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唐-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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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这一言却是叫本欲抬脚起身的李隆基稍稍停顿了下,在他转身时却是一脸笑意:“早该如此了,本王也想邀你到我府上去看看本王所创的霓裳羽衣曲,就本王看来,定不比本王姑姑府上差。”
张宏轻笑着连声言着自当如此,可也在他说话之时,却见持盈轻轻挣脱了李隆基拉着她的手。转而向着张宏轻声言道:“我想去看看玉姐姐,可以么?”
这一言却是叫张宏有些稍怔了起来,他当然不会知道持盈是在想些什么。于是他只好看向了平王李隆基,但却看见他只是微笑着并不言语,神情间有些玩味有些古怪。
玉真公主地要求,既是平王根本不曾反对,那张宏自然也别无他法,他只好引着平王与持盈二人向着后院走去,只是这时的他当然能够想到这位小公主怕是知道了玉儿乃是张宏未曾过门的妻子,于是好奇,于是嫉妒。
阿娘。叶婶,玉儿等人今日一天都不曾由阿娘房屋内离开过,在张宏自门外叩门时,他虽是能够听出阿娘言语中依旧的冷漠不想见他,但却也不得不强自苦笑而道:“平王殿下亲来探视叶婶。”
平王乃是何人阿娘等人自然不晓,但既然贵为王爷,那以阿娘这等身份之人自然忙开门迎了出来,甚至便连刚能下床地叶婶也跪在了门槛处。
见张宏阿娘跪身在那处,平王先是瞧了张宏那少年一眼。随后却也忙亲自上前扶起张宏阿娘:“本王与张宏乃是义气相投,今日前来乃为客,诸位万勿如此。”边说着,微笑自若地平王也一一扶起叶婶等人,显得极为亲和。
阿娘与叶婶均是诚惶诚恐而深道万福,在她二人作态间,张宏显然能够发觉阿娘似乎较之叶婶而言更为从容。
也在张宏奇怪间,持盈却是径自走向了玉儿,这时已然知道这持盈身份地玉儿自然是对公主这身份极为惶恐。在她连连恭身时。便连头也是不敢抬,只是看地一旁张宏莫名心酸了起来。
“你便是玉姐姐?持盈时常听起宏哥哥念及你呢。”持盈清脆的话语落在那处。却是叫玉儿更为慌乱,她毕竟从前仅仅是一普通民家女子,何曾想过能够见到什么公主王爷。
似乎根本不介意玉儿的惊慌而口不曾言,持盈犹自微笑时不停的说着一些话来,倒让一旁的平王李隆基看起来甚为无奈,只是在他与张宏阿娘说话之时连声道着,持盈不懂事之类。
极为自然的与玉儿说着话,张宏便就站在一旁看着持盈与玉儿,却觉这两个都是貌美异常的少女,一个娇羞,一个清纯都是煞为惹人。而最难得却是即便是以持盈这身份,在她与玉儿说话之间不曾有半分居傲,言语随和,自显亲近。
一直到后来持盈起身,玉儿都不曾开口说话,只是局促而微笑着。
后来,平王李隆基也终于带着他那妹妹持盈告辞离去,而也在他抬脚之时阻止了张宏的相送。看着那一对出身皇室身份尊贵地兄妹这时离去,张宏下意识的便走到玉儿身旁,径自拉起玉儿之手时,却是感觉到一处冰凉。这更让张宏心碎,他当然知道方才持盈那亲近可爱其实已然是刺到了玉儿的心,难免会让玉儿有些自形相惭之意。
持盈,无论再如何地单纯清纯,却终究乃是一位公主,她与玉儿二人的出身造就了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处事之道,这时当张宏再想起方才持盈那掩饰的极好的嫉妒时,却不免让张宏隐隐有些忧虑了起来,他能够猜出一些持盈的想法,也当然知道平王允许持盈来这后院所存的心思。尽管持盈已然做的够好,掩饰地够好,但她那些作态在张宏眼中自然仍显稚嫩。
“你放心,我不会再容许有人能够伤害你。”握着玉儿稍显冰凉地手,张宏喃喃自语时却是依旧望着平王与持盈离去的背影。
再如何心善单纯的少女,怕也不会容许心上人别有他属。更何况这少女乃是大唐的公主。面色虽仍不太好,但毕竟能够下了床,而自张宏回房起,便不曾松开玉儿的手,却是逐渐暖了玉儿时,也使得玉儿面上更为娇羞。
扶叶婶躺在了床上,阿娘转身看着张宏。待她看见张宏仍是牵着玉儿,而玉儿也是那般地可爱时,眼中闪过一道欣慰之色。但随后。却转身一派冷然,对着张宏喝道:“跪下!”
