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唐-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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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最为擅长的便是暗箭伤人。
范武问罢,范慎还不曾开口,自他二人身上却是上前一黑衣人,这黑衣人全身裹在黑布之下,在这等夜晚确实不易让人发现。
“小人带人先行杀进去。二位在外负责守着便是。”声音冷漠,异常孤傲。
范慎回身看了这人一眼。他知道这是大人不放心刻意给他增派地人手,他也知道这些黑衣人都是楚图手下最为勇悍的死士,而这其中尤其是以这开口之人最为强悍。
楚一。在张宏从京城赶到江南道一路之上暗中紧随张宏之人,有他带人在暗中保护着,张宏一路之上倒也真是不曾有半分凶险。
范慎犹豫了下。然后点头:“大人交代过,一个不留。”
楚一应下。随后召呼他身后地那些人急步向着那处宅院奔去,而范武向范慎一笑之后也是率人分别由各处奔向那处宅院,他们的目的自然是要保证这宅院中人一个都不能逃脱。
范慎便就站在这处看着身旁地人向那处宅院奔去,他知道以他今日所带来这些人的实力来看,以有备算无心,那宅院中的刺客即便再无实力不俗也终将免不了这覆灭一局。他能够得知这红鞋子地落脚之地自然是因为公孙兰的相告,可布置这一场突然围歼之事却全然乃是出自大人张宏地布置。
无论是由人手的保证,还是如何安排这些人都是张宏与范慎所详细计划之后的结果,因此范慎很有信心一举成事。
只是他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何大人先前答应过公孙兰尽量保全这个红鞋子的同时却依旧严令于他。格杀不论不留一人。难道大人真的不会担心因为如此行事而会导致公孙兰不满?
不过这些毕竟都不是范慎所应该考虑的,他要做的只是完成大人的意思便可。因此在他向前行着,望着楚一等一众楚图手下死士跃过围墙。杀了进去之后,也将手中长剑出鞘,只是随意向着那宅院正门而行着。
宅院之内,这些红鞋子中的长老们以及各执事们当然料不到今夜有一场灭顶之灾在等着他们,因此这个时候除了常年在暗中护卫着这宅院的那些刺客,院中倒是极为安静,早已各自安歇了过去。
只是,这院中毕竟有人是不曾安歇地,便就好比如宅院西侧一处厢房之内,依旧是充斥着女子地尖叫,男人的狞笑等等混乱地声响,而这些声响这一段时间里宅院中的人也都早已习惯。
他们并不知道那处厢房内真正正在上演之事,但也能够想到定是那位李二少爷在变着花样折磨那些剑婢,李二少爷有这么一个嗜好,此时他将面前这一剑婢脱地精光,捆绑在他床上之时,丝毫不觉得今夜有异常之事发生。
皇商李家当然在江南道苏州府有着落脚之处,可李挽良自第一次来到这处宅院之后便留恋在了这处,那些充满了诱惑妖娆的剑婢实在是让李二少爷神魂颠倒,因此这些时日来,李二少爷倒是夜夜洞房,日日新欢,实在是他在这江南道最为大幸的一事。
可在今夜,同时也是最为不幸的一事。
刀光很快在院中划开一条刺人眼睛的光芒,而随着楚一一刀斩落暗中突然显现试图行刺于他之人后,他也清晰察觉到他周围又多了不少刺客。
与这些常年行在暗中的刺客相比,楚一这些也是日日暗中守护着少爷楚图的人当然不会逊色,他们这些人其实与刺客并无异样,一般的全身黑衣,一般的手段干脆,一般的一刀毙命。
一个人头的落地,一抹鲜血的嫣红很快激起了宅院的慌乱,当楚一冷然率人格杀着面前之人的同时,李二少爷的那处厢房之外已经是陡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
