却再不能定下心来,他想起京城那老狗这几个月来反常的安静,也想起焦王大军驻扎在的商州与京畿道仅有一线之隔,便终于忍不住深深的叹息了声。

“京城长安,才是这场动乱的核心之所在。”

“不用担心朝廷大军的来势汹汹,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么此时的那少年应当是赶回了京城,毕竟,京城长安才是这场动乱的核心所在,这一点那少年应当看得透彻。”同一时间,当飞骑营大将军楚显率大军而兵入河北道,一路横扫卫州境内各县各城之时,魏州河间崔氏的后院大花园中,尚书左仆射崔正礼也说出了这样一句一针见血的话来。

坐在他身旁小心为他斟着清茶的便正是他那位胞弟崔正贤,与崔正礼相比,崔正贤明显年轻许多。同样留着三存胡须的他并无花白之意,今天的他乃正是一身锦蓝色儒袍广服,他皱着眉,听着兄长的这些话,略有担忧道:“话虽如此,可王公公毕竟牵制不了这所有的朝廷大军,那少年即便是真回了京,可河北道毕竟还有着那位礼部侍郎。”

“你是在顾忌着孙业?”崔正礼微闭双目,自有一派威势之时也显得淡然,他摆手有几分不在意的模样,道:“不用担心,孙业到底是个文人,行军打仗这等事情他插手的效果不会明显,而我反倒更担心那位突然崛起的飞骑营大将军,在京时,我便始终看不透此人,也真是不知道这位将军为何就能够崛起的如此之快,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能耐!”

“兄长,您若真想知道此人的能耐,为何又始终隐忍而不许我河北大军反击?”崔正贤顺口接了一句,而这也正是他这几日来劝说他兄长最多的一个话题:“楚显来势太急,兄长即便不计较一城的得失,可长久下去,我河北道的军心却终究难逃影响依我的意思,不若派出那几个三心两意的大营将士?一可试试这位飞骑营大将军的能耐,二则同时清洗大营中对我崔氏态度并不牢靠之人。”

“还不到时候。”崔正礼抚冉叹息,他如何不知这么拖下去,他河北道本就不够牢靠的军心会更加的溃散,可他确实没有办法。

“兄长!此时确实已经是到了时候!我河北道与焦王殿下那处的联系路线已然是被李隆基所察觉!此时我等不能再完全期望焦王殿下的胜利了!是时候主动出击了!”崔正礼越是淡然,崔正贤便越沉不住气,他真是不理解为何兄长会那般的依赖王公公与焦王殿下,虽说眼下他河间崔氏已经是完全依附了那二人,但作为统帅整个河北道大军的他们,也应当主动做出些什么来!

崔正礼自是注意到了他这位弟弟的急切,可他依旧不放在心上,只是轻声言道:“我说不是时候就不是时候,正贤,我们要忍耐,要等待。”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焦王大军入京之时,或是王公公传令之际!”

东宫之争第三百二十五章死寂

东宫之争第三百二十五章死寂

京城长安。

秋日的黎明总是姗姗来迟。尽管这时已过了鸡鸣时分,可等在长安城东城们处的年轻男人却还是不能看清官道上的情况,他的神色有些冷漠,紧皱着的眉间也泛着焦虑,不停的在城门处踱来踱去的他,视线始终不离城门外的官道。

也是他如此而焦虑时,在城墙上微弱火把的映衬下,年轻男人的神色突然一滞,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随后,竟是没有半分犹豫的便抬脚走上了官道。

不远处,马车的声音渐渐传来,年轻男人仿佛并不担心来人并非他所等候之人,只是神色间略显焦急的他便就如此大步迎了过去。

马蹄声愈来愈近,年轻男人不过刚刚停下脚步,那一辆罩着青布的马车便骤然而停在了他的身旁,惊的他慌忙躲闪之余,也微皱着眉看了眼驾驶马车之人,冷声道:“范公子,您这一路辛苦了。”