张宏稍惊,不过始终不敢违逆阿娘的意思,这一双自来到唐时甚少跪人的膝盖也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挺挺跪在了阿娘身上,只是,手却仍是牵着玉儿。
“向你叶婶赔罪去。”毕竟乃是自家儿子,阿娘见张宏真是跪了下去,也有些不忍。在她转身看着叶婶时,张宏忙也跪步到了叶婶床前。
叶婶躺在那处看着张宏,她何尝不曾知道今日之事已然使得张宏一日一夜未曾合眼,于是当她瞧见张宏那双通红的眼睛时,终于忍不住眼眶湿润,稍稍垂头而看着张宏犹自牵着玉儿地手:“罢了也须怪不得你,这都是玉儿的命”
“婶婶万勿这般,都是宏儿的过错。”张宏显得惶恐,但却极为真诚:“还请婶婶放心。宏儿日后定不会再教玉儿委屈。”
根本未曾掩饰的情意也是叫玉儿更为窘迫,昨夜之事虽是叫玉儿惊吓至极,但毕竟有今日一早阿娘的作陪,玉儿已然好了不少,在张宏说罢,玉儿也是上前几步,坐在叶婶床头时依然挣脱不得张宏地手,于是玉儿面色一派红润:“阿娘”
但见叶婶也谅解了张宏,又见张宏与玉儿显得如此亲热。阿娘在一旁看着。眼中含着许多欣慰,在这处房屋内。张宏最为渴求的亲情温情处处弥漫。
陪伴阿娘与叶婶说了许多话,当张宏也终于确信玉儿已由昨夜阴影走出了不少后,自然心情更为愉悦,以至于在后来他与阿娘,叶婶说话时放肆了不少,惹得叶婶失笑的同时,一家人更为融洽,确实是其乐融融。
不过,张宏始终不便在房内停留太久,他昨夜所行之事会带来地影响在经过这一日后,理应引起不小地动静,故而在他由房内出来时,却也深知即便是一日一夜未有合眼,他这时仍不得不强打精神来,在面前地依旧是凶险处处,容不得他能稍有停步歇息。
由房内出来时,张宏首先便是看到富贵守在门外,他当然也能看得出富贵守在这处是有要事的,但却不等富贵开口,张宏首先便开口去问:“叶天何在?”
富贵笑了笑,他真地很好奇这少年如此年纪怎能如何冷静自若:“小少爷在少爷书房读书。”
“他识得几个字?”张宏问着时却也十分奇怪,他当然知道叶天自小便被送去当作酒楼小厮,那应当不能接触书籍之类。
“少爷放心,小少爷在酒楼时便时常留意,那酒楼中人怕是教了不少字予小少爷认识。”富贵轻轻说着,其实便连他心中对那叶天也是赞叹不已。
张宏动容,这时的他再也不会担心叶天的将来,能够在酒楼做小厮时便那般用心,这叶天定不会仅仅是寻常少年。在张宏不掩赞赏点头罢,便又问富贵:“可是有事?”
“韦和回来,在楚公子先前那处房内等着少爷。”富贵如此言着,却随即见张宏也忙向前院走去。
楚图先前在张宏府上所居的那处房屋极为狭窄,而那时无论张宏再如何言说,楚图也始终不肯更换房屋,所以当这时张宏急忙步入那处小房屋时,却也发现一切摆设如同以往楚图在时一般,便连窗户也用黑布遮着。由此可见那位楚公子的性子,不是一般地冷淡。
韦和为张宏开了房门,迎张宏坐好之后,先是为张宏斟上一杯暖茶,随即开口,但并未先去言起朝事。反而径自去道:“小人来时,见平王殿下刚刚离开。不知平王”
张宏边饮暖茶,边摆手言道:“平王此次前来乃是要我放心,说是无论何事都有他来担待。”对于此事,显然还是不瞒韦和比较好,这更能让韦和安虽然张宏言语随意,但依旧叫这狼子野心的韦和惊讶不已,直到这时他才不得不再次审视起这位手段狠辣,行事古怪不可捉摸的大人张宏。
“不要以为平王殿下仅仅是看重于我。”张宏能够察觉到韦和眼中的惊讶佩服。在他冷笑之时,也接着言道:“之所以言道要给我一个所谓的底线,其实也不过仅仅是个场面话。他又怎能不会知晓此事若是太平公主插了手,那我便已是无甚凶险?所以如此一来,平王既可落下人情,又可安然看着太平公主与京中那些世家争斗,坐得鱼翁之利。他何乐而不为?”