李挽良很愤怒,他根本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胆敢在这时打扰于他,但虽然愤怒着,李挽良却也依旧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便就如此衣衫不整,一脸狞笑而推开了房门,也不管房内少女宣泄的肉体会不会为面前这位长老带来些感慨,直接言道:“没有一个足以让本少爷平息的理由,今年你红鞋子的资助将会减少一成。”
长老皱了皱眉,或许是因为他手下之剑婢如此惨境,也或许是因李二少爷如此的言语:“有大批刺客潜入这处,看来我等已经暴露,须要尽快转移。”
李挽良愕然,其实他第一次来这宅院之时也曾对这些长老们赞不绝口,谁能想到这些刺客们居然就如此光明正大的生存在苏州这处?大隐隐于市这个道理李挽良认识这些红鞋子的长老们做到了极至。
可究竟这些所谓的刺客是如此发现他们落脚之处的?李挽良瞬间便想到公孙兰,然后目露恨色,他当然知道只有公孙兰知道这处,也只有这三个月多来都不曾回转的公孙兰最有可能出卖这他们这些人。
“速撤。”该断则断,这方面的决断力李挽良是不缺乏的,因此他落下这二字根本不再去看房内少女一眼,便就如此衣衫不整而向宅院之外步去。
这一路上,当他听见院中剑声,看见刀光之余,难免更会愤恨那公孙兰,他当然不是心疼这些红鞋子中人的下场,也不完全是恨那公孙兰的出卖,从而打扰了他如此幸福的生活,他只是已经意识到那个小浪蹄子再也不可能被他拥有,所以愤恨十分。
深夜,刀光剑影,演绎着所谓的刺客围歼着真正的刺客,这一幕伴着鲜血流淌的闹剧,实在是华丽且也滑稽着。
江南楚氏第一百七十七章祸端
公孙兰始终是红鞋子上代门主所钦点的继承人,因此对于红鞋子实力的了解以及那处宅院中人数的配备,公孙兰显然有一个极为清晰的认识。而也基于公孙兰的这些认识才使得张宏与范慎能够从容且周密的布置了这一次突袭之事。
以有心算无心,即便那些刺客们都是再如何的勇悍绝伦却也始终逃脱不了范家以及楚图手下死士必杀的一局,所以对于这一夜暗中抹去后顾之忧的行动张宏原本便没有太多担心,他相信公孙兰提供给他的情报,这不仅仅是因为孙道长的关系,更因为张宏其实也知道公孙兰这样一个奇特的女子本身也想重新拿出她师傅留给她的东西。
三更动的手,这场屠戮约莫持续到天色渐亮方才落下帷幕,范慎由苏州府西郊撤回来时,张宏依旧是等在院中,即便他二人事先都很清楚这根本便是一场稳胜,并无太多凶险之事,根本不须张宏刻意在此等着。可他依旧是安身等到范慎回来,而这也正是范慎愿意为张宏做事的一个原因,与其他上位者相比而言,张宏对待他身边之人的态度无疑更为真诚,体切。
“幸不辱命。”范慎微笑着,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异色被他隐藏的极好,张宏并不曾发觉。
张宏看着范慎,发现对方身上不仅没有一丝伤痕且更不曾沾染半分血迹,心中自然也明白了在行事之时定是楚一等人先行杀了进去。可这无所谓,其实张宏后来派楚一率人前去协助范慎的本意也是让楚一等人打头阵,毕竟这些常年生活在阴暗之中的楚图死士对付起那些刺客来无疑是占据更多的优势。
完成了对那红鞋子中主要人物的清剿,那接下来便该是要想办法助公孙兰彻底掌握那红鞋子了。张宏如此思虑着。确定了范慎等人并无太多伤惨后,随即便打算起身回房。
见大人如此,范慎心中更是知道等在这处地张宏只是单纯的在意他们的安危,因此范慎一时间也是神色颇显复杂,而在张宏起身前,他却又唤住了张宏。言道:“不过这其中发生了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
张宏顿了顿,复又坐了回去,看着范慎时有些疑惑,但不曾直接去问。
“那处宅院里的人试图向外逃窜时自然是遭遇了大人事先安排在外间的人,可即便如此却依然有人逃了出去。”回忆着当时那被许多黑衣刺客所护卫着那名衣衫不整地公子。范慎轻轻皱眉:“这倒不是说外间守备的力量不足,而是因为似乎有人事先得知了大人所安排的今夜之事,竟然有人接应。”
张宏想了想,今夜之事他布置的很隐秘,不仅连公孙兰都不知道他会选择在今夜动手,更是连楚图也不曾通知,那究竟是何人能够事先得知,尔后接应?沉吟着。张宏也是问道:“逃了几人?有没有可能会对接下来的公孙兰之事造成影响?”