驾驶着马车之人同样也是名年轻人,他的神色倒是显得轻松。尽管眉宇间泛着疲惫之色,可他依旧在勒停了马车之后,微笑道:“高大人勿怪,只是这一路上大人催的实在太急”

便在这时,马车的帘子也被人掀起,从中走出一名面色苍白全然倦色的少年,少年约莫十七上下,虽然紧皱着眉,可眼中却是极为坚毅,他一手撑着马车,轻身跃下之后,仿佛并不曾看到等在他身前的那年轻男人,只是径自将眼睛放在了正前方的城墙之上。

始终等在这处的年轻男人再顾不上与那姓范的年轻人说些什么,他似乎是不敢打扰这从马车中走出来的少年,谨慎的走到那少年身后之后,过了少许,他才恭声轻道了句:“大人。”

少年仍是不曾回头,依旧望着城墙那处的他只是留下一句:“走吧。”随后,便就如此走在前,一步步而走向城墙,走向长安城。

城门敞开,少年在城门处并不曾停留,毅然便踏入了城内,尾随在他身后的便还是那年轻男人,而马车也始终不敢走上前,只是在那姓范的年轻人驾驶之下,不再发生太大声响的缓慢行驶。

“不危。我回来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吧?”少年突兀开口,打破了一路上的沉寂,也打破了这黎明时分长安城的寂静。

年轻男人自然便是高不危,他始终留守在长安城的王府胡同,便理所当然的会在第一时间得知大人回京这消息后前来迎接。只是这时听到大人问话的他似乎是有些紧张,他犹豫了下,才道:“不危不敢走露消息,只是想来宫里会知道,公主府同样也瞒不过。”

少年点了点头,不以为意,他当然知道尽管他此次回京一切本就计划的极为隐秘,可对于那些真正想要知道他动向的人来说,再如何天衣无缝的计划也都只能是颓然无功。不过尽管如此,可他仍是问道:“除了宫里与公主府呢?”

“宁王殿下。”高不危沉声又应了句,也不待大人发问,便又解释道:“大人想必不知,长安城在几日前已然戒严,若非有宁王殿下口喻,这城门是不会在此时打开的。”

“城里情况现下如何?”骤闻长安城已然戒严,少年神色一紧,若有忧虑道。

高不危紧随不曾停下脚步的少年身后。道:“很不好。”

随后,在少年陷入了沉思而不再开口之时,高不危也不再说些什么,他这一行人走在这寂静的长安道上,便也只能看到秋风下,那萧瑟的落叶随之起舞,发出飒飒作响的声音之时,也更为这长安城添了几分寥落之意。

刚刚从那战火弥漫的河北道脱身而一路急赶回了这长安城,张宏确实是有些不太适应,他感受着这份独属京城长安的平静,不知为何竟忽然想到了一个词语。

死寂。

是的,确实是死寂,张宏在这一瞬间仿佛也突然明白了平王殿下要他立即赶回京城的原因,这长安城也的确是处处透露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看来那些事情不可避免的还是要发生了。”如此而想着,再不曾开口说话的张宏在天亮之前终于赶回了王府胡同,也便是张府,他的家。

站在那曾经热闹过的张府门前,张宏思绪不禁又飘向了江南道那处,他想起了阿娘,也想起了玉儿,在这个最不应该想起那些人的时候,张宏竟突然觉得他的阿娘,他那个未过门的小妻子似乎都仍在家中等着他。

这让他有些激动,下意识的便要走上台阶。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走上台阶,因为挡在他面前脚下的那一块匾额实在太过刺眼。

曾经悬挂在大门上的‘张府’二字,现如今却是静静的掉落在地上,而无人理会。

“怎么回事?”皱着眉的张宏,声音异常清冷,他并不知道他的家为何会沦为现如今这等模样。可他清楚的知道,他临走的时候留下高不危,原本便是要他为他看守他的家的。

高不危苦涩的扬了扬唇角,并不为大人面上的冷意而惶恐,他叹息道:“自从大人您去做了那些事您便应当知道,京城里毕竟有许多人是不想你去做那些事情的,所以眼下这等情况,便就是那些人的所作所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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