韦和下意识的便眯起了他那双充斥着野心的毒目,他不能不赞叹大人地心思慎密,这才过了多久,大人便可将其中利害分析这般清楚。
平王李隆基与太平公主日后可能会有的争斗之事,张宏身旁地这些人自然早便已是清楚。故而在张宏言罢。也是极为不耐,他很不想提起这事,每每想到此事,总是让张宏心神大为不宁。
“不提这些,直接说吧,今日一早叫你办的事,可有办妥?”紧皱着眉头,张宏言语甚为决然。
韦和笑了笑,露出狰狞之色:“三位公子。一个不留,尽然擒下。便连小人也很不解,这三位公子究竟何来信心敢在昨夜大人那般行事后依旧出府。”
“在他们眼中,我自然没有任何地方可须他们有所顾忌。”张宏冷然而道着:“或者他们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他们对手罢。”顿了顿,自张宏眼中有着韦和熟悉的厉芒:“现下关在何处?我这便要去看看那位公子。”
“是,小人这便带大人过去。”韦和恭身,待张宏起身后,却发现他为张宏所倒地那杯暖茶,张宏也不过仅仅饮去了一韦和所囚禁那三位公子的地方选的颇为有趣。便连这一路而来的张宏先前也根本未曾想到韦和竟是把囚禁这三位公子的地方选在平康坊。所以这更能让张宏瞧得出韦和这人地肆无忌惮以及膨胀地野心。
从马车下来。看着面前这位于平康坊那道灯火通明之街背后的贫寒居处时,张宏根本来不及去感慨在两处堪称两个世地情景。
步入那处贫寒居处。除了门口所守着几名百姓打扮地守卫,张宏倒也一眼看到犹自坐在那处苦思不已的高不危,因此,张宏未曾直接入内,先是在走向高不危,迎着高不危起身恭身时,直接问道:“问出了些什么?可知道是谁谋划的此事?”
高不危摇头:“不危未曾入内。”
张宏微微愕然,虽是奇怪为何高不危竟是一直坐在外间从不入间,但也未曾再开口去问高不危,只是随即在他点头罢,带着韦和与高不危走进了这阴暗简陋地贫寒居处。
房屋内,处处充斥着灰尘,那些不知何物发了霉的气息让张宏有些不太适应,自然,手脚都被捆起来的那三位少爷更是不能适应,由他们发白的面色便能看出他们被关在此处一日已然将要使得他们崩溃。
入内后,张宏站在那三位少爷面前,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却不曾开口说话。
而那三位似是昏迷了的少爷在韦和上前揣了他们几脚后,这才一一呻吟转而清醒了过来。
自小出身荣华富贵的三位少爷其实早在今日被强人掳了过来时便都猜到了乃是何人所为,他们三人虽然都是惊讶异常,但其实并无人害怕恐惧,直到这时他们看清了面前这少年的容貌时,也依旧显得狰狞,但不存恐惧。他们真的不相信这少年敢将他们如何。
毕竟都是出身不凡,也毕竟都是才智不俗而为公主府清客,这三位少爷在醒悟过来后,未曾出现张宏意料中的大吼大叫,在他们一样怨毒地眼光下,三人都还算得上是冷静。
这更让张宏大觉有趣。这样的三位少爷若再能安然离开此处存活下去,怕会给他带来许多惊喜罢?
针锋相对,冷意全然。
“很难想象,你这卑贱之人竟敢如何胆大。”开口之人乃是王冉,他在公主府岑羲高升步入朝堂之后,已是隐隐成为知清殿第一清客。
对于王冉这话,张宏根本不屑,即便是这处房内阴暗一片他根本看清王冉的脸,但依旧感觉得到这位王公子的怨气冲天。
“愚蠢。莫非你到这时仍是分不清形势?”张宏轻哼了一句,其中森然冷意并不掩饰。
“你最好莫要让我三人能够出去,不然后果定远比你想象中可怕。”傲骨有地时候确实最为致命。在王冉这般说话时,确实让张宏泛起了杀机。
轻轻上前两步,待看清了面前这三位公子一派肮脏的华服,以及散乱的头发,显得十分落魄时,张宏轻皱了眉:“你这般说是在逼我杀了你等?”
“你敢?!”开口之人乃是郑言,这位郑公子虽是凌厉一片,但依旧让张宏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虽是郑言口稳异常凌厉,但却只是张宏撇了撇嘴。在他随后移至郑言身前时,淡然开口:“在这件事中,你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那酒楼中地阿四,赌坊地管事,是否都是你找的人?”
郑言梗了梗脖子,