范慎依旧是在回想着先前那一幕,那个时候夜色太暗,他没能瞧清楚那名衣衫不整地公子究竟是谁,可既然是得了张宏的格杀令那范慎倒也不曾太过深究。只是在他一味率人强攻着守在那公子周围的黑衣刺客之时,眼见将要得手,却突然一批人接走了那名公子。当时的情况有些紧急,毕竟那公子周围的黑衣人也都是强悍无比,因此他范家的人倒也不曾仔细去瞧那位公子的模样。
直到又突然冒出来一批人劫走那名公子时。范慎才诧异向那位衣衫不整地公子投去了一瞥。但便也就是这惊鸿一瞥却叫范慎隐约辩清了那公子地模样:“院中地刺客一个都没能逃脱。理应不会对大人接下来安排公孙兰之事造成影响。可在下却总以为逃走地那人应当是李少爷李挽良。”
范慎言着。回忆着当时情景。继续言道:“可李少爷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即便是依公孙姑娘所言他与红鞋子本就有着来往。可他应当不至于蠢到干脆与那些刺客住在一起这等地步。难道他不会担心会因他如此光明正大地与红鞋子保持来往会陷他李家于绝境?”
李挽良?张宏当然也知道范慎地推测有些道理。可事实上他倒真地愿意相信逃走地那人是李挽良。因为在他这一场周密地布局之中能够出现纰漏且让人逃走。那本身便足够说明逃走那人地重要性。
皇商李家地二少爷当然足够重要。也确实有资格让人在那个时候仍然会接应于他。可若真地是李挽良。那他为何会在深夜出现在那处宅院之中?
聪明人往往都喜欢将事情无限复杂化。然后推断论证。继尔肯定。而这个时候地范慎与张宏无疑都陷入了这个怪圈。他这两个绝顶聪明地人显然都是认为若是逃走那人真地是李挽良。那也肯定是李挽良在进行着一些不为人知地阴谋。却始终不曾想过李挽良出现在那处仅仅是一个巧合。或者是想到因为李挽良地寻欢作乐才会留在那处。
“如此说来。终究还是放跑了一人。并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这些时日里指使这些刺客屡次行刺于我地幕后主脑?”张宏问着。神情自然之下却也不知是在责怪范慎。还是仅仅随口一言。
但范慎却表现出了惶恐,他当然知道若那位衣衫不整地公子当真是李挽良,那今夜之事势必会由李挽良之口而败露,这便堪堪叫张宏原本存心让此事消弭于无形之中的心思最终落空:“在下无能。”
张宏摆了摆手,天色将亮之际月亮也早已隐没。他当初在京城能够轻易击杀皇商李家大少爷乃是因为当时那位李大少爷只是孤身到青楼寻乐,并不曾带着护卫。而这次地李二少爷却不同,且不说那处宅院之中本就有着许多异常强悍的刺客,单单就李二少爷此次下往江南道所带的护卫怕已经不是张宏能够轻易击杀。
再者,张宏本来也没有要去击杀这位李二少爷的心思。即便他一直是在暗中指使着红鞋子对他地刺杀之事,可若是助公孙兰彻底重夺了红鞋子,那这李二少爷在江南道怕也不会再能够对张宏带来麻烦。
“倒也不是责怪你没能留下他。”张宏思虑着,轻声言时却忽然笑了起来:“我只是在告诉你,那位逃走的公子只能是幕后主脑,便是说不管是不是李二少爷。他都只能是李二少爷。”
范慎不解,显然未能明白张宏的意思。
“京城那场针对你我二人的刺杀之事想来江南道大多官员也都清楚,如此一来皇商李家便最具嫌疑,因此若是我说李二少爷在江南道是保持着与那红鞋子的联络,试图再次行刺于我。那这个理由无疑最为堂皇,也具备更多的可信度。”不知作何想法,张宏如此分析着却依旧是在思索着李二少爷李挽良此人。
范慎依旧不能理解张宏地意思,红鞋子被人利用一直试图刺杀张宏这不是秘密,江南道的大多官员也都知道这一事,而至于利用这红鞋子的那个人事实上暗中这些人也都知道是李二少爷,只不过那些人都保持着一个心知肚明却始终不曾说出来的态度罢了,那现如今大人又将李二少爷彻底抬到台面是什么意思?仅仅是多此一举?
张宏知道范慎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打算继续瞒着范慎,只是一句一句为范慎提醒道:“你想想柳宗和之死一事,柳宗和一死我陷入困境,谁是最大地得益者?楚氏。可除了楚氏呢?李二少爷当然也算得上是一个,他可以利用江南道民众将我逼入绝境为他兄长报仇,好从容获得他父亲李顺的青睐,继尔执掌皇商李家,当然也是得益者。”
范慎若有所思,心中倒是惊诧于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