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唐-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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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如他所想他般肯定会给他足够地忠诚。
因此柳传昌惶恐而赶到刺史府之时,张宏面上有了一丝自柳宗和死后真正宽慰的笑颜。无论柳传昌有着怎样的野心,他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过来,那他的忠诚也不必再让张宏疑虑。
柳传昌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悲戚。他似乎没心没肺到即便死的那个人生前最为宠信于他,他也丝毫不为之感动。张宏不了解其中内幕隐情,但这显然也是张宏更期待看到地,若是柳传昌对柳宗和感情深厚,那张宏才更会顾忌。
“见过大人。”柳传昌恭身,除了惶恐,他面上还有一分悲戚,但这些都不是张宏最在意的,他在意的只是柳传昌低下头时那眼中闪过地一抹疑惑与怨气。
不难理解。柳传昌也肯定知道这个时候他再与张宏见面会为他带来怎样的影响。所以他当然很担心被外人得知,然后被柳家之人所抛弃。
可不管怎样。他始终是来了,因此张宏倒也丝毫不去介意他眼中的怨气。向着柳传昌微笑之时,张宏开口便道:“你父亲是如何死地?乃是何人所杀?”
很开门见山的一问,但也的确是很难回答的一个问题,其实这个时候柳传昌当然也能知道他父亲的死肯定是江南楚氏针对这少年设下的一个局,故此他能想到,那张宏肯定也能想到,可为何他还会有如此一问?
柳传昌不解,欲言又止间带着许多犹豫,事实上当他得知父亲身死一事时他也不曾有半分犹豫。关于那些若是继续与张宏保持着来往可能会为他带来怎样的伤害之事,柳传昌何尝不知?他当然也知道若是他继续与张宏有着来往,那极有可能他这一生都不得再能染指柳家。
可他依然是来了,依然是选择了这少年,原因对于柳传昌来说也并不复杂,他不想放过这个能够颠覆江南楚氏地位的机会,他很清楚若是这少年自此被楚氏逼出了江南道,那他日后肯定再无任何机会能够在楚氏的压制之下活地很滋润,所以他宁愿选择这么一个胜率渺茫地少年,也不愿一辈子活在江南楚氏的阴影之下。
他为这少年付出了所有,赌注不可谓不大,不仅仅是整个柳家,更有可能因此事而付出他地生命。柳传昌本来便是一个疯子。
张宏问罢之后见柳传昌疑惑犹豫着,却始终曾作答,心中也知柳传昌是摸不出他的意思不敢轻易回答,因此张宏也不会再为难这个到现如今依然会相信着他地柳家三少年。
堪堪开口之际,张宏说了一句又是让范慎与卢从愿惊骇的话来:“回不出来便好,你只须要记得,你父亲乃是我所杀,是我派人取了你父亲之性命。”
柳传昌当然也不知道张宏为何有如此一言,他先是如范慎二人一般惊骇,继尔考虑良久之后却是动容,再次看向台上张宏时深深恭身:“谢大人,在下定为大人之事劳碌终生不敢有负大人重托!”
不管柳宗和是谁杀的,那只能是张宏杀的。因为他想要图谋柳家。所以他只能背这个黑锅,而之所以如此对柳传昌言语,倒是因为张宏很清楚柳传昌的处境,只有柳传昌站出来说柳宗和乃是死在张宏的手上,他才有可能掌握柳家。
为此,张宏付出了他在江南道所有的名声,也可以说他得到了柳家,可失去了江南道大部分的民心。
范慎与卢从愿都不是简单之人,柳传昌言谢完他二人便明白了张宏的意思。这分明是要柳传昌在表面站在反抗张宏地立场上,然后暗中图谋柳家,成事之后在暗中听从张宏的吩咐便可。
叹息着,范慎看着台上那个似乎是一夜惊变的少年,神色极为复杂:“大人啊大人,您这样做究竟值得吗?若真是如此得到了柳家。那您难道真的甘愿为楚氏背下这杀人的罪名?”
值得吗?这个问题对于张宏来说不难回答,他要助楚图掌握江南楚氏,从而成为他在京城安身立命最为强硬的后台。那他则便须要不则手段来谋得楚氏,虽然眼下看来楚氏依旧是个庞然大物牢不可破,但他依然坚信他的计划若能一步步实施下去。那楚氏也定会被他有机可趁。既然如此,这一路的过程再为艰辛苦难,他也必须得保证计划能够实施。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为了心中那份执念,为了让阿娘,玉儿等那些他最亲的人能够好好活着,张宏真地不惜一切。
“我一生都在为我的家庭工作,我拒绝做大人物的玩偶。”
柳传昌依着张宏吩咐回府之后便当即与张宏彻底反目,从而打着为父报仇的口号极惊人的速度收拢着柳家的权势。在他那两位兄长依旧被张宏囚禁着地同时。柳传昌在柳家的确是最无悬念继承柳宗和产业之人,况且。柳家三少爷也表现出了足够的魄力,那些本来便好看他地人在进一步看着三少爷为了替老爷复仇而逼得张宏再也不敢走出刺史府之下。都最终选择站在了三少爷的旗帜下。
打着与张宏作对的旗号,柳传昌果然更快地掌握了柳家的权势,可在这同时,张宏却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可以说柳家上下对这个少年绝对是深恶痛绝。
与此同时,江南道第三商会中那些以往便与柳宗和来往密切,后来不曾参合到张宏之事中的商人们也举起了反压迫的口号,他们在竭力要求严惩凶徒的同时居然胆敢围在刺史府左右。
显然,这其中肯定有着居心不良之人的故意挑唆,这都不难理解,不然以这等卑贱商人又怎敢公然与朝廷作对?
柳宗和身死的第三日,或许是万民书已经发往了京城,杭州府内的士子们很快也融入了这些商人中,一致针对着张宏之下已然是将刺史府周围围地水泄不通。
在这一刻,杭州府所有人,从士子平民,到富甲商人空前地团结在了一起,竭力抵制着张宏的同时都忘记了这些商人们以往对他们地盘剥,这一刻,不是柳宗和一个人在战斗,而是整个杭州府都站在了他的背后。
面对着如此汹涌澎湃地民意人心,以及恶毒的漫骂攻击,张宏的回应很简单,很霸道很不可理喻,也是在这些人围攻刺史府的第五日,江南道督护府将军韦和亲率五百兵士赶到杭州刺史府,在以明明晃晃的刀枪之下以摧枯拉朽之姿态将这些围在刺史府的平民驱逐了过去之后,朝廷与民间的矛盾终于不可避免的彻底激化。
这场动乱很快便由杭州府蔓延,附近州县基本上都在参与着这事的同时,那些属于江南楚氏的江南官道之人都以一副幸灾乐祸的姿态看着这背叛了他们的杭州刺史卢从愿与那少年张宏该如何来收场。
杭州刺史府内,不管外围之人再如何的漫骂攻击,张宏这几日倒始终清闲乐得如此,这个时候他正与韦和,范慎以及刺史卢从愿在刺史府后院中乘着那颗老槐树下的阴凉,饮着清茶,说着一些闲话。
正值盛夏,天气躁热之时外间的那些人都是顶着大太阳在围着刺史府。可这一场动乱的始作蛹者张宏,却依旧没心没肺的过着不能再悠闲的日子,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昨日已经有几名士子试图冲破防线,直奔刺史府内里了。”韦和微笑着,他很赞赏大人这一举动,而似他这等曾经谋逆之人也地确是一副一个惟恐天不乱的态度来看这场动乱。
士子?张宏撇了撇嘴,他知道这些人在日后极有可能都是朝上的新贵,而他本来也不愿意与这些人最终闹的不可收场,可事不由他。当那些迂腐至极的士子被挑唆被煽动之后,他们往日里读的那些诗书可谓都是读到肚子里去了,完全没有辩驳是非的同时甘愿成为那些满身铜臭之商人的马前卒。
见大人不曾回话,韦和轻笑再问:“大人,若真是不能再挡住这些发了狂的穷酸之人,那下人要不要杀上几个?杀一儆百这种事。小人是最擅长地了。”
韦和狼心狗肺的嘴脸在这一刻暴露无疑,而他说罢却也根本不待张宏开口,卢从愿已然急忙言道:“万万不可。若真是见了血,那此事绝对不能再如大人所想那般收场。这些书生意气之人也只是被人利用罢了,待事后他们定然能知道真相的。”
卢从愿的话。前一句张宏是赞成的,他当然知道若真是杀了几人,那性质便是公然与行凶了,而至于后一句,张宏却也不屑,他根本不指望那些读书读坏了脑子的人能够还他一个清白。
讪讪笑了笑,韦和显然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再开口。
微叹一声,坐在张宏身旁地范慎却是看着这少年。满眼的赞服。他最初得知张宏这些举止时很不赞成,而当事情果然发展到这一步。闹的整个江南道都乱起来之后,范慎却也终于明白了张宏地意思。
只是谁又能想到这少年一开始便可以想的这般远大?谁又能如这少年一般在最初之时便能够看清其中局势。然后充分利用起这现如今的形势?张宏地想法其实也不复杂,他的意图便是欲要大治,必先大乱。他想要彻底更改江南楚氏这一庞然大物在江南道的地位,那首先必须先在江南道官场进行一场彻底的洗牌,而又因为那许多年里楚氏已经是将江南道官场打造的根深蒂固,便连朝廷也不敢轻易插手,那想要动摇江南道官场显然是太难太难。
可眼下不同,不管从中挑唆起这场动乱之人是出于何种心思,他既然敢挑唆起此事,那张宏便可决然将此事扩大影响,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杭州府动乱,更是要杭州府附近各州各县随之大乱,然后再牵涉到整个江南道。
发生了这样一事,江南道总管李朝隐总不得不管罢?是为江南道首府的苏州刺史杨慎名也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既然如此那他们也必须牵涉到此事内,可既然此事乃是楚氏一手挑动起来的,这些官员参合进来又有何用?难道要堂堂楚氏自己聒自己嘴巴子,先手挑起此事,然后再解决此事?
都不可能,堂堂楚氏显然是做不出这等自取其辱之事地。因此张宏能做地便是一味将此事扩大影响,最终牵连到江南道所有官员,朝廷震怒之下不难想象江南道会有些怎样惊天动地的变化。
可是为此,江南道要付出怎样地代价也不难想象,在这些时日来,已经有许多商人罢市,士子罢学了,原本平和安稳的江南道也在许多歹人抱着趁火打劫等念头之下处处作恶,街上地痞子流氓也逐渐增加着,可以说这是江南道大多原本无辜平民百姓的苦难。
一切的根源都是张宏胸中不甘的野心,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张宏刻意的想从中对付楚氏,尔后谋求利益的心思。
佛不度我,我便成魔。这是张宏几日前那一夜破庙中最后的决定,而通过他这几日的手段也确实将他这一决定付诸了实际,后果,不可谓不是惊天动地。
“韦和,苏州府那处以及楚家还是不曾有任何动静?”这是一场比沉稳的局面,谁先坐不住谁便输。也可以说只要张宏能在楚氏先动之前顶着江南道所有人的压力,以及京城可能的压力,那便只能是张宏获胜。反之,若是因张宏这一事而使得皇帝陛下与太平公主殿下对张宏在江南引起如此动乱而可能动摇国本,最终失望召返他回京,那便是楚氏获胜。
韦和点头,其实场间四人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得知了张宏地最终目的以及心思,他们都对张宏这居心叵测的毒辣感到由心的畏惧:“楚氏倒还沉的住气,不过总管李朝隐这几日定是吃不消。睡不好,江南道虽然有了观察使,但实权还是在他总管手上,所以此事一日未平,他那个总管的脑袋也一日不稳。”
张宏沉吟着,基本上已经是他最想要的局面了。可这还不够,火侯不到,因此。张宏决然再道:“再派兵出去驱逐那些人,不要伤人,但最好想尽办法激起他们的愤怒。如此一来才会使江南道所有的士子们赶往此日伸张正义。”
韦和领命,他地确很热衷煽风点热,也很擅长这个。
看着韦和豁然而起身,张宏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想要动乱,我便给你动乱。既然你敢从中挑唆,那我为何不进一步利用你的挑唆?那些士子文人啊,都是一腔的热血,他们当然不允许我这个作恶多端的祸根如此安然着。”
身旁的范慎听着大人这一番话,不时是何滋味。他一步步见证了这个少年在京城时的温和到此时地无情狠辣。即便是现在他也根本不知道究竟在张宏身上发生了何事。
张宏的居心叵测之下,围攻刺史府的人也逐渐增加着。基本上江南道所有地士子们都参与了这场维护正义,讨伐恶势力的动乱。而在后来这些时日里,如张宏最终所期待那般,整个江南道的眼球都放在了杭州府一处,这些时日来,韦和那五百兵士已经不足以再抵挡逐渐增加地声讨之人。
所以宫内禁卫副统李剑依张宏之令很快率兵赶来增援,可以说现如今的动乱已经不仅仅是动乱那简单的一回事,这张宏刻意激怒着那些士子商人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